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是台階,在寒夜裏已經平鋪了厚厚的積雪,在夜色裏潔白光潔的沒有一絲瑕疵,好似天邊的白雲,飄忽而美麗。


    這時,一條矯健的身影在夜空中掠過,停在無憂的院子裏,小心的向身後瞧了瞧幾眼,又左右的瞧了瞧,確定沒有人後,才走到了無憂的門前。


    小心的貼在門上,吱呀一聲,門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他推開了,小心的開出了一個小空心角,供他的身子側身可以拱進去,然後又輕輕地將門又合了起來。


    雪漫漫而下,重新掩蓋了階上的腳印,仿佛從沒有人來過一樣。


    無憂房裏今天守夜的是杜鵑,跟著無憂忙了一天,此刻也有些累了,被無憂早早的打發了睡了,何況她一直都沒有雲黛心細,但也被門的吱呀聲給驚醒了。


    聽得門聲,立時驚醒了過來,機警的喝道:“誰?”整個人戒備的如同一隻刺蝟。


    杜鵑是真的緊張,無憂今天教訓了蘇啟明和楊氏,又懲戒了宮傲天,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省事的主子,他們一定不會就這般善罷甘休的。


    而那身影似乎對杜鵑的機警很是滿意,暗暗地點頭,聲音低沉:“是我!”聲音雖幾分寒冷,卻比往日裏要溫和幾分。


    杜鵑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黑暗中的一雙眸子閃爍:“是殿下嗎?”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黑暗裏,闖進小姐閨房的人,會是昨日寫下和離書的二皇子,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不過,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比起用休書傳情,這已經是不那麽驚世駭俗了。


    “嗯!”二皇子輕哼,眼睛自始自終都未曾瞧她一眼,而是在黑暗中緊緊地盯著內室:那裏有他生命所係的女子。


    杜鵑在外間摸索著點燃了翠色宮燈,二皇子那一張飄逸出塵的麵孔自宮燈下漸漸地清晰起來。


    她福了福身子,不再說話,而是退了出去:現在這樣的非常時刻,二皇子卻還出現在小姐的閨房,必然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


    小姐從來不當她們是下人,但是她們就更應該珍惜主子給的臉麵,雖然她很想留下來,想要知道什麽事情值得二皇子這樣身份的人夜闖蘇府,還闖進小姐的閨房,但是她知道,二皇子不會想她留下的,以她下人的身份也不應該留下來。


    杜鵑退了出去,卻不曾入睡,而是瞧瞧的叫醒雲黛,紅袖,綠如四個丫頭,小聲的告知二皇子到來的事情,這三人同樣蹙額,心中都覺得定然發生了什麽大事,否則二皇子不會冒然出現在蘇府的。


    會是什麽樣的大事?


    幾人沒有一人能夠推斷出來,隻是因為猜測不出來,眾人的心思都提了起來,了無睡意。


    二皇子在杜鵑推出去後,就進了內室,內室的光線很暗,昏黃的燈光不能從外室傳到很遠,被那藏青色的簾子遮住了幾許。


    無憂的內室布置的非常精致,和她的人一樣,在靠近窗子處放著一個紅木雕花方幾,幾上有一盞小小的燈,自夜色裏顯得異常溫暖,罩著米黃的羊皮六角罩,顯得有些柔和,角上綴著縷縷彩色穗子,是女子精致的手工,有熒熒而亮的柔光,照亮這方寸之地。


    二皇子瞧著這一室的暈黃,一室的溫暖,心也溫暖了起來,微眯著雙眼,很快的就適應了內室的黑暗,眸子隻是傻了一般的盯著躺在床上,酣睡的無憂,她就像往日裏見到的一般——美的驚天!


    她側睡著,眉頭微蹙,臉上有微笑的痕跡,手裏拿著白紙,那白色的紙張放在她白玉般的手指尖,指甲修理的很幹淨,在柔和而溫暖的燈光中泛著圓潤的光澤,卻又帶著幾分惹人憐愛的蒼白:她受苦了!二皇子心裏閃過一絲疼痛,想到李慶的匯報,冷情的他第一次想暴打的衝動,他慢慢的踏著步子上前,坐在床沿,雙手遲疑的伸出去,在她蒼白的臉上,流連。睡著後,眉如青黛,長長如小扇般的羽睫乖巧地掩下形成了一道暗影,遮住了往日的靈動,卻多了一份令人心折的柔和,小巧的鼻子挺立精致,嬌紅的小嘴微張吐納著呼吸淺淺地噴在他胸前,攪得他心思湧動。修長的手指描畫著她如畫般的精致五官,這眉、這眼,這小小的一張嬌顏,總是有一股莫名的魅力讓他的內心泛起一種陌生的心疼感覺,隻為了眼前的小人兒。


