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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是清靜了…”蘇葉攙扶著雲晴回到後殿的一個院子裏,便開始張羅了起來。“王妃大半日不曾進食,要奴婢吩咐擺飯麽?”


    雲晴稍稍小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說道:“莫弋的傷勢如何了?”


    蘇葉稍稍停頓了一下,才答道:“沒什麽大礙,隻是那毒可就…”


    一夜歡的毒,她們這些小姑娘興許不大清楚,但光是聽名字就知道是什麽一類的毒了,故而臉頰羞得紅紅的。


    雲晴秀挺的眉稍稍上抬,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也不是全然無解…命人去準備藥浴,藥材我自會叫人準備。”


    蘇葉對醫術不甚了解,但是對雲晴的話確是深信不疑的。


    廚房準備的膳食沒那麽快端上來,雲晴剛要閉上眼眯一會兒,就聽見一陣不同以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而來。


    不一會兒,果然便瞧見那熟悉的身影踏進了門檻。兩個婢子見到來人,恭敬地福身請安,卻被他一個手勢打斷,給打發了出去。


    “這裏好像是我住的院落。王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雲晴懶懶的靠在方枕上,勉強打起精神應付道。


    柴慕璃聽到她這話,臉色有些沉。她是他的王妃,他想要住哪裏,難道還要經過她同意不成?不過,看到她那疲憊的神情,柴慕璃這才忍住心裏的不痛快,沒有出言反駁。


    “該了結的事都了了,明日一早回西昌,你好好地收拾一下。”他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語氣非常直接,並沒有商量的意思。


    雲晴對他專斷獨行的態度表示不屑,將頭瞥到一邊,懶得理他。“王爺若有要事就先回去吧,我還有未了的事,暫時就不回去了。”


    柴慕璃蹙眉,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的冒了出來。“鳳雲晴,別試圖挑戰本王的底線,你不會喜歡那後果的!”


    見他正確的叫出她的名字,雲晴微微驚愕,許久才反應過來。“不愧是西昌的宸王,這麽快就查清楚我的身家背景了…”


    “你是本王的王妃,我自然是要多關注一些的。”柴慕璃將手裏的茶水一飲而盡,無視她眼底的怒意。


    女人,果斷是不能太寵的。瞧,原先他對她的容忍,不但沒撈到任何的感激,反倒是助長了她的囂張氣焰!


    雲晴恨恨的瞥了他一眼,掌心握了又握,心裏很是不服氣。剛要反駁兩句,卻突然發現肚皮朝上拱了拱,肚子裏似乎有什麽在動。驚訝之餘,雲晴眼底的冷漠和焦躁漸漸地散去,取而代之的隻剩下淺淺複蘇的溫柔。


    略顯蒼白的手輕輕地撫上肚腹,雲晴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喃喃的笑了。“他…他會動了…”


    一句話,令柴慕璃手裏的動作一頓,眼睛不由自主的朝著雲晴的肚子望去。那微微凸起的部位,不時地變換著角度蠕動著,在這一刻,他的心差點兒停止了跳動。


    這就是傳說中的胎動?


    柴慕璃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景象,不由得看呆了。


    雲晴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柴慕璃竟然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肚子瞧,臉上頓時感覺火辣辣的一片,有些惱怒起來。這男人到底怎麽回事,難道不知道非禮勿視嗎?這樣直愣愣的盯著女人的肚子瞧,實在是失禮!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柴慕璃將半握著的拳頭放於鼻子下,輕咳一聲,道:“你沒事吧…若是身子不適,就再多休息幾日再走。”


    “勞王爺費心了,妾身身子無礙。”雲晴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自嘲的以已婚婦人的稱呼說道。


    看見她嘴角的那抹淺笑,若隱若現的小梨渦,心裏忽然有一陣暖流流過,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柴慕璃無趣的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問道:“既然你無心藥穀穀主之位,那今後藥穀要由誰來執掌?”


