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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簡單的單音之後,笛聲突無,好似一隻蝴蝶停在花蕊輕顫翅膀,又翩然飛走。旋即,笛聲再起,清越昂揚,仿若天外來音,霎忽之間便令人聽得癡了。


    百花台東西兩側各有三麵大鼓,大鼓後各有一帶假山。


    笛聲漸清漸亮,有一人影自假山後走出,輕盈無聲,卻又停在假山旁,橫笛在唇,靜靜吹笛。隻這一個素淡身影,便令人瞧得癡了。


    笛聲婉轉流亮,似輕雲出岫。笛聲中,兩名少女將一塊三丈素錦鋪在百花台上,又七名少女擺上七個銀盆。


    素淡人影徐徐走上百花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她的身上。


    一襲沒有任何紋飾的素衣緊緊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有素紗水袖自肩滑下,又一方薄透的素紗掩住麵孔,長發一半以白色絲帶綰成最簡單的圓髻,一半披垂在身後,另一條素紗自圓髻垂落至足踝,纖足隻著白襪。


    悠悠行來,風動輕衣,黑發素紗,容顏依稀可見,豐乳細腰,曲線如波,人似在雲裏霧裏,她的身體每一分每一寸都覆著織物,卻比不著絲縷更令人心猿意馬,心馳神往。一動一靜之間,是冰,是火,冰火兩重天……


    沈雪歎了口氣,這就是傳說中的禍水級美人?不由自主悄悄轉眸向慕容遲看去,卻見他的臉孔隱在一團銀光後,什麽也看不清。


    隨著明如碧波瀲灩的笛聲,披紗少女足尖一點,淩空一翻,一隻腳在銀盆中一拖而過。不盈一握的腰身輕輕款動,腳步劃出一道道淺色墨痕,素紗飄舞,長發飛揚,身姿舒展宛似晴空的白雲。


    笛聲漸漸激越,似春花在風中綻放,似芭蕉在秋雨中蕭瑟,令人頓生四季更迭日月如梭之慨歎。披紗少女一手持笛漫吹。一手水袖翩飛,她的舞姿忽如流水湍急,忽如落花飄零,劃過那一匹潔白素錦,留下斑駁足印。


    從來沒有人看過舞蹈可以如此嫵媚多姿,每一個眉眼都是妖嬈的魅惑。每一介動作都令人渴求極致的沉淪。


    笛聲流瀉,似瀑布飛流直下,似大河穿山繞穀。舞步隨之越來越密集,旋轉之間已不見人形,三丈長的素錦之上,濃淡墨印越來越多,漸漸顯出一點水墨雛形。


    笛聲一頓,披紗少女收笛,且揮毫且低唱:


    “琴,弦底鬆風訴古今,紅塵裏,難覓一知音;


    棋。顛倒蒼生亦是奇,黑白子。何必論高低;


    書,潑墨揮毫灑麗珠,境意出,雋永雅鴻儒;


    畫,漠漠煙雲老樹鴉,炊煙嫋。菊繞竹籬家。”


    披紗少女擲筆,笛聲又起,音色轉為低沉,她舞蹈的身影也越來越緩,水袖素紗飄拂間,好似一縷微風,一抹輕煙,似從九天外飛來,又似即將乘風歸去。


    沉寂,百花台上下一片沉寂,可聽山風低吟。


    披紗少女一手執笛,一手將酒案上的酒潑在素錦上,急旋轉後,又將茶案上的茶灑在素錦上。一個音弦略轉,如同大珠小珠落入玉盤,音停舞止,翩然而立,整個人如同飛天仙子飛在九天之外,卓然不可方物。


    許久,許久,一道流雲霽月的聲音悠悠響起:“一翦秋水神魅魂,半曲清歌影若飄,水袖擊破霜裏月,羅裙掃碎暗香疏,曼珠彼岸引三生,菩提非樹惹凡塵,似葉如風難吹雪,最是無情也動人。”


    眾人這才從這驚世的舞蹈中回過神來,居然是沈五小姐嘴角含笑,信意念出一首詩,細細詠吟,但覺得切景切人,一時找不出更好的句子來。而此時,那塊素錦已被四名少女使細杆撐起,飄懸在百花台上方。


    午時的最光均勻柔和地灑在素錦上。那是一幅山水人物圖,山影起伏,澗溪奔流,密密竹林外有茅屋一幢,屋前有一男一女兩人對弈,竹籬笆下秋菊團團盛開。


    踏墨成詩畫,潑茶酒幻化彩色,詩與畫無一不相融,畫與情無一不相合,更絕者猶在,棋盤藏久已失傳的鳳求凰殘局。琴棋書畫詩酒茶花歌舞,披紗少女十選十,思之妙絕,才之驚絕,容之豔絕,無人能及!


