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璃回山上的時候。原本是想從正殿外麵那塊兒過路,順便看看可不可以入三清殿去跟帛陽問個安。可是正殿外麵的門隻開了一半,八位皇衛守著,她沒有令牌,壓根就進不去。


    皇衛不是不認識她,僅是單純地不賣她的賬而已。


    果然人一失勢,誰都敢欺負到頭頂上來,何況她覺著自己還沒失勢,隻是帛陽忙,沒有那麽多功夫留意她而已。


    正憋屈著,周裴從殿裏出來,慢悠悠地橫越正殿外那小廣場,朝大門靠近。


    “常王爺。”安小璃輕聲招呼道,伸手衝著周裴晃晃。


    周裴眨巴眨巴眼,在他那抽象派的視力中,安小璃不過是一團穿得奇奇怪怪


    的球體而已,雖然與周裴打交道出現女性的嗓音是比較罕見的,但因天黑,這唯一的優點也顯得勉強了些,辨認起來格外吃力。


    “你是……”宮裏哪些女人可以出來在正殿外麵風吹雨打,這都是有規定的。可見這位姑娘絕對不是妃嬪眾人。


    可是,即使周裴這樣沒脾氣的好好先生,沒有秦姒的本事,對於平時不過點頭之交的女子也是沒辦法立刻叫出名字來的。


    他隻得胡亂點點頭,裝作很忙很忙的樣子,腳步也沒有停地離開了。


    安小璃先前在門外就受了皇衛的氣,現在難得遇到一個熟麵孔,想請他幫忙放自己進去來著,誰知周裴壓根連搭理她都沒興趣。碰了一鼻子灰,安小璃愣了愣,轉頭灰溜溜地回後宮去了。


    沒一會兒,二妃便派人來傳喚她,陰陽怪氣地指桑罵槐。


    安小璃想想連自己母親都覺得自己沒用,隻會受欺負和回去訴苦,於是不敢再跟母親商議,帛陽那邊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去的……思來想去,竟然隻有孟章肯聽她說話,說了後妃些什麽壞話也安全(你確定?),而且他還會好言好語地勸著她。


    她想著,不由又把眼眶給紅了。


    都怨帛陽,講什麽為君之道,動輒疏遠親近的人,害得她好一陣歹一陣,處境雲泥不一。更怪四姑娘,若不是她與外人曖昧,安小璃又怎麽會有把柄落在二妃手中?(喂!)


    想到這裏,安小璃便咬著銀牙恨起來。


    她並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但人在受到過多壓力之時,扭曲之下總會下意識地找一個開泄的出氣口,不幸的是,秦姒變成了她最終怨恨的對象。


    其實這也說得通,若麵對的是青梅竹馬、母親、本就關係淡薄的妃子*人與曾經好顏色相待的女上司,從這些選項裏選一個來做冤大頭,誰也會自覺不自覺地選曾經親近的同性人士。


    ----------------------------------------


    卻說那孟章,離了常王府,自覺寬慰安小璃這一場幹得不壞,遂得意洋洋地拐道去看了看太史淵。兩人喝了點小酒,孟章再告辭出來,遇上找他找得急的定國公家仆。


    “孟公子,原來你在這兒啊!”對方神色小心地四周張望張望,再附孟章耳邊,悄聲道,“你昨兒讓瞧著的曹寰府上,有動靜了。”


    “哦?什麽動靜?”孟章是讓人盯著阿青的出入,想不到這麽快就有動靜來著。


    “有年紀輕的人出入,其中一人小的不認識,但另一個,小的知道!”


    作為秦之紇帶過來的京城混混。他家家仆對京官的長相,還是大多有點眼熟的,尤其是需要認真打點的那些官吏。因此他一眼就把出入曹府的某人給認出來了。


    孟章不知其嚴重性,加上鄙夷著家仆的地位,便輕描淡寫地問:“你認得啊?那是什麽大人物呢?”


    那家仆渾然不覺他的輕視,鄭重其事道:“是即墨大人府上的公子哥兒!平日多與東宮太子交往的那位!據說咱遷都錫師之後,這位公子哥兒還升官發財了!”


    “啊?誰啊?”孟章皺眉。


    會有京城的大官在錫師?


    難道是他沒注意的時候投誠過來的?


    這麽想起來可能性很大啊,畢竟他自己沒有官職,不可能什麽事都經自個兒的手一趟,消息靈通隻是他自己愛打聽,打聽完了就聽者有意給它記住而已。


    “既然有這般年輕有為之士在錫師?”孟章驚奇道,“我倒要見一見。”看看有沒有利益可圖。


    定國公府上的家仆說:“那位大人,孟公子你應當也打過交道的,隻怕是不願意與之來往啊!”


