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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安靜的可怕,好像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然而,與眾人眼裏的驚豔大相徑庭的,是藥穀中人眼裏的驚愕和震撼,就連三位德高望重,見慣了世麵的長老亦是張著嘴,震驚的半天都合不攏。


    “少穀主…”


    “是少穀主…”


    漸漸地,那些小聲的議論聲變得清晰起來,也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這怎麽可能…”剛才還像發了瘋一樣的石惠兒在見到那張化成灰都認識的麵龐時,雙腿一軟,若不是方長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恐怕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


    此刻的石惠兒雙眼突出,一雙圓滾滾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嘴裏不停地囈語著:“不可能的…怎麽會是她?不可能的…她不是死了嗎?不會的,不會的…肯定不是她…”


    方長老見她如此失態,眼底閃過深深地埋怨,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點了石惠兒的睡穴。


    “來人,扶石堂主下去歇著。”他話音剛落,就有幾個麵無表情的侍女走上前來,想要攙扶石惠兒離去。


    雲晴卻在此時抬起手來,阻止了他。“方長老,幾年不見,您老依舊老當益壯,不減當年啊。”


    方長老努力的維持著臉上的鎮定,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你…你真的是少穀主?”


    鳳雲傾的事情,穀裏的弟子也許還被蒙在鼓裏,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是作為最睿智精明的長老,他不可能毫無察覺。更何況,他一向都是與石惠兒親近的,不可能一無所知。


    不愧是老狐狸,一言一行都恰到好處。雲晴在心底暗暗感歎著。


    剛才還在高位上端坐著的屈長老和吳長老此刻也飄然而至,來到了雲晴的麵前。仔細端詳了一番之後,屈長老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欣喜,爽朗的大笑道:“真是老天爺保佑,少穀主,你總算是回來了!”


    一聲少穀主,震驚了四座。


    那些人看向雲晴的時候,神色更加的茫然起來。


    這位風采絕倫,清麗無匹的女子,不是西昌宸王妃嗎,怎麽藥穀的長老會稱呼她為少穀主?而距離不遠的柴慕璃,那冰冷的麵具下,亦是充滿了震撼。他的眸子瞬間眯了起來,似乎對雲晴的這個身份大感意外。隻不過,他掩飾的極好,難以讓人察覺。


    “小姐…王妃…怎麽回事?”蘇葉和佩蘭也是麵麵相覷,完全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雲晴朝著屈長老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算是打過來招呼。


    她這一番舉動,在別人的眼裏或許是狂妄自大不知禮數,可是屈長老卻更加確信,眼前這個女子就是鳳雲傾無疑了。因為,這丫頭從小到大就這麽一副冷清的性子,見了誰都愛理不理的。她肯點個頭示意,已經算是格外的恩賜了。以前老穀主還在世時的時候,總是念叨個沒完,說這丫頭是不是少生了一顆心,怎的就變成了這樣一副秉性。


    屈長老眼底閃爍著激動的神色,可吳長老卻屏氣凝神,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少穀主。”他輕喚了一聲,繼而尷尬的愣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石惠兒今日的所作所為,眾人都看在眼裏。而且,穀裏來了這麽多貴客,可都是前來恭喜石惠兒繼任藥穀穀主一位的。而直接導致今日這副局麵的,可都是他們三位長老。他一向都是兩頭搖擺不定,這一次怕是站錯隊了。


    想到這丫頭的手段和厲害,長老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吳長老,別來無恙。”雲晴當然知道他在心虛些什麽,卻不點破,任由他內心煎熬著。


    果然,那吳長老麵色一僵,慚愧的低下頭去。


    “真的是少穀主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少穀主回來了,咱們藥穀總算是有希望了!”


    “石堂主又是怎麽回事?莫非這裏頭有什麽貓膩?”


    聽著四周激烈的議論聲,方長老袖袍下的手不由得悄悄握緊,腦子飛快的轉動著。這突來的變故,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想到他經營了這麽多年的計劃瀕臨失敗,他還真是不甘心啊。


    “少穀主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裏,可讓我們好找。若不是今日惠兒她…我等還不知道少穀主已經嫁人了呢。”方長老振作了精神,淡淡的笑容在臉上散開來。


    雲晴聽著他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石堂主不是說過了麽,我不過是雲遊在外。看大家這般吃驚的模樣,莫非是見到鬼了,還是…你們當我已經死了?”


