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昶在賈母這裏吃了午飯,看著劉姥姥逗樂子,哄得賈母及家中的姐妹笑得開心,心中暗暗點頭,讚道。


    “不愧是在紅樓夢中得了主要戲份的老婦人,確實能說會道,活的通透,知世故而不世故,難能可貴。”


    等到席麵撤去,賈昶喝了口上好的碧螺春,漱了漱口,看天色也不早了,知道劉姥姥和板兒還需要趕路,遂開口說道。


    “難得姥姥來一趟,家裏如今遇到了困難,我等自然也不好袖手旁觀,我見姥姥十分親切,我今個兒出來的急,也沒帶多少銀子,身上隻有五十兩,你且帶回去,也好把這個冬天熬過去,你可不要嫌少!”


    賈昶不是不願多給,而是劉姥姥一家不過是尋常農戶,如果得了大筆的意外之財,是禍非福,五十兩足以讓狗兒一家舒舒服服的度過這個寒冬了。


    劉姥姥聽到這話,頓時愣了一下,連忙說道。


    “如此可是多謝侯爺了,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五十兩足夠我們一家吃兩年的了!”


    劉姥姥連忙起身道謝,臉上帶著驚喜之色,五十兩可能在寶玉這裏,隻夠吃一頓酒的,但是放在農戶身上,足以熬過艱難,讓一家人都活下去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可不是玩笑話,而是現實寫照,哪怕如今正逢盛世,依舊是有百姓凍死,餓死,所謂盛世,也不過是大部分百姓可以過得下去罷了,勉強可以溫飽,至於其他那就不是如今這等封建時代生產力可以做到的了。


    賈母露出了意外之色,她沒想到賈昶居然會給劉姥姥銀子,賈昶的性子他是了解的,算不上什麽熱忱,性子極冷,即使是府上的事情,他都很少管,更不要提劉姥姥是王夫人的親戚,八竿子打不著了。


    “難得你發善心,我也湊個趣,鴛鴦你去拿五十兩銀子,給老親家湊個整兒,讓她一家也好過個好年!”


    鴛鴦是賈母身邊最得力的一等大丫鬟,是一位容色清麗的少女,那張微微帶著幾個雀斑的鴨蛋臉兒上掛著柔美的淺笑,聽到賈母的話,應了一聲,走進了裏麵,不一會的功夫就出來了,也拿出了五十兩銀子,放到了劉姥姥的跟前。


    “可是讓老太君破費了,這怎麽使得!”


    劉姥姥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心中激動不已,她也沒有想到榮國府如此大方,有了這一百兩銀子,他們五年之內無憂矣,算是得了造化了!


    王熙鳳雖然非是雪中送炭之人,卻十分熱衷於錦上添花,看到賈昶和賈母都出了銀子,劉姥姥又是她們家的親戚,不能不表示,笑著說道。


    “我可比不得老太太和侯爺,我就出二十兩銀子吧,意思意思,姥姥可不要嫌少,誰讓我不如老太太和侯爺富裕呢!”


    劉姥姥聞言,連連擺手,笑著說道。


    “姑奶奶這是怎麽說的,二十兩可是一大筆錢,足夠我們一家一年嚼用了!”


    賈母也是笑得開懷,抬手虛指了一下王熙鳳,調侃道。


    “誰不知道你是個破落戶兒,掌管這偌大的榮國府,居然還有臉在我麵前哭窮!”


    “不過昶哥兒倒是真的富裕,他可是家財萬貫,有著不少好東西!”


    賈昶笑了笑,不在意賈母的調侃,看了看眾位姐妹,淡淡道。


    “祖母金口一開,我倒是不要小氣了,明日我讓府中管家送些玩意,給眾位姐妹把玩,祖母可不能再說我吝嗇了!”


    賈母聞言哈哈大笑,前俯後仰,其他姐妹也個個發出笑聲,心中高興。


    林黛玉瞥了眼賈昶,促狹的說道。


    “昶弟弟,外祖母可是說了,你是大戶,你可不能拿些不值錢的玩意,糊弄我們!”