    “胡說,我心如朗月,隻為錫師盡忠,對人對事,從無芥蒂。”孟章一臉正氣地駁斥道,末了,他又心裏有點發慫地低聲問,“你說得這般神神秘秘,到底是誰啊?”


    “姓即墨的,又能在東宮殿行走,公子你說能是誰?”


    孟章回想片刻,啊呀一聲出口。


    雖然記不起即墨家那位公子叫啥名字了,但他倒是記得,當初在夏縣裏的時候,那位即墨大人與江近海起了衝突,差點陰差陽錯把被江近海逮住的他給救下來呢。


    可惜。又是秦姒從中斡旋,平息了雙方怒火,導致那場騷亂不了了之,他也沒能跑得掉。


    “那位小公子貌似很早就離職求去了罷……”孟章回憶著。


    他對定國公府上那位道:“你再讓人盯著曹府,還有什麽動靜,要及時稟報過來,切記切記。我今夜就在定國公府上歇著的。”


    “是,孟公子。”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曹府這邊,確實來了貴客。


    阿青抵達山莊之後,因之前就不滿山賊兵的強盜行徑,所以說到做到,跟秦姒道別一聲,便獨自往錫師來了。他繼續呆在曹寰身邊,念書習字,偶爾做些跑腿的活計。曹府上的下人,有把他當做曹寰門生看的,有把他當做曹寰屬下看的,更有將他視作府上小主人的,總之感覺還是挺融洽來著,阿青也沒有少照顧大夥兒。


    阿青離開季家莊後兩三天,東宮與趕回莊裏的即墨君修整得差不多了,掛著彼此毆下的彩。也往錫師來。


    秦姒覺得身上不舒服,便沒有跟上。


    東宮與即墨君求見曹寰之後,兩人便在此住下,偶爾出去一兩趟。趁著是夏日,東宮戴了紗帽,倒是挺掩人視線的。他在錫師裏以三公子名義走動倒是不太多,主要還是假扮做即墨君的仆從,跟著後者辦事,順便注意事情發展的進度。


    今日入夜後,即墨君提著王府上的燈籠回來,跟東宮說:“我好容易套得常王講了。帛陽王在堇山時候,或許已經與桓王取得聯絡,兩者達成了協議。”


    “是麽?”東宮點頭,“子音,你做得很好。”


    即墨君道:“是常王對我無戒備,我才能得門而入。”


    “奇怪了,你與他有什麽私交?”東宮納悶。常王那人,好像沒有野心也沒有實力,不知道為何帛陽王會如此看重之。而且常王跟即墨君八竿子打不到一處去,為何即墨君能這麽輕易地與之接上線?


    即墨君解釋道:“殿下,你有所不知。是張舉人托我給他送過信,雖然信到常王府之後,人便離開,但張舉人說信中有替我美言一番,可以憑此與常王結交……”


    “嗯,對,張舉人與常王等人私交甚篤。”東宮這才想到這一點,又惋惜道,“可惜張舉人靠不住,否則,由他來試探,倒是更好的。”


    “試探?”


    東宮將燈燭移得近了些,對即墨君悄聲道:“附耳過來,這話,本宮可是連四姑娘都沒有告訴的。”


    即墨君一愣,隨即從命。


    連秦四都不知道的機密麽?他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隻不知東宮為何突然願意對他說明了。


    東宮輕聲道:“你知道本宮在堇山時候,有與誰聯絡?”


    “不就是夏縣軍、也即是西征軍中的那幾位?”即墨君坦然道。


    “哈哈哈哈,子音,你大錯特錯!”東宮得意起來,眉飛色舞地說,“雖然確實有與齊雲天等人來往,但多是指點對方應該怎樣做,難得收到對方回音。你想啊,又不是信鴿往返,不過是那南方商鋪從中傳遞信件,靠的是馬車牛車送貨時候捎帶。能有多及時?”說到這裏,還是要多些即墨君的家庭關係,要不是南方商鋪,東宮根本不能完成信息的及時收取和反饋。


    即墨君茫然道:“殿下這麽說來確實也對,可是據商號的人說,殿下書信往來頻頻,惹得眾人心驚膽戰啊!”


    “心驚膽戰?”東宮奇道,“又沒有暴露什麽,也不曾被官府的人懷疑,他們膽顫什麽?”


    “這……殿下請繼續說。”即墨君繞過話題不談。


    “嗯,說起來,堇山上有人跟本宮書信來往,本宮也是與四姑娘提點過的,但她壓根沒有朝那個方麵猜想過去。”東宮得意道,“她就隻會猜說是與桓王來往,哈哈哈!”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東宮正色道,“與本宮暗通的,正是常王啊!”


    【……第三百六十一節是常王啊--吾網--網文字更新最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妃難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錦繡狂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錦繡狂歡並收藏一妃難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