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血裔傳承 首輔之才


    人都是希望富貴長久,李孟現在在山東地麵也算是做出潑天一樣的事業,許許多多的人在膠州營的軍、政、商幾個係統內得到了自己的位置,獲得了許多的好處。


    大明天下,現在哪有這麽多讓人出頭得利的機會,都已經被那些世代做官,家在江南,或者是祖上勳貴的人物家族壟斷,平頭百姓,甚至是中小地主的子弟,掙紮一生未必會有什麽成就。


    山東這種夾在兩個直隸中間,貧富人才地形都是沒有什麽出色的地方,自然更是平淡,人人都覺得毫無出頭之日,結果邪教、土匪響馬在這種絕望的情緒中,比其他省份要能折騰許多。


    可以說是從明太祖立國一直到崇禎年鬧天災,不管什麽年景,山東始終是大亂小亂不斷,這也從側麵說明了明時山東人的一種情緒。


    李孟膠州營的突然冒起,迅速的掌握了這一省之地的權力,縱觀大明的曆史,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物雖然是少,卻不是沒有,隻是爬到高位之後,迅速的就成為舊體係之中的成員,僅僅是為他個人謀到了地位好處,其他人的境遇卻還是老樣子。


    但這李孟卻和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他在官府的體係之外,還有自己的一套班子,膠州營完全是他的私家兵馬,從軍餉到人事的任命完全是一言而決,外人根本無法插手,巡撫和監軍更是兩個木偶傀儡一般,從不多說什麽意見。


    屯田田莊和膠州營自己的幕府中,有大批的文人士子在其中效命,而且出色的都獲得了比正常仕途官場更加豐厚的獎勵。


    同樣的,山東的鹽業中心並不是設在濟寧州的鹽運使衙門,而是膠州的鹽政巡檢司,私鹽買賣和由靈山商行在各地的商號,還有行走各省的商隊則是給各地原來隻是依靠田地收入吃飯的地主豪紳們獲得了更高的收入。


    也就是說,李孟的膠州營,有足夠強大並且忠心於他的軍隊,可以護衛山東地方平安。


    他有屯田田莊、私鹽、靈山商行還有海貿的生意,有強大的經濟實力,並且還能帶著大家一起發財。


    山東總兵李孟在軍隊,在幕府,在民政,在商號之中,空出來了足夠多的位置,可以給大家出頭之日,帶來功名富貴的機會。


    有了這幾條,換來山東一地對他的忠心耿耿,已然是足夠,李孟的這個團體覆蓋的範圍足夠的廣,凡是山東的人,總是自覺不自覺的為膠州營做事,這個團體已經是有了他自己的向心力。


    隻是這樣的蒸蒸日上和團結一心中,卻也有些隱患在其中,人人願意富貴長久,山東平民百姓和各股勢力都希望在膠州營這個體係之中得到更多的好處,眼下看,得到更多好處的方法就是這個團體千秋萬代,永遠不滅。


    如此大的團體,軍民商結合起來的怪物,目前是李孟在統帥,但李孟之後呢,此時所謂的四大將手中都有很強的實力,又都是年富力強之輩。


    這年頭,一場小病,一點小傷都會成為要命的傷害,五十歲以上的年齡就算是高壽,如果李孟突然沒有了,那麽大好局麵的膠州營係統接下來的統領是誰,馬罡、趙能、陳六、王海算上其他的文武頭目,都沒什麽大材,中人之資而已。


    隻怕是李孟一沒,好好的膠州營立刻是四分五裂,現在的大好局麵就要煙消雲散,搞不好會有更壞的情況,比如說有實力的軍將互相敵視,或者是被外來的實力收買投靠。


    這個年代,如此大的局麵,從前出身不管多麽貧賤,恐怕在這樣高位上都會有一個高位者的想法,馬罡、趙能等人雖然忠心,卻未必沒有考慮過李孟若是不在,他們該如何的自處。


    李孟固然是雄才大略,但大家看到的是,隻有他才能壓住這個體係,才能讓這體係不斷的擴張,不斷的壯大,但後麵的人未必有這個才能且不去說,甚至連這個名份大義都未必有。


    這其實就是眼下膠州營穩定中的最大不穩定,也是各路豪傑眼中所看到膠州營之中的最大隱患。


    但這一切,隻要是有了後代,並且男性的後代之後,這個隱患就迎刃而解,直係血親的長子繼承,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式。