    藥穀那些依附著石惠兒的弟子一個個羞愧的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雲晴那淡漠的雙眼。要知道,這三年來,他們為了討好石惠兒,可是做了不少昧著良心的事情。若是少穀主追究起來,他們好不容易爬上的位置,怕是不保了。


    眼睛不著痕跡的掃了四周一圈,雲晴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底,記在心裏。除了那些真心效忠她的人,個個麵露歡喜之外,而那些做了虧心事的,個個麵如菜色,臉上一片死灰。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還真是該感謝老天爺,賜予她重生的機會,讓她可以一雪前恥,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尤其是這張臉,她不由自主的抬手輕撫那久違的麵容,嘴角綻放出一抹如花的笑顏。


    這一笑,當真是傾國傾城。


    看著眾人那癡迷的眼神,柴慕璃恨不得將他們的雙眼全都挖了出來。心底卻在暗暗咒罵: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笑得那樣嫵媚。她當他是死人不成?!


    大步上前,柴慕璃幾乎是粗魯的將她的麵紗重新的覆在了她的臉上。看向四周那些垂涎的男人,眼神充滿了殺意。“不怕死的,就繼續盯著本王的王妃瞧,本王不介意再多造殺孽!”


    聽到宸王的警告,那些男人才悻悻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雲晴對他的反應感到很是奇怪,不解的蹙了蹙眉,卻沒有出聲反駁,任由他幫她重新戴上麵紗。


    方長老見到這幅場景,微微愣了愣,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瞧少穀主說的,我等可是日日夜夜都盼著少穀主回來。隻是,派出去的人一直找不到少穀主的下落,沒想到少穀主一直就在皓月國,還成為了西昌國的宸王妃,又出現的突然,我等這才覺得奇怪。”


    那虛偽的笑容,讓雲晴很是看不順眼。


    這位方長老慣會做戲,所說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是假話,她豈會輕易的相信?他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她可是清清楚楚。他不過是想將她摒除在穀主人選之外罷了,他苦心策劃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等著出人頭地的一天嗎,他會真心扶持石惠兒當上穀主?反正她是不信的。隻有石惠兒那個蠢女人才會如此依賴他!


    “還真是讓方長老費心了。沒想到我離開藥穀這些日子,大家竟然如此惦記…隻是,為何沒見到青衣堂堂主?薛院判也不在?”雲晴雲淡風輕的走到那萬眾矚目的高位上坐下,姿態十分的自然,就放佛演練過千百遍一樣。


    藥穀的弟子無比驚訝,因為石堂主近來也時常在那裏落座。隻是那儀態,就好像穿錯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與少穀主的優雅得體相媲美啊!


    提到那幾個人,方長老麵上就不由得一沉。


    那些堅決反對石惠兒上位的人,早就被暗中除去了,自然是無法出席今日的大典的。被雲晴這麽一問,他後背不由得一陣發涼。要知道,這位少穀主別的本事尚不知道,可是那一身用毒的本事可是天下無敵,就連他們三位長老,恐怕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腦子裏瞬間換了數百個念頭,方長老額上開始冒出密集的汗珠來。


    屈長老見他那副模樣,心裏的鬱氣總算是得到了紓解。“少穀主,你提到那些個人,早就以叛徒的身份,被逐出藥穀了,恐怕今後永遠都見不到了。”


    “叛徒?”雲晴挑眉,不緊不慢的開口詢問道:“怎麽,不同意石惠兒當穀主的,便是叛徒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方長老也不好再為石惠兒爭取些什麽了。沒用的棋子,自然是要丟棄的。上前一步,方長老斟酌著開口道:“少穀主,你在離穀之前,可曾說過,若是三年不回來,便讓石惠兒繼任藥穀穀主,若有不從者,殺無赦?”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臉上已經鎮定了下來,看不出絲毫的慌亂來。


    不愧是老狐狸,變臉的速度還真是快啊。雲晴眨了眨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才開口答道:“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藥穀的規矩,別人或許不知情,難道方長老也忘記了?”


