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那一大堆寶藏,三人才來到山洞的深處,這裏不同於外麵的開闊,略顯狹小,因為這裏就沒有路了,在斷崖上麵看到的玉棺並沒有看到,似乎那隻是他們的錯覺,然而幾人都知道,那副玉棺肯定是存在著。


    夏淺笑的身體本就是不好,十多年的寒毒侵蝕,使她比一般的女子更容易虛弱與疲倦,再加上剛才失血過多,此時的她神情懨懨地靠在施宴的懷中,連眼睛都懶得睜開。見她這樣,施宴自然著急,再想到等下他們又要靠夏淺笑的鮮血出去,他的心中越發不好受。


    同樣的,天山老人心中也不好受,但他不同於施宴,施宴恨不得馬上帶夏淺笑出去,而天山老人想的卻是既然下來了,那麽就要弄懂一切。幾人在山洞的深處一番尋找,依然什麽都沒有發現。


    “相公,抱我去那裏。”夏淺笑指著最深處的那塊石壁。


    施宴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地抱著她過去,天山老人馬上也跟了過去,他隱隱覺得心中的猜測都會成真,這個山洞和夏淺笑有關。夏淺笑也是覺得奇怪,她並沒有原主的記憶,但這裏的一切她卻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或者說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引導著她該怎樣做。


    走到石壁前,夏淺笑把自己的手掌放在石壁上,剛剛還是一片光滑,什麽都沒有的石壁,霎時出現了一朵巨大的梅花,整個梅花呈現出一種鮮紅色,紅的嬌豔欲滴。夏淺笑也被這種景象嚇了一跳,她隻知道應該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上麵,並不知道會這樣。她用眼神詢問施宴,施宴搖頭,他也不知道。


    這樣鮮紅的梅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紅的就好像身上的鮮血一樣。夏淺笑隻得把頭轉向天山老人,老頭活得久,想必是知道什麽?況且這還是他的地盤。


    她才剛看向天山老人,卻見施宴麵色大變,抓著她的那隻手,退後了好幾步。手掌一離開石壁,夏淺笑隻覺得一陣暈眩,眼前的梅花依然沒有消失,正怒放著。


    “吸血梅。”天山老人喃喃說道,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似震驚又似驚恐,似乎是看見了什麽害怕的事情。


    “師父。”施宴叫道。夏淺笑卻終是抵不住那股暈意,倒在施宴的懷中。


    施宴的話才拉回了天山老人的情緒,他複雜地看了夏淺笑一眼:“她沒事,隻是失血過多罷了。”沒有想到,這牆壁上竟然有著吸血梅。


    施宴又怎麽會放下心來,夏淺笑這個樣子,極盡虛弱,她安靜地躺在他的懷中,以前紅潤的雙唇一片蒼白,再找不到往日的神采。


    一片沉默,突然,天山老人拉著夏淺笑的手按在石壁上,施宴終是變了臉色,想也不想,一掌對著天山老人打了過去。


    天山老人的身影微動,強忍住喉間的腥澀,但還是沒有鬆開握住夏淺笑的那隻手。


    “師父,為什麽?”施宴明顯的不敢置信,眼眸中全是傷痛,卻終是下不了手來。他從小最尊重的人傷了他最愛的人。


    “宴兒,等下為師和你解釋。”天山老人歎了一口氣,他緩慢地放下夏淺笑的手。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剛剛還是緊閉的石壁就這樣打開來,光線照了進來,那是太陽光線。


    夏淺笑依舊還在昏迷中,三人在斷崖上見到的玉棺暴露出來。看見那副玉棺,天山老人驚嚇得退後好幾步。


    施宴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玉棺中的女子他雖然不認識,但那張麵容卻和夏淺笑極為相似,足足像了九分。


    女子安靜地躺在玉棺中,麵色安詳,似乎隻是沉睡,看起來才是十七八歲的年紀。


    “原來如此。”天山老人突然說道。


    施宴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天山老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看天山老人的表情,他想必是知道玉棺中人是誰。施宴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燕王妃,但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燕王妃是在生下來夏淺笑之後再失蹤,當時夏淺曜也有四歲了,所以燕王妃至少有二十歲,而這個女子看起來卻和夏淺笑差不多年紀大。


