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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穀


    “石堂主…不,是穀主…”被石惠兒冷厲的眼神瞪回去之後,進來稟報的藍衣弟子不由得縮了縮腦袋,忙改口說道:“啟稟穀主,皓月國的沈二老爺求見!”


    石惠兒這兩日忙於安排穀裏的事務,精神看起來有些疲憊。在最初的興奮喜悅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些微的焦躁不安。


    “沈家,哪個沈家?”揉了揉犯疼的額角,石惠兒腦子反應有些遲鈍,有些納悶的問道。


    “啟稟穀主,就是皓月國禦醫世家那個沈家。幾個月前,曾經派人來求醫,藍衣堂堂主便是那時候出穀的。”侍者小心翼翼的答道,聲音抑製不住的發抖。


    穀主在疲憊的時候,脾氣會很不好。萬一惹怒了她,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提到淩冰兒,石惠兒的腦子頓時清明了不少。“說來也怪,冰兒去皓月國的時日也不短了,卻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莫非是出了什麽事?”


    對於那個從小就跟在她屁股後頭的跟班兒,石惠兒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加上,淩冰兒的醫術不俗,與她也頗為投緣,稱得上是她的左膀右臂,故而她才會如此這般不同的待遇。


    侍者低著頭,眼神閃爍不安。“穀。穀主…淩堂主她…”


    “為何吞吞吐吐,舌頭被狗咬了嗎?還不如實招來!”石惠兒的耐心本就不怎麽好,再看到他這麽猶豫徘徊的模樣心底就更來氣。


    侍者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顫巍巍的回稟道:“穀主息怒…屬下…屬下也隻是聽說而已,並不知道確切的事實…聽穀裏的弟子說,淩堂主是被…是被抬著回來的…”


    “什麽?”石惠兒在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之後,身上的慵懶一掃而光。,嗖的一下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你再說一遍?冰兒她怎麽了?”


    “淩堂主她…她是被抬著進穀裏的…”侍者隻覺得頭上冷颼颼的,身子如篩糠般劇烈的抖了起來。


    果然,下一刻他的身子就被踢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石階上。骨頭碎掉的聲音,在昏暗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脆。


    那藍衣侍者卻不敢有任何的哭喊聲,隻能忍著劇痛,匍匐在地,希望穀主的戾氣趕緊消散,免得再遭池魚之殃。


    “誰這麽大膽子,竟然敢對本座的人動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石惠兒臉上滿是猙獰的神色,看著著實讓人不寒而栗。


    四周靜悄悄的,所有人都低下頭去,生怕觸了黴頭。


    看著他們那副慫樣,石惠兒心底的怒火更炙。“全都是一群廢物!一個個就知道明哲保身,貪生怕死,本座養你們何用?”


    說著,寬大的袖袍一揮,無數粉末狀的藥粉借著風勢而去,於是接二連三的有人尖叫著倒下,不斷地哀嚎出聲。


    “啊…好痛…”


    “痛死我了…”


    “穀主饒命啊…”


    聽著他們的哀求和淒厲的喊叫聲,石惠兒心裏才算是舒服了一些。睥睨著那些七竅流血,倒地不起,叫喊聲也漸漸平息下去的廢物一眼,她拍了拍手,就有一群黑衣侍衛從天而降,落在了滿是血腥的庭院中。


    “穀主有何吩咐?”黑衣侍衛是藥穀一代代傳下來,為了穀主的安危而設立的暗衛組織,隻聽從穀主一人的命令。


    如今,石惠兒得到三位長老的首肯,即將成為下一任穀主,他們自然是要對她言聽計從的。


    石惠兒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些早已斷氣的屍體,冷冷的吩咐道:“去,將這些沒用的東西處理掉。若是有人問起,就說他們勾結外人,企圖對本座不利。”


    黑衣侍衛做事從來都隻聽從主子的吩咐,不過問任何的緣由。一聲不吭的起起落落,不消片刻,很快庭院的屍體全都被清理幹淨,整潔如昔。


    “穀主還有何吩咐?”黑衣侍衛整齊的站成一排,麵色一成不變。


    石惠兒得意的勾了勾唇角,似乎對他們的效忠很是滿意。“你們且退下吧,本座有事會再傳喚你們的。”