    雲晴慵懶的翻了翻身,不在乎的說道:“藥穀於我,再無任何的瓜葛。”


    了然的挑眉,柴慕璃清楚了她的態度,也就心安了。


    一時之間,屋子裏寂靜無聲。


    片刻之後,柴慕璃的視線再次落到雲晴身上的時候,卻發現她呼吸均勻,早已沉入了夢鄉。正要拿一床薄被子給她蓋上,卻見佩蘭挑起珠簾,朝裏頭走了進來。


    “見過王爺…”佩蘭福了福身,瞧了一眼那軟榻上熟睡的主子,欲言又止。


    柴慕璃輕輕掖了掖被腳,往外走了幾步,這才壓低聲音問道:“何事?”


    佩蘭猶豫了一下,覺得那事告訴王爺也是一樣的,便如實稟報道:“藥穀的賓客都散的差不多了,不過有位逐雲公子卻遲遲不肯離去,說是想要求見王妃。”


    逐雲公子?柴慕璃冷峻的眉揚了揚,遲遲沒有做出回應。


    佩蘭低著頭,不敢直視主子的眼睛,也暗暗為自個兒那蠢笨的腦子而懊惱不已。她怎麽就這麽大意,那逐雲公子名氣再響亮,可好歹也是個男人。小姐都已經嫁人了,自然是不便再隨意與外男接觸。


    而且,王爺還在跟前。她竟然就說了實話,若是王爺想歪了,覺得那逐雲公子與小姐之間有個什麽誤會了,那可怎麽好?


    “王妃身子不適,不便見客。你出去,將他打發了吧。”柴慕璃思索了片刻,沒做多想便徑直吩咐道。


    佩蘭應了一聲,便出去傳話了。


    翩翩而立的濁世公子,在聽到丫鬟的回稟之後,手裏搖著的風雅折扇忽然一窒,神情卻沒多大變化,隻是呐呐的說了句。“看來是鄙人太過唐突了…弗兒,叫人去給本公子準備一間房,咱們改日再登門拜訪。”


    弗兒跟在逐雲公子的身後,一直低垂著頭,臉色看起來有些差,眼神也充滿了不屑,但嘴上卻不敢表露出來。“是,公子。”


    “這藥穀的景致,果然不俗…的確是個人間仙境…”逐雲公子搖著扇子,並沒有因為雲晴的拒絕而有任何的不適感,還頗有興致的欣賞起四周的風景來。


    但佩蘭卻不小心瞥見他身後那侍女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而且還是不加任何掩飾的,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佩蘭心裏很是不舒服,心裏也暗暗的將這事兒放在了心上。


    回到屋子,雲晴已經醒了過來,蘇葉正服侍她梳洗。廚房也已將膳食端了進來,隻是看著宸王大爺卻依舊坐在椅子裏,並沒有離去的意思,可桌子上擺的碗筷卻隻有一副,佩蘭愣了一會兒,便機靈的找廚娘另要了一副碗筷。


    “你怎麽還在?”雲晴從裏間出來,見柴慕璃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裏,神色微微一頓。


    柴慕璃依舊不動如山的坐在那裏,似乎對她所說的話感到十分不解。“本王想在哪裏,難道還需要經過別人同意?剛好我也餓了,就留下來一同用些吧。”


    頭一次,柴慕璃擺出這樣一副無賴的姿態。


    雲晴嘴唇翕動了幾下,卻沒有做出趕人的舉動來。又見佩蘭早已將碗筷補齊了,更是不好開口了,便走到桌子跟前,默默地坐了下來。


    見她並未生氣著趕他離開,柴慕璃那隱藏在麵具下的臉這才放鬆下來,也跟著一道來到了桌子旁邊。


    兩個丫頭一邊站了一個服侍著,心情忐忑。


    飯桌上的兩位主子隻顧著埋頭用膳,一句話都沒說,還真是將古人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貫徹的滴水不漏。


    填飽了肚子,雲晴的精神也好了許多,這才抽出空來過問一些懸而未決的事情。“莫弋那邊怎麽樣了,毒可解了?”


