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你爹了,那個女人不會回來了。”一道清雅的聲音帶著十冬臘月般的冷意自門口傳來,坐在桌子旁邊發呆的風音冷冷地一回頭厭惡地看了那個據說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一眼。


    這個女人她很討厭,不是因為她跟風九關係不好,而是出於直覺。


    這女人看上去如荷花般聖潔,她卻從她的眼底讀到了比之淤泥而汙穢的東西。隻是平日裏掩藏的深,不被世人發覺罷了。


    “夕顏姑姑”星兒不解地看著她,問道:“我娘親為什麽不會回來了?”


    ‘因為她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了’月夕顏怨毒一笑,正準備逞口舌之快,在看到風音冰冷如刀子的眼神後,竟沒來由地有些懼怕這個小女孩了。到了嘴邊的話打了個轉,變成了“因為…。她嫁給君無殤,就是六王府的人了,哪有那麽容易再回來看你。”


    “恐怕聖女你心中不是這樣想的吧”在她的身後,碧芷背著雙手悠然地出現了,正一臉高深莫測地笑容玩味地看著她。“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想說的是,那女人已經變成屍人再也回不來了,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跟你搶皇尊了。”


    雖然這的確是自己心中所想,可是從一個婢子口中說出來還真是叫月夕顏十分不爽。正準備回身給她一個巴掌,卻在看到院中雙手環胸看好戲的兩個人的時候突變了臉色。


    那個蕩婦,她竟然回來了。還有,她的身邊正不悅地顰著眉心看著她的不正是帶著紫鳶回了天都峰的禦北寰嗎?他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會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寰…寰哥哥”趕緊堆出一個牽強的微笑,月夕顏辯解道:“你別聽她胡說,我才沒有這麽惡毒的心思呢。還有,什麽死人活人的,我根本聽不懂。”


    “聽不懂?”碧芷冷笑一聲,將藏在另一隻手上的一本厚厚的書拿了出來在她麵前一晃,冷笑道:“那聖女你可以解釋這本書為何會出現在你的床底下嗎?”


    月夕顏的臉色刷地就蒼白起來了,這本書她一直藏在床底下一個暗格裏,原以為這賤丫頭萬萬沒有膽子出賣自己,才沒有在她麵前遮掩。現在看來,是她太大意了。


    “這…。”月夕顏緊張地拿眼角的餘光掃一眼禦北寰,見他正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眸子裏雖不見有異色,周身卻是籠罩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肅殺之氣。依著對他的了解,她知道他此刻定然是很生氣的。天都峰上所有人都知道皇尊的怒氣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接的。是以,月夕顏的心立時提了起來,慌忙說道:“是你,一定是你在誣陷我。”


    “那麽,我為什麽要誣陷你呢?”碧芷步步緊逼道。


    為什麽?


    月夕顏猛地愣住了,是啊,為什麽?難道要說這賤丫頭是因為痛恨自己平日裏總是動輒對她打罵嗎?那她好不容易在心上人麵前建立的溫柔乖巧的形象將不複存在了,甚至很可能會因此遭到他的鄙夷。


    猶豫半晌,她一咬牙說道:“我…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要誣陷我。”說罷,轉頭頗為哀怨地看著禦北寰說道:“寰哥哥,你要相信我呀。”


    禦北寰淡淡地看她一眼,轉頭朝風九問道:“娘子,你可信她?”


    風九正冷眼看著這兩個女人狗咬狗玩得起勁,見禦北寰看向自己,遂沉聲問道:“你覺得呢?”


    “娘子你不僅不信她,還想殺了她,對吧?”禦北寰頗為老實地回答。


    “是”風九死死地盯著月夕顏那張美人臉,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和夜非欒聯手了,因為你們的目標都是我。你對我下了能引發屍蠱的藥,夜非欒在我身上種下二重蠱。雙管齊下,想要致我於必死之地。很不巧的是,我活下來了。而且,夜非欒那忠心耿耿的屬下裴浚又是個大舌頭,我才得以知道原來是你在暗中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月夕顏原本還有些僥幸的心理,聽晚她的話,臉色刷地變白了。確實,她和夜非欒早在邊關大營的時候就聯手了,一起設計坑害風九也不是第一回了。隻是這些事情都是見不得光的,尤其是在禦北寰的麵前,打死都不能承認。


    “你胡說,我才沒有那麽歹毒的心思要害你。我看,是你跟這賤丫頭合謀坑害我吧。”月夕顏如死鴨子般硬著嘴巴說道。


    風九才懶得跟她多囉嗦半句,手刃高高舉起朝她殺去。月夕顏知道以自己的武功,若沒有禦北寰庇護鐵定是要被碎屍萬段的。忙嬌軀一閃撲到了禦北寰麵前小臉一垮委屈地說道:“寰哥哥,這個瘋女人要殺我…。”


    “夕顏”禦北寰打斷了她的話淡淡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害她。”


