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高舉起來的槍杷,毫不猶豫,狠狠地砸了下來,砸在那位把胡可心推到自己身後的老人的背上,那位老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胡可心正要撲過去,卻被那個青年男人一把拽起來,被一位青年男人拽的話,不利於自己,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位老人,趕緊停住了想去摻扶那位老人的動作,順熱站到了那個青年男人身邊。心裏默念,老人家,在這個地方,我知道自己做任何事都無劑於事,也救不了你。所以,請允許我自私一下。然後,不再看那位老人,也沒有再不管不顧地衝過去扶那位老人,而是微微扶著自己的腰,快步跟著那位青年黑人走了。懶


    走了出去,上了一輛破破爛爛的拖拉機。知道這個地方的路,吭吭哇哇,怕顛到了肚子裏的孩子。在上車前,胡可心轉頭打量了一下周圍,見路邊有一堆枯草,她走過去,側蹲著身子,想抱一把草,墊在身下,緩衝一下顛簸。


    那位青年黑人,眼一瞪,用槍指著她,氣勢洶洶地揮舞著手上的槍。沒辦法,胡可心隻好停下了腳步,趕緊在那個男人的示意下,上了車。隻見車上,已經有幾位大約有六、七十的老人,還有一位大約七、八的小女孩。見胡可心上車,他們微微挪了挪身體,讓出一個勉強可以坐下的位置。


    坐在那些黑人中間,胡可心心裏直打鼓。不知道這些人是要把自己抓去哪裏。要去幹嘛?不會是要去打仗吧?偷偷地打量身邊的人,在這些人中,就是打扮成這樣的自己,看起來也算是最年輕有力的了,難怪那個黑人不放過自己。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打扮得更老一點,她心裏懊惱地想著。蟲


    徐偉他們發現自己不見了,是不是會一直找?還是找了幾天就會放棄了?畢竟自己現在也算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人了,誰還會那麽執著於把自己救出去?何況還要冒著生命危險?


    車子顛簸得厲害,她不敢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坐著屁-股上,雙手撐在身體的兩側,能緩一點顛簸的力度。雙手撐得非常非常痛了,正當她要想辦法,怎麽樣才減輕腹部的衝擊時,車子卻顫抖著停了下來。她隨著車上的老人小孩,小心翼翼地扶著車箱下了車。


    聽到黑暗中傳來慘叫聲,胡可心嚇得差點腿一軟,跪了下去。這種不知道任何狀況,下一步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麽,而且身邊還連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真正能逼瘋一個人。本來白天穿得多,在這個這麽熱的天氣中,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一直也不敢脫衣服,更沒有機會洗澡。現在,在這個四周隻聽得到呼嚕聲,陣陣涼風的山裏的夜晚,有點冷,濕褡褡的衣服,黏在身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躺下”那位青年黑人吆喝了一聲,把槍杷對著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的胡可心,高高地舉起。


    胡可心忙往地上倒,手護著肚子,心裏默默地念著:“寶寶,你要堅強哦……”


    躺在地上,胡可心睡不著,擔心著有人不小心會踩到自己的肚子,不知道這個露天空草地上,到底躺了多少人,隻聽到四周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她猜想著,應該有不少人。身下的草地也是濕的,應該是露水。其實累得眼皮早就打架了,但她還是硬撐著。睜大眼睛看著天空上,零星的幾顆星星在閃爍。


    被一陣吆喝聲吵醒,胡可心迷迷糊糊地撐起身子,見自己的肚子還好好的,肚子裏的寶寶也在動,她鬆了口氣,滴沽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還好,一切正常。


    聽到騷動聲,胡可心抬頭望去,隻見對麵,又是一位黑人中年男人,手裏拿著一根粗大的棒子,一路吆喝著打過來,嘴裏凶狠狠地叫著:“快點起來,開工了。”


    沒有任何可以讓自己迷糊的時間了,見那個人快要到自己這邊了,胡可心猛地站起來。這才發現,這些人,大部分是女人和一些還能行動的老年男人。想著,這個樣子的一群人,應該不會是去上前線了。微微鬆了口氣,不用上去做槍杷了,那麽,自己和寶寶活下來的機會是不是又要大了一點?這樣一想,她又振作起來了,眼睛裏發出了希冀的光茫。


    遠遠的走過來兩個女人,挑了一擔東西過來。剛剛都還沒精打的人群,一下子,“呼啦”一聲圍了上去。那速度之快,令身材臃腫的胡可心一愣。她想著,那可能是吃的,她也是他們中間的一員,自己還是一個人吃兩個人吸收,可馬虎不得,所以,她也緊跟著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從人縫裏探頭進去,見兩桶黑乎乎的像是饅頭一樣的一個一個的東西。隻見那些人,一個個伸出烏黑的手,那個發食物的人,手才剛離開那個桶,就有另一隻手把饅頭給搶走了。


