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城頭硝煙與殺氣的籠罩下箭雨紛飛中雲梯、繩索、堅車……攻的守的能用上的全上了城上城下到處濺放著血花鋪灑了一地直奔著兩軍的盡頭。


    “報――”一個金軍的探馬飛馬直搗王旗之下“大汗!我軍已將寧遠城的城垛衝垮了!”


    “好!”努爾哈赤抽手拔出了佩刀將刀高高舉過頭頂大聲命令“勇士們隨本汗……”


    “父汗!且慢!”皇太極叫道“你看那裏――”


    努爾哈赤順著皇太極手指的方向看去十幾座西洋大炮黑洞洞的炮口騰起的煙霧和火光迸射中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血腥扼住了本能的呼吸。


    “父汗!勇士們是血肉之軀意誌再堅強也拚不過那些鐵做的大炮!請您三思!”皇太極翻身下馬“明軍雖做困獸之鬥然而於關外已然是煢煢孑立了寧遠遲早是父汗的囊中之物何不緩緩圖之?兵者大事一時之意氣一時之衝動必將為千古之恨事!”


    “依你說怎樣?”


    “圍而不打圍點打援靜待其自亂。”


    “混帳!遠途奔襲利在戰決這個道理你不懂麽!”


    “寧遠的明軍正是看到了這一點他們不利野戰故而采用以逸待勞的戰法與我軍拖延堅壁清野隻憑大炮一策。我軍倘若強攻隻會損失自己的有生力量。”


    “炮彈總有用完的時候我有十三萬大軍他寧遠隻有區區一萬老弱本汗就不信踏不平這彈丸小城!”


    “父汗!”


    “來人!”


    “在!”


    “傳本汗將令調集兩白旗人馬和鑲黃旗人馬一起強攻!告訴旗主不管用盡什麽辦法天黑之前給本汗拿下寧遠!如若不然軍法從事!”


    隨著金軍傳令官的飛馬絕塵一陣緊似一陣的號角聲幽幽地吹了起來裹脅著北邊的疾風刮向搖搖欲墜的寧遠城頭。


    “快把大人拉開!你們這群小兔崽子聾啦!”祖大壽一邊揮刀砍殺著衝將上來的金軍一邊瞪著充血的眼睛大聲吼道“快點!”


    林翔鳳和幾個親兵拖拽著掙紮不休的袁崇煥往箭樓裏撤:“大人!大人!”


    “你們幹什麽!放開我!”袁崇煥瘦小的身量一直在執拗地妄圖掙脫他們緊攥的手帶著傷口的臂膀和雙手淩空舞著灑下斑斑點點的血“不去守城!守著我幹嗎!混帳!快點!給我去守城――”


    何可綱揮刀殺了兩個剛剛登上寧遠城頭的金軍衝上去一把奪了袁崇煥手裏緊攥的半塊城磚挾了他的肩就往箭樓後拖。


    “可綱!你等一下……”


    “大人!金軍的箭可不等人!得罪了!”


    “可綱!你還要不要守寧遠?”


    “要!”


    “那就放開我!我命令你放開我!你聽見沒有!……你們!你們幾個……放開!快點!”


    “大人!你是咱寧遠的主心骨你要是有個好歹寧遠咋辦?”都司韓潤昌也拉著他往箭樓撤“你就是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寧遠考慮吧!”


    “既然認我是主心骨就要聽我將令!”


    “自然是聽的!”韓潤昌鬆口道。


    “那……放開!”袁崇煥緩了口氣不再掙紮。


    何可綱見他不再掙紮也就鬆了口氣:“大人……”


    “可綱你鬆手!我有話說!”袁崇煥甩甩何可綱牽著自己袖籠的手。


    “是!”何可綱鬆了手看著他。


    “馬上給我去守城!誰再跟著我我就地軍法處置!”袁崇煥說罷抽身往缺口處又去。


    何可綱似乎是早料到了這招迅捷地一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大人你說什麽我都依!偏是這個我不能從命!”


    “來人!”袁崇煥厲聲嗬斥。


    “就是軍法從事也沒商量!”


    袁崇煥揚手一個耳光摑了過去正抽在何可綱臉上。


    “大人!”何可綱紅了的眼睛眨也沒眨手上卻攥得更緊。


    “我袁崇煥賤命一條而寧遠雖是區區一隅卻關係大明存亡。”袁崇煥搡開他的手大聲喝道“寧遠要是不守數年之後咱們的父母兄弟都會成為韃子的奴隸!到時候要留我這條賤命去做亡國奴嗎?該用命去拚的時候就要硬頂硬上在這個節骨眼上婆婆媽媽想丟了寧遠做千古罪人嗎?不想做的馬上給我去守城!滾!”


