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


    範氏呆呆地望著簡少華,再次咽了咽唾沫,露出一臉決絕的神情,道:“好,大人,那民婦就說了。民婦的兒子是在滿月那天被搶的,那一個月裏都是民婦自己照料,他的身子,民婦再熟悉不過。民婦的兒子,他,他長了兩顆紅痦子,在,在他的蛋,蛋的內側,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很對稱。”


    人群中發出低低的哄鬧聲,紅痦子?紅痦子長在哪兒?


    女人們臉都紅了,紅到了脖子,齊齊向簡少華看過去,那火辣辣的目光,隻恨不能把簡少華的衣裳都燒了。


    信王的臉黑了。


    簡少華的臉紅了一陣迅速轉白。不錯,在那個說不得的位置,隱在一片毛毛下,的確有兩顆圓圓的非常對稱的紅痦子,因為太隱秘,他自己都不知道。


    喬曼玉出事以後,風言風語是他本錢太小,才使得喬曼玉三年不孕。他是個男人,血氣方剛,哪裏受得別人嘲笑他無能,那晚,他寵幸了喬曼玉的兩個陪嫁丫環,在她們體內橫征暴斂,發泄胸中的悶氣。聽著她們的吟哦尖叫求饒,他很滿意自己的本錢。


    其中一個丫環伏在他身下,捧著他那本錢輕吮慢吸,左撚右弄,令他飄飄然,醉醉然,欲仙欲死,死去活來,直呼二十五年虛度。此後常有狂歡,那丫環調.笑他的紅痦子驚豔誘人沉淪,每次都會吻咬得如癡如醉。


    簡少華握著拳也止不住身子發顫。喬曼玉的陪嫁丫環是延慶帝的細作?本是對付喬家的棋子,卻變成置他於死地的刀槍!


    這個範氏說信王搶了他的兒子。說他的兒子在那私秘處有兩顆對稱的紅痦子,那麽,是不是要他簡少華脫掉褲子叉開大腿由人查驗,由人對著他的那個地方扒拉指點?恥辱!絕大的恥辱!


    葉超生憋笑憋得肚子疼。偷偷瞄向沈雪,看著沈雪微有紅暈的臉孔,不覺挑了挑眉,聳一聳肩,雙臂交叉抱於胸前,左手的拇指食指分成八字捏著自己的下巴。美味不單是食物,多少是吃,少吃不如多吃,早晚要吃,晚吃不如早吃。


    沈雪也覺得臉上發燒,這證據擺到明麵來,當範氏提出查驗,簡少華該怎麽辦?驗,太侮辱,不驗。這信王府世子的身份可就不好說了,而且,瞧著簡少華那窘迫羞惱的樣子,範氏所說必是真的,驗與不驗,簡少華的麵子裏子全都沒了。


    薑侍郎呆了呆。大顯尷尬,結結巴巴道:“這,這,這……”望著信王,心裏在叉腰狂笑,麵上半分不露,隻把那尷尬往淋漓盡致了發揮,“王,王爺,這。這叫下官如何是好?”


    信王見到兒子的神態,已知範氏所言為真。痦子這個東西,絕大多數是後天長出來的,父母對子女身上不起眼的胎記都不大記得清,更別說後天長的痦子。薑侍郎之所以大大方方拋出刑部等得及信王府從外地調證人進長安。就是因為範氏的所謂證據能夠即刻掀起滔天大浪,直接淹沒阿華,斬斷信王府的根。一切刻不容緩!可是,他又有什麽證據馬上證實阿華就是他的親生子?


    信王站起身,拍了拍簡少華的肩膀。


    沈雪遙遙望著信王那沉凝晦暗的麵色,低低歎了一聲,dna那是後世才有的東西,信王不會提出滴血認親這麽不靠譜的方法吧?


    信王斜斜地睇視薑侍郎,不急不慢:“薑侍郎,你想如何是好?”