    月夕顏頓時麵如死灰,美眸死死地盯著那張根本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的男子,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她惹他生氣了,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她一眼了。身後風九淩厲地攻來,她咬牙失望地他一眼,回身接下風九的攻勢。


    因著南宮宸的死,風九下手狠絕絕不留情,不出十來招便將手刃架上了她的脖子。冷冷地看著那張絕色的美人臉,風九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月夕顏被這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半邊臉很快腫了起來,看起來可憐極了。風九卻沒那麽好的同情心去可憐她,將曾經對付風玉枕的法子如法炮製用在了她的身上,生生折斷了她的雙手和雙腳,並將手腳筋挑斷讓她從此變成一個廢人。


    月夕顏雖然痛得渾身不斷痙攣,卻緊緊地咬著牙根努力不叫出聲,美眸怨毒地盯著她,用眼神將她碎屍萬段。


    對付這樣的對手遠比對付隻會跪地求饒的軟骨頭來得有意思多了,風九勾起唇角,露出個危險的笑。手刃在她的脖子上比劃來比劃去就是遲遲不下手,吊得那本就因劇痛而慘白了臉色的人的臉色更是死白了起來。


    “你可千萬不要動”風九俯下身子讓她的眼睛不得不看著自己的眼睛,邪惡地說道:“萬一我失手劃傷了你這傾國傾城的美人臉,裏的老鴇媽可給不出好價錢。”


    方才還一臉倔強的人立時嚇得嘴唇都在哆嗦了,對一個自視甚高的女人來說,把她丟進青樓絕對比要了她的命還要歹毒。


    突然,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朝禦北寰嘶吼道:“殺了我,求求你,讓我死的清白點。”


    她到底在禦北寰身邊呆了許多年,又一直是當妹妹一樣待的。如今看到她淪落成這個樣子,雖然知道是她罪有應得,心裏總是有些不忍的。


    “九兒”輕歎口氣,禦北寰緩緩說道:“給她個痛快吧。”


    風九當然不願意讓這個女人死的太便宜,隻是禦北寰為自己付出了這麽多,卻從來沒有對她提過一星半點的要求。這是他唯一的一次要求自己,她實在不能拒絕。


    左右手開工在她的臉上狠狠地賞幾個巴掌,直打得雙手發麻了,風九才高高地舉起手刃準備爽快點了結她。


    月夕顏心知在劫難逃,不甘地瞪一眼風九,緩緩閉上眼睛等著被手刃刺穿的那一刻。


    突然,星兒自屋子裏衝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了月夕顏的前麵大張著小胖手將那已然辨不出本來麵目的女人護在身後。“娘親”他吸吸鼻子,帶著哭腔求道:“求求你不要殺夕顏姑姑好不好?”


    “星兒,讓開。”風九厲聲喝道。


    “娘親,星兒不要夕顏姑姑死,星兒要夕顏姑姑活著。娘親不喜歡夕顏姑姑,把她趕走就好了。求求你,不要殺她。”星兒說著說著竟嚶嚶地哭了起來。


    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是非黑白都是模糊沒有概念的。星兒不知道自家娘親為什麽一定要殺月夕顏,卻知道自己一直是由這個女人一點點教導和撫養長大的,對於她有著一種類似於母子之間的感情,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掉。


    風九深深地看一眼自家兒子,無奈地在心底歎口氣。這個寶貝兒子心腸太軟又念舊情,這樣的性子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知子莫若母,他心裏想什麽她自然知道。無力地放下手刃,她沉聲喝道:“還不快滾,別等我改變心意。”


    月夕顏手筋腳筋被挑斷,雖然痛得幾欲昏厥,還是勉強支撐著虛弱的身子一點點站了起來。怨毒地看一眼風九,轉頭無限希冀地看向禦北寰,希望那個一直疼她寵她的人能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也能叫她知道他心裏是有她的,也能叫她不後悔到現在為止所作的一切壞事。


    豈料那被她一直視若神明的人卻連喝眼角的餘光都不肯賞給她,隻是拿那雙傾世的雙眸溫柔地看著她的情敵風九。


    唇畔劃出一個自嘲的弧度,她突然淒涼一笑。原來比賣身青樓更可怕的是深愛的人的無情,罷了、罷了!


    看著那失魂落魄的人一步步艱難地走出院子,風九低頭朝星兒說道:“等你再長大些就會知道這樣活著比死了更殘忍,你或許會為自己救了她而高興,她卻隻會為你的相救而痛苦。”


    星兒畢竟還是小孩子,聽不懂風九話中的意思,抬頭疑惑地問道:“娘親,難道夕顏姑姑不想星兒救她嗎?”


    兒子還太小,保留著一顆天真無邪的童心才是最好的。風九淡淡一笑,說道:“娘親可不知道她高不高興,娘親隻知道某個小人哭起鼻子來真難看。嘖嘖,眼淚鼻涕糊一臉,真是個小髒鬼。哎喲喲,難怪風音丫頭不喜歡你,這下連娘親都不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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