    從前沒有後代,還有無限的可能,這次李孟有了兒子來繼承這份家業,一切的可能性都是消失,膠州營的基業有了他的繼承人,大家在這個體係之中盡職盡責的做好自己的本份,膠州營至此才算是真正姓李了。


    老太監所說的,膠州營的基業穩了,就是根據這個而來。


    現在的膠州營已然是政治軍事結合起來的集團,李孟有了後代,並不是他個人的私事,而已經是整個集團的公事。


    分鎮各地的大將都是排來了自己軍中最親信,地位最高的將官,往往就是分駐在各地的二把手,靈山商行,兵器製造局來的則直接是侯山和郭棟這樣的首領,孔三德也是乘坐車馬趕到了濟南城。


    李孟在府邸內辦了一場私宴之後,發現正式的慶祝還不能這麽草率,索性是讓羅山和周揚、寧乾貴幾個人合力的操辦,接待來自山東各地的客人。


    慶生既然來不及操辦了,那就把儀式和程序定為孩子的滿月禮,這次來的客人規格和禮節的鄭重要比李孟舉辦婚禮的時候鄭重許多,不過人數卻少了不少,原因很簡單,山東的地主們變少了,大批的土地集中到少數的幾個人手中,有資格參加這次滿月酒的賓客們不到三十人,但都是特大的地主。


    軍將們也是少了很多,現在山東已經沒有什麽旁係的軍將了,全部是膠州營係統內的大小軍將,有資格有時間來到這裏也不過十幾人而已。


    至於和膠州營友好的商人們有資格來這裏的,也隻有文如商行的孔三德,和八閩商行的鄭掌櫃,至於揚州方家的代表,因為方家三子都不在這裏,盡管送上了重禮,卻沒資格參加這個滿月禮。


    差不多七月底,這鬧鬧哄哄的滿月禮才算是結束,山東有身份實力,或者是自以為有身份實力的都是過來表達了祝賀,送上了重禮。


    相對來說,山東巡撫顏繼祖也是禮尚往來的送了些常例的東西,盡管李孟要請他卻沒有去參加這個宴會。


    但山東布政使司的兩名參政,按察衙門和濟南府以及各個府縣的衙門,也或多或少的表示出了自己的敬意和禮物。


    按照常規,巡撫的不出席已經是表明了某種態度,山東的文官們理應站到一條線上去,不過山東的各個府縣衙門卻根本不理會巡撫的態度,紛紛對山東總兵表示敬意,這種事情本身就很令人玩味。


    其他省,就算是一名知府也可以對總兵不假辭色,但在山東,文官們紛紛向總兵大將表示親近友好,這很有意思了。


    濟南的七月燥熱異常,顏繼祖在自己的宅邸之中納涼,從前德王的冰窖被靈山商行偷偷的應用起來,濟南城內的貴官高門都是習慣在夏天去買點冰在屋中放上,解解難耐的酷暑炎熱。


    巡撫顏繼祖當日間曾經私下裏抱怨,這真是逾越之舉,藩王的東西,哪能這麽簡單就拿出來用,不過靈山商行已經是把冰送上門來,自然也不便推辭。


    深夜,暑氣將將的消下去,顏繼祖整理下精神,準備給京師寫封信說說山東的情況,本來在韃子入山東,親藩失陷,楊嗣昌定功罪,大殺文臣武將,李孟慨然的出讓軍功,讓他保全性命。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顏繼祖已經沒什麽功業之心,隻求在山東巡撫這一任上做完,然後回家養老。


    不過山東總兵李孟得子,山東上下表現的這種態度讓他感覺到頗為的膽寒,現在的山東地,真是不知有明天子,隻知有李總兵,這種局麵,這種局麵如果形成,恐怕自己將來就算是回家養老,事情犯了也要被抓出來砍頭。


    唯一推卸責任的方式,就是預先把自己的判斷上奏朝廷,或者是在某位重臣手中留檔,萬一事發,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李孟此人,起於微末,操持賤業,全無忠義,有如虎狼,眼下齊魯地……”


    這顏繼祖下筆如飛,寫了些字之後,遲疑了半響,卻把這張紙揉了揉丟進邊上的紙簍之中,坐在那裏歎了口氣,崇禎年之後,從未聽說朝廷斬殺過手握兵權的大將,楊嗣昌定賞罰,被殺的那幾名總兵大將,全是因為和韃子的打的沒有兵了。


    可李孟手中擁眾五萬,都是精兵強將,朝廷根本動不得,若是動了,當年韃子把北直隸的大明兵馬打的落花流水,而韃子大軍還在李孟這邊吃了虧,被斬首近千。這麽算起來,山東總兵李孟的兵馬麵對大明在北直隸的兵馬……