    “啊……”一聲慘叫聲,讓沸騰淩亂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胡可心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女人,被那根碩大的木棒,打得在地上翻滾,她旁邊的地上,散落著兩個黑乎乎的饅頭。而這邊領食物的人瞬間就老老實實的人。她明白,應該是那個人拿過一次,又來拿了第二次,拿了兩個饅頭,被監工發現了,毒打起來。


    胡可心打量著這些人,才發現,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身材臃腫。難怪自己這個身懷八個多月的孕婦,在這群人中間,居然沒被發現。當然,忙於生存和逃避戰亂的人們,也沒有這個心情去注意別人的肚子。


    終於,她好不容易鑽進人群中,從那個女人手中搶了一個饅頭。趕緊退了出來,站到一邊去,張嘴就咬,這段時間,她已經進食的機會很少了,經常處於餓得頭暈眼花的饑餓階段。那個饅頭,被她一口就咬下了三分之一,輕輕地嚼了嚼,她立馬皺起了外人看不見的眉頭,這饅頭的味道很澀、很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但是,她知道,她必須得吃,在這裏,不是她挑食的地方,她也沒有挑食的權力,能活命就不錯了,隻怕自己撐不到等來救的人了。


    終於把嘴裏的一口饅頭吃下去,再去咬第二口時,她發現,自己周圍,圍了一圈孩子,他們正用渴望的眼光看著她手裏的饅頭。胡可心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看著自己手裏的饅頭,趕緊張口又咬下去。心裏默念,對不起,不是我不想幫助你們,不是我沒有同情心,實在是我肚子裏還有一個比你們更需要飽肚子的小東西。這一次,她不敢再細嚼慢咽了,趕緊囫圇吞棗地吃完,吃到最後,還噎到了。她痛苦地咳嗽著,而她身邊的那些孩子,也用怨恨的眼光瞪著她,然後恨恨地走開了。


    胡可心撫著肚子,咳嗽著、苦笑著。見不遠處,大部分人正蹲著身子,捧著從山上流下來的水在喝。她也顧不了許多,趕緊衝過去,側蹲下身子,捧起裏麵的水就喝。連喝了好幾捧,終於緩過氣來。這才發現,那個拿著大木棍的中年男人,又吆喝著走過來了,他所到之處,人們都呼啦一聲,作鳥獸散。水也喝夠了,為免被打,胡可心也趕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在那群人中往對麵走。


    來到昨晚睡覺的對麵這邊的山坳裏,隻見一塊大大的泥濘地,大家就這麽走進去。胡可心看著別人,這才發現,這些人,都沒有穿鞋子,她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猶豫著要不要脫下來,脫了放哪裏?在這裏,大家都是動手搶的地方,隻怕是自己的鞋子,一離開腳,就會被人給搶走了。但是……


    她正猶豫不決,隻見身邊的人,“呼啦”一聲,往泥裏跳。胡可心嚇了一跳,來不及細看原因,這一天一夜以來,所經曆的事情,足以告訴她,危險又臨近了。她慌慌張張地把鞋子隨腳一踢,來不及細看,鞋被她踢到了哪裏,就趕緊跳進了泥水裏。


    意外事情又出現了,在這個黑人堆裏,胡可心的腳,是那麽的白嫩,在太陽下,黑人堆裏,白晃晃的,像是比太陽還能發光,令那群即使是隻顧著保命的黑人,都根本沒辦法忽視那白晃晃的白嫩。胡可心自己也注意到了,自己這雙腳,如淤泥裏的白蓮。她趕緊用手,把已經踩進淤泥裏的雙腳全部塗上黑泥巴。


    當那位監工,疑惑地看過來時,這個時候的胡可心,已經僑裝好了,沒有任何異樣了。


    站在淤泥裏,她不知道要幹什麽,從昨晚來到這裏,她就發現,這些人除了受到攻擊,會慘叫外,除了那監工的吆喝聲、打罵聲,沒聽到這些可憐的苦工們說過其他的半個字。要她去問那監工是要在這淤泥裏幹什麽,那是萬萬行不通的,除非她不想活了。


    她也疑惑地照旁邊人的樣子,把手伸進淤泥裏,一陣亂攪,還是不得要領,不知道是要幹什麽,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圍,見自己旁邊,有一位看起來有點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她慢慢湊過去,用英語輕聲問:“請問,我們要幹什麽?”


    隻見那婦女,並不說話,隻是手從泥巴裏拿出一顆東西,朝胡可心示意了一下,然後,在泥水裏洗了一下。她恍然大悟,原來是要掏玻璃。明白了要做什麽,她也低著頭,在裏麵掏。隻要是硬的東西,她就拿出來自己看。不明白可不可以要,她一個一個給那個婦女看,問那婦女可不可以要。


    那婦女一直在搖頭,胡可心掏得有點氣餒了,都不行啊?