    “屬下告退。”黑衣侍衛整齊的低頭躬身,然後消失在夜空中,放佛他們從未出現過一樣。


    輕移蓮步,石惠兒搖曳生姿的回到內堂,對身旁僅存的幾個侍女吩咐道:“去將沈家的人宣進來,本座要見他。”


    “是,穀主。”侍女麵色如常的退下,對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竟然可以做到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石惠兒重新在美人榻上坐下來,侍女將剛泡好的茶水遞到她的手中。


    一炷香的時辰過後,沈鴻圖一臉戰戰兢兢的,跟隨著幾個青衣侍女踏進了銷魂殿的正門。見到那端坐在首位的紅衣女子,沈鴻圖先是微微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這即將繼任的穀主竟然是如此的年輕,而且一個女子掌控藥穀,這叫他們這些做男人的心裏如何想?


    不過,久在官場混跡的他很快便冷靜下來,抱拳對著那高高在上的石惠兒作了個揖。“久聞石穀主的英名,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在下有禮了。”


    對於沈鴻圖這樣的酸腐之人,石惠兒根本就是不屑。不過,倒是對他的恭維很是受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讓侍女賜了坐。“沈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請坐。”


    沈鴻圖對她那傲然的模樣還真是看不慣,但礙於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得不給幾分麵子,麵色尷尬了一下,便穩穩地坐了下來。


    “十多年不見,沈老太爺身子可還一如既往的硬朗?”石惠兒故意不提正事,閑散的問候著,根本不給沈二老爺開口的機會。


    她就是要讓他心急,等待合理的開口時機,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是她一貫的行事準則,也是製勝的利器。


    果然,沈二老爺找不到合適的開口機會,額頭上便冒出密密的汗珠來,臉色也略顯焦躁起來。“家父身子還好,勞穀主掛心了。”


    “想當年,本座見到沈老太爺的時候,還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石惠兒一副回憶往西的模樣,放佛真的對沈老太爺十分的看重,聊得特別起勁。


    沈二老爺在一旁不時地拿著帕子擦拭著額上的汗,一邊陪著說笑,心裏暗暗叫苦不已。看來,這個女人還真是有些手段的,否則也斷然不會坐上這穀主的位子。若是讓她知道了那位紫衣院判是在沈家出的事,那後果可想而知。


    唉,隻希望她莫要牽連了整個沈府就好。要怪,就怪那個孽障好了,沈家其他人都是無辜的。他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心神變得恍惚起來。


    “怎麽,這茶水不合沈大人的胃口?”石惠兒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嘴角的笑意也漸漸地收了起來。


    沈二老爺忙將茶盞放回案幾上,賠禮道:“鄙人失禮了,穀主莫要怪罪。唉,說來實在是慚愧。小女蒙藥穀的神醫相救,撿回了一條小命,闔府上下莫不對穀主感恩涕林。若不是穀主寬厚仁慈,也不會派了紫衣院判出穀,穀主的大恩大德,沈某人沒齒難忘…”


    聽著這長篇大論的致謝言辭,石惠兒表麵上欣然接受,但心裏卻十分的鄙夷。果然是個口舌伶俐的官場老手,說起話來就是會避重就輕。難道想用這一番說辭,就讓她不追究淩冰兒受傷的事了?簡直是異想天開。


    “沈大人太客氣了,救死扶傷不就是醫者的本分麽?隻是不知道,本座派去的那位紫衣院判現在何處?怎麽不見她與大人一道過來?本座也好當麵問問她,是如何將七小姐的頑疾醫好的…”


    你來我往之間,沈二老爺很明顯的處於被動,背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這…這…沈某人有愧啊…”沈二老爺蹙了蹙眉,長歎一聲,露出一臉的愧疚。


    石惠兒隱忍著內心的怒火,不動聲色的問道:“哦?沈大人此話從何說起?”


    沈二老爺見隱瞞不住,隻得如實說來。不過在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他刻意將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了沈青桐一個人的身上,而沈府的無奈也是描繪的有聲有色,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還充當起了大好人,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將那個畜生不如的九小姐送到藥穀來,交給藥穀來處置。


    石惠兒一邊默默地聽著,一邊暗暗吃驚。


    沈府的九小姐沈青桐,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心腹害得如此境地?竟然沈府出了這麽一位厲害人物,那為何這麽些年來卻一直籍籍無名,她為何又要對藥穀的人下手,難道就不怕藥穀問責嗎?