    這樣的挑釁,無疑是駁了方長老的臉麵。


    可是雲晴根本不在乎,她要的便是讓他難堪。這個人,遲早是個禍害,還不如早些將他除去。


    方長老在聽了這話之後,臉色果然變得極為難看,僵掉的笑容看起來很是滑稽。“少穀主教訓的是,是老朽一時糊塗,竟然聽信了石惠兒的片麵之詞,差點兒造成大錯,還請少穀主見諒。”


    說著,他麵帶愧疚的跪倒在地,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少穀主,方長老也是被蒙在了鼓裏,這一切都是石堂主自作主張,期滿在先,不關方長老的事啊!”


    “少穀主明鑒,此事的確與方長老無關,還請少穀主開恩。”


    藥穀的弟子見方長老跪下了,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不等她開口,就有人站出來為方長老說話。看來,這穀裏的大部分弟子都以歸順了方坤了?!雲晴臉上的神情不便,但心底卻感到十分惱怒。這個老匹夫,還真是會拉攏人。短短幾年不見,他的勢力比之以前更加的壯大了。看來,想要除掉他這個毒瘤,還需要費些心思了。


    猶豫了片刻,雲晴眼神忽然變得淩厲了起來。“怎麽,你們這是在責怪我不該讓方長老承擔責任?就算他是被石惠兒蒙蔽了,就一點兒錯都沒有了?你們跪在這裏,是在向我示威麽?若是我不原諒方長老,你們是不是就一直跪地不起,直到逼著我原諒?”


    “弟子不敢!”那些跪地求情的弟子麵色頓時慘然,不敢再貿然開口。


    低著頭的方長老暗暗咬牙,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般伶俐了?看來,她此次回來,便是想要動手除去異己的。她肯定也會遷怒於他的吧?若是放在以前,他還可以不將一個小丫頭放在眼裏。可如今,她不單單是藥穀少穀主這麽簡單了,她亦是西昌宸王妃。瞧剛才宸王對她緊張的模樣,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不低,如此想要除去這個心腹大患,就更加棘手了。


    真是悔不當初啊!


    若是知道會有這麽一日,他就該將她扼殺在搖籃裏,不容許她長大了。可是,他就算再厲害,也研製不出後悔藥來啊!


    看著他臉色變幻莫測,雲晴將視線瞥到一邊,不想看到他那心虛懊惱的模樣。“既然方長老知錯了,那是否可以告訴大家,這滿嘴謊言,居心叵測,企圖用坑蒙拐騙的手段當上穀主的石堂主,該如何處置呀?”


    她將這個難題丟給方長老,就是想要看看,他對這穀主的位子,到底有多在乎!


    方長老抬起頭來,眉頭皺得死緊,言辭上也頗為猶豫。“少穀主…石惠兒做出這樣的事來,的確是很令人氣憤。可是,她畢竟是先穀主的義女,少穀主你的義妹,這…”


    “方長老的意思是,要我徇私枉法,不顧藥穀的規矩,饒恕了她,是麽?”雲晴故意扭曲他的意思,直言不諱的將他醜陋的一麵狠狠地揭穿。


    方長老眼底彌漫著怨毒和不甘,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卻不好發作,隻能耐著性子辯解道:“少穀主誤會了…既然少穀主能夠大義滅親,那就按照藥穀的規矩,廢去她的武功,挑斷手筋腳筋,逐出穀去,永世不得讓她踏進藥穀一步。”


    雲晴似笑非笑的看著方長老,繼而將視線停留在了另外兩位長老身上。“吳長老,你也同意方長老所說的嗎?”


    吳長老被點到名,怔怔的抬起頭來,然後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道:“方長老的法子可行,不過,這還要看少穀主的決定。”


    又一個狡猾如狐狸的人精!


    雲晴冷哼一聲,淡漠的吩咐道:“既然如此…來人,解開石堂主的睡穴,也好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免得落下什麽把柄,叫人覺得咱們藥穀是個不通人情冷酷殘暴的地方。”


    雲晴的話音剛落,一旁的侍女便出手了。


    石惠兒幽幽的轉醒,當看到那高高在上,坐在本該屬於她的位子上的人時,頓時尖叫著叫罵起來。“你到底是人是鬼?鳳雲傾,你這個賤人!你為何要陰魂不散,處處與我作對,啊?你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麽可能死而複生?哈哈哈…那一包‘飛雪’,早該將你挫骨揚灰不是麽?你肯定是別人假扮的,對不對?”


