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素素一時語滯。且不說采枝告訴她的法子是否的確有效,單是要她當麵對一個男人說出這個法子,便足以叫她羞得無地自容。


    “那是我信口胡謅騙你的,此毒無法可解,你別費心多想了。”


    序暘聞言,回眸睨她,“此刻你所言才是騙我。”


    看著他滿臉篤信神色,素素沒來由覺得一陣心虛。慌亂地撇開臉,不看他,漠然冷聲狡辯道:“若有法子可解,我豈會不解?”


    的確,沒有女人哪個願意頂著一副奇醜之貌過日子。序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撥弄塘中炭火。沉默許久,突然又問:“危機還沒過去嗎?”


    “什麽危機?”素素下意識脫口反問。


    序暘依舊撩撥炭火,漫不經心地提醒她:“早前你說過,需借這副醜貌保命……”


    “嗯。”素素頷首承認。


    依目前情勢,她仍需借助這副醜陋容貌,雖說不上“保命”,至少也能算是“求自由”的籌碼。


    序暘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問。直等送素素回房,房門將關上之時,才又說:“若你知道有什麽法子可解毒,便與我說。無論天涯海角,我總也會為你去尋著那解藥。”


    “好。”素素淡然輕聲應道,合上門。背倚門上,低聲道:“謝謝你。”卻不知門外人聽到否?


    序暘牽動唇角,默默無聲笑了笑,闊步離去。行至長巷回廊底,與了空碰個正著。


    了空挽留他在寺中暫住一夜。“積雪初融,山道濕滑。夜裏恐難行。”


    如此,序暘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前往賓客廂房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談論間,便說到了共同興趣——品茶。


    了空遂邀序暘到紫竹園品他新窖的紅梅花茶,靖康雪。


    序暘欣然應邀。


    因著誌趣相投。青老二人相談甚歡。秉燭促膝,直抒胸臆,聊到天際隱隱泛出魚肚白,仍覺意猶未盡。卻有早起的沙彌在門外恭聲稟告:“梁內侍到。”


    “梁內侍今日來得早啊……”了空捋須,沉吟著,抬眸看序暘。


    序暘忙道:“既是有客,了空師父請便。天已亮,弟子也當下山回城。重歸那擾人的塵世之中去矣。”


    “來日方長。”了空點了點頭,喧一聲佛號,起身離開禪房。


    序暘默然回味許久,亦離開禪房。想了想,提步往素素廂房踱去。既是要下山了,總得與她道聲別。


    不曾想,行至素素廂房門外,將將聽到一聲嚴厲質問——“何以抗旨不遵?”


    房裏竟然還有別人……


    聽那聲音。當是名女子,卻不是采枝。


    是誰?


    序暘蹙了蹙眉,挪遠兩步。麵朝欄外庭園。


    耳邊暫時無聲。


    想來站在這裏便聽不見屋裏人說話了,如此甚好。


    他正想著,卻又聽到屋裏傳來方才的聲音:“說話。”聲音不輕不重,卻透著一股子威嚴勁兒。


    原來剛才之所以沒聽到聲音,是她們沒說話……


    序暘斂眸,正欲再走遠些。卻聽見素素嘶啞的聲音說:“太後明知小女無話可說……”


    來人竟然是太後?


    周圍並無層層守衛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可見太後多半當是微服出宮。


    太後微服來見素素?


    序暘不由眯起雙眸,收回已經邁下台階的腳……


    屋裏一時寂靜無聲。


    想來,即使是百煉成精如公孫琦晗,聽到這樣破敗蒼老的嗓音從一個風華年紀女子口中說出,也會震驚致失語。


    素素抿嘴垂眸,靜等公孫琦晗緩過神。


    許久之後,才聽公孫琦晗問道:“你……怎會變成如此……”語氣間,竟充斥著濃重的關切之色。


    是錯覺麽?素素心下懵然自問,有片刻的晃神。待窺見公孫琦晗心下所想,她卻不由大駭——公孫琦晗竟然真心實意在關心她的病情?!


    一心想置顏家於死地的人,此刻竟然在關心她獵物的病情?這……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或許是她道行實在太高,不僅表麵戲演得逼真透徹,就連“心思”這樣隱秘的角落,也都偽裝周全……


    想起公孫琦晗一貫的行事作風,素素牽動唇角,嗤然一笑。淡淡地敷衍道:“是小女咎由自取。”


    對她下毒,是慕年楠所為,與旁人無關。除了替魯仁報仇,給他自己找回場子,她是真想不到,其他還能有什麽理由使慕年楠對她下如此狠手。


    而她之所以不直言是慕年楠下的黑手,是不想平白欠下公孫琦晗和慕年楓母子的人情——此刻慕年楠正被收押在天牢之中,是死是生,還不是全在他們母子一念之間?