    兩天的時間,她瘦了!他輕輕地從她的指尖慢慢地拿下白紙,正是他寫的休書,他輕輕一歎,將休書擺在她的枕邊。


    無憂,不管她怎麽改變,還是那個易感的無憂,容不得別人對她一點好!他的手指輕輕的如羽毛般的輕撫無憂的臉頰,隻是這麽簡單的碰觸就讓他空蕩蕩的心裏生出了一股子踏實的感覺。


    填滿心房的感覺向來都是日積月累起來的,這種感覺其實一直都是存在的,不管這個人是多麽的寡情,多麽的出塵,多麽的淡漠。


    它隻是需要一個引子將它給牽引出來。接二連三的發生這麽多事,他不想再做優柔寡斷的人了,因為一個遲疑,付出了太大的代價,賠上了太多的東西,已經夠了,不管那人到底想要做什麽,他都無法忍受了,他很累了,所以該是解決那些恩怨的時候。


    作為母妃的孩子,他不能置母妃的仇不報,但他的心太過蒼白而空洞,這些年的嘔心瀝血的籌碼,他太過疲憊,他的心總是空蕩蕩的,他一直尋找這尅彌補他心裏空白的東西,支撐著他以後好好的活下去。


    他找到了,也幸運的得到了,卻又在轉眼之間被逼失去了,他對那人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不想再繼續忍耐了。


    他仔細的瞧了瞧麵容平靜的無憂,慢慢地脫了自己的鞋子,上床,躺在了無憂的身側,他需要吸取能量,明天就是和那人決戰的時刻了。


    無憂懷孕後,睡眠其實就不是太好,但是今天她的心情真的不錯,而且懲罰那人渣,耗費了不少的精神,睡眠也就有些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但是身邊真的多了一人,她又豈會真的一絲察覺都沒有?會在她身邊光明正大躺下的人,除了張翼,她還真的想不出來還有誰?處於半睡半醒間的無憂,她隻覺得自己肯定是睡糊塗了;張翼連和他說話都要藏著,掖著,怎麽可能來到她的閨房,隻怕會泄了他的計劃。他不該是這一點人!但是身邊的氣息是這般的真實,於是無憂微微的睜開眼睛,眯著一條縫看了一眼。


    “你......”開口,卻不知道如何說話。眼前這個一手支著頭顱,側躺著的,雙目深深不可測的注視著自己的人,明明就是張翼呀!


    但是這樣的夜晚,這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她的閨房裏?他今日的行徑太怪異了,才休了她,又夜闖她的閨房,傳出去,誰會相信他已經休了她,難道他不知道這行經若是傳到皇帝的耳朵裏,怕是會對他的計劃有什麽影響吧!


    有什麽事情非要他夜闖她的閨房?


    “醒了?”低沉的嗓音淡如溫水,恍如美酒般香醇,卻熟悉到令她身子微微僵硬,她不受在做夢吧!


    這人這樣敏感的時刻,怎麽可能出現在她的閨房裏?但他的聲音是這般的真實,根本就無一絲夢境的模糊,無憂徹底被這道聲音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置身在男人的懷中,看來這男人除了喜歡闖女人的閨房外,還喜歡爬上女人的床。


    熟悉的修長結實手臂將她嬌柔的身子圈住,令她柔滑的雪背緊緊貼著那尊並不太健壯的胸膛,不過他的胸膛卻很溫暖,有著隻屬於他的淡淡爵香氣息,讓她覺得很安心,連同熟悉的體溫一同熨燙著她的身軀,給她寒冷季節裏的溫暖,溫暖她那冰冷的胸腔。


    這到底是不是夢?


    她發現一時間,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她驚喘一聲,凝白如玉的小臉攸然轉向,不期然,與頭頂的男人目光相對,諳斂深沉,透著令人讀不懂的深邃。此時此刻,無憂才發現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她嬌小的身軀被他熊健的身子完全圈住,高大的他幾乎要將她淹沒。原來真的不是夢,是他來了。一個個疑惑就這樣襲上心頭,無憂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她胸腔破繭而出,那是什麽,什麽?