    薑侍郎怔了怔,瞧著無波無瀾的信王,那句“當然是驗看一番”的話生生堵在嗓子眼兒裏,不敢吐出來。虎便是虎,老了也是獸中之王,威儀猶在。


    信王麵色稍緩,聲音仍然不急不慢:“本王聽孔府尹提及,父母子女的血脈之親,可以滴血驗之。”


    薑侍郎鬆了口氣,陪笑道:“王爺,這可難為下官了。王爺曾是沙場驍將,當知歃血為盟,人血與牲畜血在清水裏都能相融一處。滴血認親乃是古法,要滴血認親,首先得使滴入水中的血珠保持血珠的球形懸浮狀態,然後才是觀察來自待驗之人的血珠能否融合。沒有專門的藥劑,血入清水,瞬間洇散,根本無從驗親。王爺,很抱歉,這種藥劑早已失傳。孔大人還押在刑部的大牢裏,下官可以請他過來給王爺詳解。”


    “哦。”信王保持著不急不慢的語速,“孔府尹還跟本王提過,可以滴骨驗親。”


    薑侍郎幾乎要捧著肚子笑,臉上不敢顯露一毫,陪著笑臉解釋道:“滴骨驗親,得有一方骸骨,取另一方的一兩滴血滴在骸骨上,生親則血入骨內,否則不入。而骸骨也不是從棺中取之即用,要選晴明之日,用水將骸骨洗淨,用麻繩固定,再用簟子盛裝。鋤挖一穴地窖,長五尺、寬三尺、深二尺,以柴炭燒煆,等地窖的泥土變紅,除去柴炭,潑入好酒兩升、酸醋五升,趁熱氣將骸骨放入,再用槁薦遮定,烝骨一至兩個時辰,地窖冷卻後扛出骸骨到平明處,將紅油傘遮骨,滴血入骨,以驗血親。”


    “哦,要用骸骨,血要直接滴在骨頭上,本王沒理解錯吧。”信王神態不變,聲速不變,“薑侍郎,若那骸骨上血肉尚存,又當如何呢?”


    薑侍郎暗道今天出的冷汗把一年的冷汗都出盡了,抹去額角鼻窪的汗珠子,回答道:“骸骨上血肉尚存,那當稱作屍骨,取甕一口,就像用鍋煮食一般,以炭火煮醋,多入鹽、白梅,同屍骨一起煮,待得甕中沸騰翻滾千百遍後,用水清洗骨頭,取骨滴血。”頓了頓,又抬出孔文景,“王爺,孔大人四十餘年京兆府府尹。對這裏麵的講究比下官更為詳熟。”


    “哦。”信王很失望地歎了口氣,“這便難了。本王的兄弟們除了活著的,死了的都已挫骨揚灰,本王和王妃活得很好。隻有先皇……先皇的龍體豈敢驚擾呢。這滴血,苦於藥劑失傳,這滴骨,苦於沒有至親的骸骨。”


    薑侍郎很想雙手叉腰,大笑三聲,想辨親。不容易!


    信王平靜地掃視著院子裏的圍觀者,然後輕輕一擺手,叫過侍衛甲和侍衛乙,“你們兩個,押住範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押定不放。”


    侍衛甲和侍衛乙“喏”一聲,立即上前,將範氏拖到信王腳下,反剪她的雙臂。


    範氏尖聲厲呼。


    信王抬手給了範氏數個耳光。打得範氏滿口是血。


    範氏不敢再叫,也不敢掙紮。


    信王又一擺手,叫過四名侍衛:“執信王府牌,去大牢裏調孔府尹過來。阻擋者,殺無敕!”


    四名侍衛抱刀離去。


    院子裏又安靜了,一個個屏住呼吸。向後退縮著,生怕自己被信王府的人注意到。


    沈雪撇撇嘴,老虎不發威,都當他是病貓,信王一怒,滿院子流血。扯了扯沈世榆的袖子,低聲道:“二哥,熱鬧也瞧了,風緊,跑吧。”


    沈世榆也瞧著情形不對。拉住沈霜霜:“四……弟,走吧,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沈霜霜僵硬著身子:“你們走吧,我不走。”


    沈雪氣得踢了沈霜霜一腳:“你不要命了!信王那是什麽人,戰場閻王!”


