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都城懸鏡司。


    高低錯落的建築掩映在夜色當中,亮著燈火的房間內飄著茶香。


    陳狄青和公孫破都沒有動茶杯,公孫破的眼神時不時看向桌麵上的白玉兔。


    陳狄青則在房間內來回走動。


    “我說你就不能安安穩穩的坐一會!”公孫破撫著胡須開口。


    看著窗外的夜色,陳狄青說道:“緊張呀!”


    “左丞相雖然掌管了兵權,但除了柳扶蘇和慕江陵卻沒有聖人相助,而且武威城方向相白先發製人。萬無一失,伯爵無需多慮!”


    陳狄青看了看公孫破,說道:“你都撫了二百四十下的胡須,難道你不緊張!”


    公孫破撫須的手頓了頓,敢情老夥伴以數自己撫胡須的次數在消磨時間。


    笑了笑,公孫破說道:“也才二百四十下,你可是在房間內來回走了九百六十步。”


    陳狄青嘴皮子動了動,老夥伴撫胡須的時候在數著自己走了多少步!


    兩人相互揭短,桌麵上的白玉兔符文閃爍,有光芒綻開。


    公孫破拿白玉兔,人在窗前的陳狄青麵色一喜。


    白玉兔隻能接受白玉龍的信息,白玉龍在李相白手中,符文閃爍,說明武威城方向事情解決了。


    “情況如何!”陳狄青問。


    “左丞相已經被擒拿,梁慶之暫掌兵權,太後、聖帝、侯爵自武威郡啟程”


    陳狄青徹底的踏實了。


    明日朝會期間太後、李相白等人就能抵達,恰好方便了行動。


    有指令從房間內傳出,懸鏡司的侯衛陸斬、樓玉絕等人進入房間,旋即又陸續出房間消失在夜色當中。


    城市的另外方向,大宅中亮著燈火,柳扶蘇讀著手中《國立》的法家典籍,陳夜泊進入大殿,柳扶蘇視線從書頁上收了回來,開口說道:“禦書房內放一隻能傳聲的竊聽法器,調查出來可是株連九族的罪刑。不管是公孫破還是陳狄青都不會有這個膽識,除非是姬西樓授意!”


    “還有,陳狄青知道自己破不了法螺案,也不可胡亂緝拿一個人搪塞,所以破案期至,陳狄青就要被革職,正常狀況陳狄青此時已經焦頭爛額,懸鏡司繡衛四下調查才對,可懸鏡司太過於安靜。”


    “柳聖的意思是?”陳夜泊問。


    手指敲了敲了桌麵,柳扶蘇說道:“到刑部大牢將成王帶過來,讓成王、慕江陵到武威城找丞相,製造一場兵變,殺了姬西樓、李相白。還有,安排人盯著姬懷贏,一旦有風吹草動,直接……殺了吧!”


    “好!”陳夜泊點了點頭!


    “殺隱帝容易,可李相白不好殺,摩多羅都死在了李相白手中。”陳夜泊說道。


    柳扶蘇翻腕,姬西樓登基時丟失了的醒木鎮山河出現在手中,教禦院的聖人說道:“有醒木鎮山河就好殺了!”


    陳夜泊笑著點頭,確實如此!


    大殿內的交談聲結束,陳夜泊出宅院徑直走向刑部大牢。


    大周懸鏡司有大牢,刑部也有。


    但兩者有區分,懸鏡司大牢以關陰修邪祟為主,修羅界的金花婆婆、燕無忌、蛤蟆精等人都關押在懸鏡司的牢房。刑部大牢則監押朝廷罪犯。


    寬敞的牢房並沒有黴味,幹淨整潔,裏麵關押的是大周八位親王之一的成王。


    當日在廣賢殿,女帝姬西樓以觀摩千尺神仙卷為名義杯酒釋兵權,結果慧王和成王試圖殺君,李相白以青天三鍘刀之一的龍頭鍘斬了慧王,成王栽贓李相白弑君,三堂會審,李相白炸胡,成王被關押刑部大牢。


    大牢內的成王心情相當不錯。


    從獄卒口中早就知道姬西樓下台,姬懷北登基的事情,而且自姬懷北登基以來,成王在大牢中待遇直線上升,和左丞相、太師等人交好的成王琢磨著等局勢徹底穩定下來,自己大概率能重見天日。


    手中拿著《三國演義》的小說,翻書頁的時候牢門打來,陳夜泊走了進來。


    將三國演義合了起來,成王眯了眯眼睛,這是自寧王登基以來,朝中大臣第一次進入大牢看望自己,來的是陳夜泊,左丞相的人,不是壞事。不過三更半夜到大牢,至少有事。


    看了看一臉和氣的陳夜泊,成王說道:“寧王登基,陳大人護帝有功,可喜可賀!”