    她微微閉上眼睛,不想去想,至少不想再他的麵前想,心裏砰砰的跳,似乎要蹦出來一般。無憂微微羞澀了起來,伸手死死的壓住自己的胸口,怔怔地對上張翼黑黑亮亮的眼睛,強迫自己冷聲:“殿下,你夜闖小女子的閨房,是何用意?小女子日後還要嫁人的呀!”


    不管那出發點是多麽為她好,她都不想就這般輕易的諒解他,要知道當時她真的是很傷心,這個男人不可以這樣輕易的就諒解了他。


    隻是無憂不知道,此刻她的聲音輕的根本就不像她自己。


    一至於張翼聞言,在柔和光下的麵孔一怔,忽而又輕輕的笑了起來,伸手繼續在她柔嫩如花般的麵孔上摩挲,依依不舍的爬上她略帶蒼白的唇,聲音在夜色裏顯得有些恍惚:“無憂,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別問我有何用意,我隻是跟著心走,想來就來了,就這樣過來了,即使我知道我不應該。”說話的時候,他就緩緩地將頭低了下來,灼熱的氣息噴在無憂的麵上,添了一份顏色,那份灼熱染上了她的肌膚。


    無憂平靜的呼吸驟然間急促了起來,寂靜的空間隻餘下兩個人急促的喘息,她的身子不知怎麽的就熱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二皇子眼裏的灼熱,還是他強勢氣息的侵襲,又或是他眼底的迷戀。她是女人,而且是一個不算太笨的女人,她自然知道在這樣的情景下,他眼底湧動的是什麽!是深深的迷戀,是深深的癡迷,是深深的不可自拔,她透過他黑亮的眼睛,看見他眼中的自己,一朵因為缺水為漸漸枯萎的花朵,因為他的到來而漸漸爆發出生命的力量。原來在他的眼裏,她是如此的美麗不可方物!


    張翼感覺到無憂不正常的呼吸,已經手下那不正常的火熱,他的漆黑而發亮的眼睛在此刻想的更加的發亮了,如同那白日的光芒,灼熱而耀眼,讓人移不開目光,而他的聲音聽在無憂的耳裏,就如同森林裏的猛獸一般的低吼,還帶著幾許捕捉食物後的得意:“無憂,你在渴望我?”


    “無憂,你渴望我,如同我渴望你一般!”第一個問話或許還帶有幾分遲疑,而第二句話,就完全是肯定的句式,他的心底因為這個認知而飛躍了起來,比任何時候都來的輕鬆。他的無憂,他的陽光,和他一樣全身心的交與,全身心的投入這份他們同樣陌生而熾熱的感情中。


    他們都不是那種熱情的人,他們對人的防備都比別人來的深重,可是他們相遇了,他們動了心,動了情。


    或許因為冷漠的人動情之後,往往比別人來的更瘋狂,就如同他一般,他惶恐不安,不是因為自己太過投入,而是無憂太過冷凝,她總是睜大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他,那樣平靜的看著他。


    他害怕,不管麵對什麽,他都沒有麵對她時的害怕,怕所有的情感都是他獨自一人的悸動,可是現在,他終於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的情,那份同樣熾熱的情感。


    真好!真好!他值得了,值得冒了這樣的危險,雖然他明知道今夜來到她的閨房,是何等冒險的事情,可是他值了,不管明日他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他值了。


    他看著她,眼裏溫柔一片,看著無憂在他的凝視下漸漸漲紅了粉嫩的麵孔,他輕輕的壞笑,無憂從來不知道二皇子張翼的笑容可以笑得如此的邪惡。她整個人在他的壞笑下,漸漸地恍惚起來,他則完全不給她反應的幾乎,就猝然吻上她花朵般的唇瓣,用力的深深地,全身心的投入,吮吸,就好像在說沙漠裏走了十天十夜的旅人,沒有了食物,沒有了水源,精疲力竭之時看見大片的椰子園,猛烈的吸著,好似要抽空她肺裏的所有氣息,處處透著屬於他的強勢的占有和掠奪。


    他嗜住她柔軟的唇瓣,啃咬,吮吸,急切的讓她無法拒絕,饑渴的雙唇如幹渴的幹涸的魚兒尋到水源般的拚命吸吮著她的甜美,仿佛要把她融入血液中,瘋狂地激情,像點燃的野火,在他的四肢百骸流動。