    聽著這驚人的話語,那些仍舊迷茫的賓客總算是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了。


    看來,即便是地位超然的藥穀,內部的戰爭也是不斷啊。瞧瞧那瘋婦一般的女人,從她的言語當中不難知道,她曾經對少穀主鳳雲傾下過毒手,隻是不知道為何鳳雲傾並沒有死,還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回來,阻礙了她的好事。這戲碼,可真是精彩絕倫啊。


    不少抱著看熱鬧心態的人,心情頓時鬆快了不少,早已將先前那些不快拋之腦後。


    低調的坐在一側角落裏的華服男子依舊保持著端坐的姿勢,手裏的酒杯也一直沒有幹過。身側的丫鬟不時地往他的酒杯裏倒著酒水,放佛大殿內發生的那些事情,都與他們毫不相幹。


    他們坐在一旁,純粹是在欣賞一幕幕的好戲。


    “主子,您說,這位鳳少穀主,最後能否成為新一任的藥穀穀主?她看來,比那位石堂主還要年輕呢。”丫鬟打扮的少女見自家主子一直沉默不語,覺得有些沉悶,忍不住嘟嚷了幾句。


    不時端起酒杯啜飲的男子,生了一張極為好看的臉。狹長的濃眉斜飛入鬢,帶著張揚而的個性。一雙璀璨的星目閃爍著動人的光彩,讓人過目不忘。高挺的鼻梁下一張薄唇,露出自然紅潤的光澤,引人遐想無數。還有那堪比女人的細膩肌膚,吹彈可破,在滿頭烏黑墨發的襯托下,愈發的綻放出光彩奪目的色澤。


    男子舉止優雅,即便是一個飲酒的動作,也叫人癡迷不已。他身上的衣裳華麗而不俗,金絲滾邊的玄色寬袍,用一根白玉腰帶束著,顯得卓爾不放,氣質高華。


    丫鬟的嘮叨,並沒有影響到他分毫。那雙好看的眸子始終停留在某人的身上,從未離開過。


    “主子…”見主子看的癡迷,丫鬟倒是有些不解了。


    這世上,能夠讓公子關注的事情,還真是少的可憐。這一次到藥穀來,也是為了看熱鬧來的。隻是,剛踏入這個大殿的時候,主子似乎並沒有提起任何的興致,直到剛才那位少穀主的出現。


    她幾乎吸引了主子全部的目光。


    男子抬了抬手,似乎覺得這丫鬟太過聒噪了。“弗兒,你太吵了。”


    輕輕柔柔的一句話,便讓丫鬟乖乖的閉了嘴。


    丫鬟緊抿著嘴唇,眼底滿是憂傷。主子從來都不曾嫌棄她話多,甚至連出門都隻帶著她一人。可是今日卻為了旁的人,數落了她,這叫她心裏如何能夠承受的住這個打擊?


    在心裏,弗兒已經將鳳雲傾視為了死敵。


    大殿之上的好戲,仍在繼續。


    石惠兒回過神來,便要衝上前去,企圖對雲晴不利。可是不等她動手,已經有人先出手了。瞬間,石惠兒的身子就被擊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向大殿之內的石柱上。這一擊,的確不輕。石惠兒掙紮了兩下,居然沒能動彈。可見,剛才那出手之人,用了幾成的功力。


    柴慕璃側過身子,冷眼掃過那滾落在地,不住的往外吐血的女子,道:“敢動本王的人,怕是活膩了吧。”


    一句本王的人,讓雲晴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


    他還真是時刻不忘提醒自己,她已經是宸王妃這個事實呢。這男人到底在搞什麽鬼?莫非是對她這個身份感到不滿?雲晴吐了口氣,眼角漸漸地眯成了一條縫。


    “對付區區一個叛徒,何須宸王親自動手?”


    她這是在說他多管閑事?柴慕璃不讚同的挑眉,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識好歹。他這麽做,不都是為了護著她,不領情也就罷了,還陰陽怪氣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真是…


    暗暗地捏了捏拳頭,柴慕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本王多管閑事了!”


    他分明就是在說氣話。雲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還真是難以捉摸。不知道他又在氣惱些什麽?她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在人前裝裝樣子罷了,何須這般認真?