    祖大壽眼眶一熱大吼了一聲:“你們幾個留在這兒陪大人堵缺口!其餘的!跟我上!跟他娘的辮子軍拚了!”


    “潤昌你和翔鳳留下!其餘人全走!”袁崇煥揮手道“誰給辮子軍留了縫隙丟了寧遠就不要活著回來!”


    “是!”眾將熱淚盈眶地異口同聲。


    “寧遠永不言敗――”何可綱振臂高呼。


    “寧遠永不言敗――”的呼號聲立刻回旋在了炮火紛飛的寧遠回旋在了被硝煙籠罩陰霾了陽光的天地間化作了一道斬劈混沌壓抑的紫電劍出了振聾聵的長嘯……


    天地玄陽被硝煙熏烤了多時不知何時已經西沉了。


    城上累累疊疊的屍體和燒焦的殘肢無不在血腥中浸泡著直到浮腫而呼嘯的夜風時時出最淒厲的哀嚎盤旋在頂上的禿鷲綻放的獰笑也讓人不寒而栗喘不上氣來。


    紅夷大炮的聲音越的稀落黑洞洞的炮管上掛著殘缺的屍骸和散落的腸子肚子流了一地每一次炮彈迸出去的時候都帶著刺鼻的焦味兒拋灑在不遠處的金軍衝鋒的陣列中炸裂的聲音讓整個寧遠城樓都在晃動。


    金軍就像魔鬼一樣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饑餓仍舊一波一波地衝上來然後把自己帶著體溫的身軀層層疊疊地丟棄在寧遠城下。


    袁崇煥已經沒有了痛的感覺哪怕是滿手的鮮血仍然奮力地搬著城磚往缺口上壘。一塊塊壘的歪歪斜斜的城磚上滲著暗紅的殷紅的血有舊的有新的前赴後繼地流淌著仿佛這寧遠城就是用鮮血來築造的澆灌的像一個嗜血的魔鬼一樣貪婪。


    韓潤昌和林翔鳳也是從上到下掛滿了彩傷口不斷的迸裂不斷的流血縱橫在銀色的甲胄溝壑裏拋灑在讓人窒息的空氣中。


    麻木了腦子裏完全的麻木了什麽都沒有了有的隻是拚命的搬散落的城磚拚命的壘起崩塌了一次又一次的缺口。什麽箭石如蝗什麽刀光劍影已經徹底被寧遠城上所有的人遺忘了唯一存在的能夠感知的就是自己的呼吸粗重的呼吸滿是血腥味的呼吸。


    就在這時間恍若停滯了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像炸雷一樣在深黑的夜幕中綻開了一朵巨大的火花一陣氣浪掀了過來讓眾人的眼前糊了一片。


    “咳咳……出了什麽事……”韓潤昌大聲的叫道。


    一個掛著彩的士兵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大人是金通判在放萬人敵!”


    “萬人敵?”林翔鳳摸不著頭腦。


    “就是拿被子把火藥裹在裏麵用繩子捆了從城上放下去快到位置再點燃威力很大啊!”士兵雖然是一身傷但是臉上的神情很興奮“終於不用擔心辮子軍挖咱們城基了!”


    “那……咱們城下被挖開的空洞守住沒有?”韓潤昌追問。


    “正在想辦法把下麵的金軍解決掉呢!”


    士兵的話音未落隻聽見又一聲巨響下麵一陣金軍的慘叫整個城基也跟著一陣巨大的抖動。


    “大人――”那邊的城樓拐角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透過風傳了過來。


    “怎麽了?”那個士兵回身大叫。


    “通判大人……通判大人他……”一個士兵哭叫著衝過來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金通判怎麽了?”林翔鳳一把揪起了他。


    “剛才咱們想辦法用大炮對著城牆死角的辮子軍放炮一直……一直打不到……金大人說要調整一下大炮的角度他親自托著大炮讓我們點火結果……結果……”


    “你快說!快說啊――”


    “大炮炸鏜了……”


    “那金大人呢……”


    “嗚――”士兵頓時痛哭流涕地嚎啕起來“金大人的身子都跟著炸飛了我們……我們……隻有劉三手裏當時怕大人掉下城去緊緊攥著的一隻……一隻腳……嗚……”