    心裏的怒火如江濤般洶湧,石惠兒懶得繼續聽這位沈老爺高談闊論,纖纖玉指輕輕地一揮,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沈大人,本座不想聽這些廢話。”


    說完,又對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去,將淩堂主帶過來。本座倒要瞧瞧,是什麽厲害的毒藥,竟然能夠傷了藥穀堂堂的紫衣院判!”


    石惠兒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清麗的容顏扭曲著,眼裏滿是狠厲之色,像是巡視著獵物的毒蛇一般,看著叫人毛骨悚然。


    沈二老爺嚇得哆嗦了一下,臉色也很是難看。


    被一個女人如此的數落,而且還是一個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年紀的女人數落,一向愛麵子的他哪裏受得了?!


    可是想到這個紅衣女子的身份,想到藥穀的地位,他又不得不將心裏的怨恨壓製下來,努力的克製著自己不要辯駁,隻要陪著笑就好。


    片刻之後,半死不活,隻剩下一口氣在的淩冰兒極其兩名一同前往皓月的藍衣弟子被抬了進來。


    石惠兒慢慢的轉過頭去,看著那擔架上早已辨認不出來模樣的人,雙手不禁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心裏閃過無數的念頭。恐懼不安,憤怒煎熬,心疼不舍,她臉上的神情千變萬化,最後化為一聲怒吼。


    “不管是誰,敢傷了本座的人,我定叫她生不如死,血債血償!”


    雲霧繚繞的翠雲山下,一輛華麗的馬車行駛在僅餘一車經過的山道上。崎嶇的山路盤旋而上,馬兒的鈴鐺聲清脆嘹亮,不絕於耳。悠閑自在的坐在馬車裏,雲晴並沒有覺得什麽不適應,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他們夫妻名義已定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她若是再別扭,反而顯得太過矯情了。


    相對於她的悠閑自在,顯得有些拘束的反倒是柴慕璃了。那掩蓋在麵具之下的臉色變了又變,直到馬車緩緩地駛向山去,他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二人分別坐在馬車兩側柔軟舒適的軟墊上,一個閉目養神,一個專心致誌的看著手裏的書卷,各不相幹。


    “主子,到了。”馬車外頭,傳來魂一冷靜沉穩的嗓音。


    雲晴從書冊裏抬起頭來,纖纖素手輕輕將書頁合上。


    柴慕璃遲疑了片刻,然後伸出手去。


    看著那隻修長而又幹淨的手掌,雲晴有些納悶的抬起頭來,望向那深不可測深潭一般的眼眸,似乎在無聲的詢問著些什麽。柴慕璃見她半晌沒有動作,眉頭不由得向上挑起,緊抿的嘴唇微微開啟,道:“把手給我。”


    他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說出這幾個字來。


    雲晴條件反射的躲閃,冷冷的回應道:“不用。”


    他再次挑眉,手依舊停留在半空中,沒有放棄的打算。“把手給我。”


    雲晴臉上漸漸地升起薄怒,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他還真是來勁了是吧?她又不是殘廢,用不著他假好心攙扶。“王爺的好意,妾身心領了。”


    被妾身兩個字給震驚到的柴慕璃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而雲晴趁著他發愣的時機,早已先他一步起身,垮了出來。守在門口的魂一愣了愣,立馬躬下身子,充當起人肉板凳來。


    飄渺的紫雲山上,白霧繚繞,美不勝收,可卻也抵不過她窈窕的身姿。雲晴從馬車裏鑽出來的時候,就已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一襲金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袖口上繡著祥雲圖案的花紋,淺粉色的煙羅輕綃輕輕地挽在手臂上,盈盈一握的細腰,纏著一條淺紫色鑲寶石的錦緞腰帶。濃密而又烏黑的秀發用一根白玉梨花簪高高的挽起,鬢角一縷秀發垂落雙肩,端的是高貴大方。盡管看不清楚她的麵容,可那雙瑩瑩動人的雙眸,卻叫人移不開眼。


    魂一感覺到背上一輕,然後站起身來,不由自主的望了望仍舊在馬車裏沒有出來的主子,心裏暗道:看來主子又一次被王妃給無視了,麵具下的臉肯定黑得可怕吧?