    他的吻,就這樣在她最不猝不及防的時候來了,來得又急又快,令她毫無防備,帶著他無聲的強烈的需要與急切的渴求,她微微掙紮,卻被他氣息中的渴望深深地震撼,那份渴望令她根本無法拒絕,隻能本能的回應他,同樣的投入其中,不能自拔。


    二皇子張翼根本就沒有料到,無憂會這般急切的回應他,得到無憂回應的張翼,身心受到了最大的鼓舞如同衝鋒陷陣的將士,聽到如雷雨般的軍鼓一般,他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隨即帶著鋪天蓋地的灼熱火焰,更加用力的吸吮著唇,然後慢慢咬著她的唇瓣,烙下一個又一個紅色烙印。


    這是他的無憂,是他的無憂,這般主動的回應他,是不是,她心裏對他最後的那一扇緊閉的窗也打開了。二皇子何等明白之人,無憂在心裏對他的那份戒備,他又怎麽會不知道,他隻是在等,等有一天,她願意慢慢地對他敞開,卻沒有想到今日會有這樣的收獲,她似乎將所有的窗子都對他打開。無憂拚命的呼吸著,吸進肺腔的卻全是他霸道的氣息......


    這個男人每一次麵對她的時候,都是這般的霸道。身體擠壓在一起,她的身體被他灼熱的氣息燙傷,想要揮動雙手進行抗拒,卻無奈於被他將雙腕牢牢的侄桔在她身後。


    她無力阻止他唇舌的肆虐,隻能被動的在他懷裏嬌喘著,咬著下唇不讓難堪的嬌吟流瀉而出,這男人總是這般狂放,要知道她的外間還有為出閣的丫頭們守著呢?


    “不要......不要......放開我......外間......有人......”她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可不想羞死在丫頭們戲虐的目光中,新婚那夜也就算了,現在他們這樣像什麽呀!可是無憂不知道,這無力的低喃,氦氫的雙眸,讓她的拒絕聽起來實在沒有什麽說服力,而且更加容易激發男人的欲望,被染上幾分紅暈的麵頰,看在男人的眼底,似乎變成了可口的美食,恨不得立時吞了下去。


    置若罔聞,二皇子張翼的唇遊移到她白皙的頸子,專心的製造著一枚枚專屬的印記,他喜歡這樣,喜歡在她的身上,留下他的痕跡。


    她是他的,從小他就訂下來的小無憂。又酥又麻又疼又酸又癢的感覺,複雜得仿若將一盤五味俱全的菜,打翻在她的心頭——她顫抖著,卻又似乎連顫抖的力氣都快沒了!許久,二皇子才抬起頭,放開了她的脖子,岑冷深邃的暗眸閃動了一下,心裏流過了霸道的湧動,滿意地看著他製造地看著他製造的吻痕,如美麗的花朵一樣綻放在他柔軟的雪頸部上。


    他是手就那樣不受命令的爬上了她的身子,帶著滾燙的溫度,在一件件剝落她衣裳的時候,隻讓的燙傷了她白皙如滑的肌膚。他的熱情如火山一般在這樣的時候爆發,而無憂隻有跟從,再跟從,隨著他一起飛舞。


    無憂差點窒息昏倒,快感與痛楚在她的體內交織著,她雪白的同體扭曲著,仿若一根拉緊了的弦一一雙腿也不自覺地勾住他的腰,她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僅知在這一片翻騰欲海中,他是她唯一的浮木!這次不同於那夜的疼痛和疲憊,仿似多出了令她驚顫和陌生的感覺,體內的浪潮幾乎要將她淹沒“翼......”無憂已完全無法思考了,她被這狂風激浪給淹沒了所有的理智,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這般妥協,在自己的閨房裏,任他品嚐著自己的身體,一遍遍地......“無憂,我的無憂......”二皇子的眼底裹著深深的滿足,動作更臻瘋狂......一場纏綿過後,香汗淋漓的無憂無助地趴在他的肩頭喘息,任由他將自己緊緊擁住,她的身子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啊......”她忽然尖叫起來狠狠地推開身上的這個男人,她瘋了!無憂覺得自己真的瘋了,怎麽會做出這般傻事?她懷孕了呀!到此時無憂才想起來自己肚子裏有了那塊肉。她的尖叫嚇到了二皇子張翼,“怎麽了?”他的聲音同樣的慌亂。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還有欲望的紅潮,呼吸依舊是哪班的急促,可是眼睛裏焦急是怎麽都掩飾不住。