    蘇葉愣了愣,悄悄地瞄了男主子一眼,小心翼翼的回話道:“王妃開的方子自然是有奇效,餘毒已經排出,沒有大礙了。”


    “沒事就好。”雲晴鬆了口氣,但眉頭卻仍舊攏著。


    莫弋作為鳳雲傾的暗衛,從小在藥穀長大,一直對她忠心無二。即使知道她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鳳雲傾,但他依舊毫無怨言對她言聽計從。這一次能夠順利的清楚藥穀的叛徒,他也算是功不可沒。


    這些年,他一直不肯相信她就那樣無緣無故的失蹤,從未放棄過尋找她的下落。更是為了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不惜犧牲色相,以一個入幕之賓的身份潛伏在石惠兒的身邊,暗中剪除她的勢力,故意誘導,讓她的野心漸漸暴露,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王妃,莫公子求見。”


    雲晴從回憶裏回過神來,有些不解。“他不在屋子裏好生養傷,到這裏來做什麽?”


    蘇葉端著一蠱補湯進來,道:“莫公子臉色不怎麽好,卻堅持要見王妃,怕是有什麽要緊的事要說。”


    “讓他進來吧。”雲晴想了想,便吩咐下去了。


    柴慕璃淡淡的掃了雲晴一眼,手裏的茶盞輕輕往案幾上一擱,站起身來。“既然你有事要辦,那本王先出去了,晚上再過來。”


    雲晴聽到前半段,對他的識相還算滿意。可是聽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整個身子不由得一僵,半晌沒回過神來。


    他說晚上再過來?!他到底什麽意思,莫非是想要同她共居一室?


    呼吸一窒,雲晴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


    蘇葉也是呆愣好半會兒,望著那離去的頎長身影,久久才吐出一句話來。“王妃…王爺的意思是,要與您同房?”


    雲晴暗暗咬牙,沒有吭聲。


    這男人真是太過分了!明明答應了她的條件,卻出爾反爾,簡直就是個無賴!虧她還覺得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竟然自打嘴巴,還毫無愧疚大搖大擺完全沒事兒人一樣的離開。


    看著主子那隱忍的怒火,蘇葉的頭垂的更低了。死死地抿著嘴唇,這才沒讓那喉間的笑意噴薄而出。


    兩位主子都是神明一樣的存在,誰都壓不住誰。看著兩位主子之間幾近幼稚的明爭暗鬥,她們這些服侍的奴婢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莫弋被人攙扶著進來的時候,雲晴仍舊氣鼓鼓的,情緒起伏不定。


    “莫公子請坐。”蘇葉定了定神,見主子沒有反應,便自作主張的請他入了座。


    原本桃花一般妖豔的男子,此刻卻麵色蒼白,氣息不調,那種油然而生的美豔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那雙深不見底的桃花眼在雲晴身上睃了一遍,猶豫良久才開口說道:“你…是鳳雲傾,對不對?”


    “何以見得?”雲晴轉過頭來,輕聲的問道。


    對於這個男人,她心裏是有著感激的。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默默地陪伴,既是她的屬下,又是她的玩伴。十幾年來,極少分開過。然而再次見麵,卻物是人非,有著截然不同的新身份。


    “你的眼睛…性子…即使是雙生子,也沒有這麽相似的…咳咳咳…”莫弋凝視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卻又好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雲晴對於他的執著,微微有些驚訝,嘴角不由得苦笑道:“你倒是很固執。你應該知道,鳳雲傾的耳朵後麵,的確是沒有任何胎記的。這也是我們姐妹之間,最大的區別。”


    莫弋搖了搖頭,否認道:“縱然換了一副身軀,但我依舊認得出來…別人或許不信,但我卻敢肯定,你就是她。”


    他的肯定,讓雲晴驚訝不已,卻也十分欣慰。“你可信這世上有鬼魂一說?”


    莫弋見她態度有轉變,眉眼頓時鬆懈下來,淡淡的闡述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古時曾有傀儡之術,借屍還魂也就不奇怪了…”


    “你倒是看得透徹。”雲晴忍不住讚歎。


    看見她嘴角的那抹笑意,莫弋的嘴角也忍不住跟著向上掀起。“少主子依舊沒有變,笑起來還是那麽好看…”


    雲晴的笑容一僵,轉移話題道:“你今後可有什麽打算?是繼續留在藥穀,還是想恢複自由身,去外麵逍遙自在?”


    莫弋聽她提起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就漸漸地隱去了。“少主子在哪裏,莫弋就在哪裏。”


    “你要跟著我?”雲晴微微愣神,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莫弋眼神堅定,默認了這個事實。


    雲晴歎息,說道:“你,因為藥穀主人而存在,可今後這藥穀再無鳳雲傾此人,你便是自由身了。為何不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反而還要一如既往的跟隨我?”