    兩人就這樣看著玉棺中的女子,誰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夏淺笑才醒過來。


    她醒過來的第一眼也是看向玉棺中的女子,夏淺笑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或者說,她和施宴一樣,剛開始也以為這女子是燕王妃。


    “宴兒,丫頭,我們先出去。”天山老人說道。說完,裏麵的女子他再也沒有看一眼。


    “師父,沒有別的路嗎?”施宴並不情願。


    “相公,我想出去了。”夏淺笑扯扯施宴的衣袖,此時的她又累又餓。


    “好。”施宴也知道再呆下去不是辦法,他是有很多的問題要問,但更主要的他還是關心夏淺笑的身體。


    一番折騰,幾人才回到了天山頂上。


    夜色已經深了,夏淺笑在施宴的服侍下吃過一些補血的東西,又洗漱過後,才躺在了床上。


    施宴一直守在她的床前,看她的眼神帶著憐惜,神情溫柔如水。他一直握著她的手,撫摸著她手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


    大約一個時辰過後,天山老人才走了進來。他的腳步沉重,已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


    “這事,我慢慢說給你們聽吧。”


    天山山中的玉棺與寶藏的秘密終於被揭開,然而,天山老人隻覺得一切沉重。


    “一千年前,這片大陸隻有一個國家,當時的國家為雪國。聽說雪國以聖女執政,聖女為整個國家的領導者。可是,聖女卻必須嫁給聖子,說來也奇怪,曆代聖女和聖子沒有一個看對眼的,他們終是不願在一起。”


    想了一下,天山老人才接著道:“本來這事是很好解決的,聖女不願嫁聖子,那就嫁別人,聖子也可以娶別人,可是偏偏雪國有個古老的預言,隻有聖女和聖子成婚,聖女才能生出最純正的後代,擁有最純正的血統,同時可以學習雪國最高深的功法。”


    “老頭,我不懂。”夏淺笑打斷天山老人的話,這什麽聖子和聖女的把她繞暈了,又什麽時候出現一個雪國出來。她想到夏岱曦曾經說過的雪域,這個雪國是不是就是那個雪域呢?這麽說,這些事原主是知道的?


    “丫頭,你聽我慢慢說。”天山老人也不知這事該如何說起,畢竟雪國因為聖子和聖女不願婚娶,而漸漸衰弱了下去,五百年前就從這片大陸消失了去。這一切,他小時候隻聽他的師父說過,今天從斷崖回來後,天山老人又把他那些師父師祖的手劄拿出來看,才弄明白了一點,和事情的大概相比,這隻是九牛一毛。


    “很多聖女不願嫁給聖子為妻,她們嫁給了別人,這得從第一代聖女說起,當時的聖女在和聖子成婚之時,偷偷地從雪國國都跑了出去,來到了天山,當時的這裏還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聖女就這樣在這裏住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聖女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兩人就此在天山上結為了夫妻,本該是以後美滿。聖女卻是一直念著自己的職責,她放不下雪國,她畢竟是雪國的當權者。”


    “兩人過了一年後,終於生下了第一個孩子,那是個女孩,見是個女孩,聖女自然高興,這是她皇位的繼承者。她把孩子送回了雪國,因為她對聖子存在著愧疚,隻是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聖子也已經和別的女人生下了孩子。她以為自己愛不上聖子,她的女兒有可能愛上聖子的後代。幾天後,這事被聖女的夫君知道了,兩人大吵過後,聖女的夫君就跑到雪國國都去找那個孩子,後來,他再也沒有回來,死在了那裏。聖女得知一切後,傷心欲絕,她動用所有的力量盜空了雪國的國庫,又回到了天山,我的祖師爺有次無意中闖進了天山,被聖女所救,後來就和聖女在這裏生活了下來。”