    韓潤昌手裏的半塊城磚直直地掉了下去好像一下子掉到穀底的心情。


    “閃開!快閃開――”不遠處祖大壽高聲大吼的聲音穿透了夜風傳了過來。


    “大人――”何可綱也驚叫著從側麵撲了過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在他將袁崇煥撲倒的同時如蝗的箭流星一般密密麻麻地衝殺了過來帶著一道道的肅殺的勁風從他們的頭頂飛過。


    韓潤昌和林翔鳳也被兩個侍衛撲在了地上兩個侍衛的血立刻熱乎乎地從他們的甲胄上流了他們一身浸透了他們潮濕的心。


    “給我照死裏打!打――”祖大壽氣極敗壞揮刀大叫“幹他娘的辮子軍――老子跟你們拚了――”


    袁崇煥也一把甩開了護著自己的何可綱衝回了城牆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叫道:“成敗在此一舉跟辮子軍拚了――”


    “拚了――”


    “為金通判報仇啊――”


    “讓辮子軍血債血償――”


    “殺啊――”


    頃刻間城上的檑石滾木紛紛而下裹夾著密不透風的火器射火星所至無不糜爛喊殺聲震天動地。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城下金軍一陣號角喧天。


    “怎麽回事?”韓潤昌咬牙拔下了大腿上的箭杆摁住汩汩流血的傷口。


    “好像是……”


    “大人!大人!辮子軍撤了!”


    “什麽?”林翔鳳不敢相信。


    “辮子軍撤了!辮子軍撤了――”


    “大人!”林翔鳳一把抓住了袁崇煥的肩興奮的大聲叫道“辮子軍……辮子軍撤了!撤了!”


    “撤了?”袁崇煥一時間愣住了抱著塊城磚竟放鬆不下來。


    “是真的!大人!”韓潤昌清楚的大聲確定。


    “好啊!好……”袁崇煥的表情舒展開了滿是血汙的臉上晃過一絲興奮而後踉蹌著邁出一小步沙啞著喉嚨道“不能放鬆啊!小心有……有詐……”


    “大人!大人――”


    他隻覺得眼前一黑搖晃了一下韓潤昌和林翔鳳的聲音也簌得消失了。


    醒來時看著床邊裏裏外外圍了一大群人袁崇煥驚得一下子彈了起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滿桂嗬嗬一笑:“蠻子別緊張沒事!今天跟金軍打了一整天你可是累壞了沒等下城就倒下了!”


    眾將一陣笑可是眼神裏卻滿是關切和敬服。


    “有沒有人受傷?滿桂大壽可綱你們受傷沒有?傷亡嚴重嗎?把傷亡人數趕快報上來……對了城上的缺口補好了沒有?金通判的遺體有沒有及時殮葬?金軍有沒有偷襲?”袁崇煥一張嘴便如同連珠炮彈似的一問接一問。


    “大人你問這麽多又問這麽快讓末將們怎麽答?”祖大壽不由得笑起來“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


    “我睡了幾個時辰?誤了多少公事?快拿來!”袁崇煥緊張道。


    “大人你有點緊張過分了!”何可綱冷不丁冒出一句眾將又樂了。


    “是啊!”袁崇煥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自嘲道“我可不如你們久經沙場雖說是領軍的可我以前可是從未麵對麵和敵人較量。其實我也並不是怕死而是怕失了寧遠有愧蒼生啊!”


    “蠻子瞧你這是什麽話!你有這份心咱就有這份力還怕保不住寧遠?回頭咱告訴努爾哈赤讓他乘早卷鋪蓋回家待著去!想要寧遠?別做夢了!”滿桂當當的拍著胸脯說道眾將都點頭讚成。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大家打了一天的仗都累了。回去休息吧!留幾個人去守城防止努爾哈赤趁夜偷襲不能放鬆啊!”袁崇煥叮囑再三。


    “這好象是大人昏倒前的最後一句話現在又說可見多麽重要!”朱梅摸摸自己吊著的胳膊一揚眉半開玩笑“大家務必都要記住啊!你們看咱大人連昏倒都還念念不忘呢!誰忘了誰討打哇!”


    “哈哈哈哈……”眾將又是一陣笑大家當然明白這句話的重要。


    “好了!小心防範我恐怕明天又要大戰一天了大家好好休息才是。”袁崇煥止住笑強調“快去吧!一有情況我會立刻派人通知你們的……”


    看著眾將離去袁夫人才進了屋袁崇煥一看到夫人便叫道:“夫人!有沒有公文趕快拿來給我!軍情緊急刻不容緩!”


