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雍合宮。


    明明晃晃的春光落下來,姬懷贏坐在案幾前。


    桌麵上是姬懷贏整理出來的李相白所有戰役手記,不遠處放著三國演義的小說。


    姬懷贏越是看李相白千裏躍進莊國,蛙跳戰術得陵陽的戰術越是對李相白敬佩的五體投地,感覺李相白的戰術天馬行空,匪夷所思。


    揉了揉眉心,姬懷贏起身,說道:“李侯爵雖無兵聖之名,實則早就有兵聖之資,大周有侯爵,真乃幸事。”


    感覺外麵有動靜,姬懷贏歪了歪頭,


    窗外的門柱前站著宮女,秀麗的宮女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這個宮女好大膽!”姬懷贏內心這樣想著。臉上卻也沒有慍怒,笑了笑,說道:“誰讓你到這兒的,來做什麽!”


    “找你呀!”宮女飄了進來。


    姬懷贏戒備,“你是龐太後派來的!”


    宮女笑了笑,“防範意識很強,不錯。但猜錯了!”


    “李侯爵派我來的,宮內不安全,帶你避一避!


    姬懷贏依舊警惕,“何以為憑!”


    “真囉嗦!”洛姬吹了一口氣。


    頭暈目弦,姬懷贏委頓在地麵。


    將大周的皇子拖入內室,塞入到床榻之下,洛姬變成姬懷贏,人拿起桌麵上的三國演義看了起來。


    皇城外的紅符街。


    街道上書院學生多了起來,口中說著的多半都是朝廷新政的及其重法的這些事情,法家弟子興奮,儒門、墨家、農家弟子則麵色凝重。


    柳扶蘇還沒有豎起廢黜百家的大旗,但以法說教卻濃鬱的帶了揚法克儒的意思,朝廷釋放出來的信息明顯和百家爭鳴的思想相悖,西京書院的學生、都城內的文人都感覺不安。


    熙熙攘攘的紅符街上梁石楷帶領百餘名龍騎衛走向城樓準備巡城,通天河之戰梁石楷貪功冒進,結果被李相白以小金剛拳砸的七葷八素,還被姬西樓革職,如今被姬懷北提拔為中郎將,職位比衛武將軍低,可如今護衛都城,是姬懷北心腹,梁石楷又精神了起來。


    沿街而行,看到西京書院的書社,知道書社在李相白的名下,梁石楷看了看生意紅火的書社,罵了一句,“終有一日會封了!”


    繼續前行,到城門,還沒上城樓,城樓甬道上有軍士“咦”了一聲說道:“為什麽幾艘飛舟不落向東郊而是徑直到城內!”


    大周各郡三十六條地脈大道匯聚向都城,所有軍中陸地方舟回京都要在東郊營地落地,這是規矩。


    梁石楷一步跨出,人上城樓,視線的遠端,四艘輕舟快速飛向都城。


    距離拉近,梁石楷看到飛舟甲板上的李相白、女帝姬西樓及其太後吳峨嵋等人。


    “補書匠和隱帝不應該都在武威城,怎麽突然來京了,而且飛舟不去東郊,徑直飛向皇城!”


    梁石楷先是迷惑,隨後就想到了前夜陳夜泊叮囑過的一些事情。


    城防戒嚴,監視懸鏡司和神機府,皇城內的姬懷贏也要安排人員盯著。


    “日個先人,要出事!”


    梁石楷低聲對一名加入龍騎衛的擁雪山莊刀客說道:“到皇城向聖皇匯報,隱帝、李相白、吳太後乘四艘飛舟抵京!”


    刀客掠向皇城,梁石楷真氣運轉,聲音如雷的開口:“飛舟不得入城,一概到東郊兵營落地!”


    飛舟甲板上的李相白眯了眯眼睛,認識,不就是梁石楷,被女帝革職,如今耀武揚威起來了。


    李相白拍了拍林斷弦的肩膀,“露一手!”


    林斷弦長身而立,書靈黃老漢附身,鐵胎弓張如滿月,“嗤”一聲,一道絲線始發於鐵胎弓,橫跨數十丈的距離出現在梁石楷的麵前。


    蘊在箭簇上的氣息推開空氣,發出尖銳而綿長的鏑音。


    梁石楷手持長刀,自下而上橫切而過。


    “鏗”金鐵交際的聲音刺耳響起,長刀和疾射而來的箭簇碰撞,強勁的力量推著梁石楷不斷的後退,人即將靠上女牆時梁石楷倒掠而出,落在城內的青石地麵上。


    “啪”一聲,地麵綻開蛛網一樣細密裂紋。


    “這不可能!”梁石楷神色猙獰。


    看到分明,射箭的是西京書院寫了三國演義的林斷弦,嵩陽書院的天驕不假,可這一箭石破天驚,至少有萬斤之力呀。


    四艘飛舟自城樓上空掠了過去,林斷弦俯瞰,眼神中充滿了遺憾,裏麵蘊著不滿意的神情!


    侮辱性賊強!


    梁石楷五官猙獰,“攔截住,開法陣!”