    石惠兒昂起頭,看著那坐在高位上的人,胸口一陣悶痛,又一口血噴了出來。她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一切啊!好不容易,她費盡心思的除去了那個壓在她頭上的人,可為何她偏偏就沒有死,偏偏尋著這個關鍵的時候回來報複她呢?想到昨日穿上這漂亮禮服,站在銅鏡前炫耀的自己,她忽然覺得可笑。


    石惠兒啊石惠兒,你不過是白日做夢罷了。


    辛辛苦苦經營了三年,原以為可以一朝雪恥,登上那遙不可及的高峰。可是沒想到,功虧一簣。她竟然沒有死!她竟然活著回來了!而且,她還多了一層高貴的身份――宸王妃!


    憑什麽,憑什麽她鳳雲傾什麽都比她出色?什麽都比她強?


    論身份,她是藥穀穀主唯一的女兒,而自己不過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論長相,她鳳雲傾美得傾國傾城卻完全不在乎,而自己努力忽視卻始終無法忘懷;論本領,她鳳雲傾天賦異稟什麽都一學就會,甚至還超越了自己的父親――前任穀主,而自己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還要加倍的努力卻仍舊無法達到她的程度!


    為什麽,老天爺為什麽要如此捉弄於她?既然有了這麽一個出色的鳳雲傾,為何還要讓她來到這個世上?


    石惠兒自憐自艾了一番,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不,這一切都不該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她有什麽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不過是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人,被人尊敬罷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她鳳雲傾不過是運氣好,有一個藥穀穀主的老爹罷了。她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輕而易舉的得到一切,這太不公平了!


    仔細回頭一想,石惠兒疑心頓起。


    那高位上坐著的女子,絕對不會是鳳雲傾!


    當時,她可是親眼看到她死的,怎麽可能死而複生?!而且,那厲害非常的毒藥,可是鳳雲傾自己的傑作,沾上一點兒就會化為膿水。當時,為了算計她,她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在她的防備心最低的時候,才動的手,她不可能不死!更何況,當時跟她一起的還要淩冰兒,她也看見了。


    隻要讓淩冰兒出來作證,就一定可以揭穿這個人的真麵目。


    想到這裏,石惠兒的心又活躍了起來。“鳳…少穀主早就死了…我親眼看著她死的!你究竟是誰?竟敢冒充藥穀的少穀主,你這個歹毒心腸之人,究竟有何目的!不要以為你易容成她的模樣,我就認不出來了嗎?”


    “信口雌黃!石惠兒,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不肯認錯嗎?”這一次,方長老沒有任何的遲疑,立馬站出來嗬止了她。


    雲晴暗暗稱奇,這方長老還真是叫人不得不高看一眼啊。“方長老說的是呢,一個滿口謊言的人所說的話,實在是難以令人信服。”


    石惠兒見方長老並不站在自己這一邊,頓時就有些急了。“方長老,我沒說謊!她真的不是少穀主。她肯定是易容的,少穀主的耳朵後麵,可沒有那樣一塊紅色的胎記!”


    心急之下,石惠兒隻得將自己的懷疑和盤托出。


    雲晴微微一愣,這石惠兒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沒想到這樣的細節都被她發現了,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反應能力。難怪這麽些年來,父親會一直受她的蒙蔽,以至於最後死的不明不白。


    方長老亦是一愣,然後緩緩地轉過頭去,帶著疑惑的眼神望向那高位上的女子,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這形勢的轉變,來得太過突然,他腦子都快要轉不過來了。


    雲晴見到他的遲疑,便知道他作何打算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堵死他的退路,緩緩地開口說道:“石堂主口口聲聲,說我不是鳳雲傾,莫非就憑你信口胡謅的一個證據,就可以取信於人?你說鳳雲傾耳朵後麵沒有胎記,她耳朵後麵就沒有胎記了?若是你的話可信,那任何一個人說的話都是真理了。”


    聽到雲晴的這番話,一旁看好戲的男子,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有趣,真是有趣!”


    柴慕璃順著那道嗓音望去,看清楚是何人後,眉頭輕輕地攏起,臉色也帶著幾分不悅。隨即,他不動聲色的挪了挪步子,擋住了那人的視線。想要覬覦他的女人,真是恬不知恥!