    長亭裏,喬閣老和喬大夫人有忍不住的歡喜,他們成功了!


    男賓們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豔,不分老少,而女賓們的眼底除了驚訝在流露,少女們在羨慕之時,亦有攥拳的嫉恨。


    披紗少女則是平靜如水,輕紗後的眸子始終平靜,目光隻落在慕容遲身上。風吹過,拂起薄紗如煙。她緩緩走近上座,盈盈福禮:“閣老府喬良玉,參見陛下,參見慕容二殿下,陛下萬歲,二殿下千歲。”輕輕揭去蒙麵的薄紗。


    沈雪想起魏十四的話,喬良玉的容貌風姿,畫不出,說不得,真是對極了。她眸光略略一黯,喬良玉似乎惜字如金,一番見禦駕的話,多一個字沒有。閣老府喬良玉,六個字分開很普通,合在一處,卻變得不大普通。


    如果說剛才有人覺得自己表現優異,心中燃燒著火焰,那麽,此時此刻,連火星子也沒了。


    慕容遲離開座案,走到喬良玉跟前,居高臨下,注視喬良玉,忽然伸手勾起喬妙玉的下巴,吐出三個字:“喬家女?”


    喬良玉沒來得及做任何動作,慕容遲已放下手,拂袖而去。


    這是她第二次見他,如果說第一次見麵,喬良玉感受到慕容遲的淡漠,那此刻的相見,她看到從他麵具後的雙眼裏透出來的光芒,是她熟悉的,那種無人之際攬鏡自照,鏡子裏的那個美好得不似真人的女子,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光芒,――恨的光芒。


    慕容遲的拂袖而去,在人們看來,美。不必再選。


    延慶帝看了一眼禁不住喜色的喬閣老,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混帳東西,竟敢私藏如此尤物!竟是忘了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一轉念,也罷,有舍才有得,今年的重陽節,注定各有所得。皆大歡喜。攜嚴德妃離座,往大雄寶殿西偏院而去,由寺院立刻安排午膳。這美人看得,日過正午了,還有大事要做安排,今天的晚宴很重要。


    眾臣眾家眷亦紛紛離開長亭。前去寮房更衣,享用天元寺的精美午膳,然後稍事休息。準備接下來的晚宴。


    喬良玉垂首凝眉。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絕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恨?多麽莫名其妙的情緒,可是,誰都可以落選,獨她不能,她不能讓慕容遲對自己有這種情緒,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孤注一擲,也得擲上一擲。


    喬妙玉很難得地閉緊嘴。似在費力地想著什麽事。


    沈霜霜拽了拽沈雪的衣袖:“我想去大雄寶殿燒一燒香,你陪我好不好。也得與你說些隻能被神佛聽去的話。”


    大雄寶殿是前殿最大的殿宇,位在全寺佛殿的第三重,離著花園倒不算太遠。沈雪想了想,便由著沈霜霜拉著自己從花園側門離開,避過人群,沿青磚路不緊不慢地向前殿走去。


    大雄寶殿東西兩側各有偏院。秋風一起,銀杏飄金,竹篁瑟瑟,屋前牆角擺放數十上品菊花盆栽。因為天元寺是皇家寺院,布局便與其他寺院略有不同,偏院被設置成皇帝與後妃休憩的地方。今年與往年又有不同,東偏院歸了北晉皇族,延慶帝和嚴德妃歇在西偏院。


    此時的大雄寶殿隻留了幾個照看香火的小沙彌,其他僧人各領各差,忙著接待南楚的顯貴們。


    沈霜霜跪倒在拜墊上,並不抬頭,隻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暗自感念佛法無邊才有了她的逆世重生,又默默向佛低訴今生別無他求。


    風從殿外吹進,燭火輕搖,空氣中充滿燃香的氣味,聞之甚覺神清氣爽。


    沈雪揉揉微感低熱的額角:“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沈霜霜咬咬嘴唇,道:“神佛在上,我們之間還是坦白一點吧,我知道這身紅衣裳是信王妃送給你的,母親說信王府或可有意迎娶你做華世子妃,你的婚約也沒了,究竟怎麽想的。”