    “還沒有兩年,聖女也辭世了,所以那玉棺中的應是雪國第一代聖女。她死後,祖師爺就找了一副玉棺,把她葬在了天山中,從那以後,那裏就是天山的禁地了。”如果不是天空不小心中了寒毒,他好奇這一切,想必也不會知道這些事吧。雪國,那畢竟是千年前的存在了,現在的幾國中,怕是沒有人知道雪國的存在了。


    “師父,那個聖女是怎樣死的?”施宴隻覺得雪國第一代的聖女死得莫名其妙,按道理她要是想自殺的話,早就死了,怎麽還會過兩年後。


    “因為她沒有嫁給聖子,也沒有回雪國受斷腸之苦,這才死掉。”天山老人說這話時,一直看著施宴,他就知道,這孩子已經明白了夏淺笑必定是這聖女的後代,由此可知,燕王妃來自雪國,她要麽已經死掉,要麽回到了雪國,正在承受斷腸之苦。


    施宴變了臉色,想到夏淺笑終有一天會離開他,他把夏淺笑抱在懷中,那股他將會失去她的痛感從骨子裏傳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娘子以後是不是也會這樣,要麽死掉,要麽回到雪國,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都是他不願看到的。


    夏淺笑雖然聽得了個大概懂,但施宴的害怕她還是感覺到,她好笑地捏捏施宴的臉頰:“我哪裏都不去,就呆在你的身邊。”


    “宴兒,為師知道這事你無法接受,但事實就是這樣。不過,”似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天山老人才道:“隻要淺笑丫頭沒有生下女兒,那她就沒有事,雪國也隻會讓她好好活著,但要是淺笑丫頭生下了女兒,那雪國之人必然會出現。”後麵的話天山老人沒有再說下去,他相信施宴和夏淺笑都能明白這些含義。隻要沒有女兒生下來,那夏淺笑就會平安無事,雪國也隻會好好地讓她活著,畢竟他們也不希望聖女血脈自此斷絕。


    “沒有了?”夏淺笑隻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她還有這一層身份,什麽聖女?本該是讓她覺得沉重的事,此時她隻覺得一陣輕鬆。這事她是有很多比明白,但夏淺笑卻知道一點,原主肯定知道這一切,她隻希望哪一天她能夠有原主的記憶。


    “祖師爺也隻留下了這些。”或者說他的祖師爺爺隻知道這一些,當初聖女死的時候,天山老人的祖師爺還小。


    “宴兒,你們好好休息吧。”天山老人仿佛蒼老了很多,有些話,他卻是說不出口。施宴和夏淺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真正的名正言順,夏楚曦那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掉,誰知又冒出來個雪國。


    他所說的全是關於聖女的事,聖子的事卻沒有說多少。其實雪國,就像聖女一直不鍾情聖子一樣,聖子也不鍾情聖女,每每到兩人成婚時,要麽是聖女逃婚,要麽是聖子逃婚。成功逃婚的聖女總是和別人生下孩子,然後聖女再也沒有價值,要麽死,要麽去斷腸崖。相比於這樣,聖女至少還有一條活路可以選擇,但聖子卻是必死無疑。


    當聖子和別的女子生下孩子後,如果是女孩,那聖子可以繼續活著,如果是男孩,那聖子必死無疑。


    盡管這樣,雪國的聖子聖女們還是依舊不願在一起。


    天山老人沒有告訴施宴和夏淺笑的是,現在的雪國聖子也已長大,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如果他執意要娶夏淺笑,那麽施宴和夏淺笑該怎麽辦,千年的國家即使沒落,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天山老人還是明白的。


    雪國雖然已經隱藏於世外,但它現在有著怎樣的實力,誰也不知道。一個傳承千年的國家,它的積澱不是大夏大齊這些有著幾百年曆史的國家所能比擬的。


    施宴的能力,能否與雪國抗衡,天山老人沒有一點把握。


    他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施宴在年輕的時候,得到過一本秘籍,那也就是這麽多年來施宴一直練著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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