    想到這裏,顏繼祖突然打了個寒戰,雖說眼下無權,可日子過得比從前要舒服很多,城外的田莊,城內的商號,都是有自己的一份紅利,而且有總兵大人事事操心,自己也是清閑的很,最起碼老婆孩子每天都是高高興興,隻不過自己的二兒子每天和萊黨那些文人聚會唱和,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想了半天,原本一臉凝重的顏繼祖居然臉上掛上了些笑容,外麵打更的聲音響起,顏繼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連忙從紙簍裏麵掏出那張紙,放在燈火上徹底燒成了灰燼。


    這邊顏繼祖思前想後,在總兵府邸那邊卻是熱熱鬧鬧,不過也全是李孟的自家人聚在一堆,正琢磨著給孩子起名。


    東昌府的顏知府夫婦昨天已經是回去了,按照正常的運作,顏知府要成為山東布政使司的右參政差不多還有半年,那時候全家人在一起,總歸方便些。


    屋內李孟、顏若然,還有木雲瑤和顧柳兩女,劉福來這樣的長輩自然也是在旁邊,孩子剛剛滿月,早早的就由保姆抱進了屋中休息。


    李孟發現自己對兒子的喜愛之情,遠遠不如其他的幾個人,特別是劉福來,老太監一說起這孩子臉上就笑開了花,喜歡的了不得,所謂隔代親,應該就是說這個了,老太監和孩子沒有什麽血緣關係,卻還這樣的高興,說明他也確實是把自己當成李家的長輩。


    “夫君,今晚可要把小龍的名字定下來,滿月了孩子還沒有姓名,說出去讓人笑話。”


    顏若然低聲的叮囑道,屋中的人聽到顏若然這句話都是會心一笑,小龍是李孟兒子的小名,也不知道為什麽,顏若然給自己的孩子起了這麽個大俗套的名字,好歹她們內宅幾個女性可都是受到良好教育的。


    隻是小龍這個名字,在其他人耳中就不是那個意思了,顏知府勸了幾次,卻抵擋不住女兒的堅持,索性是不管,隻是叮囑不要在大庭廣眾的時候這麽叫。


    顏若然很是莫名其妙,因為她真沒有覺得自己起這個名字有什麽問題,隻不過是叫著順口罷了。


    知道這名字的人範圍本就是不廣,也沒人當回事,隻是有人想得很多。


    還真是難為了李孟,這起名字和打仗、做生意完全不是一回事,琢磨這件事實在是不知道從何歎氣。


    “那就叫李宏吧,宏圖大業的宏。”


    這個字的繁體寫法他倒是知道,當然,屋中的那些人比他的文化那是高太多了,木雲瑤心直口快,先是開口說道:


    “這名字倒沒有什麽不好的,隻是不夠響亮。”


    現在的木雲瑤比前段時間可要開朗許多,一來是開封之圍被李孟解開,二來是周王派人給他捎了一封信,還有些精巧的玩意,當日來到李孟身邊,本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和父母聯係上,誰想到現在又是重新的掛上。


    靈山商行又在開封城開了分號,經常的書信往來還是可以保證,這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對於木雲瑤的意見,顧橫波、柳如是還有顏若然都是頗為的讚同,老太監坐在一邊則是含笑不語,對他來說,看著眼前這種其樂融融的局麵,心中就感覺到無比的愉悅。


    在家中,李孟倒不像是外麵那般謹言慎行,聽到幾個女孩想出的名字,不是有些文氣就是偏於陰柔,不太合適,禁不住站起來說道:


    “人生在世,要看本事大小,這名字再響亮能有什麽用處,老子給他打下來的富貴榮華,他好好守住就行,現在不是看他名字好壞,是看他老子我給他掙下多少。”


    這番話說的市儈些,可也充滿了豪氣,顏若然聽李孟所說,眼中全是溫柔,而木雲瑤更露出了迷醉的神色。


    李宏,這個並不響亮的名字,也就被這麽定了下來。


    夜更深些的時候,女孩們都是散去,可書房的燈光還是在亮著,貼身的護衛們得到了命令,都是散在院子的周圍。


    聽著老太監的介紹,李孟的臉上逐漸露出凝重的神色,盡管所謂將帥氣度,泰山崩於前也不變色,但這劉福來說的這些事情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等老太監說完,李孟才沉聲開口說道:


