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沒錯。


    此刻,孟靜襄正抓著那份投資計劃書,怒氣衝衝的瞪著她:“孟悅歌,這算什麽?這麽著急的就想把我趕出去嗎?”


    “你怎麽能這麽認為呢?”


    孟悅歌接過她的話:“這項投資對孟氏來說非常重要…”懶


    什麽時候,她也能說謊不打草稿了,“不派個信任的人過去,我實在不放心。何況姐姐你又有能力,的確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


    聞言,孟靜襄有些微微的愣住。


    或許,她一時間也不能相信,剛才的話真是從孟悅歌嘴裏說出來的。


    但無論如何,“我不會去的,你找別人吧!”


    說完,孟靜襄將手中的計劃書往她辦公桌上一扔,轉頭便要離去。


    “孟經理!”


    孟悅歌在身後叫住了她,公事公辦的稱呼,得體卻疏離:“我不是跟你商量,其實這是董事會的決定。我不過是告訴你一聲罷了。”


    言外之意,去或者不去,根本由不得她自己決定了。


    孟靜襄氣極反笑,目光冰冷的轉頭來看她:“如果我一定不去呢?”


    孟悅歌心中一歎,她又何嚐想鬧到這個地步。


    但該說的話必須說出來:“你是公司總經理,員工不服從公司安排的處罰辦法,相信你非常清楚。”蟲


    不用她多說了,自己衡量去吧!


    孟靜襄臉色一變,嘴巴合動了幾次,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隻能甩下一句:“孟悅歌,你狠!”


    然後摔門而去。


    她鐵青著臉回到辦公室,隻見孟以銘已經坐在裏麵了。


    見她麵色冰冷,又一言不發的在辦公椅坐下,孟以銘奇怪:“發生什麽事了?”


    雖然這麽問,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一定是孟悅歌有所動作了。


    他正是猜到這一點,所以才又來公司轉轉。


    不知孟靜襄有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反正她沒說話。


    憤怒的雙眼隻盯著某一處,整個人像是隨時會被引爆的炸藥。


    事情不簡單!


    他起身走上前,更加提高了聲調:“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砰”的一聲,孟靜襄的拳頭狠狠砸在了辦公桌上,震得電腦顯示屏都震顫不已。


    “該死的孟悅歌,”


    她罵道:“我早就知道她單純的外表是假裝出來博取可憐的,沒想到她的手段竟然這麽高,居然想把我調去南非!”


    南非?


    孟以銘皺眉,那還真是夠遠的。


    不過,他可不認為這麽好的主意,是孟悅歌想出來的。


    “看來我們現在多了一個勁敵,”他看了孟靜襄一眼,眼底抹過一絲異樣。


    “她身邊有司徒瀚做軍師,”


    他又道,“我想我們很難在扳回勝局了。”


    話說間,他一直密切注意著她的表情。


    忽然,他看到了她眼中迸露的凶光。


    心中一動,已聽她凶狠殘忍的道:“我得不到的,孟悅歌也休想得到,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你想做什麽?”孟以銘趕緊問。


    孟靜襄抬頭看了他一眼,竟然瞧見他的眉眼之間藏著―畏懼。


    她笑得嘲諷:“怎麽,你怕了?”


    她可不怕!


    這樣的事情她做過不是一次兩次了,再多一次也無所謂。


    但是這一次,她要新仇舊恨一起來,孟悅歌、司徒瀚,你們一個也別想跑掉。


    孟以銘暗中注意著她眼裏的殘冷,心裏早已暗自得意。


    看來他沒有馬上放棄這個傀儡,是完全正確的做法。


    至少還能借了她的手,鏟除兩個至關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他當然要好好的提醒她一下。


    “難道你不怕嗎?”


    表麵上,他依舊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你不可能不知道拓跋熠吧?拓跋熠和孟悅歌的關係非常好,你做事之前,最好想清楚!”


    聞言,孟靜襄臉色一沉。


    她永遠都記得五年前,拓跋熠指著她的鼻子,對她吼孟悅歌是他罩的那一幕。


    不過沒關係,這世界上能殺人的,不止拓跋熠的羅門。


    這一次,她一定會將自己的仇恨和恥辱,統統洗刷幹淨!


    “我自有我的考慮。”


    隻是,他剛才表現出來的畏懼,讓孟靜襄心中有了戒備。


    對於她來說,無法幫助或者支持她的人,她便會立即棄而不用。


    比如說秦心蕊,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就任由她被警察關著。


    她從來不管,也不問。


    好像那個人曾經做的事情,真的與她無關。


    她夠狠!


    可是也讓人無法信任,孟以銘心中冷笑,表情卻沒有變化:“好吧,那你仔細考慮清楚。”


    希望這一次,你可以把事情做好。


    也不能每次都叫人失望不是?


    說完,孟以銘便轉身出去了。


    他等待著,她的好消息!


    ***************************************************************


    “哥,你在哪裏?”