    無憂根本不理會他,隻是輕輕地搭上自己的脈搏,然後長長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們的孩子足夠堅強。


    放下心來的無憂,才漸漸地平息不順暢的呼吸,然後抬起雙眸,就瞧見二皇子張翼激情未退的臉上,我掩飾不住的對她的擔心,隱隱地還有一絲狐疑。狐疑?還真是千年的狐狸精,什麽都能猜測道一點,正巴巴的看著她,等著他為他解惑。她才不會那麽好心呢?說讓他依舊變成了一個不相幹的人。休書她可是拿到了,而那休書兩個字那麽大,她也不會錯認的。


    無憂心裏有了決定,她的臉上就揚起了淺笑,微微的搖頭道:“沒什麽,隻是一時覺得氣喘不過來罷了!”她又笑了笑:“你以為我這麽了?”二皇子張翼蹙眉專注的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無憂在他的專注下,漸漸平息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她惱怒道:“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麽?”二皇子卻並不回答,隻是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有些懊惱的倒下了身體,將那張俊美的如天神般的臉,埋在她的頸間,供了好久,才聽見了悶悶的聲音:“你在怪我,對嗎?”


    “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怪我讓你置身天牢,怪我將你休了對不對?怪我讓你傷心,難受,對不對?”話音剛落,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他有立刻道:“無憂,我會報仇的,很快,我就可以替你報仇了。”他緊緊的抱著她,她的身體在冬日裏就像一隻大火爐,源源不斷的輸送著熱氣,在他的氣息包圍下,無憂根本就無法思考,她不知道如何理清慌亂的思緒,隻是在聽到他說,自己會怪他時,輕輕的開口:“殿下休了我也是在保護我,我哪裏敢怪殿下,隻是殿下也應該明了,既然無憂已經被殿下休了,今日怎麽還可以夜闖無憂的閨房,被人傳了出去,無憂還有什麽清譽。”


    她的聲音冷了幾分:“今夜之事無憂就當沒有發生過,還請殿下速速離去,免得無憂日後無法嫁人。”她就是怪他,怎樣?報仇?哼!傷害已經形成,報仇不報仇,她的心都痛過。她就是無理取鬧又怎樣?天下孕婦最大,雖然無憂也知道二皇子張翼這樣做是做好的辦法,但是她就是心裏不舒服,也不打算隱瞞。二皇子聽了聽無憂的回答,雖然覺得她沒有說出,心裏卻有了一種莫名的失落,她到底是怪上了他。


    不,她是他的太陽,她怎麽可以怪上了他,他是有錯,她可以打他,罵他,卻不是這般的平靜之下的責怪,然後轉身從她的嘴裏吐出平靜的話,她要嫁人!這是她第二次說要嫁人!


    她休想,這輩子她除了嫁給他,休想再嫁給別人!可是無憂的性子吃軟不吃硬,若是他真的對他強硬,隻怕這女人還真的話轉身嫁給別人,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深深地吸了她身上淡淡的氣息,一如她的人,他的心緒漸漸的平靜下來,有了一種傾吐的欲望。


    而他也真的這樣做了,戚戚的講訴了他的仇,他的恨,也講訴了在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他放棄了什麽,同樣還講訴了那個人為什麽要逼他休了她,那人的心思比無憂想的還要歹毒,皇位之爭外,他還要他的兒子們為了一個女人爭的頭破血流,那人為了方便三人的機會相等,還逼著他娶妻,他們都知道無憂對共侍一夫是何等的厭惡。


    二皇子張翼的聲音低沉而平緩,無憂聽著心緒也平靜了,那麽點些微的責怪也在這時消失了,他的痛要比她更甚,因為傷害他的人都是他至親的人。


    無憂聽出了他話裏的不甘、怨恨、憤怒......種種情緒時,心又有了起伏,心疼就那樣湧上了心頭,她無所覺的抓上了他的手,然後她想去安撫他,卻感覺他並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這樣,靜靜的聆聽。


    二皇子張翼一直說著,說著他童年事的恨,少年時的仇,他娶她時的幸福,他休她時的悲痛,也不知道說了多久,可是無憂的眼皮卻在他的講訴中越來越重,懷孕和剛剛的激情,將她身體的精力漸漸的耗盡,她卻又放不下他,強自撐著眼皮,醒醒睡睡間,耳畔總有一個聲音在囈語著。


