聖山.其實就是一座普通的山.放在群山之間毫無什麽神聖可言.但是一旦將它賦予宗教信仰之後.它便會成為一座根源地.一種精神信仰的支柱.既然是神聖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夠涉足的.查希爾既然是這樣一種人.那部落長老怎麽會同意他進入呢.


    當年艾莫德他們打完那場仗之後便準備返鄉接受長老的處罰.第一是同部落兄弟的死對活著的人打擊太大.第二是這幾個死者的撫恤金足夠讓人口不多的司若碼若部落渡過饑寒的冬災了.但意想不到的是.在他們著手準備回家期間.一枚汽車炸彈把本來孤獨的艾莫德變得更加沉默.汽車炸彈襲擊了他們的車隊.一輛車當場像破碎的西瓜被七零八落地炸上半空.剩餘的幾個司若碼若人就在這輛車裏麵.後麵的艾莫德和查希爾看著滿天的汽車碎片.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最終.艾莫德隻有孤零零地帶著查希爾和購買的禦寒衣物糧食等返回司若碼若.按照部落規定艾莫德屬於殺人罪.因為是他把年輕人領出去沒再領回來.但是他的這個做法拯救了整個部落.長老歎了口氣.貧窮和最低的生活底線早已衝淡流傳下來的法規.隻是對他倆降低處罰禁閉半年.這是僅次於極刑的懲罰.倆人跪在地上對長老磕了幾個頭便開始了漫長的黑屋生活.最初的兩星期還很正常.查希爾每天按時吃飯禱告睡覺.艾莫德則無時無刻不在懺悔著自己的內心.兩個星期過後.查希爾開始透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經常會說當年在外麵生活時的一些回憶.並且還發誓總有一天他還要出去闖蕩.不要一輩子隻待在這個小村莊.艾莫德隻當這是他的牢騷話.沒想到的是.在一個黑漆漆的夜晚.查希爾真的撬開門跑了出去.這一去就是很多年.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他逃走後.長老把我放了出來.我能感覺到他心裏的苦衷和絕望.這種絕望不是個人的.而是對整個部落未來的絕望.很多人違背規定偷偷跑出去打仗.又有人在接受懲罰時偷偷逃走.這些不能想象的事在司若碼若從來沒有發生過.而現在連續地出現.這不是長老能夠承受的.”艾莫德酒後臉色蒼白.燭光映著他的臉頰顯現出慘白.躍動著.搖落滿地悲涼.


    “但是我的苦又有誰知.當傭兵打仗掙錢.我隻想讓同胞能夠活下去.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喝酒賭博召妓女.把省下的錢全部買了糧食衣物送回部落.以為這樣可以等到渡過難關後帶著那些兄弟們高高興興地還鄉團聚.這也是在打仗時唯一能夠支撐我活下來的信仰.但是.我沒想到事情走到最後竟然是這個樣子.為什麽.為什麽我用性命換來部落的生存卻還要一輩子生活在自責裏.為什麽不是驕傲呢.我應該是幸福驕傲地活著才對.是不是.”艾莫德迷茫地問道.深邃的眼裏布起了一層霧.


    看著眼前這名可憐的英雄.隊員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查希爾怎麽又回來了.”許久.紹輝小心翼翼地問道.


    艾莫德因為情緒激動臉部肌肉有些扭曲.低下頭.眼裏的霧氣凝聚成兩滴淚珠墜落:“那時我恨透了他.想象著有一天能夠再次見到他狠狠扇他幾耳光.我知道這隻是一種想象.他不顧一切地逃了出去肯定就沒打算再回來.我也沒打算去找他.因為這輩子我絕不會再走出自己家園一步.但是聖主的安排誰也無法猜測.在我毫無預料的情況下.在一個錯誤的安排下.我們倆還是相見了……”