    “你都累成這樣了還批什麽公文。”袁夫人懶得理他。


    “夫人!現在情況不同十萬火急的我哪裏有心思休息!快!去拿來別讓我犯急了。”袁崇煥求道“夫人――”


    “好好!真是個不要命的!”袁夫人瞪了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清晨一陣炮聲驚醒了伏在書桌上入眠的袁崇煥他緩過神大夢初醒般驚得一下子站起來顧不上穿甲胄戰袍一路衝出了府門。他的心裏暗暗叫苦:“糟了!怎麽會睡著的?真是貽誤軍機罪無可恕!”


    當他一路衝上城樓眼前的現狀將他驚呆了。滿桂、祖大壽他們都已經全身心的投入了新一輪的戰鬥看起來比昨天還要激烈。他似乎明白了滿桂他們昨天一夜未眠全部都上城防守換下了白天守城的守軍讓他們充分地休息了一夜。看到這裏袁崇煥不禁落淚他為有這樣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的好戰友而激動。


    何可綱眼尖看見了他於是叫道:“袁大人上城督戰來了!”


    “不!我不是督戰!”袁崇煥的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是來和大家並肩作戰和大家共創一次寧遠大捷!”


    “好啊!安達們咱們就來創一次寧遠大捷!”滿桂高聲疾呼贏得了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的響應。


    隨著城上紅夷大炮出的轟鳴金軍的屍體漫山遍野鮮血交匯成了一條河流金軍似乎再也躍不過炮火交織構成的防線。明軍將士們真正做到了將金軍殲滅在城下前所未有的快感占據了每個人的心靈。他們越戰越勇直到夕陽的最後一抹紅豔掛上了天穹。


    一個炮彈從城頭上射入了金軍的陣內引起金軍一陣騷動。而後隻聽金軍鳴號收兵丟下層層疊疊的屍體兵退如潮。


    難道是詐敗?


    直到上燈時分也沒見金軍有什麽動靜。


    這個謎題越來越大了。


    天黑了下來祖大壽按劍立在城頭上警惕地盯著金軍大營螢螢的燈光一點不敢放鬆心裏惴惴的總是放不下。


    祖澤潤窩在樓梯拐角裏抱著劍帶著一臉黑糊糊的煙火色出不大不小的鼾聲。


    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他虎得跳了起來刷得抽了劍大叫:“什麽人?”


    “是我――”滿桂樂嗬嗬地抱著個酒壇子故意拉長了音兒應道。


    “酒?”澤潤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使勁咽咽口水“哪兒整來的?”


    “哈哈哈就知道你小子饞了!來!整點!暖暖身子!”


    “可是……大戰在即的……”澤潤看了看祖大壽的側影有點猶豫又縮回了伸出的手。


    “恩稍微喝一點不打緊。”滿桂自己先捧著酒壇子喝了一大口一抹嘴邊淋漓的酒水“我在酒裏加了點砒霜可以……”


    “啊?叔你別想不開啊!”澤潤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慌忙奪他的酒壇子。


    “臭小子!誰想不開?”祖大壽不知何時到了兩人身邊抬手照著澤潤的後腦勺上就是一個鑿栗“說話不經腦子!懂什麽!”


    “哈哈哈這個傻小子!”滿桂哈哈大笑起來將酒壇子遞給了祖大壽“你不知道在酒裏加一丁點的砒霜可以禦寒麽?”


    “這樣……”澤潤自顧自的揉揉腦袋“早說嘛……”


    祖大壽灌了兩口背著手捶捶腰:“唉……累死了……他娘的辮子軍要使什麽花招就趕緊使吧老子腰都站疼了。”


    澤潤見機地忙上去拍馬屁彎著腰去捶:“爹辛苦了去睡會孩兒來盯著。”


    “你呀?省省吧!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指望你鹽都能餿了。”祖大壽舒服的哼了兩聲“什麽時候翅膀上的毛硬了再說這個話。”


    “什麽時候才算翅膀硬了?”澤潤嬉皮笑臉的“總得給個準信兒啊!爹!”


    “哈哈哈等討了媳婦兒你爹就該放手啦。”滿桂將酒壇子往親兵手上一扔順手一捋胸甲上的花穗“你得趕緊的不然有人怕要著急了。”


    “哦?”澤潤忙湊了過去“怎說?”