    言落,一枚敵情令打向了天空!。


    紅色的術法火焰在空中要有多醒目就有多醒目的綻開。


    都城大殿。


    太監一條一條念著柳扶蘇起草的改製方案。


    【十戶一組,互相勉勵生產和監督行動,一家犯法,其他九家有檢舉的義務,不檢舉者腰斬。檢舉本組以外的其他犯罪,跟殺敵的功勳一樣,重賞。】


    【藏匿犯人,跟藏匿敵人一樣,重罰。】


    【對敵作戰是第一等功勳,受第一等賞賜。戰場投敵,臨陣脫逃,一組十戶株連】


    【私人打鬥,不論有理無理,一律處罰。】


    【明確等級地位,以田宅、臣妾衣服等為標誌,使有軍功者得以顯耀,無軍功者富而無光。】


    …………


    讀改製文案的太監臉上有細密的冷汗冒出,內心想到,“這可是徹底的推翻了隱帝的改製呀,真要如此實施下去,還不得人人緘默。”


    右丞相嘴角抽搐,柳扶蘇這是要以刑掌國!


    陳狄青給公孫破傳聲,“相白說的對,柳扶蘇就是要廢黜百家,法家獨尊!”


    “相白什麽還不來?”公孫破傳聲。


    陳狄青回了一句:“按時辰推斷,應該快了!”


    大殿坐九五之尊位的姬懷北繃直腰杆,心道,“柳扶蘇這些條例都說到了我的心坎上,十戶一組,戶戶監督,看還有什麽刁民要害朕。”


    人這樣想著呢,都成北城門方向有敵情令升空,大殿外白玉廣場上的龍騎兵同時發出示警,“有飛舟入城!”


    大殿內公孫破給陳狄青傳聲,“是相白!”


    白玉廣場同時有人影凝實,加入龍騎衛的擁雪山莊刀客出現在泰正殿外。


    “啟稟聖皇,隱帝、李侯爵乘飛舟強行入城!”


    姬懷北激靈靈的冷顫,隨後視線一花,大殿內有人影交疊在一起,空氣如水漣漪,桌麵上的奏折唰的一聲飛了起來懸在空中。


    身體被撲麵而來勁氣死死的按在座椅上,臉皮皺褶,咯吱一聲,椅子貼著地麵倒退。


    “護……駕!”姬懷北喊道。


    沒人能聽得見,姬懷北喊的歇斯底裏,其實聲音都被強勁的氣息給壓迫了回來。


    龐王爺橫跨一步,站在姬懷北身前,長袖飛舞,化解撲麵而來的勁銳氣息,姬懷北適才感覺到呼吸順暢了一些。


    另外方向,陳狄青、姬懷北、太尉秦汗青已經石彈一樣飛出大殿轟然一聲落在泰正殿外的白玉廣場上。


    三人落腳之處地麵碎裂,嘴角滲著血跡的陳狄青眼睛中有駭然的神色。


    柳扶蘇竟然是臨門入超凡的修為。


    大殿內右丞相為主大臣還沒有反應過來,文淵閣的夫子陳夜泊已經開口:“陳狄青、公孫破夥同李相白謀反,格殺勿論。”


    陳夜泊開口,徹底反應過來的姬懷北又歇斯底裏的喊道:“護駕,護駕!都殺了!”


    西京府尹高子瑜看得清楚,是陳狄青、公孫破、太尉首先聯袂攻向柳扶蘇,腦子裏麵“轟”的一聲巨響,高子瑜心道:“難道陳伯爵和公孫侯爵、秦大人又要如五年前一樣扶持聖帝登基!”


    人還在猜測,大殿內柳扶蘇、龐望野橫跨一步,出現在虛空。


    龐望野怒發衝冠,聲音如雷,“李相白,枉你為儒門亞聖,法家大賢,武威郡軍情如火,竟然不顧朝廷安危,百姓死活,夥同陳狄青、公孫破謀反!其罪當誅!”


    客棧閣樓上的梁白門靠著窗戶,衝著梁白門說道:“小冤家來了,比預料中的還要熱鬧,羅堠趕上好時候,先讓大周朝廷同室操戈,然後漁翁得利,李相白就是有滿手的神器、神技這一次也無力回天。”


    “我有一個想法!”


    “說!”納蘭清照開口。


    “幫李相白一把!”


    納蘭清照清冷的眼神看了一眼梁白門,說道:“大周都城的民眾或許會相信李相白謀反,但你覺他們會相信李相白勾結大蒼!”


    梁白門點了點頭:“有道理!那就靜觀其變!”


    客棧街道上的百姓及其都城其他方向的民眾都聽到了龐太師義憤填膺的聲音。


    喧嘩聲瞬間四起。


    “李侯爵要謀反,不可能,寫了‘人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李侯爵如何會謀反!”有文人不可置信的搖頭。


    “太師莫要汙蔑李侯爵!”地麵有西京書院的學生開口衝著龐望野大喊。


    “汙蔑個屁,自己睜眼睛看看!”龐望野怒吼。


    視線望過去的地方,飛舟懸空在離地數丈的空中,自俠客圖中一列列符甲躍出,殺氣騰騰!


    那一刻,城內城外的文人士子、書院學生覺得心都碎了!


    符甲落地,空氣被文氣長城推開,李相白沿文氣長城走向太尉龐望野和柳扶蘇!居高俯瞰,皇城內陳狄青等人已經和慕江陵廝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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