    賈昶聞言稍愣,看著清冷秀美的少女,沒想到她居然也會促狹自己,連忙說道。


    “既然林姐姐你如此說了,其他姐妹那裏我送些不值錢的東西,你這定然不敢糊弄,單獨送個值錢的玩意,!”


    賈母聞言立馬抬手指著賈昶,一臉嫌棄的樣子,埋怨道。


    “昶哥兒,你怎這般小氣,你林姐姐開口了,你才舍得送個值錢的玩意的,其他姐妹那兒就糊弄!”


    “沒錯,昶弟弟,你這樣我可也開口了,你不能隻偏心林姐姐,她是你姐姐,我們就不是了嗎!”


    探春也開口了,臉上帶著笑意,打趣著賈昶,一副你若是偏心,我可不依的樣子,逗得眾人紛紛大笑。


    賈昶一臉的心疼,一副吝嗇的樣子,可憐巴巴的說道。


    “我可沒有那麽多錢,你們不要來我這打秋風!”


    眾人見此哈哈大笑,眾姐妹之中,隻有探春和林黛玉二人,與賈昶熟悉些,其他如迎春,惜春,薛寶釵,與賈昶並無多少交集,隻是在賈母這裏見過幾次,從未單獨說過話。


    賈昶吃飽喝足,又陪著賈母等人聊了會天,見時間也不早了,就對劉姥姥說道。


    “姥姥,不是榮國府不留你,日頭開始往西落了,天寒地凍的,家中應該擔心了,我讓人準備馬車,送你們祖孫回去!”


    劉姥姥連連擺手,沒想到賈昶如此周到,趕忙說道。


    “不用了,我和板兒走著回去就是了!”


    “還是坐馬車吧,帶著銀子,你們祖孫走路不安全!”


    雖然一百多兩銀子不放在榮國府的眼中,但足以讓普通人心神歹意了,劉姥姥和板兒一老一小,可經不起意外。


    劉姥姥聽到這話,心中一凜,如今雖是太平盛世,不代表外麵沒有強人了,也就不再推辭,感謝道。


    “如此就多謝侯爺費心了!”


    “不礙事!”


    賈昶也沒有用榮國府的馬車,而是讓人前去武安侯府通知了一聲,一個親兵駕著馬車等在府外,送劉姥姥和板兒出了神京城,往郊區向下而去。


    賈昶等人並沒有親自送劉姥姥走,隻是由王熙鳳出麵送了送,其他人依舊坐在榮慶堂中。


    賈母這時才看向了賈昶,好奇的問道。


    “昶哥兒,你怎麽會老親家另眼相看,如此厚待!”


    賈母終究活得長久,看得比年輕人清楚,賈昶明明和王夫人不睦,卻對她家的親戚如此重視,實在是太奇怪了。


    賈昶看了一眼精明的賈母,眼神深邃,淡淡的開口道。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雖然劉姥姥身份低微,但我觀她諳於世故,風趣幽默,仗義知恩,所以就順手幫她一把!”


    賈母聞言點點頭,心有感觸,又看了一眼和姐妹們說笑的賈寶玉,開口道。


    “寶玉,你如何看老親家?”


    賈寶玉聞言一愣,這才停下了和姐妹們說笑,一臉茫然的說道。


    “挺好玩的!”


    賈母歎了一口氣,不再多問,賈寶玉比賈昶還大一歲,居然隻是覺得好玩,不通世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林黛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自己父親的評價一點都沒錯,賈寶玉確實是個富貴閑人,不通世事,不是個靠得住的人。


    ......


    翌日,賈昶就命人帶著一些價值不菲的玉件送給了府中姐妹,由小如意親自帶隊,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好像是一位大將軍。


    小如意送完了幾位姐妹,得到大家的感謝,心滿意足,笑容燦爛的來到了林黛玉的屋中,紫鵑正陪著林黛玉說著話,手中做著女工針線活,看到小如意進來,連忙招呼。


    紫鵑和小如意都是榮國府的丫鬟,自小認識,隻是紫鵑當初是跟在賈母身邊伺候的二等丫鬟,小如意是府中的小透明,三等丫鬟,如今卻是大有不同。


    紫鵑伺候起林黛玉,升了一等丫鬟,月例一兩銀子,而小如意變化更大,直接成了賈昶的幹妹妹,半個武安侯府的女主人。月例三兩,這是小如意最得意的地方,她每個月比一等丫鬟拿得還多,能買好多好吃的。


    “快進來,你今兒怎麽有空來這裏?”