    如此知道天破曉,無憂才終於支持不住沉睡了過去。而二皇子則窸窸窣窣的起床,慢慢的穿好自己的衣衫,他穿好衣衫,坐在床邊又看了看熟睡的無憂,眼中有著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此時此刻,熟睡的無憂美得那麽得不可思議,內室溫和的燈光將她如潤玉的小臉映得更加光亮,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整個麵龐細致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而修長的脖頸,則布滿了他留下的烙印,宣誓在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的太陽。


    想到昨夜的纏綿,他的眉眼間充滿了說不出的柔情蜜意,他真的累壞了她顯然是睡的極沉,熟睡中的她少了平日來的劍拔弩張,多了一份優雅靜柔,像一朵含苞的精雕出水芙蓉,纖塵不染,在柔軟繡花的床褥中央,猶如睡夢正甜的美麗女神,那樣的安詳、沉靜,讓人不忍打擾......二皇子張翼凝著她,寒透的心湖仿佛有一絲絲暖流悄悄滲入......


    因為她,他終於有了勇氣麵對下麵極其沉重的爭鬥,這一次不僅是為了報仇,更多是為了擁抱眼前的人兒入懷,他要光明正大的擁她入懷,他不要她的無憂頂著棄婦的帽子生活一輩子。


    二皇子的凝視讓無憂勉強的睜開惺忪的睡眼,見到他已經穿戴整齊,一身黑色的雲錦長袍,看起來精神十足,卻像是要出征的戰士般,鬥誌昂揚。


    張翼見她醒來,微微一笑;“我走了,時辰還早,你繼續睡吧!”聲音平靜的如同交代尋常事情一般,但無憂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滿足,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又聽見他的聲音響起,話裏似乎更加的柔和一些:“我走了!”說罷,就站起身子。


    無憂很困,但是她卻沒有了睡意,因為她知道,這一去的危險。她看著二皇子的身影漸漸的遠去,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說了一件事情,她的嘴角劃出了一道笑意,或許她下麵的話,可以喚回他,至少讓她再看一眼他。


    “翼......”她的聲音如絲絲滑滑的蠶絲纏繞上了張翼的心甜,他的步伐一頓,卻還強自勉強開口:“無憂,我要走了!”昨夜他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他知道那個不要臉的宮傲天竟然打她的主意,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他隻想看看她,隻想在她嬌媚的容顏下將那顆煩亂的心平息。她是他的命,她是他的心,若是沒有了他,這世上的一切,他還有什麽可在意的。


    無憂聽著他那虛弱的話,輕笑了一聲,說不出的輕快:“我不是留你,隻是想告訴你......”她又笑了起來:“你要做爹了!”她的笑聲也沒有收歇,就感覺一陣風襲來,她麵上的笑容更甚了,就如同多多花兒開在春風裏。她就知道,這男人會回來的,她幽怨的想了想:還是孩子重要呀!她留不下的人,一提起孩子就像風一般回來了。


    她無辜的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不是要走嘛?回來幹什麽?”他又是興奮,又是激動,對著她故作無辜的大眼睛,卻又不知所措,隻是喃喃地道:“是真的嗎?是真的嗎?”真的有了孩子......兩個人的孩子......有著自己的血脈也有無憂的血脈的孩子......二皇子張翼隻覺得頭輕腳重,有片刻的目眩的,身子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才站穩。他整個人陷入到狂喜之中,激動的隻是一把掀開她的被子,露出她潔白的無一絲遮擋的身子。


    冷氣刺激肌膚,無憂對著傻掉的二皇子有些氣惱交加,真是笨蛋一個。


    二皇子顯然也察覺到寒氣襲人,立刻忙著又將錦被蓋在無憂的身上,然後緊張的道:“對不起......對不起......”他隻是不敢置信罷了!無憂嗔怪了他一眼,“笨蛋!”心卻痛了起來,這個男人到底多麽期待這個孩子呀!他是多麽的期待真正的親人呀!