    “伯父,此事未免是太行險了,萬一有個閃失,膠州營的大好基業怕是要損傷不少。“


    李孟說完,看了看老太監的神色,沒什麽異樣,從劉福來被接到府中之後,確實是在很多事情上有幫助,膠州營以屯田田莊為主的民政係統漸漸的梳理清楚,開始提高效率,製度方麵也是完備許多。


    而且老太監是內宮出來的,自己一直不怎麽操心的內府,也在劉福來的指點下,開始井井有條,木雲瑤三女的內帳房更是變得作用極大。


    外麵眾人都是讚歎李大帥識人善用,把老太監接入府中之後,等於憑空增添了個宰輔之人,幫助極大。


    李孟也感慨,莫非這好人當真是有好報,自己把老太監接進府中的時候,可真是沒有什麽公務上的想法,誰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幫助。


    不過,劉福來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卻做出這樣的大事,李孟心中的確是有些捉摸不透,安靜一會,李孟又是開口說道:


    “小侄不過是個一省的總兵,所做的無非是守土練兵的事情,要朝廷的欽犯有何用,那孫傳庭可是咱們大明最頂尖的人物,就算是到我這山東窮地方,又能讓他做什麽呢!”


    李孟一句句分說,與其說是質問倒不如說是給自己解釋,劉福來聽到之後,嗬嗬的笑了幾聲,慢慢的開口說道:


    “咱家前世積德,不知道修來了何種的福氣,居然遇見你,當日,你我叔侄相稱,本以為不過是中樞地方上互相有個倚靠,現下看來,是咱家想的小了,進這院子,看這全家其樂融融,死在這裏,也甘心了。”


    話說到別處去了,李孟不願意讓老人傷心,連忙說道:


    “伯父哪裏話,雖然咱們兩人萍水相逢,但能有今日,比起那嫡親的叔伯親戚,又差到那裏去了,伯父也莫要多想,隻是這事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了些,侄兒一向是本份……”


    當初接進府中,確實是出於一片憐憫孝心,而今,這劉太監等於是膠州營的最高顧問,李孟能有這樣的姿態也不為怪,況且,老太監畢竟有那樣的經驗閱曆,這番舉動或許有他自己的用意。


    隻是李孟有些心慌,老太監到底是出於什麽理由幫著這麽做,從劉福來方才的那些話裏也能聽出些味道,老太監說要死在這府中,就說明自己不會有異心,也是全心為膠州營的事業謀劃。


    但把這當年的陝西巡撫,前日的保定總督,兵部侍郎,大明最頂尖的帶兵文臣之一,孫傳庭弄來山東是為什麽。


    而且還是在詔獄之中弄出來,這行為本身就是膽大包天,可以隨時扣上造反的罪名了。


    “咱家在內宮中從最下麵的職司做起,機緣巧合的成為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然後又去南京做那鎮守,見多識廣這幾個字還是當得的,李孟,你這膠州營,在天下間已然是一等一的力量。”


    李孟嗬嗬的笑了幾聲,沉聲的回答說道:


    “侄兒練兵比別人盡心些,手下軍馬倒是有幾份自信。”


    在劉福來麵前他倒是沒有必要謙虛,老太監是第一次跟他談這個,李孟也是來了興趣,劉福來又是繼續說道:


    “你這兵馬不錯,可手上使喚的人委實是一般了些,要做大事,可遠遠不夠啊,孫傳庭在那詔獄裏麵,不是瘐斃在其中,就是被拉出來砍了腦袋,這樣的人材這個下場,實在是糟踐了。”


    老太監說這句話就好像是家中閑談一樣,李孟聽到之後卻顫了顫,不過他也沒什麽心慌,神色依舊是正常,笑著問道:


    “侄兒而今這番事業已經不小,麾下也有文武各類的人材忙碌,若是缺人,去各處招募就可以了。”


    對李孟的話,劉福來壓根不接下去,依舊是開口說道:


    “咱家看你田莊、鹽政,還有那些有功名的文人,咱家見過不少,不過最出色的也就是個知府的才幹,咱家雖然能幫上些忙,但這身份著實敏感些,出不得內宅,你的下屬掌管一方麵勉強能行,總領大局實在是……,缺個能主事的人啊!”