    紫鵑放下了手中的女紅,連忙招呼著小如意,林黛玉也是放下了手中的閑書,看向了小如意,清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問道。


    “你手裏抱著什麽?”


    小如意將手中的木匣放在了林黛玉的麵前,一臉得意的說道。


    “林姑娘,這是侯爺送你的玩意,其他人那兒已經送完了,這是你的那份!”


    林黛玉笑出了聲,想起了昨日賈昶那一副吝嗇的樣子,打趣道。


    “什麽東西,如果不值錢,我可不要,讓你們侯爺給我換一個值錢的!”


    小如意聽到這話,頓時急了,連忙說道。


    “這個玩意可值錢了,侯爺說足夠讓我吃一輩子好吃的了!”


    小如意喜歡吃,所以喜歡用吃的衡量價值,她其實對東西是否值錢也沒有什麽概念,不然也不會將三兩月例放在心上,作為武安侯府的小姐,她的吃穿用度,哪裏是三兩月例可以做到的,隻是小如意還懵懂茫然罷了。


    林黛玉聽到這話,倒是好奇了,打開了木匣,隻見一塊半個手掌大的玉玩映入眼簾,這件玉玩雕刻是一隻狸奴,也就是貓,憨態可掬,栩栩如生,這塊玉玩材質乃是溫玉,價值連城,是賈昶從女真搜刮來的。


    隻是這塊溫玉就價值萬兩,後來賈昶閑著無事,親自動手將其雕成了玉玩,雕工精妙,完美無瑕,可以算得上是價值連城,堪稱藝術品。


    林黛玉看到玉雕狸奴,星眸一亮,波光流轉,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極甜,拿在手中把玩,一股溫熱之氣順著手掌就鑽入了體內,微微驚呼。


    “呀,怎麽還有有股熱氣往體內鑽?!”


    小如意聽到這話,連忙解釋道。


    “侯爺說這是溫玉,可以養人身體,林姑娘身體不好,這是侯爺專門挑選的!”


    林黛玉聽到這話,心中甜絲絲的,俏臉微紅,越發喜愛這件狸奴玉玩,愛不釋手,對小如意問道。


    “小如意,我問你,其他姐妹那裏,你家侯爺送了什麽東西,可也是溫玉雕刻的玉玩?!”


    小如意搖搖頭,眼睛盯著林黛玉身前案幾上的精致糕點挪不開了,隨口說道。


    “其他姑娘那裏,侯爺送的也是玉件,溫玉的隻有林姑娘有!”


    林黛玉秋眸如水,波光瀲灩,羞澀湧上心頭,高興非常,連忙將糕點端起,放到了小如意的麵前,笑著說道。


    “給,你這丫頭眼睛都要長在糕點上了,你家侯爺不給你吃飯嗎?”


    小如意圓乎乎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小手抓起糕點就往嘴裏塞,邊吃邊說,含糊不清。


    “我來之前剛吃了早飯,但是走了一會兒路,又餓了!”


    林黛玉拿出帕子,幫吃的狼狽的小如意擦拭著嘴角,極有耐心,讓紫鵑都看得一愣一愣,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暗暗想道。


    “難不成姑娘看上了武安侯?!”


    .......