    沈雪聲音淡淡:“我有我要做的事。”


    沈霜霜的唇咬得失血:“難道真是我之珍寶你之敝屣麽,嗬,沈五,你貌美,能辯,可你是三房女,庶出女,又能指望多高的門庭來娶你做正妻!不肯做妾是你的骨氣,可世子正妃你也放得下?在我的夢裏,這可等於是……既有人間富貴,又得他喜歡,我不明白你還在算計什麽,欲擒故縱?你倒不怕縱得遠了擒不回來?”


    沈雪抬頭看天:“那你是看那個人,還是在看罩在那個人身上的光環?夢畢竟是夢,你既然想做夢裏沒發生過的事,也就是認同了夢裏發生過的事,醒時未必會有。當光環消失的時候,你還能一無反顧嗎?”


    “光環消失?”沈霜霜想了想,才明白沈雪所指,鎖起了眉,“怎麽會?”


    沈雪淡淡道:“你看今日滿朝文武齊聚天元寺,可皇後在哪裏?她曾經得到了南楚女子最多的榮耀,而今隻能在冷宮裏苟延殘喘,她的家族,一等爵排在首位的衛國公府,已經不複存在。”


    斜眼看沈霜霜變得蒼白的臉孔,“努力得到和已經掌握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努力的時候需要眾多扶手,掌握的時候則會深恨某些扶手太硬,又伸得太長,長得太大,抓著一把不該抓的東西。”


    看著沈霜霜甚是費解的神情,歎口氣,後.宮與朝堂息息相關,所謂後妃雨露均沾,亦是製衡朝堂各方勢力,挨打的是出頭的椽子,挨削的是娘家勢大的妃嬪,沈霜霜連這一點都不明白,進宮等於把沈家送給皇帝隨便削,想來是沈家從未有過送女進宮的念頭,自然不往這方麵教養。


    沈雪抿抿唇,把話挑明,“皇權至上,不容質疑,不容挑釁,也容不得威脅存在。於皇帝而言。後族勢大,必然要分皇權的羹,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勢大的後族注定被削的命運,帝後之間的你儂我儂,遲早被彼此的算計磨光,好一點的遠離朝堂,差一點的便如苗家。家破人亡。”


    沈雪長出口涼氣,“富貴也罷,情愛也罷,都如長在冰山上懸崖邊的雪蓮花,美則美已,卻不是人人都能唾手可得。想去摘花,就是置身險境,甚至極有可能不曾觸到花瓣。人已摔下懸崖,屍骨無存,萬劫不複。沈四,你還要去想嗎?”


    沈霜霜挑起了眉,自以為心頭大悟:“原來你是怕做了那個卸掉磨的驢。”


    袖中的雙拳握了握,果然不是對華世子真的無感,隻要解開鳥盡弓藏這個扣,一切又如前世那樣!沈五欲迎還拒,是在尋機與信王府解扣!不可以,她重生回來決不是為了再看他們相依站在高巔上!那就怪不得她了!


    沈霜霜低下頭。靜靜聞著大殿裏的香味。這是天元寺自製的高香,隻在重陽當天燃燒。有淡淡的菊花之氣。


    沈雪抬頭望了望法相莊嚴的如來佛,淺笑道:“驢也不想死的。”


    沈霜霜起身,往大殿外走:“我明白了,我會再想想的。”邁過高高的門坎,向左一拐,腳下步子加急。“我去換掉這身衣服,你別再介意。”


    沈雪慢悠悠出了大殿,看沈霜霜向東月亮門小跑,不由得一怔,離東月亮門三丈就是東偏院,現在是晉人暫歇的地方,沈霜霜還是膽子肥了,真把她的前生當成一場夢,不再懼怕慕容遲?