    “我那個徒弟啊!”滿桂嗬嗬一笑“你不見他聽了小禍頭子就臉紅啊!小禍頭子見了他也快活的跟老鼠一樣。哈哈哈……”


    “這個倒也是……”澤潤支肘偷笑話未說完隻聽見一旁的親兵大叫。


    “將軍!辮子軍有動靜了!你看!”


    三人忙停止了戰爭間隙的玩笑一齊往城下星星點點的燈光處望去。


    隻見得點點燈火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宛若滿漫天的繁星一下子都聚攏在了一處。


    “這是……辮子軍什麽意圖?”


    “難道是要集結隊伍夜戰了?”


    “不妙!趕緊報給蠻子去!”滿桂連忙指派澤潤“澤潤啊你快去!”


    “我看莫不是辮子軍要逃?”


    “狗屁!你什麽時候看過辮子軍臨陣逃跑的?”祖大壽吼他“少他媽跟你老子扯淡!快去!”


    澤潤拗不過顛顛地衝下城去了。


    滿桂盯著城下密集成一片的燈火手心裏不覺捏了把汗:“大壽辮子軍跟尋常的反應真的不太一樣我琢磨著怕是要有變故了。”


    “我尋思著還是要打!知道我們夜間會疲憊就挑夜戰來拚命!***!”祖大壽趕緊回頭下令“嗨!把紅夷大炮的炮彈給我趕緊上膛不然怕要晚了趕不上趟!”


    “是!”幾個人應命去了。


    “快看!過來了!”哨探指著前方燈火竄動的地方大叫。


    “弓箭手準備!”祖大壽立刻拔劍進入了戰鬥狀態。


    “快!抄家夥!準備跟我上!”滿桂也一把抽出了彎刀“必勒格!火銃的子彈還有多少?”


    “不是太多應該還夠!5oo左右吧!”


    “扯淡!什麽時候了還跟老子左右!”滿桂回頭罵了一句“快下去檢查!”


    “是!”


    “澤潤這個小兔崽子!怎麽還不回來!”祖大壽有點火大。


    “爹――爹――”澤潤氣喘籲籲地手腳並用爬上城來連咽了幾口口水“袁伯伯說先防備著靜……靜觀其變隻怕……有詐!他……馬上和眾位將軍過來……”


    “將軍辮子軍又不動了。”


    滿桂伏在城垛上瞄了一眼:“娘的!搞什麽?布日格德你帶兩個人下去看看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是!”


    沒等滿桂轉身便聽見了袁崇煥一眾人的聲音從樓梯那邊傳了來。


    “回大人話將軍讓屬下帶幾個兄弟去前方哨探。”


    “敵我情況還不分明你且站著待我們看了再說。”依稀是何可綱的聲音。


    “是!”


    “情況怎麽樣?”袁崇煥幾步到了滿桂跟前抬頭往城下看去。


    “挪到那裏就不動了不知道搞什麽花活兒!”祖大壽答道順手指過去“你看!”


    “靠近紅夷大炮的射程麽?差多少?”何可綱側臉問澤潤。


    “恩差點力強弩之末。”


    “大人不如開炮”何可綱提議“不管怎樣先試探一下!”


    “城裏的炮彈儲備本來就緊張這樣浪費……”韓潤昌咕噥了一下。


    “試探一下也未嚐不可。”袁崇煥當機立斷“澤潤!”


    “是!”澤潤應聲去了。


    炮彈帶著耀眼的火花劃了道弧線飛了過去砰啪一陣作響後除了燈火熄了一半兒以外靜悄悄的倒是炮彈炸開的回聲響了半天。


    “不對!”朱梅高聲叫了起來“辮子軍怕是撤了!我們中計了!”


    “大人下令屬下這就帶人去追!”布日格德請命。


    “不可!黑夜之中敵情不甚清楚不可貿然追擊。就算是辮子軍撤軍了這麽做也一定有伏兵殿後我們隻憑堅城一策不可犯險。”袁崇煥決斷道“一切等天明再說。”


    “辮子軍真撤了怎辦?咱們可不能縱虎歸山啊!”左輔有些不甘心。


    “辮子軍有十三萬我們隻有區區一萬能守住寧遠已經是奇跡了。實力懸殊太大不能輕易冒險進攻追擊。隨他去以靜治動對我們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但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朱梅也歎惋。


    “兩軍對壘隻有先保住自己才能戰勝敵人。我們保住了自己的實力保住寧遠就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反之一萬人還不夠努爾哈赤塞牙縫的。”袁崇煥沉吟了一下“就這樣吧!以不變應萬變做好防備就行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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