    莫弋苦笑,低沉的嗓音透著淡淡的憂傷。“少穀主也說,我是為了你而生的。縱然別人不相信,可你就活生生的在我麵前。既然你沒有死,那我的使命便沒有結束。我,依舊是那個守護在你身邊的莫小子,你最忠心的暗衛。”


    “你…”他的話,讓雲晴心頭閃過一絲心疼,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這些話聽在兩個丫鬟的耳朵裏,也十分的震撼。這位莫公子對主子竟然有這般深厚的感情!那忠心不二的程度,真叫人歎為觀止。而且,他們之間的對話實在是太過深奧,聽起來也太過古怪了些。什麽死不死的,究竟在說些什麽?


    雲晴坐得久了,腰酸背痛的,很是難受。蘇葉見狀,心領神會的上前一步,輕輕地幫她拿捏起來,還不時的詢問兩句。


    “王妃,這力道如何?會不會太重了?”


    “往左邊一些…”


    一聲王妃,讓莫弋突然清醒過來。洶湧澎湃的心湖,瞬間冰凍,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那心破碎成一塊一塊的響聲。莫弋垂下眼簾,將眼底那化不開的深情埋入心底,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完,剩下的便隻有主子的決斷了。


    不,就算是主子不讓他跟,他也會默默地守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直到她白發叢生,安樂的過完一生。


    “少穀主…莫弋告退。”他站起身來,腳下有些搖晃。


    雲晴將他的狼狽看在眼裏,嘴上卻極為平靜的說道:“鳳雲傾已死,這少穀主的稱呼不大合適。以後…你也便跟她們一樣,稱呼我為王妃吧。”


    “是。”喉結滾動了好幾次,他才艱難的開口應道。


    “你重傷在身,早些回去歇著吧。等你身上的傷養好了,我另有任務交給你。”雲晴故意忽視他眼底的失望,淡淡的說道。


    聽她這麽說,莫弋的眸子瞬間一亮,臉上稍稍恢複了一些神采。“莫弋知道了。”


    等送走了莫弋,已經是酉時了,蘇葉這才進了內室,開始打理床鋪。


    雲晴累了一日,也漸漸地困頓起來,接連打了幾個嗬欠,便有些撐不住的吩咐人打來熱水,打算沐浴更衣。


    一炷香時辰之後,雲晴慢吞吞的從浴桶裏出來,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蘇葉,將屋子裏的燈滅兩盞,我困了。”她扶著泛酸的腰,脫了鞋子鑽進暖和的被窩裏,漸漸地合上了眼。


    蘇葉聽從吩咐的滅了兩盞燭火,屋子裏頓時昏暗了許多。


    佩蘭忙完外間的事情,挑起簾子進來,見主子已經睡下,不由好奇的嘀咕了兩句。“王爺不是說晚上要過來麽?王妃怎麽就先躺下了?”


    在她們的認知裏,夫君還未睡下,做妻子的不該是等著他回來之後,才能歇息嗎?可是瞧瞧主子,呼吸漸漸地規律,已然睡著了。


    蘇葉拉了她走出內室,悄聲說道:“主子的事,哪裏輪得到咱們做奴婢的過問。王妃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哪能真的當真!王爺說要過來,可是都過了酉時了,想必也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今晚我值夜,你也早些歇著去吧,明兒個還有事要做呢。”


    佩蘭點了點頭,覺得蘇葉說的很有道理。“如此,今晚就辛苦姐姐了。”


    蘇葉送走了佩蘭,便在屏風外的地上鋪了床被子,正要躺下,卻突然聽見外間的門吱呀一聲響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柴慕璃已經走了進來。


    “王爺。”蘇葉趕緊將衣裳整理好,上前問安。


    柴慕璃見到地上的被子,不由得蹙起眉頭。“這裏不用你伺候,回去歇著吧。”


    蘇葉愣了愣,道:“這…恐怕不妥吧?主子沒人伺候怎麽成?而且…王妃夜裏總是睡不安穩,還需要奴婢幫著捶腿呢。”


    蘇葉說出這番話來,也是壯著十二分膽子,可惜柴慕璃一個眼神,就讓她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造次,乖乖的閉了嘴。


    “出去!”柴慕璃可以耐著性子跟雲晴周旋,可並不代表他也會如此有耐性的跟一個丫頭說話。


    蘇葉嚇得渾身一顫,連忙將地上的被子抱了起來,匆匆的退了出去。


    柴慕璃滿意的看著屋子裏空無一人,這才轉過屏風後頭。可是當他看到那兀自睡得香甜的女人時,眉頭又擠在了一處。


    她還真是逍遙快活,不等他回來就先睡下了。而且,看看床上那僅有的一床被子,分明就是沒準備他的那一份嘛!