    神京城外,有一僧一道一路嬉笑怒罵而來,兩人身影飄忽,一步邁出,就從十丈開外出現,竟然有著神通在身,不是普通的僧道,口中吟詞作歌。


    “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遊兮,鴻蒙太空。誰與我遊兮,吾誰與從?渺渺茫茫兮,歸彼大荒。”


    兩人正是忽悠補天石下凡的渺渺真人,茫茫大士,他們徑直向著寧榮街而來,站在了榮國府前,打量著府中的景象,眼眸之中閃過一道異光,如同水波,抬頭看向了榮國府上空,一道赤紅氣運映入眼簾,如花似錦,鼎盛無比。


    之前,賈寶玉神魂被警幻仙子引入了離恨天,太虛幻境,看到了金陵十二衩正冊,發現上麵的判詞圖畫消失,讓警幻仙子生出了疑惑,遂將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召來,讓他們來神京城中,察看寧榮二府是否發生了什麽變化,為何會對導致天機變化。


    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二人臉色難看至極,他們看著榮國府上空的一頭猛虎,氣勢凶橫,威風凜凜,似乎是感受到了二人的窺探,猛地發出了一聲咆哮,駭人至極。


    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連忙收回目光,不敢直麵榮國府氣運的衝擊,身形閃動,消失在了寧榮街上。


    神京城北城坊市,此地居住的多是百姓平民,一僧一道身影從虛空中鑽出,臉色鐵青,坐在了一處牆角邊,聲音沉重的說道。


    “榮國府果然不對,氣運如虎,完全沒有任何衰落的跡象,我觀榮國府的氣運,至少還可以興旺百年,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茫茫大士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袈裟,一頭癩子,腳上穿著一雙草鞋,不修邊幅,臉上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渺渺真人生得骨格不凡,豐神迥別,也是一臉的晦氣,眼眸之中露出了沉重之色,說道。


    “事情不對,不該這樣的,若是榮國府興旺鼎盛,日後怎麽能落得那等下場: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榮國府的命運本是警幻仙子安排好的,為的就是攫取寧榮二府的氣運,增進修為,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也是因此,才會聽命警幻仙子差遣,想要借此修為更進一步,如今榮國府氣運鼎盛穩固,如猛虎一般,根本就看不出任何衰落的跡象,那他們的一番辛苦謀劃,豈不是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們不能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必須做出應對,我等擅自幹預人間氣運,本就受到了反噬,如果不能得到寧榮二府的氣運,我們此生得道無望!”


    “你的意思是?”


    渺渺真人看著麵露凶光的茫茫大士,有些遲疑的問道。


    “我們施法,破壞寧榮二府的氣運,使其衰敗,必須讓賈氏一族敗落,不然警幻仙子也保不住我們。”


    渺渺真人眉頭緊皺,眼中閃爍著思索之色,沉吟許久,臉上閃現一抹狠色,開口說道。


    “就依道友之意,我們聯手施展秘法,壞了賈氏一族的氣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隻要謀劃成功,我們付出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僧道二人商量完畢,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來到了寧榮街後門小巷中,在地上寫寫畫畫,布下陣法,又立了一張桌案,渺渺真人手持桃木劍,茫茫大士敲著木魚,二人腳下踏著罡步,每一步踏出,地上陣法就閃耀一道清光,一道強大的氣息升騰而起,直衝雲霄。


    這股氣息尋常人根本感受不到,但是神京城臥虎藏龍,自然也有修行者存在,大明宮深處,一處道觀,獨立院門,周圍很是安靜,少有人來。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盤坐在蒲團之上,麵對著觀中供奉的三清神像,下麵供奉著香火,青煙嫋嫋,寂靜安寧。


    老道士突然睜開了眼眸,一道精光閃耀,手中拂塵輕輕一揮,起身而立,走出了三清大殿,看向了寧榮街的方向,神色凝重,手指不斷掐動,推演天機。


    “不好,這是有高人施法,擅自幹擾人間氣運,想要壞了寧榮二府的氣運!”


    老道士神色劇變,身形一閃,就要前去告知元康帝,他是龍虎山天師府的道士,受朝廷供奉,享人間氣運香火,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有人在神京城中施法,他自然要向元康帝稟報。


    老道士身影剛剛閃出道觀,就聽到一聲爆喝,這聲音是從神魂之中響起的,尋常人根本聽不到。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神京城中施法,擅動人間氣運,你們這是找死!”


    渺渺真人,茫茫大士清喝一聲,那道強大的氣息化為了弓箭,弓開如滿月,搭著一支閃爍清輝的箭矢,,猛地射出,猶如一道流光,徑直飛向了榮國府上空的猛虎,想要將其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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