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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綠色的眼瞳倒影的,是漆黑的巷道、暗紅的粘稠和碎裂的黑袍。


    如果說一刻鍾之前,莉莉.伊萬斯和西弗勒斯.斯內普對於自己眼前出現的那個背影,抱有的是絕處逢生的希望和依賴感,那麽一刻鍾之後的現在,眼前地獄似的場景帶給他們的視覺衝擊,足以將這兩個孩子內心產生的任何和溫暖有關的詞匯全部凍結。


    可怕。


    恐怖。


    殘忍。


    和黑暗相融的感覺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孩子的神經末梢。莉莉感到渾身冰涼,連稍微動一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個姐姐,把黑袍的壞人切割成碎片。


    眼前的場景對於心智還沒有成熟的孩子來說,衝擊力實在太過強大了。即使是因為家庭原因向來早熟的西弗,都一時間沒有了任何反應,隻維持著握住唯一的朋友的手掌的姿勢――這個動作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安慰,兩人掌心交換的,不是熱度,隻有一股寒氣從雙方的接觸處,互相傳遞著,然後冷意就伴隨著恐懼不斷積累。


    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巫師的攻擊還沒有碰觸到女孩,就被麵前的少女揮刀彈開。那握刀的戰士像一部壞掉的機器,在被一個切割咒擊中後,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似的,動作瞬間狂躁起來,每一次姿勢優雅迅疾的劈砍,帶下的都是一塊超出人類視覺正常承受範圍的血肉。


    莉莉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類身上的部件,也會像豬牛一樣被切割下來,那顏色糾葛著深紅粉紅的斷麵,跟三分熟的小羊排幾乎沒有區別。


    眼淚就要不受控製地湧出來了。


    那是心髒在極致的抖動中、在胸腔內左衝右突無從發泄所崩裂的情緒。


    一切結束不過在瞬息之間。在這條本來隻是有些陰暗的巷子變成徹底的地獄之前,莉莉就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


    阮眠眠呆呆地站著,手裏秉持的愛刀連一絲鮮血都沒有沾上,因為瘋狂灌注魔力而劇烈疼痛的眼部徐徐地淌下粘稠的液體。她伸手一摸,指上是熟悉的紅色,於是視線被黑線、紅印所占據,影像劇烈地顫抖,就像黑白電影中晃動震顫的鏡頭……阮眠眠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在兩個孩子瞪得圓滾滾的視線中,緩緩扭過頭去直視他們的少女,有著一張被血淚糊得陰森驚悚的、沒有表情的鬼臉。


    “哢”。


    西弗勒斯僵硬地定在原地,他隻是本能地退後了一步,就不小心踩斷了哪個倒下的黑袍巫師魔杖。男孩脊背挺得僵硬,生怕對方在下一秒就會用她那把刀具像切菜一樣把自己大卸八塊。


    無論是莉莉也好,西弗勒斯也好,即使一開始時對這個突然出現相助的少女抱著“這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啊”這樣的想法,在看見對方那凶殘的戰鬥成果後,腦子裏現在塞滿的全是“那明明就是個路見不平拔刀亂砍的殺人魔啊!”的念頭了。


    兩個未成年的小巫師像兩隻孤立無援的小雞崽,瑟瑟發抖地暴露在阮眠眠冰冷凍結的視線下。


    剛剛結束了一場盈滿鮮血的戰鬥的少女找不到視野的焦點,腦袋深處似乎有一個殘酷的鑽子,不斷地用疼痛剝奪她的意識和思考能力。眼前出現重影,隱隱約約地,她仿佛看見一個有著圓潤娃娃臉、笑容特別天真無邪的女人站在她麵前,笑眯眯地哄她:“小眠,你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歌手的……”


    ――騙人。


    ――全部都是,騙子。


    ――你們這對騙子夫婦。


    莉莉眼睜睜地看著少女轟然倒地。她的身軀在巷子裏濺起一層淡淡的灰,全身上下沾染的、不知道是屬於自己還是別人的鮮血立刻和塵土融為一體。女孩恍惚地想要伸出手去,朋友西弗卻當機立斷地抓緊了她的手掌。


    “莉莉!”


    女孩愣愣地回頭,隻見自己的朋友緊皺著眉頭、表情陰鬱地掃了地上的人一眼,再看向她時,甚至帶著祈求。


    ――快離開。


    ――快離開這可怕的地方。


    身上穿著母親的舊衣服、早已經被家庭折磨得神經尤其敏感的男孩,不斷用眼神催促著他唯一的朋友。


    ――但是……


    莉莉最後凝視了跌在塵埃與血水中的少女一會,然後緩慢地、緩慢地轉身。


    拔足狂奔。


    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能就此拋在腦後,成為記憶中永遠觸摸不到的一幕幻象。


    那是莉莉不算長的人生中,唯一一次,後悔得無以複加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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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眠眠是在一種極為陰冷的氣息中醒過來的。


    □在空氣中的手臂被濕滑黏糊又冰冷的觸感激得汗毛倒豎,少女睜開眼睛的瞬間,隻見一條猩紅色的信子在她眼球表麵不足一毫米的地方滑過,像是死神的鐮刀堪堪擦過她此刻尤其空虛冷漠的靈魂。


    “嘶――”


    一條成年人手臂般粗壯的銀白蛇類在阮眠眠的身體上緩慢地遊動著,蛇頭上鑲嵌的眼睛閃爍著意味明顯的光――那是專屬於捕獵者的光芒,隻要它的獵物膽敢有絲毫的動作,裂開的獸嘴就會毫不猶豫地噴出最為凶險的毒液。


    阮眠眠就這樣維持躺在地上的姿勢,眼睛定定地注視著纏在自己身上的巨蛇。她的目光貌似專注,實質上因為濫用魔眼而被魔力攪渾的腦髓已經失去了讓她恢複知覺的功能。


    她能夠看見、聽見、聞到、感覺到……但拒絕思考。


    誰能指望一個世界已經坍塌了一半的孩子,還能熱切地分析眼前的一切?