    沈霜霜被踢得歪了歪。抬手順過鬢發:“我不走。”


    沈雪朝天翻了翻眼睛:“二哥,打昏她,背走。”


    沈霜霜兩眼瞪圓了:“敢!你們一個庶子,一個庶女,翻天了!我,我恨你們一輩子!”


    沈雪氣樂了:“我說你,你,你這是何苦!”


    薑侍郎一看信王的架勢,心頭大懼,唉呀可別把命丟在這裏,刑部雖好,可不是埋骨之地。顫抖著聲音喊道:“王,王,王爺,你,你,你要做什麽?”


    信王仰著頭看向碧藍的天空,等待著。


    不久,四名侍衛帶著孔文景過來。信王叫侍衛砍掉套在他脖子上的木枷,又給他端來凳子,送上茶水。


    孔文景的模樣比孔捷好一點,卻也好不了太多。看到信王,不由得兩眼閃出了亮光。


    信王淡淡道:“孔府尹受苦了,孔同知的案子已經被葉同知翻掉了,沒有什麽意外不受刁難的話,孔府尹和孔同知會很快回家去,到時謝謝葉同知便是。無妄之災,官位丟了不可惜,保住命就好。”


    孔文景欲從凳子上站起來行禮,被信王壓住肩,動彈不得,隻好口稱失禮,唯唯聽信王吩咐。


    信王淡淡一笑:“稍後本王真有一事相煩,孔府尹切莫推讓。”


    孔文景連聲說“不敢。”


    信王走到簡少華身前,雙手放在簡少華的雙肩上,微微笑道:“阿華,記住,混亂皇家血脈的人,當受千刀萬剮刑,當誅九族,當挫骨揚灰!”


    簡少華心念一沉,道:“阿華記住了!”


    信王靜靜地看著簡少華,然後一轉身,目光從眾人臉上徐徐掃過,靜靜說道:“本王殺過的人數不清,除了在戰場上死於兩軍混戰的,本王手刃的都是當殺之人。這姓範的賤婦受他人指使,汙蔑本王,動了本王的底限,本王完全可以一刀殺了她。本王殺她很容易,卻不能為了確保今天的事傳不到刑部之外,而把你們這些人全都殺了,——瞧熱鬧瞧死了,很好笑的死法。”


    人們本有些慌亂,待聽得信王沒動殺念,不下殺手,紛紛長出一口氣,緊張的表情也鬆馳下來,原來瞧熱鬧也能像在懸崖邊采花,一不小心就跌進穀底,一命嗚呼,往後還是少去圍觀的好。


    信王接著說:“但是,本王隻殺一個範氏,你們這些人就會說本王做賊心虛,在殺人滅口,在你們的意識裏,隻有親王府仗勢欺人,哪有賤民不要命扛上親王府的,你們就會認定阿華是本王搶來的別人家的孩子,阿華就會被你們傳出去的流言徹底毀掉。”


    院子裏又有了交頭接耳的嗡嗡聲。


    信王緩慢平和的聲音有了些許裂縫:“你們每一個人都捫心自問,如果有人質疑你的孩子。你可有好的方法拿出來,證實你養了多年的孩子確實是你親生的,可有?”


    再次安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己呢?


    沈雪看著簡少華,聽著信王那隱帶期望的語調,不覺生出幾分同情,原屬她母親的王位被金家兄弟搶走,原屬信王的皇位被延慶帝搶走,她都意難平。簡少華身為男兒,如何放得下!信王府看上鎮北侯府的實力,屈尊結交,沒有不對的。簡少華逼她為妾,其實也怪不得他,在世俗人看來,他是親王世子,她不過是侯府庶女,嫁給他做側妃,真的是求得求不來的榮光。


    沈雪歎了口氣。在初聽到延慶帝對付兄弟的卑劣手段的時候,她對簡少華的那種不喜就已消減很多,此時見到信王父子被延慶帝逼到似乎掙不脫的困境,剩餘的一點不喜,不覺全都散去。


    葉超生暗叫不好,從來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可不能再落了後,眼睜睜看著沈雪又被別人搶走。


    信王掃視著沉默的人們,嘴角微有苦澀,回身看向簡少華:“阿華,你母妃高齡生下你,你先天不足,為了你能長大,不被人害了去,你母妃費盡了心。吃盡了苦,你要好好孝敬她。你們的命,比什麽都重要。”