    果不其然,下一刻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的西昌宸王,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方圓一裏之內都能感受到他那淩冽的氣勢。


    慌慌張張從後麵馬車裏鑽出趕過來的蘇葉和佩蘭,見到主子那一身華麗麗的裝扮時,不由得驚愕的張大了嘴吧。直到雲晴的眼光掃到她們,這兩個丫頭才回過神來,匆忙的提著裙角走了過來,上前攙扶。


    “小姐這身衣裳真好看…”佩蘭新奇之下,讚歎聲更是不絕於口。


    柴慕璃耳尖的聽到小姐這個稱呼,臉色就更沉了一分。


    被柴慕璃周身的寒冷氣息震懾到,蘇葉和佩蘭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不敢再造次。


    “以後要叫王妃,可記住了?”冷冷的瞪了那遲鈍的丫頭一眼,柴慕璃輕咳一聲,提醒道。


    兩個丫頭偷偷地瞄了一眼麵色平靜的主子,見她並無異議,隻得乖乖的點頭。“是,王爺。”


    柴慕璃滿意的收回冰冷的視線,回頭對雲晴說道:“走吧。”


    雲晴抬眸瞥了他一眼,抬腳跟了上去。


    “西昌宸王到!宸王妃到!”遠遠看見他們二人相攜而來,負責在門口招呼的藥穀弟子立刻屏氣凝神,高聲唱到。


    柴慕璃與雲晴並肩而行,緩緩地踏上漢白玉堆砌而成的石階,款款的走進巍峨雄壯的逍遙殿。早已等候在那裏的各國賓客們,全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一對璧人身上,無不露出驚豔的目光。


    “這邊是傳聞中嗜殺的西昌宸王,看起來也就剛及冠的樣子…”


    “這兩人架子可真夠大的!一個整日戴著麵具,另一個輕紗遮麵,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莫非是見不得人?!”


    “哼,想必一定是長得極為難看,所以才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吧!”


    “哈哈哈哈…”


    坐在最裏頭桌子前的兩個男子,皆是穿著華麗的錦服,玉冠束發,看起來二十上下的年紀。在看到門口出現的那一對金童玉女般的男女時,便毫不忌諱的高談闊論起來,還不時地加以冷嘲熱諷,尖酸刻薄的議論聲,立刻引起了四周人的一陣哄笑。


    柴慕璃和雲晴均是一身的冷凝,對四周刻意的討好聲恭維聲全都視若無睹。當那些冷言冷語傳到他們耳朵的時候,臉上並未露出絲毫的不快,依舊鎮定的朝前走去,在侍者指定的位子坐了下來,完全將那些冷嘲熱諷者當成了空氣。


    如此被漠視,那兩位錦衣華服的少年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說起話來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我還當西昌宸王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呢?原來也不過是個孬種!想必那麵具下的臉醜陋無比,不然,怎麽終日戴著那冷冰冰的麵具,也不肯讓人見到他的真麵目呢?說不定啊,真如傳聞中的那般,醜的人見人怕,活像閻王呢!哈哈…”


    “放肆!你竟然敢侮辱我們殿下,簡直是找死!”魂一魂二聽到這樣挑釁而又極具侮辱性的話語,頓時殺意驟起,寶劍出鞘,直指對麵那兩個大言不慚的貴族公子。


    “怎麽,長得醜還不容人說了?是條漢子就把臉上的麵具摘下來讓大夥兒瞧瞧,這般遮遮掩掩的,算什麽英雄好漢!”


    “難道被本大爺說中了?那麵具下的臉當真醜陋不堪?哈哈…”


    那兩位華貴公子也不是吃素的,平日裏頤指氣使慣了,到了這樣的場合,也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仍舊大聲的叫囂著。


    雲晴側過頭去,嘴角滿是嘲諷的笑意。看著他不時地敲打著椅子扶手的手指,心裏暗暗地替那兩個蠢貨默哀。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實在是勇氣可嘉啊!


    “動手!”柴慕璃吐出兩個字,下一刻整個大殿之內便響起了痛苦的哀嚎之聲。


    “宸王殿下息怒!”


    “宸王殿下手下留情!”


    剛剛趕過來想要替雙方周旋,一身大紅色的喜慶吉服頭戴寶石發冠的石惠兒還來不及阻止,那兩個衣著華麗的男子就已經倒地不起,沒有了氣息。而他們渾身上下,卻不見任何傷口,也不見一滴血,就好像睡著了一般。可那張大的嘴卻看起來卻尤為嚇人,被齊根斬斷的舌頭不翼而飛,隻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個洞,讓人見了都惡心的想吐。


    四周突然一片死寂,膽子稍微小的人,臉色早已泛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來。


    真是太殘暴了!難怪別人會給他一個閻王的稱號!