    女人果然是不能太寵,不然肯定會越來越放肆。


    想到這些,柴慕璃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時而發呆,時而皺眉,時而撇嘴,時而瞪眼,若是叫旁人看見,肯定會覺得見鬼了。因為西昌宸王殿下,從來都是冷著一張閻王臉,哪裏還有別的表情?!


    雲晴在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她的警覺性並沒有因為身子的疲憊而有所降低。隻不過,她懶得去應付這個喜歡使小孩子性子的王爺,幹脆假裝睡著不予理睬。


    翻了個身,將僅有的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雲晴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得意。


    柴慕璃見到那卷成一團的被子,再次歎息。


    她不想乖乖的聽話,他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他將身上的外袍往床前的凳子上一丟,便在雲晴身旁的空隙躺了下來。


    她是他的王妃,他們睡在一起天經地義!


    這樣想著,他心理平衡了。


    感覺到身旁的床鋪往下陷了陷,雲晴眉頭便蹙在了一起。他還真是倔強,簡直跟小孩子有的一拚!她都做的這般明顯了,他還是不肯罷休,偏偏要激發她的怒氣,讓她出手才肯乖乖的滾出去是吧?


    她忽然裹著被子轉過身來,正要擠兌兩句,卻發現他臉上光禿禿的,竟然是將麵具取了下來擱在了一旁。


    這愣神間,便讓她失去了先機。


    “你果然是在裝睡。”柴慕璃平躺在床上,雙手抱胸,平靜的闡述著。


    雲晴抱著被子坐起身來,瞪了他一眼,才開口道:“王爺不嫌這床榻擠了些麽?那麽多房間可以住,為什麽偏要和我擠一張床?!”


    聽著她的抱怨,柴慕璃輕笑,忽然覺得這種拌嘴的相處方式也不錯。“你是本王的王妃,我不睡這裏,睡哪裏?”


    雲晴無恥不過他,正想要發作,卻被他先一步捏住了手掌。“時辰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下吧。”


    雲晴嚐試著抽出手掌,卻被他握得死死地,不免有些不甘。


    “你若是再動,本王可不保證會發生點兒什麽。”他說著,將視線移開。


    雲晴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因為剛才的翻動,她單薄的中衣早已悄悄掀開一條縫來,露出裏頭藕荷色的肚兜來,胸口白皙光滑的肌膚也若隱若現,美景盡收眼底。


    “你…”見他撇開頭去,雲晴趕緊將身子往被子裏縮了縮。“放手!”


    柴慕璃確定她不會再動手之後,這才鬆開她的皓腕。


    雲晴背過身去,往床榻裏頭挪了挪,朦朧的睡意早就離她而去。試問,多年一直不肯讓人近身的她,身邊忽然多出一個人來,而且還是一個心思頗深,難以揣摩的強勢男人,叫她如何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安然入睡?


    縱然她活了兩世,可在男女之事上仍舊是一知半解。對於身旁的這個男人,她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似乎有著本能的排斥,卻又給了其他人無法超越的特殊。至少,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認知,相互合作卻又互不幹涉對方的私事。


    這種相處模式,是她以前從未嚐試過的。


    感覺到她的不安,柴慕璃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已經睡過去了。他的呼吸均勻,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這才讓雲晴漸漸地生出一絲困意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睡熟了。而在外側的他,卻是精神的很,絲毫沒有睡意。連日來的趕路,他應該也會覺得疲憊的。可是身旁睡著一個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女子,他還真是無法若無其事的入睡。