    簡少華扶住信王:“父王,我們回府吧,不必理會這瘋子。”


    信王苦笑道:“回不去了。你的清白。比爹爹的一切都重要。”


    “爹,”簡少華壓下心頭忐忑,眉眼舒展,微微笑道:“阿華自小一直叫爹爹為父王,叫娘為母妃,今天覺得爹娘叫起來比父王母妃聽著親近,有爹和娘在,阿華什麽都不在乎。”


    信王也笑了:“好兒子。”容色一凜,道:“兒子,士可殺不可辱,有些時候退半步就是粉身碎骨,爹爹不能看著你受人鄙視,活得像一隻過街老鼠!我們是先帝的子孫,當有皇家的尊嚴!生命可貴,尊嚴無上!”


    “爹!”簡少華已明白他的父親要做什麽,急忙拉住他的袍袖,“爹,不要!”


    信王走到孔文景跟前,淡淡笑道:“孔府尹,可聽明白?”


    孔文景在京兆府府尹的位置上坐了四十多年,從先帝,到各個皇子,再到當今延慶帝,不過是為了兒女揣著明白裝糊塗,得過且過。拱了拱手,孔文景道:“王爺要孔某做什麽?”他四十多年,早該膩味了,這一次平白進了大牢,孔文景總算看出來,在延慶帝的心目中,他這條二十多年的忠犬,充其量就是一條可烹的犬。


    信王聽孔文景沒再自稱下官,輕輕笑了:“簡某有勞老哥。簡某死後,不怕在甕中被滾千百遍,請老哥用你曾用過的法子,滴骨認親,為我兒證明清白。”


    孔文景也笑了,抱拳:“老弟囑托,老哥必不相負。”


    簡少華想跪,沒有跪,父親的恩情不是一跪可以減掉的,父親的決定也不會因為他一跪一求而改變。他的清白,更是信王府的清白和尊嚴,父親以死捍衛他身為先帝子孫的榮光,以死向朝野發出呐喊,使矛盾更加激化,讓那些支持延慶帝的人,要做純臣的人,更加清楚地看到延慶帝那醜惡狠毒的本來麵目。父親在用生命給他蹚路!簡少華強忍滿眶熱淚。


    信王微昂著頭,注目著呆呆發愣的圍觀者,暗裏運功,將聲音送出:“眾所周知,本王此生隻得阿華一子,眾亦所知,阿華出生在外地,而今本王受人誣告奪子屠村,山高水遠,本王一時無力自辯。青天在上,乾坤朗朗,本王雖不想死,卻不得不死!本王死後,你們將看到孔府尹采用滴骨法,來證明阿華是本王親子,是信王府世子,證明信王府光明磊落!”語畢,一探手,抽出侍衛甲的佩刀!


    ——————————。


    ps:


    二更,含芳菲芳飛親投的粉紅票,並表對舞落親長評參賽的感激。


    支持兔子的親,點開本網頁,找到兔子的書,投一票吧,支持舞落親就是支持兔子哦~~一天一票,多謝~~


    p:///ploy/20131210/


    關於本章節。


    很多網文都涉及到以血認親的內容,基本否認滴血的可能性。


    現代法醫全盤否定古代的滴骨滴血兩種認親方式。


    兔子覺得古人寫得出可以永遠流傳的兵書,不至於那麽愚蠢地使用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滴血滴骨方法,必定有其特殊的內在關鍵,隻是隨著時間流逝,那些關鍵都失傳了,便如失傳的無數武學一樣。


    《洗冤錄》關於滴骨就有一套方法,百度裏否定滴骨時,就是把宋慈的那套方法給抹掉了的。有興趣的可以百度一下,也可以下載宋慈的《洗冤錄》看一看關於滴骨的段落。


    兔子在本章節中的所述,隻是部分參看《洗冤錄》,枯骨滴骨是一種方法,屍體滴骨也應當有另一種方法吧,兔子沒把《洗冤錄》全文都看下來,信馬由疆,請勿當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庶不奉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兔子有蘑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兔子有蘑菇並收藏庶不奉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