    坐著的華貴男子眨了眨眼,有些不甘被擋住了視線。剛要起身,忽然身後竄出一個人來,匆匆的從他身旁擠了過去。


    那是一個全身籠罩在紫色披風下,隻露出兩隻眼睛的女子。之所以認出她是個女子,是因為她嬌小而又婀娜的身段,絕非一個男人所有。隻見她顫巍巍的來到大殿的中央,惡狠狠的對著被稱為少穀主的女子大聲的吼道:“石堂主說的不錯,她的確不是鳳。少穀主!石堂主的身份,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作為與少穀主一起長大,形影不離的石堂主,自然對少穀主了如指掌,豈會胡亂的捏造事實?更何況,我也不止一次的見過少穀主,她的耳後的確是沒有任何的胎記。而且,這段日子,我也一直呆在皓月國的沈府,曾經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胎記。那人,便是沈府的九小姐沈青桐!”


    沈青桐的名字說出來,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說起那個乖張惡毒的女子,還真是有不少的人知道。


    “沈家的九小姐,的確是聽過這麽號人物。”華貴男子嘟嚷了兩聲,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向上勾起,將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他這一趟果然沒有白來,真是看到了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過的精彩戲碼啊。哈哈,沒想到,這藥穀的少穀主還真是招人嫉妒啊。一個石惠兒不夠,又引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女子。果然,古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話還真是一點兒沒錯。


    所以,他以後一定要遠離女子!


    弗兒見主子露出那樣的笑容,心裏很不是滋味。主子向來清心寡欲,卻偏偏對一個初次見麵的女子,而且還是嫁了人的女子上了心,她如何能不吃味!


    “主子,那女人,真的是皓月國那個聞名遐邇的惡女?”


    聽到惡女這個稱呼,男子不滿的蹙了蹙眉,說道:“弗兒,看來你是真的忘了我的規矩了?”


    弗兒臉色突然慘白一片,趕緊跪下來請罪。“主子恕罪,弗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若是再聽到你多說一句,就回去吧。”男子輕輕地吐出這樣一句話來,臉上沒有任何的同情。


    他一向對下人寬厚,可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觸犯到他的底線。無傷大雅的小錯,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這婢子一再的出言不遜,惹得他心煩,他就不得不正視起來了。


    “婢子再也不敢了。”弗兒低下頭去,心裏卻沒當回事。反正主子脾氣好,等過一段日子,便會將這些不愉快忘記,她這樣想著。可是想到那個令人厭惡的女人,若是剛才對她的感官隻限於不喜的話,那麽此刻,男子的一番訓斥,就讓她對雲晴的態度轉變為了恨。


    麵對鬥篷女子的指證,雲晴隻是輕笑一聲,並沒有當回事。“淩冰兒,幾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是喜歡這樣搬弄是非,真是死性不改。怎麽,看到你的主子被罰了,心有不甘,所以想要聯合她一起汙蔑於我?”


    “沈青桐,你少狡辯。就算你化成灰,我也會認識你。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全都是拜你所賜,更何況還有你們沈府的二老爺可以作證,你休想否認!”淩冰兒使了個眼神,便看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望了雲晴一眼,卻很快的低下頭去,喏喏的說道:“是…她的確就是沈家那個孽障――沈青桐。”


    聽他這麽一說,底下頓時一片嘩然。


    柴慕璃眸子眯了眯,忍不住出聲問道:“沈二老爺,你可想好了這做假證的後果?究竟是你人老眼花,還是你們皓月的皇帝眼花了,連她是誰都弄不清楚?”


    見柴慕璃提到了皓月的皇帝,沈二老爺不禁縮了縮身子,心裏暗暗後悔。


    可是,想到淩冰兒的威脅,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指著雲晴說道:“她…她的確是被沈家逐出族譜趕出家門的沈九姑娘。她耳朵後麵的那個胎記,我是斷斷不會認錯的!”


    “這就奇怪了…這沈府的女兒,怎麽會長得跟藥穀的少穀主一般模樣呢?”


    “是啊…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淩冰兒得意的昂著頭,眼中的不屑更是濃厚。“沈青桐,你還有何話說?膽敢冒充藥穀的少穀主,我看你是活膩了!”