    一個上午,胡可心一無所獲。她還以為自己要沒飯吃了,誰知道,還有蠻多人都是空著手的,她稍微鬆了一口氣。中午又是吃黑饅頭。下午,她已經淡定了,還是一無所獲,晚上,也還是吃黑饅頭。這天晚上,已經有經驗的她,早早找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又不敢太靠邊,這可是在山裏,沒有軟體動物是不可能的。


    盡管累得身子都散架了,她還是睡不著,也不敢睡。仰頭望著星空,不知道徐偉他們會不會知道到這裏來找自己,即使是在找,估計也很難找到自己吧?誰能想到,她會被人綁到這個地方來了?到這個聽都沒聽說過的地方,來掏玻璃來了。到底是誰?這麽恨自己?想她永遠被流放在這裏?


    佟蜜兒?餘夢?餘芷?或許是她們三個人合夥的?她能想到的,就是這三個人了。因為隻有她們有作案動機,在她們看來,是她奪走了她們的生活,是她奪走了她們的錢財。


    第二天,她摸到一塊粉色玻璃,她拿給旁邊的人看。卻被那年輕女人,一把奪過去,飛快地塞進嘴裏。速度之快,令胡可心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那是什麽?”胡可心輕輕地疑惑地問。


    “你們在幹什麽?”那位中年男人走過來,用那根大木棒遙指著胡可心。


    “沒……”


    “說……”見那個男人,瞪著如銅鈴般凶狠的目光,手上的木棒也在揮舞著。隔得遠遠的,她都感覺到自己能聽到那木棒帶動的呼呼的風聲。


    “一……一塊……粉色玻璃……”胡可心忙縮著頭回答。


    “拿過來。”那個監工眼神爍爍,語氣也好了好多,吩咐她。


    “給……給她了……”胡可心指著剛剛從她手上拿了那塊粉色玻璃的女人,猶豫地說。


    這時,遠遠的站在外麵的那些拿著槍的年青男人,齊齊拿槍指著那個女人。胡可心嘀咕著,不就一塊玻璃嘛?用得著這樣如臨大敵?


    “拿出來!”那個監工,又甩動著木棒遙指著那個女人。


    全場的人,都站直了身子,看著胡可心她們這邊


    那個女人,用怨懟的眼光看著胡可心,爭辯道:“我沒有……她騙人……她是騙子……她想害我……”


    胡可心急了,這個女人,真是血口噴人,她急忙說:“是她拿了,在她嘴裏。”


    這時,走進來兩個持槍的男人,揪著那女人的頭發,在她的尖叫聲中,毫不憐惜地往外拖。把那個女人拖到幹燥一點的地方。那些人也不說話,那個監工,高高地揚起木棒,就朝那個女人的嘴上砸。隻聽到那個女人的慘痛聲,不絕於耳。然後,看見那個男人,從那個女人血肉模糊要嘴裏一陣亂攪。良久後,就見那個男人,拿出一塊東西,在旁邊的水裏把血汁洗掉,對著太陽光,舉著左看右看。然後,裂著大嘴,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齒笑了。


    大家都漠然地看著他,胡可心以為沒事了,正要低頭繼續在泥巴裏攪。突然,聽到一聲槍響。胡可心心一顫,猛地抬起頭,就看見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胸口上麵的一支槍管,正冒著青煙。


    “啊……”胡可心一聲慘叫,眼前一黑。


    再一次醒來,隻見天空黑沉沉的,沒有星星。胡可心動了動身子。


    “給”聽那噩夢般的聲音,胡可心條件反射地拖著身子,在黑暗中往後退。


    “吃”發現那發出來的聲音,居然不是那凶神惡刹的聲音。


    然後,感覺自己的嘴前,送過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胡可心害怕地伸手把嘴前的東西拿到手裏,在黑暗中一摸索,才發現,就是那種黑饅頭。接著,她聽到自己的肚子裏,傳來“咕嚕”的饑餓聲。她忘記了害怕,張口就咬。接著,她發現,自己的手裏,又被塞了一個。她默默地接過來,想著下午,那個無辜的女孩。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就著淚水,把那兩個黑饅頭,一點一點的吃進去。這個饅頭,可是那個女孩子的那一份,她心裏默念著。


    第二天,一直風平浪靜,那些人,沒有一個人對昨天那個女孩子的死,有任何表示,大家都靜靜地在泥水裏掏著。


    這時,遠處一陣轟鳴聲傳來,大家抬頭看,臉上都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都四散奔逃起來。胡可心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家,不就是一個直升機而已嘛?


    “上來……”那個拿棒子的男人,遠遠地指著胡可心,大聲


    吼著,“你想被炸死?”


    胡可心一驚,這才想起,這可是一個戰亂的國家,忙手忙腳亂地往外爬。轟鳴聲越來越近了,她悲哀地發現,這個剛剛還到處是人的地方。現在,隻有自己一個人孤憐憐地站在這裏了,她看著自己麵前,還有一大截淤泥地沒走完,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那飛機已經在頭頂上盤旋了。


    她閉著眼睛,眼淚如潮水般湧下來,糊了眼,她伸手一抹,把臉上的眼淚抹去,卻發現,手上一手的灰白毛發。她又伸手一抹,發現,自己臉上的胡須,被自己這一抹,給抹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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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搶在零點前上傳,準知道上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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