    正想著,就聽見有斷喝聲,沈雪抬眸望過去,可能是沈霜霜跑得太急,與一個銀甲衛碰上,那銀甲衛執金杖對著沈霜霜,沈霜霜顫抖著往後退。


    沈雪挑了挑眉,總不能看著不管吧,快步走到沈霜霜身旁,剛要說話,忽然有一股淡淡的苦香沁入鼻端,沈雪怔了怔,不由自主循著那股苦香走了兩步,好似貓咪聞到了魚味,卻看不見,心頭癢癢的,直想找到魚大快朵頤。


    沈霜霜迅速後退,冷冷地看著沈雪如貓咪努動三瓣嘴一般,不住地吸鼻子,向前挪了兩步,再吸吸鼻子,再向前挪兩步,眼見著走近那些執金杖的晉人。陽光下,金杖反射著耀眼的寒光。


    沈雪閉上眼,細細聞著那股香氣,是菊花香?菊花的苦香也能香得這樣令人心醉?她似是沒有察覺自己一直在向東偏院裏邁步。


    銀甲衛麵麵相覷,舉起金杖?今天能到天元寺的小女子都是南楚的官家女,二殿下吩咐,不許惹事,可是,金杖傷了這小女子不算惹事吧,是她在闖院子,這也太不把我們野狼營放在眼裏了!呃,人家壓根就是閉著眼,眼皮子都沒撩一下,怎麽放在眼裏?


    銀甲衛舉起手裏的金杖,兀自把杖上的銀環抖得嘩啦啦直響。沈雪似沒聽到,不停地努嘴吸鼻子,不停地往院子裏走,絕美的臉孔上流轉著沉醉的微笑。


    沈霜霜神情冷冷的,冷冷地看著銀甲衛不住後退。


    重生三年,除去苦練六藝,沈霜霜還苦研花露調香,種在荷塘旁的兩生花,不止是用來觀賞的。那塊抹在慕容遲靴幫上的無色膠體,是純度極高的菊花精。與沈雪、喬妙玉對飲的茶,機關在茶壺裏,她和喬妙玉喝純粹的菊花茶,沈雪喝下的菊花茶裏滴進了菊花露。


    菊花精裏含兩生花的葉,菊花露裏含兩生花的花。


    兩生花,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永遠相識相知卻不能相見相擁,此恨綿綿無絕期。


    沈霜霜調配出來的菊花精和菊花露,花香幽香,香彌悠遠,入口無毒無味。唯一的秘密妙處就在於,服過菊花露的人,對菊花精的香氣特別敏感,一旦香氣入鼻,便如饕餮聞到食香必生貪吃之念一般,孜孜不倦定要尋到菊花精,聞香聞個夠。


    沈霜霜到大雄寶殿燒香,隻是為了在返回寮房的時候穿過月亮門,穿過月亮門隻是為了與晉人發生小衝突,隻要沈雪到達偏院門前,菊花露就會發生作用,引著她去找靴幫上沾著菊花精的慕容遲。在她記憶裏的慕容馳,虐人為樂,花樣百出,是狼中色狼,魔中色魔。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送上門來的美人。


    沈霜霜冷冷地看著沈雪一路進院,被晉人團團圍住,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無聲說道:前生,因你推波助瀾,我做了慕容馳的女人,屈辱而死,今生。你便走一走我曾經走過的路,感受我曾經感受的痛,前生,你嫁給簡少華,恩愛風光,今生。這份恩愛風光,隻屬於我,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命。宿命。


    決然地轉身,沈霜霜向寮房走去,她還有事要做,不是嗎?


    東偏院,風吹過,落葉紛紛。


    屋子裏的空鵬聽到動靜,來到廊下,看見沈雪笑嘻嘻地東聞聞,西嗅嗅,不由得詫異:“五小姐?你。你是來找主子的?可他……”


    銀甲衛們鬆了口氣,就說嘛。誰這麽大膽敢闖二殿下的院子,原來是認識的,還好沒動手唉!噫,這位五小姐笑得真好看。


    “空鵬?吃飯了嗎?”沈雪斜著眼,“空鵬,你們這兒藏著什麽好東西。這麽香呢。”身子一轉,繞過空鵬,便見慕容遲站在門口,換了一身明黃深衣皇子常服。


    沈雪眯了眯眼,揉揉額角:“呃,慕容遲,你可真逗,學那偽娘把自己弄得香噴噴的,要去見喬家小姐?不許你去,扛得住的誘惑都是因為誘惑不夠大,你要是去了,我們就玩完了。”


    香露?有嗎?誰用香露了?與喬家小姐有什麽關係?玩完?空鵬呆了呆,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


    慕容遲往後退了一步,低呼道:“沈五小姐?”