    盡管在現實世界的時候,阮眠眠在柳桃的幫助下看完了《哈利波特》全集,現在的她也已經沒有去辨認眼前的這條熟悉的爬行類究竟代表著什麽的心思了。


    “鑽心剜骨。”


    嗓音略微沙啞的男聲漫不經心地念出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以此作為招待這位特殊的“客人”的開場白――不能說名字的這位巫師,理所當然地習慣這樣的待客之道。


    一道隱含著邪惡的光芒朝著瞪著眼一言不發的阮眠眠處射去。少女身體的戰鬥本能啟動,一個小幅度的翻滾,手臂壓製了暴起的巨蛇的同時,不懷好意的咒語打在了地板上,巨大的魔力生生在大理石上剜出了一個洞。


    “不錯。”


    眉目銳利的男人端坐在大廳中央,像個旁觀者一樣發出一聲冷淡的讚歎,似乎忘記了剛才將魔咒毫不猶豫地打出去的就是自己。


    而侍立在他身旁的男巫,則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大廳裏一瞬間變得緊繃的氣氛似的,微微地垂下高貴的頭顱,閉著嘴一言不語,代表著血緣的鉑金色長發散落在臉側,恰好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而恭敬地站在大廳兩側的巫師們,或垂目不語,或眼神狂熱,或表情輕蔑。躺在大廳中央、渾身血跡斑斑的阮眠眠,活像被奇怪的邪教組織獻祭的東西,而纏繞的白蛇,更像是神話中獻祭的神祗在人間的使者。


    “我聽說,你殺死了我的幾個仆人。”


    居高臨下的男人有一雙血色的眼睛。他的名字讓魔法界的許多人莫名狂熱,但更多的是讓人膽寒。白色的巨蛇似乎放棄了恐嚇少女的興趣,懶洋洋地遊動著回到了主人的身上,盤成一團一動不動,閃爍著和男人一致的凶光的眼睛,以相似的眼神打量著,有史以來出現在這個大廳裏的第一個麻瓜。


    一個,用蘊含著某種暴力美學的手法,殘忍地殺死三個精英食死徒,卻沒有被黑魔王立刻撕成碎片的,麻瓜。


    “聽不懂英語嗎。”黑魔王不悅地皺了眉。他傾身向前,似乎想要看清楚那個居然敢無視他的問話的俘虜。


    食死徒們都不敢作聲,眼前的情景實在過於怪誕――誰能想到這次緊急召集,竟然是大家圍在一起審問一個麻瓜?食死徒中最不缺的就是純血主義者,對於麻瓜的輕視已經根深蒂固,他們簡直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這是怎麽回事?黑魔王殿下居然將麻瓜帶到食死徒的總部來了!


    不管心下多麽不滿,這些巫師依然保持沉默。最近,因為鄧布利多的打壓,黑魔王申請霍格沃茲教授職位的訴求再一次被駁回,據聞,得到消息的那一天,這位魔法界大部分純血家族的領袖勃然大怒,已經連續製造了十幾宗針對鳳凰社成員的襲擊,至少造成了三個巫師家庭的家破人亡……


    倒黴事那是一件接一件。心情本來就不爽利的黑魔王,又接到了自己失去了三個優秀仆人的消息。讓他感到特別蛋疼的是,那三位戰鬥力優秀的食死徒,不是死於與鳳凰社的激鬥中,也不是為了偉大的純血事業犧牲,竟然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尋找魔藥家族後人的小任務,在麻瓜界被一個麻瓜給宰了!


    像豬一樣宰了!宰得七零八落!連屍體都湊不全!


    想到這,某些心思比較遊離的食死徒們眼觀鼻鼻觀心,紛紛裝聾作啞了起來。


    “看來,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了,那麽……”男人眼神一掃。


    食死徒們心領神會,祭出魔杖。


    阮眠眠慢吞吞地爬起來,像一根被風吹折了的幼苗,勉勉強強地立在那裏,沒有焦距,缺少堅強,似乎隨時都會折倒。她抬了抬眼皮,麵朝聲音發出的方向,勉強壓抑著劇烈的頭痛,思考的結果卻隻是加深了眉間的皺褶。


    ――這個人……


    ――很吵。


    少女摸了摸糊了血痂的眼角,無視腦袋深處被電鑽持續攻擊般的疼痛,破罐子破摔地發動魔眼!隻見無數隱藏著死亡的黑線像炸裂的煙花,刹那間將整個大廳切割得四分五裂!


    同一時間,食死徒們的咒語已經完成,十多道顏色不一的光芒朝著少女所站的位置激射而去!本來動作遲鈍的人身影一閃,在魔咒砸在空處炸裂的煙霧中,五指並攏,朝著視野中、橫貫在血色眼眸前的黑線直直地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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