    無憂看著張翼的手慢慢伸出撫上她的臉,目光中激動是那樣深,他的眼神都在顫抖,像是被雷電擊中的抖得痙攣,卻還不自覺的喜悅著,當真的不自覺。


    無憂的心狠狠地抽了起來,尖銳的痛泛濫了起來,針密密麻麻的刺下再拔出來,又刺了下去!她又聽見二皇子張翼喃喃地道謝:“謝謝,謝謝你,無憂!”道謝?這個男人在聽到她懷孕的第一反應就是質疑,然後是道歉,到最後卻又是道謝!為何他的反應是這樣的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她不多想都不行!怎麽回事這樣的反應、難道他是高興的傻掉了!無憂的眼淚也迷離了起來,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心疼,她是真的心疼眼前這個被傷的太深的男人。


    他用指尖拔平她細軟又淩亂的額發,輕輕地近乎呢喃道:“總算是等到這一天,無憂,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我真的太開心了......真想看看孩子會長成什麽模樣......可是......不過......,我真的太開心了......就算會......我也不後悔了......半點都不會後悔了......無憂,這眼下並不太平,宮裏的那位......我本想讓你離開我一段時間也好,隻是沒有想到會這樣......無憂,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我會讓你和孩子安逸的活著,會的,誰都休想傷害你們......”無憂耳邊傳過他的呢喃,不過有些似乎他說的很輕,她根本就無法聽清,她隻是流著淚想到,他真的是高興的傻掉了,這個笨蛋的張翼。


    他精明的腦袋隻要遇到她的事情,就會變成漿糊,她不是已經知道的嗎、為何此刻在眼淚的背後卻還是湧上了無名的幸福,卻又在幸福的背後夾著一絲不安。


    她告訴自己,這份不安定然是因為來自他要做的事情。


    他呢喃之後,一個勁兒的傻傻看著她:“怎麽辦?現在怎麽辦,我昨夜有沒有傷到孩子?有沒有?”他在她怪異的動作時,就有了一份懷疑,卻又被她的平靜給抹去,此刻聽她親口說出來後,更是緊張,昨夜他就像一頭餓狼似的,沒有保留半分,他很擔心他的孩子因為他的狂野而受到一份是傷害。


    那樣,他會恨死自己的,恨死自己的。


    他的激動,他的不安讓她的心又疼了起來,無憂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笨蛋,你忘了我是女神醫呀!孩子,還好好的,你別緊張。”他是真的害怕,無憂看出了他眼底的恐慌不是半分假,他定然是想要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想的快要瘋掉了吧!


    一向沉穩的人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看著她,眼底都是深切的慌亂和歉意。


    這樣的二皇子,讓無憂的心軟的如同棉絮,軟軟的,微刺著。


    二皇子張翼低頭看了眼衣袖上的小手,沒有再追問,隻是深情淡定了不少,直到麵無表情,他伸出另外一隻手將她的手拿了下來,五指收攏,輕鬆地將她冰涼的小手包裹進自己溫熱的掌心裏。在這非常的時刻,在這一刻,兩人之間,分不清倒是誰先伸手抓住了誰,他們手握著手,誰也不願意放開對方。


    四目相對中,有很多話,不用說,不用講。而一片靜謐中,門外響起了幾聲敲門聲,李慶的聲音響起:“殿下,該走了!”二皇子看了眼無憂,眉頭微蹙,然後輕哼:“嗯!”手卻未曾鬆開,而整個人也未曾移動一份隻是坐在床沿,癡癡呆呆的看著無憂,目光不時的流轉到她蓋著腹部的錦被處,眼底是平和的幸福。


    他有孩子了,他的太陽為他孕育了一個小太陽,他以後的人生會因為他們而煥發色彩。


    他看著像貓似的蜷縮在鬆軟的被子裏的無憂,烏黑的青絲散落在銀紅色的枕上,隻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


    他覺得他的人生在此刻所有的缺憾都圓滿了起來,心中的喜悅如潮水般湧動在心間。


    門外又傳來幾聲急切的敲門聲,是李慶再次催行的信號。


    真地不是時候!“我真的該走了!”他歎了一口氣,心裏突然柔的要滴出水來。“嗯!”無憂慢慢地鬆開他的手,知道他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天色越亮,他的行蹤就越容易暴露,她想告訴他的事情已經說了,相信知道這個信息的他,會比以往更加的小心謹慎的。


    “我真的要走了!”最後望了無憂一眼,快速的離去,都沒敢回頭一眼,他怕隻要看一眼,他就邁不開步伐了。無憂什麽也沒說,就那樣看著他的步伐離去,眼中有淚,神色卻多了一份惱怒。笨蛋......遇見什麽事情都想獨自扛下,難道她真的就那般軟弱不堪嗎?她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衫,準備去做她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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