    陳夜泊拎著食盒,裏麵有酒水小菜。


    酒水擺在地麵的時候成王笑著說道:“不是斷頭酒?”


    “成王的頭誰敢要,王爺這是折煞我!”


    成王笑了笑,端起酒杯,稍喉的西風烈,一杯酒灌入,從嗓子眼火辣到胃,那種感覺就像騎花樓裏麵的花魁一樣刺激。


    “大人有事!”成王問。


    陳夜泊點頭:“和王爺對話,我便不拐彎抹角,寧王登基,丞相、太師等人私下裏合議,等一切都穩定下來,給王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到西蕃的戰場上隨便衝殺個來回,聖皇就能名正言順恢複王爺身份。”


    成王舉杯,對陳夜泊說道:“這杯酒敬聖皇、左丞相、太師等人,也感激陳大人照拂。”


    兩人一飲而盡,陳夜泊繼續說道:“前日的時候柳聖在禦書房發現一個傳音法螺,推測是陳狄青或者公孫破暗中布置上去的,姬西樓下台是局勢所迫,但傳音法螺的事件說明姬西樓心有不甘。聖皇、太師都很擔心!”


    成王聰明,還是狠人,否則也不會在廣賢殿女帝提出杯酒釋兵權的時候想著殺君立姬懷北為帝。


    陳夜泊言落,成王眯了眯眼睛說道:“聖皇的意思是讓我殺了姬西樓。”


    陳夜泊點頭:“是的!”


    “殺姬西樓不難,李相白怎麽殺?蘇南客、摩多羅、刺邑、蘇慕台……多少修為高出李相白的人都被補書匠反殺了,還有慧王!”


    陳夜泊笑了笑,“自然替王爺想好了!”


    拿出醒木鎮山河,陳夜泊說道:“王爺有正統的皇室血脈,鎮山河又被煉製過,所以王爺能使用鎮山河,殺李相白不難,李相白死,應對姬西樓對於王爺而言不算難事。”


    狡猾如狐的成王不知道公孫破曾經製作過贗品醒木鎮山河扶持女帝登基,看著陳夜泊手中的醒木,成王想當然的認為這是姬懷北所給,姬懷北授意自己殺李相白。


    人陰沉的笑了笑,成王說道:“好,和李相白的這筆賬就以鎮山河好好的清算一下,什麽時候動身!”


    “王爺現在就可出獄,明日啟程到武威郡,王爺殺李相白,左丞相會配合,都城收到的信息會是武威城兵變,李相白、姬西樓死於亂軍之中!”


    “好!”成王的眼神火熱了起來。


    牢房內一壺酒飲盡,成王穿上獄卒的衣服、帶上一張麵皮,隨著陳夜泊出了刑部大牢。


    吹麵不寒楊柳風,看著蒼穹的星辰,成王獰笑,“姬西樓、李相白,我們很快會再見麵!”


    時至卯時,天明在即,街道已經有趕著上朝的大臣們坐車經過時的車輪聲響起。


    西京城外運河碼頭。


    星星點點的燈火沿著運河碼頭彌漫開來,小船靠岸,珞珈寺的首座寶寂孤身一人上岸。


    和尚手中托著金缽,金缽名為掌中佛國,自成芥子世界,裏麵是西蕃大皇子蒙嬰帶領的三萬僧兵。


    寶寂上岸,沿河而行,佛光在金缽口麵上形成一道道波波的界膜,界膜如鏡,界麵上隊列齊整甲胄鮮明士兵排成不見首尾的軍陣,軍陣上空,一條界縫扭曲在蒼穹,自界縫隱約能看到虛空深處一幅散發著術法氣息的山裏山河圖遮天蔽日。


    然後寶寂看到軍陣前方的修羅界狂王羅堠。


    羅堠坐在滅世黑蓮的蓮台上,心有感應,扭頭衝著寶寂笑了笑。


    不久之後,天色大白,都城內文武百臣上泰正殿。


    懸鏡司內的陸斬拿著兩斷刀走向周園。


    陸斬和任務是聯手周園內的守陵人蘇破護衛文淵閣。


    玉衡樓的繡衛樓玉絕則走向刑部。


    紅符街上的客棧內有一扇窗戶被推開,梁白門慵懶的伸了伸手臂,巫神宗女人說道,“今個大周都城要熱鬧了!”


    當日羅堠到珞珈寺見寶寂,說西蕃兵臨城下,修羅界的狂王親自接應,梁白門和修羅界四王之一的婆稚關係深厚,自然知道羅堠要開淩煙樓內界縫的事情。


    梁白門、納蘭清照、赫連長青、一眉道人等人都到了大周都城看熱鬧。


    日光落下,泰正殿內大臣三拜九叩,李相白、姬西樓等人乘坐的飛舟快速接近向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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