    李孟幹笑兩聲,還真是不知道如何接口了,現在他的確是勞心勞力,方方麵麵的事情都要自己操心,李孟定下的規矩,李孟製定的法子,下麵的人的確會一絲不苟的照辦,但指望手下們有所突破和進取卻是千難萬難。


    膠州營的局麵,李孟好像是大腦,而文武官員則是他的四肢腿腳,四肢腿腳一舉一動都是按照頭腦的指令行事。


    他的確需要一個能在他不在的時候代為統屬,或者是能夠掌控一個方向攻略的人材,目前李孟的手下們的確是在成長,但要到達這個高度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而且眼下膠州營的體係之中,李孟和文武諸人都是在同一個基點成長起來的,在這個係統內人脈和關係深厚,那種類似副手的職位,根本不可能用這些人來擔任,如果真是這樣采用的話,或許禍起蕭牆。


    李孟相信自己的手下是忠心耿耿,但如果這些在膠州營內同樣有影響和聲望的人坐在差不多的位置上,等於給他們滋生野心的條件,或許會有禍患。


    這樣,一個從不屬於膠州營係統,並且有足夠才幹的人,就是這個角色的最佳人選了。


    這樣的人選,若是在中樞就是內閣首輔、六部尚書之類的人物,若是在亂軍之中,則是第二位的大將或者是帶兵的軍師。


    現在膠州營的係統,武將是幾名大將各鎮一方,文職則是周揚、寧乾貴、侯山等人各自的忙碌,內衛和情報係統也都是彼此監視,這些人和李孟的關係或許有遠近親疏,但彼此的位置卻都是平等的。


    李孟則是在這些人之上,在李孟和這些膠州營的文武大員之中,沒有中間的層級,現時的李孟是絕對的獨夫。


    老太監劉福來雖然能起到輔佐的地位,但身份和年紀卻有許多的不方便,而其他人則因為上麵的那些原因,不可能呆在這個位置上。


    這種事情說起來雖然有些誅心,但卻實實在在的現實,這就是政治,這也是為自己的手下考慮,讓他們少些陷入禍患的機會,平安一世。


    劉福來說的倒是句句有理,孫傳庭更是天下間有數的人才,在陝西擔任巡撫的時候,率領陝西兵馬和李自成、張獻忠數年鏖戰,勝多敗少。此時武將跋扈,領兵文臣要想指揮,往往要放低姿態去打交道,甚至懇求。


    可孫傳庭所手下統帥的武將卻都是服服帖帖,不敢不尊號令,這也說明孫傳庭的駕馭本領。


    統領有方不說,孫傳庭、洪承疇、盧象升幾人都是明末帶兵文臣的特例,身體健壯懂得武藝,手下有親衛兵馬,在戰場上敢於披重甲率軍衝陣,是能文能武的大才。


    而韃子入寇,盧象升戰死,皇帝和朝中大臣能想到入北直隸救援的人也就是洪承疇和孫傳庭二人。內閣大學士、如今的督師楊嗣昌對孫傳庭也頗為的忌憚,生恐他說出自己在韃子入寇時候處置的種種不當,一直是阻攔他和皇帝相見,甚至構陷與他,讓孫傳庭被怒氣勃發的崇禎皇帝打入詔獄。


    不管是正向反向,都能說明李孟如果把孫傳庭搜羅到自己的手下,肯定對膠州營有巨大的助力。


    但這樣的人,天下間最頂尖的人物,怎麽會來李孟的手下做事,雙方的身份可是差的很遠。


    李孟在沉思之中突然反應過來,用力的晃晃腦袋,心想自己果然是想得太多,對方還在詔獄之中呆著,自己已經琢磨如何讓對方過來效力了。


    對麵的老太監倒好像是在再說個平平常常的事情,天子家奴,司禮監秉筆,南京鎮守太監,卻在這裏讓自己去劫詔獄,把曾經的一品大臣拉來當自己的屬下,這形態卻真是太別扭了。


    又是遲疑半響,李孟才緩聲的開口說道:


    “這件事可有把握嗎?”


    在京師那邊五裏,去往山東河南地的車馬店都在這邊聚集,成海站在官道邊上,看著前麵一家人在那裏告別。


    不過也看不出什麽悲戚的神色,聽見那周番子頗為興奮的說道:


    “孩子他媽,帶著孩子先跟著這幾位兄弟一起去山東萊州府,在哪裏先把這房子田地置辦起來,我隨後就到!”


    周姓錦衣衛的老婆和孩子很是不舍,在那裏哭哭啼啼的半天這才上路,目送他們遠去,周番子轉身走向成海,聽到成海笑著說道:


    “拿這三千兩銀子去山東置辦家業,那可是不小的場麵啊,今後你老弟也要被人稱一聲員外了!”


    周番子也不接口,淡淡的開口說道:


    “我已經把藥給他加飯裏了,後天差不多就要請郎中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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