    因而,這一句“咎由自取”,也可算是自嘲自諷至極,十分貼切。


    沒曾想,公孫琦晗停頓片刻後,竟然接了她的話頭,順著道:“的確是你咎由自取。”


    素素垂眸不語。


    “哀家早已命你禁足,閉門反思,你為何違命不遵,會見外人?”公孫琦晗質問素素,語氣咄咄逼人。杏眸之中,隱隱有怒意。


    若是她好好呆在府中,自不會中這般惡戾狠辣的毒——顏府中人不可能害她——聽說連一向不喜歡她的裴氏,都被她拿捏得任圓任扁。足可見她在府中地位蜚然。


    換言之,她會受害,必是為外人所害。


    她在禁足期內見了外人……公孫琦晗長眉緊蹙。


    素素亦是蹙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分明謹遵兩宮懿旨在家反思,可外人存了心思上門害她,她又豈能控製別人的行動舉止?


    先前她問過顏諾。隻道是暗哨不稱職。可顏諾卻告訴她,那天暗哨之所以沒出動。是因為,慕年楠根本不是私闖進的顏府,而是隨慕藉光明正大從顏府大門走進去的。


    中途慕年楠以登東為借口,才離開他們視線——誰能料到他竟會直奔汐晚樓去害她?


    “當日之事,太後何不回宮去問皇上?”素素漠然回道。


    她至今仍不知道。當日慕藉和慕年楓、慕年楠為什麽造訪顏府。慕藉給顏諾的說法是——恰巧路過。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


    可如今慕藉已死,慕年楠淪為階下囚,想必知道真相的人,也隻有慕年楓了。


    公孫琦晗聞言,杏眸乍寒。眉梢未動,心思卻已跳脫。


    二人皆沉默。


    氣氛陡然顯得凝重冷峻。


    一絲似有若無的寒風,透過縫隙鑽進屋裏,徘徊在二人之間。縈繞在二人心尖,催生點點寒意。


    素素唇角噙笑,神色中透著無盡的嘲弄意味,靜候公孫琦晗甩袖離去。卻不想,等了許久,公孫琦晗突然開口問她:“解藥何在?”


    “沒有解藥。”素素攏回心思,冷聲回道。語氣十分倨桀。


    公孫琦晗猛的拍案而起,戴著華貴赤金鑲寶石流珠指套的纖纖指尖。直點到素素眼前。憤然怒道:“不識好歹!”


    素素微一轉頭,撇開視線。對公孫琦晗的指控,不置可否。


    公孫琦晗就這樣怒視素素半盞茶工夫有餘。見素素如此冷漠以對。她忽覺無力。頹然放下手臂,重又落座。雍容地端起素瓷茶盞,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撥瓷蓋兒。


    “你怨懟哀家。”


    輕飄飄的話語,從濃色紅唇之中徐徐傳出,卻是十分篤信和淡然。


    素素緘默。


    這是不言而喻的答案。


    如果沒有前年中秋之變故,或許她早已和心愛之人喜結連理。過著雙宿雙棲、朝夕相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眷侶生活……如今現實卻是,慕徹遠避祁陽三清觀,而她困陷江寒觀音廟。


    “你認定是哀家害你嫁不成楚王。”公孫琦晗悠悠道,神色中端有深意。


    素素心思微震,難道不是?


    公孫琦晗抹開一絲嗤蔑的笑,問道:“你以為,憑你位份,足夠坐上首座席位?”


    素素無言以對。莫說是她一個無名無份的秀女,即便地位尊貴抵副後的皇貴妃楊氏,沒有皇帝特許,也隻能坐次席。


    首席之位,通常隻留給國之煊赫功臣,以及友邦藩王或者特使……總之不是身為“顏亦歡”的她能坐的。


    當時她也懷疑過,可她隻道是公孫琦晗使鐵腕手段,刻意作此安排,加之得到慕藉默許……但如今看來,其中似乎,另有隱情……


    “倒是哀家小瞧了你。”公孫琦晗冷笑,“不曾想你一介深閨秀女,名聲竟能傳至藩邦。”


    素素錯愕。


    她已不知,公孫琦晗究竟想說什麽?她說的這些事,與她又有什麽關係?


    ——當日即便沒有她,公孫琦晗一樣會對慕年柏和慕年榕出招。


    “你覺得,哀家可須把二郎、五郎放在眼裏?”公孫琦晗挑眉看素素。


    素素豁然如遭晴天霹靂。


    慕年柏和慕年榕,一個衷心玉石鑒雕,一個偏好天文地理——二人心思根本不在帝王之位上。


    她能知道他們的誌趣,難道看著他們長大的公孫琦晗會不知道?


    況且,撇開二人本身不說,單是論他們身後的勢力——慕年榕的母族少府羅家,已日漸式微。而慕年柏的母妃蕭若蘭,更是已經索性依附於公孫琦晗!


    ——公孫琦晗根本沒必要忌憚此二人。


    換言之,一直以來,所有一切,都是她想錯了!


    可是,如果算計她的人不是公孫琦晗,又會是誰?


    ps:


    唔唔,好長一條隱線……素素終於正麵公孫琦晗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庶女新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靈並收藏庶女新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