    柴慕璃滿意的收回冰冷的視線,悠閑地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還有對本王的相貌好奇的嗎?本王不介意一次性解決。”


    那長舌的都已經死了,哪裏還有人敢不識相的上前送死,自然是沒人吭聲了。


    雲晴淡淡的蹙了蹙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坐在一旁看著戲。不知道這石惠兒這位即將上任的穀主,會如此處置這件事?她一向狠辣,想必死個把兩個人,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吧。蛇蠍心腸的她,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甚至,就算是當年父親的死,也充滿了蹊蹺,耐人尋味。


    果然不出所料,石惠兒僅僅是打量了那兩名死者一眼,並沒有太多的反應。隻不過,這場麵話還是要說一說的,否則她這即將上任的藥穀穀主,如何樹立自己的威信?


    “將他們抬下去,仔細用藥草保養,務必保持原來的模樣。”石惠兒故作大方的設施了一個恩典,然後在眾人感激的神情中轉過身來,朝著柴慕璃微微的欠了欠身。“宸王爺,雖說那兩位的身份地位不及你高貴,但好歹也是本座請來的客人,你是否能給本座一個交代?”


    今日的石惠兒,可謂是下足了功夫。不但打扮的妖豔美麗,一身的行頭更是價值不菲。尤其是她頭上那根七彩寶石玉簪,熠熠生輝,再配上那妝扮精致的臉蛋兒,如銀月般皎潔的肌膚,當真是美得動人心魄。


    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雲晴忽然察覺,她心裏的恨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深。看著她故作深沉,周旋在一眾人當中的時候,她覺得萬分的可笑。她,永遠就是上不得台麵的一個小醜!以為用高貴的身份和精致的首飾,就能讓她的地位變得尊貴麽?可歎她被那些虛榮蒙蔽了雙眼,自以為很了不起,享受著後那些人對她感激涕淋的模樣,忘乎所以。可是,那些人畏懼敬仰的並不是她石惠兒,而是藥穀,有著百年聲譽的藥穀!


    雲晴麵紗下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笑容。


    果然不出她所料,柴慕璃這個冷心冷情之人,根本就不給這位新任穀主麵子,臉色依舊臭的厲害。


    冷哼一聲,柴慕璃臉上泛起薄怒,不客氣的斥責道:“那些人本就該死!難道要本王任由他們辱罵,隨意踐踏不成?石堂主這心,實在是偏頗得厲害哪!”


    石惠兒沒想到他這般不給麵子,還當眾質問她的不是,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尤其是在聽到那一聲堂主的時候,眼底更是隱約有恨意閃過。她最是得意的時候,也最在意別人對她的肯定。柴慕璃這一聲堂主,便是在提醒大家,這繼任儀式尚未開始,她還算不得藥穀的穀主。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笑著替自己解圍道:“宸王爺說的什麽話,大家同為貴客,本座自當一視同仁。縱然是對方有錯在先,可也不過是嘴上逞能,宸王爺一出手就要了他們的命,這也太大題小做了一些吧?”


    “天下蒼生皆平等,宸王爺為了一些無足輕重的話,就抹殺了他們的性命,這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一些。”石惠兒故意提高了嗓音,裝作一副仁慈的模樣說道。


    聽到她的這番言辭,四周的議論聲頓起。


    “是啊是啊,一出手就要了人命,還是那樣的死法,真是太殘忍了!”


    “難怪會被冠以閻王的稱號,果然心狠手辣!”


    “石穀主真是大仁大義,天下蒼生有福了…”


    雲晴對那些傳入耳中的話語感到非常可笑。柴慕璃殺了那兩個滿嘴肮髒的家夥,不過是私人的恩怨,原本無可厚非。可是經過石惠兒這麽一番渲染,倒是將整件事情提升到了另一個高度了,而且還引來了眾人的非議。


    她,果然是心腸歹毒啊。


    看著石惠兒臉上那得意的神采,雲晴覺得實在是太過礙眼。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兩位大人物身上的時候,雲晴假裝拿起帕子擦汗,手指卻力道十足的將手裏的一枚毫針彈射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射向了那昂著驕傲頭顱,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子身上。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石惠兒吸引,自然是沒人注意到她的身上。隻是,坐在她一側的柴慕璃卻淡然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簾掀了掀,卻什麽都沒說,就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雲晴愣了愣,繼而感到自己的行為太過幼稚。


    就讓石惠兒這個女人先得意一陣子吧,接下來的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隻是石惠兒啊石惠兒,你可千萬別讓我太失望啊!