    “我看是你活膩了吧!”雲晴冷冷的回應。“你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嗤笑一聲,雲晴突然站起身來,朝著台階下緩緩走去。


    她每走一步,那淩冰兒就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一步,心髒也微微收縮。莫非她猜錯了,她根本就不是沈青桐?因為剛才她在後堂養傷,並沒有看過雲晴的真正容貌,不過是聽人提起像少穀主鳳雲傾罷了。如今想來,好多的事情也太過巧合了一些。若她真的是沈青桐,如何又會有鳳雲傾才會有的毒藥‘白骨’呢?


    想到這些細節,淩冰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你何不跟大夥兒說說,你身中何毒?”雲晴一步步的逼近她,臉上的麵紗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地晃動,蕩漾出柔媚的弧度。


    淩冰兒被她的氣勢所震懾,嚇得慌忙後退不止。“你…你要過來…”


    “我不過來,你如何能看得清楚?萬一認錯了,可怎麽好?”雲晴說的雲淡風輕,可是一字一句卻直指對方的心窩子,問得淩冰兒啞口無言。


    方長老見到淩冰兒那慌亂的模樣,心裏微微鬆了口氣。看來,這一次他算是賭對了。幸好,他沒有一味的偏袒石惠兒,做出愚蠢的決定。看來,眼前這位,是少穀主無疑了。


    “淩冰兒,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包的這麽嚴實做什麽,有什麽不敢見人的嗎?還不將麵紗取下來!”屈長老這會兒也開口了,對她們聯手汙蔑少穀主的行為感到十分的不滿。


    “不…我不能讓別人看見我這張臉…絕對不能…”淩冰兒緊緊地捂著臉上的麵紗,始終不肯將它取下。甚至,在見到四周那些人指指點點的時候,眼神慌亂不堪,好像得了失心瘋一般。


    她到底在搞什麽鬼?屈長老見她遮遮掩掩的,還敢無視他的命令,頓時有些不滿。“來人,將她的麵紗給我取下來!”


    長老的命令,藥穀的弟子不敢不從,於是靠近淩冰兒的幾個藍衣弟子便很快的出手了。


    淩冰兒舊傷未愈,自然是敵不過幾個人的合擊,很快便落下陣來。一個措手不及,便被人撤去了遮掩在臉上的麵紗,露出下麵那張不堪入目醜陋的臉。


    “啊…你們做什麽,快把麵紗還給我!”淩冰兒捂著臉,尖聲咆哮著。


    四周看熱鬧的人在見過淩冰兒那張隻剩下森森白骨的臉之後,一個個捂著嘴,生怕一不小心吐了出來。那還能稱之為人臉嗎?除了那副骨架子,臉上的肉早已不見蹤影。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她都已經隻剩下一副枯骨了,為何還能活得好好的?


    雲晴勾了勾嘴角,笑得十分愜意。


    那不過是她閑來沒事的一點兒傑作罷了。她可是很好心,沒有置她於死地呢。瞧,她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她是不是很仁慈呢?


    瞥到她眼底的笑意,柴慕璃有些許的晃神。這便是他娶的女人嗎?她高興的時候,還能是這般模樣?


    “太恐怖了,嘔…我好想吐…”


    “什麽毒藥這麽厲害,居然可以讓人變成這副惡心的樣子?”


    “造孽喲…”


    人群中,有不少的人都被驚嚇到了,個個麵色慘白,恨不得摳掉自己的眼珠子,全當沒見過這人。


    “白骨,這是白骨!”相對於那些不識貨的人,屈長老卻十分的興奮。


    “那就沒錯了…”吳長老也默默地嘀咕著,不得不承認少穀主是個製毒的天才。


    方長老臉色變了又變,顯然是被震驚到了。他沒想到,鳳雲傾居然能研製出如此歹毒的藥物來,讓一個人生不如死!


    淩冰兒最在乎的是什麽?不就是那張還算看得過去的美麗臉龐嗎?她對她下這種毒,不就是比要了她的命還要難受嗎?看來,他得改變一下策略,絕對不能與她正麵相爭了。


    “不要看我的臉,不要…”淩冰兒此刻已經呈現出癲狂的姿態,活像個瘋婦。


    雲晴冷哼一聲,對藥穀的眾弟子說道:“還有人懷疑我的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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