    那一天和往常一樣平淡.黃昏的太陽為層層山巒披上一層金黃色的暖衣.勞作一天的司若碼若人取到食物後沒有各自回家去吃.而是手捧茶食聚在一起笑談著用餐.畢竟剛剛渡過饑餓危機不久.麵對糧食.一大家子人更加地惺惺相惜.整個部落男女老少坐在一起幸福地享受著自己的食物.一派安靜怡然的天倫之樂躍然山間.隻是很快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粗壯軍人.身後站著十幾名跟他一樣裝束的漢子.如鐵塔般遮住遠處山峰.手裏的步槍在夕陽下泛著寒光和主人一樣麵無表情地看著村民.艾莫德一眼看出這是一支雇傭兵分隊.傭兵如旱魃.所到之處草木皆枯.他深知這個道理.急忙站起身迎上前:“先生.你們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嗎.”說話間向後掃了一眼.就這麽一眼.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夾在身高體壯的傭兵之間.對方顯然也看見了他.低著頭向裏站了站.“查希爾.你出來.”一股怒火頓時湧進他的腦子.艾莫德衝過去想實現理想扇他幾個耳光.但這群雇傭兵不是善茬.把他當做襲擊者一腳踹出很遠便要開槍.在他們眼裏一條人命實在算不得什麽.危急時刻一個人挺身而出擋住槍口.這個人正是艾莫德懷恨已久的查希爾.查希爾還算有良心.站在中間苦苦請求同伴放艾莫德一條生路.鐵石心腸的同伴起初沒有同意.揚揚步槍說還沒有人敢在自己麵前這麽放肆.今天不僅要殺這個人.還要血洗整個部落.說著.“砰.砰.”示威性地衝天空開了幾槍.


    再軟弱的綿羊被逼到絕路也會咬人.這幾聲槍響震醒了所有司若碼若人.他們丟掉食物匆忙跑開片刻後又聚集在這裏.手裏拿著一支支各式各樣的武器.步槍、獵槍、自製土槍和鋤頭耙子站在一起對陣這些外來入侵者.旁邊是躺在地上吐血的艾莫德.剛才那一腳實在太重.艾莫德覺得體內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事後才知道對方踹斷了自己四根肋骨.而現在情況是他掙紮幾次想站起來卻沒有成功.隻好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這場災難性的火並馬上就要上演.


    雇傭兵們根本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無論是裝備人員還是作戰素質在他們眼裏充其量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傲慢地散開形成圓弧射擊隊形.仿佛當這些人不存在一般.猖狂程度可見一斑.艾莫德知道自己的人無論如何不可能打得過對方.想開口製止卻苦於說不出話.張大嘴巴把最後希望投向查希爾.查希爾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唯唯諾諾地躲避著.艾莫德見狀死了心.閉上眼睛等待槍聲響起後.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座叫做司若碼若的部落了.


    “都到這個程度了還有誰能阻止這場火並呢.誰有這麽大的本事.”紹輝完全對艾莫德的訴說入了迷.情不自禁地問道.


    “除了查希爾還能有誰.”艾莫德歎了口氣.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剛到唇邊突然停下.“他是個惡魔.但是他做了一件善事從而變成了天使.所以當他再次狼狽地回來對長老說有人要殺他時.長老破例允許他進入聖山生活.幾十年了.他是第一個能夠進入聖山的人.”說完.舉起杯子大口喝幹裏麵的水.


    離魔一尺便是佛.這句話在查希爾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但是有一點紹輝非常好奇.這個人究竟做了什麽事能讓他從魔一躍到佛.換言之.他是怎樣製止了這場屠殺.他把問題交給艾莫德.但是對方始終搖頭不肯接著說下去.


    “那.什麽是聖山.為什麽查希爾一說有生命危險長老就允許他去那裏生活.”趙正豪突然開口問道.


    艾莫德擦擦嘴角:“聖山在你們眼裏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卻是我們終身守衛向往的聖地.那裏埋葬著我們的祖先還有很多英雄.隻有長老和長老允許的人才有資格走進去.如果住在裏麵便能夠洗盡身上罪孽得到祖先們的庇護.這是司若碼若人窮極一生都夢想得到的事情.查希爾真的很幸運.”


    “你能告訴我哪座是聖山嗎.”紹輝單刀直入.


    艾莫德一愣.忽然舉起酒瓶灌了幾大口酒.伸手在懷裏掏出一隻懷表放在紹輝手中.站起身踉踉蹌蹌地走到一旁掀開被子蒙頭鑽進去.不到半分鍾鼾聲便在裏麵傳了出來.麵對這個反常舉動.隊員們一時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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