    雲晴眼底閃過一絲冰冷,卻又很快的掩飾了過去。


    周圍的那些議論聲愈演愈烈,柴慕璃的忍耐程度也達到了極限。隨著一陣杯子落地的響動,四周忽然又變得寂靜無聲。


    “本王處置了兩個對本王不敬之人,何錯之有?本王如何行事,輪得到你們說三道四!莫非你們也想嚐嚐這斷舌的滋味?”柴慕璃幽冷的嗓音響起,令那些逞口舌之快的人全都嚇得身子直哆嗦,恨自己太過莽撞。


    當然,也有些不怕死的蠢貨尚不自知,依舊以正義之士的姿態鶴立雞群,大聲的喊道:“宸王爺,你休得欺人太甚!別以為你貴為西昌國的王爺,就可以為所欲為,視人命為草芥,可以隨意的玩弄。可你也別忘了,世道輪回,天理昭彰,你濫殺無辜,踐踏人命,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報應?”柴慕璃怒極反笑,嗤笑出聲。“若這世上真的有報應一說,那還需要衙門做什麽?”


    “你…你強詞奪理!”那人惱羞成怒,氣得說不出話來。


    柴慕璃輕蔑的瞥了他一眼,道:“弱受強食,本就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你如此大言不慚的指責本王,可想清楚了後果?”


    一聽到他要追究後果,那人就嚇得癱倒在地。


    石惠兒寬大的衣袖下,雙手死死地握緊,極力的隱忍著。這該死的柴慕璃,竟然絲毫不給她這個藥穀的信任穀主顏麵,完全將她視為空氣,簡直可惡至極!若不是礙於今天大喜的日子,她少不得要狠狠地修理他一番。


    想到今日的大典,她的心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於是擠出一絲笑容,上前周旋道:“宸王爺,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他們一般計較了吧。今日是本座的大喜之日,見了血可就不妙了。”


    雲晴察覺到她內心的焦急,便忍不住笑了。“看來,這世間萬物的生靈,與石堂主的繼任大典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啊。”


    一針見血的話,令四周抽氣聲一片。


    好厲害的女子,好惡毒的話語。一語點破石惠兒的假仁假義,當真是殺人不見血,幹脆利落!


    柴慕璃回頭,望了望身旁的女子,心裏很是安慰。


    不愧是他的王妃,說起話來就是精辟。


    剛才還對宸王虎視眈眈的人,這會兒的目光全都轉移到了石惠兒的身上,眼中大多都帶著疑惑和不滿。


    石惠兒尷尬一笑,眼神卻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她望向雲晴的方向,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直響。“好一張伶牙俐齒,不愧是宸王妃。”


    “石堂主過獎了。”雲晴輕描淡寫的回應了一句,卻叫石惠兒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石堂主石堂主,她竟然也不把她放在眼裏,依舊以堂主來稱呼她!可惡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宸王妃莫非是對本座有意見,為何口口聲聲稱呼本座為堂主?難道不知道,今日是本座繼任穀主大典之日,想要故意找事兒嗎?”石惠兒心浮氣躁之下,臉色也變得猙獰起來,看起來十分嚇人。


    宸王她不敢動,但是區區一個宸王妃她還是有辦法讓她屈服的。藏在衣袖下的手稍微動了動,一切做的看似天衣無縫,可是卻沒有逃過某些人的眼睛。


    看著她嘴角那抹詭異的弧度,雲晴垂下眼簾,視而不見。就憑她那點兒本事,還傷不到自個兒。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柴慕璃會突然伸出手臂來,將她帶離危險的境地,並擋在了她的前麵。“尊你一聲石堂主,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這繼任大典尚未舉行,就稱呼你為穀主,是否也太狂妄自大了一些。”


    經他這麽一提醒,四周的人這才幡然醒悟。


    “可不是麽,這繼任大典都還未開始,她就以穀主自居,也太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裏了吧?”


    “藥穀居然讓一個女人接任穀主之位,實在是滑稽的很!”