    “你叫我什麽?”沈雪努起嘴,使勁吸鼻子,雙眸突亮,推開空鵬,身形躍起,跳到慕容遲身邊,圍著他轉了兩圈,突似貓咪抓住魚,蹲下身,抬起頭,笑道,“遲遲,我幫你脫靴子吧。”


    慕容遲雙腿一軟,打了個趔趄,伸手扶住門框穩住身體。


    空鵬一呆,驀地捧住肚子,彎下腰,聳動雙肩。遲遲!哈哈哈,主子,原來你的名字可以叫得這麽可愛!


    沈雪剛要抱住慕容遲的腿,去扯他的靴子,慕容遲一閃身跳開兩步,衣袍一抖,菊花精的香氣散得更快,絲絲縷縷綿綿不絕撲入鼻端,撲入肺腑。


    “你幹嘛!”沈雪的小宇宙有怒火燃燒,慕容遲,脫你個鞋怎麽的,扭扭捏捏裝正人君子麽,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看過了!


    就在她伸手再扯慕容遲靴子的時候,慕容遲向後急退,沈雪哪肯放他走,翩然一動,緊跟著他竄進內室,空鵬臉一垮,腳尖一點也竄了進來。


    慕容遲往後退,沈雪向前逼,然後,沈雪隻覺得後頸一痛,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倒在床上,暈了過去。


    空鵬嚇一跳:“你,你瘋了!等……”


    慕容遲冷冷道:“你看不出來她中了暗算?我可不想死。”


    空鵬搓搓手:“暗算?誰要害她?不對啊,說不通,那些貴女們差不多都想和親,把五小姐逛到這兒來,不是堵她們自己的路嗎?”


    慕容遲搖頭,脫下靴子仔細看了看,揪下那塊軟乎乎粘乎乎的無色膠體,眸色微沉:“原來是沈家四小姐下的手,空鵬,把這東西趕緊扔水裏,扔水井裏。”


    “水井?那是寺裏僧人的飲用水,不能亂扔,有毒沒毒?”空鵬接過菊花精聞了聞,“怪道五小姐說什麽香,那沈四小姐這麽做,想幹嘛呢?”


    “應該是混合氣味在起作用,單個兒是無毒的,隻能扔水井裏,沒有足夠的水衝不散這股味道。”慕容遲重新穿好靴子,“別的,我不知道。”


    空鵬打開窗,瞄準院子裏的水井,將菊花精投了進去,又關上窗,苦著臉:“現在該怎麽辦?五小姐不能留在這兒吧?就算是……”


    慕容遲哼了一聲:“我……又有人來了!一個個的也好意思說自己是野狼營的士兵,連個門都看不住!”身形一閃,來到屋外廊下。


    院子裏銀甲衛們橫七豎八倒在地上,飄然而立的隻有一個人,喬良玉。喬良玉仍然披著素紗,眼珠隻是輕輕一盼,如仙,更如妖,令慕容遲氣息為之一哽。


    “良玉參見二殿下。”喬良玉盈盈一福。


    慕容遲瞳仁微縮:“喬小姐,這裏不是你可以跳舞的地方。”


    喬良玉眨了眨眼:“二殿下不必拒我,我既來之,為何不請我喝一杯茶?”忍著慕容遲渾身散出來的冷氣,強自鎮定,走近慕容遲,很自然地,一隻手搭上他的肩,“二殿下,為何?”


    慕容遲眯起眼,一股淺淺的香氣在鼻前縈繞,是少女的體香,還是衣裳的薰香?怪不得有紅顏禍國之說,如眼前這女子,野狼營出來的銀甲衛竟無一人躲過她灑出來的安魂藥粉,端的是好酒穿腸醉不醒,美色刮骨死無聲,女色之美,能令人心軟骨蝕。


    喬良玉的另一隻手也搭上慕容遲的肩:“二殿下,為何恨我?我是真心想跟你。”


    慕容遲拂開喬良玉的兩隻手,淡淡道:“閣老府喬良玉,難道你不想以喬家女的身份跟我?”


    喬良玉微微一怔,笑了笑:“我是不是喬家女,於二殿下很重要嗎?我這個人,不夠好嗎?”這一笑,似乎笑得平淡沒有起伏,卻純澈得不沾半點紅塵,而她的腰肢,輕輕款動,在訴說接受,也在發出邀請。


    ――――――――――。


    ps:


    本章6500字,算11號和12號的更新。13號今天的更新稍候。


    總是食言,兔子羞愧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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