    “我在公寓,晚上十一點的飛機?我來接你。”


    “不必,行李我已經讓人運去機場了,你在公寓…我來找你吧。”


    掛斷電話,司徒言深吸了一口氣。


    看看這生活不到兩個月的公寓,其實也有了一些感情。


    因為他經常接無憂無慮來這裏玩兒,給他們做飯吃,跟他們一起玩遊戲。


    那兩個他曾經最討厭的小孩,在他心裏,早已變成了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


    隻是,以後去了澳洲,能夠見到他們的機會就不多了。


    “汪汪…”


    感覺到這房間裏異樣的空蕩,一覺睡醒的丟丟不解的衝他叫了幾聲。


    司徒言微微一笑,抱起丟丟。


    “丟丟啊,要不要帶你去澳洲呢?”


    “汪汪…”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丟丟慌急的叫了兩聲。


    好像是在說,它不要去,它不舍得那兩個可愛的小主人。


    “對啊,”司徒言一歎,“我也不舍得…”


    說著,他心中一動,忽然有了主意:“有辦法了,丟丟!我們走!”


    他高興的抱起它,起身走出了公寓。


    這場雨,綿延不絕的下一個星期了。


    司徒言隻好把丟丟裹在大衣裏,然後從走下出租車,一口氣跑進了公寓大樓。


    “沒開車來嗎?”


    看他頭發都濕了,司徒瀚奇怪又心疼的責問。


    司徒言笑笑,接過幹毛巾隨手擦了,又給丟丟擦了擦。


    司徒瀚瞧著,不由地問:“阿言…你不會是想把這隻狗寄養在我這裏吧…”


    小狗跟著他,可能會因為進食不及時而餓暈。


    他尷尬的表情讓司徒言哈哈一笑,“哥,你想養我還不讓呢!”


    他把丟丟放下,一邊道:“我就是來跟你道別,等會兒我還要去看無憂無慮,丟丟就給他們養了。”


    這個辦法倒好,司徒瀚點頭,要知道無憂無慮特別喜歡丟丟。


    “汪汪…”


    奇怪了,聽到他們說無憂無慮,這小狗居然也叫了兩聲。


    它和無憂無慮混得這麽熟,連名字都記住了。


    司徒瀚給他衝了一杯咖啡,一邊道:“到了那邊有什麽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該吃的藥還是要繼續吃,別忘記了。如果工作太忙,就請個助手,沒關係的。”


    “澳洲那邊冬天比較冷,你自己多注意…”


    “大哥…”


    喝口咖啡的功夫,他居然已經說了這麽多。司徒言趕緊打個“停”的手勢:“我突然發現,你很有做管家婆的天分!”


    “臭小子!”


    丟他一個枕頭,竟然敢取笑大哥!


    司徒言笑著按住枕頭,“大哥,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


    這句和上一句,都是真心話。


    “如果可以的話,不如早點帶他們來澳洲,二媽想要司徒家的財產,就讓給她好了。”


    沒什麽可爭的!


    司徒瀚何嚐不這樣想?


    隻是,以前他必須保護二弟不受欺負;


    而現在,他必須保護悅歌和無憂無慮。


    悅歌秉承孟夫人的願望,一定要保孟氏周全,這也是他不可推脫的責任。


    所以,他可能還要跟司徒明周旋一陣子。


    “放心吧,”


    他拍拍阿言的肩:“對抗老頭子有很多辦法,我會盡量選取不激烈的那一種,不讓悅歌和孩子受到傷害。”


    可是,那樣會被傷害的人,卻是大哥你自己。


    這句話司徒言沒有說出來。


    其實,隻要大哥自己無怨無悔了,別人說什麽,根本沒用。


    也不重要。


    他隻能做好澳洲那邊的事情,讓大哥不至於分心,就算是對他最大的支持了。


    “那我走了,去看看無憂無慮。”


    他放下咖啡杯,抱起丟丟。司徒瀚看了窗外一眼,雨下得正大。


    “開我的車子去吧,”


    他轉身把鑰匙拿給司徒言,“別打出租車,又淋雨了。”


    而且,“等會兒你把車子開回來,我送你去機場。”


    那好吧!


    司徒言點頭,接過車鑰匙走出了公寓。


    今晚停車場的燈好像壞了幾個,模糊的一片。


    司徒言站在警衛室旁邊,根本看不清哥哥的車子放在哪裏。


    偏巧警衛室的人認識他,立即打開窗戶,熱情道:“司徒先生,來開車啊!”


    他點點頭,“都看不清了,找不到車在哪裏!”


    警衛立即回答:“司徒先生的車好找,走過去第五輛就是了。”


    哦。聞言,司徒言說了聲謝謝,便朝前走去。


    走遠了,那警衛還熱情的叫著:“司徒先生,您慢點啊。”


    安靜的晚上,稍微提高音調,聲音就響徹整個停車場。


    黑暗的角落裏,微弱的星火晃了一晃,立即被掐滅了。


    沒有人看到,警衛沒有看到,司徒言更不可能看到。


    他隻是很快找到了司徒瀚的車,然後發動,開出了停車場。


    片刻,另一輛車子也開出了停車場,跟著他的車而去。


    “什麽時候下手?”