    “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別人稱呼她為穀主,也太過招搖了一些吧!”


    “真不知道那些長老,是如何同意這樣一個沒腦子的女人當上穀主的,唉,看來藥穀今後怕是要從此衰敗下去咯…”


    嘲諷聲,嗤笑聲不斷地傳入石惠兒的耳朵,瞬間就點燃了她內心的憤怒。細白的脖頸上,青筋暴起,雙眼也變得通紅。


    一直坐在上位,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的三位長老互相對視了一眼,麵色各異。實力最強,也最有威望的方長老見事情有些不妙,便飛身而下,落在了石惠兒的身旁,悄聲提醒道:“不可魯莽!”


    石惠兒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警告,身子不停地顫抖著,臉色也越來越紅。一雙嗜殺的眸子狠狠地瞪著宸王和宸王妃處,咬牙切齒著,放佛陷入了魔怔。


    “惠兒!”方長老見情況不對,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可是,他這一聲喊卻是遲了。


    石惠兒出人意料的,突然舉起雙手,撲向一旁的宸王妃,大有除之而後快的意思。想想宸王妃一個嬌弱的女子,而石惠兒卻是身兼武學和醫術毒術的藥穀紫衣堂堂主,眾人不由得替那宸王妃捏了把汗。


    柴慕璃見石惠兒狂性大發,正要出手擋下她的攻勢,卻發現懷裏的人兒早已不見了。雲晴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否則也不會給她下藥了。


    “宸王妃小心!”


    “王妃…”


    西昌國的人全都揪起了心,生怕王妃有個什麽閃失。而蘇葉和佩蘭也是嚇得麵色蒼白,恨不得衝上前去,為主子擋下一切。


    一直低垂著頭的阿蒙抬起頭來,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可怖。站在他四周的人,也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膽子小的更是後退了好幾步,離他遠遠兒的,以求自保。


    他渾身上下的戾氣,柴慕璃也感覺到了。不過,他也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卻什麽都沒說,隻有那微蹙的眉頭顯示著他心裏頭的不快。


    雲晴的安危,自有他來操心。見旁的人對自己的王妃這般上心,他就覺得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很是不爽!


    “我要殺了你!”石惠兒像個瘋婦一樣叫囂著,招式也越來越毒辣。


    可是令人震驚的是,那纖瘦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宸王妃,不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遊刃有餘的穿梭在石惠兒的身旁,輕鬆地就化解了她的招式。


    “惠兒,快些住手!”另外兩位長老見事情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也都不安了起來。


    雖說藥穀的地位超然,可是卻也不能輕易地得罪了其他幾國。若是他們聯起手來對付藥穀,那麽藥穀危矣。


    “滾開!誰敢阻攔本座,都得死!”石惠兒儼然殺紅了眼,根本就聽不見任何的勸說,隻是一個勁兒的撲騰著,想要置雲晴於死地。


    可惜,雲晴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好對付。兩人轉眼間已經過了上百招,可是她卻未能傷到她分毫。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呀,你去死吧!”到了這個份兒上,石惠兒已經顧不上其他了。既然武功上不相上下,那她還跟她客氣什麽,直接用毒就好了!


    看著那從袖子裏翻飛而出的粉末,方長老心裏暗道一聲糟糕,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想到那可怕的後果,他眼神忽然變得淩冽起來,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石惠兒是他一力保舉繼承藥穀的人選,若是當著天下人的麵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來,怕是藥穀的聲譽要不保了。


    然而,他預料的場景卻沒有發生。那位蒙著麵紗的宸王妃再一次打破他對她的認識,穩穩當當的站在眾人麵前,放佛那些粉末根本就曾存在過一般。


    雲晴冷冷的一笑,拍了拍手掌,輕蔑的說道:“石堂主,你就這點兒本事麽?若是藥穀未來的穀主這般的不濟,那麽本王妃還真是替藥穀的將來感到憂慮啊!”


    石惠兒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嘴唇也漸漸地變成了深紫色。方長老見狀,眉頭皺得死緊,看向雲晴的時候,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雲晴忽然放聲大笑,那清脆的嗓音回蕩在整個大殿之內,顯得尤為突出。


    “我是誰,難道你們會認不出來?隻怕是虧心事做多了,不敢認吧。”雲晴的笑聲漸歇,然後在眾人誇張的表情中緩緩地解下了臉上的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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