    她身上的香氣充斥在鼻息之間,撩撥著他那顆冰冷的心,他依稀可以聽到它撲通撲通有節奏的跳躍節奏。


    正如蘇葉說的,她夜裏的確睡得不是很安穩,總是在不停的翻著身,眉頭也總是蹙成一團,似乎很是難受。


    側過頭,他便可以看到她那張清麗不俗的臉蛋,即使閉著眼也美得動人心魄。睡著了的她,比起平日裏更加的安靜,卻少了一份冷漠。這樣的她,總算比較像個正常人了。因為懷著身子的關係,她的臉漸漸地豐腴了起來,皮膚卻依舊白嫩光滑,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摸。


    他心裏這樣想著,手也不受控製的慢慢抬起。


    溫暖的指腹輕輕地觸碰她的眉頭,想要將那鼓起的部分替她抹平。放佛隻有這樣,才會讓她睡得更踏實一些。


    雲晴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什麽,囈語著動了動,有意無意的躲避著他的手指。烏黑的發絲鋪在月白色的枕上,暈出絲緞般的光澤。


    柴慕璃靜靜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忽然發現她偶爾嘟嘴的動作有趣極了。突然,雲晴悶哼了一聲,臉色也露出一絲的痛苦。


    他悄悄地坐起身來,仔細打量著她,發現被子底下的身軀微微的顫抖著,不由得替她擔心起來。


    “好痛…蘇葉。幫我揉揉…”睡夢中,雲晴還隻當身旁睡著的丫鬟蘇葉,小聲的嘟嚷著,眼睛都不曾睜開。


    柴慕璃有些尷尬的愣了愣,黑暗中的玉顏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盡管他說的那般理直氣壯,可是除了那一次,他從未碰過女人的身子。這讓他一時之間有些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抽筋,好痛…”雲晴眉頭皺得更深了,似乎有蘇醒的跡象。


    柴慕璃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得已輕輕地將腳頭的被子慢慢的卷起,頓時一雙細長嫩滑的玉腿呈現在他的眼前。


    因為沐浴過後,雲晴不喜歡穿太多睡覺,便隻穿了一套單薄的中衣。而在睡覺的時候,她不時地翻來翻去,那褲腳早已爬上了膝蓋處,小腿便完全暴露了出來。


    纖纖細足,白白嫩嫩的小腿,充滿了無限的遐想。那對於一個男子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誘惑。


    柴慕璃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目光從那雙迷人的雙腿上移開,然後伸出手去,心有餘悸的輕輕地替她揉捏了起來。


    他是學武之人,力道自然比一般人大了許多。雲晴不舒服的哼了一聲,他才漸漸放鬆下來,慢慢的減少了幾分力道。


    享受著腿部的拿捏,雲晴快慰的歎息一聲,便又睡了過去。可憐柴慕璃哭瞎不得的坐在床尾,充當著伺候人的奴婢。


    果然是失策!


    早知道,就不逞能的留在這裏了。瞧,沒讓這個女人吃什麽苦頭,反倒是連累自己要被她當奴婢使喚!


    心裏這樣想著,可是他的手卻沒有停。


    直到雲晴將腿收了回去,翻了個身,他才擺脫了做苦力的命運。


    天漸漸泛白,屋子外頭已經有了響動。雲晴睜開雙眼,迷迷糊糊的,剛要開口問丫頭什麽時辰了,感受到身旁有一道陌生的呼吸聲,突然就清醒過來。


    這一睜開眼不打緊,雲晴差點兒驚呼出聲。


    她驚慌失措的從他的懷裏爬起身來,抱著被子推到床的一角,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悠悠轉醒。


    他們什麽時候睡到一起去了,還蓋著一床被子?昨天晚上的記憶回籠,她記得她睡在內側,裹著唯一的一床被子。他睡在外側,什麽都沒有蓋。


    柴慕璃醜時才入睡,剛睡了不多會兒,就被她吵醒了,略微感到有些不滿。“過來…”


    雲晴氣呼呼的與他拉扯著被子,互不相讓。“柴慕璃,要睡回你的房間睡去!”


    柴慕璃忽然清醒,俊挺的眉微微挑起,看向雲晴的時候又恢複了往日的冷冰冰。翻身下床,柴慕璃什麽話都沒說,披上外袍,大步踏了出去。


    當然,那張麵具他也沒忘了要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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