    車內,後排座的一人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問道。


    副駕駛位上的人則用同一種語言回答:“不著急,跟跟看他去哪裏。”


    反正已經跟了三天了,再跟一跟,找個最好的時機下手也不錯。


    車子開出市區,往稍偏一點的別墅區開去。


    車內一人依舊持著一口奇怪的語言,語氣裏卻帶著興奮:“好像是去孟家,應該是去找孟悅歌!”


    “對!”


    兩個目標匯集到了一起,是再好不過的下手時機。


    車內人興奮了,副駕駛位上的人趕緊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片刻,電話接通,他馬上匯報了這一情況。


    那邊沉吟片刻,立即道:“我想辦法讓他把孟悅歌帶出來,希望你們做得幹淨一點!”


    “可以!”


    電話掛斷,車子依舊朝前跟去。


    大概半個小時後,果然開進了孟家。


    “哥哥,”


    此刻,無慮正在客廳裏胡亂畫畫,忽然停下畫筆:“我好像聽到了丟丟的聲音。”


    聞言,無憂也立即豎起耳朵來聽。


    “汪汪…”“汪汪…”幾聲,不就是丟丟嗎?


    兩個小人兒高興到起身,就朝門外跑去。


    孟悅歌還覺得奇怪,趕緊跟著出去一看。


    隻見司徒言正抱著丟丟走上了台階。


    “阿言…?”很奇怪他會來這裏,而且還是…一個人。


    “二叔!”“二叔!”


    對於他的到來,無憂無慮顯得熱絡多了,撲上去便抱著他的腿直撒嬌。


    “二叔,你來看無慮,是不是想無慮了?”


    “二叔,今天跟我一起打遊戲機,好不好?”


    孟悅歌有點好笑:“好了,無憂無慮,”她叫道:“你們呀,先讓二叔進家裏好不好?”


    “好呀!”


    倆小孩異口同聲的回答,又一個勁的把他往家裏扯。


    隻是,到了家裏以後,司徒言剛把丟丟放地上,他受到的“熱情待遇”就立即被削減。


    看那兩個小孩,立即追著丟丟滿屋子跑去了。


    孟悅歌一笑:“阿言,你吃晚飯了嗎?”


    說著,一邊示意傭人去倒咖啡過來。


    “吃過了!”


    司徒言回答,走到沙發坐下。


    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今天晚上的飛機,我要去澳洲了。”


    澳洲?


    孟悅歌有些反應不過


    來:“去那邊…旅遊嗎?”


    司徒言搖搖頭,想起哥哥的吩咐,他便道:“去澳洲療養。”


    說到他的病情,氣氛總是會有些尷尬的。


    索性,他自己先笑起來:“我這個病不能治根,醫生建議我常駐療養院,有個好心情和安靜的生活環境,對身體比較好。”


    原來是這樣。


    那澳洲的環境對他來說,確實不錯。


    “那你要好好養病,”


    孟悅歌微笑道:“有時間,我就帶無憂無慮過去看你。”


    真的?司徒言雙眼一亮:“那你可不能食言!”


    略帶頑皮的模樣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孟悅歌不由地笑出聲來:“一定,食言而肥,我還怕胖呢!”


    說著,她揮手叫無憂無慮過來了。


    他們喜歡的二叔要暫時離開,他們當然要告別才對。


    “幹嘛呀,媽咪?”


    無慮抱著丟丟跑過來,把小狗往她身上蹭:“媽咪,你看丟丟是不是很可愛?”


    小孩就是這樣,自己喜歡的東西,也希望最親愛的長輩也喜歡。


    “可愛,”孟悅歌捏捏她的小臉,“可是在媽咪心裏,無慮才是最可愛的。”


    無慮咯咯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臉卻在媽咪懷裏蹭來蹭去。


    “無憂無慮,”她繼續柔聲道:“二叔要去澳洲有事了,得離開我們一陣子,你們舍得嗎?”


    在孩子麵前,她用了―有事―而不是―養病―二字,司徒言不由地會心一笑。


    卻見無憂無慮瞪大了雙眼,繼而,無憂皺起了小眉頭:“二叔,你為什麽要去澳洲?”


    他撲到司徒言身邊,大眼睛看著他:“那你去澳洲了,就沒有人陪無憂打遊戲機了。”


    “不會的,”


    司徒言疼愛的撫著他的小腦袋:“以後無憂想玩遊戲機,就打電話給爹地,讓爹地來陪你。”


    聞言,無憂翹起小嘴巴,這還真不是個好人選啊!


    “二叔,”無慮也皺起小眉頭,“那你也要帶丟丟走嗎?”


    二叔和丟丟都去澳洲了,無慮會非常非常想念的。


    司徒言一笑,“無慮,二叔不帶走丟丟,以後你來照顧丟丟好不好?”


    真的可以嗎?


    無慮驚喜的一怔,又習慣性的去看媽咪。


    隻要媽咪同意了,她當然願意照顧丟丟啦。


    孟悅歌有些吃驚:“阿言,你真的要將這隻小狗給無慮嗎?”


    她知道這隻小狗陪伴了他很久,早已超出了寵物的意義。


    她不願因為無慮喜歡,就奪人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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