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緹車馬入京城的同時。(.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另一騎快馬亦同時奔至京郊的兵營之外,騎者牽馬隱入林中,靜待天色轉暗。入夜後,潛伏之人悄悄鑽出隱蔽處,翻入營內,巧妙避開崗哨與巡走的兵士,進入倭人海賊的營帳之中。


    片刻之後,久等張緹不至的孫二嫂等人,也在帷帳內聽見詭異聲響,似是有誰低聲召喚。齊雲天披衣預備出去,卻被孫二嫂一把拉住,遞了柄樸刀。


    鐵器在手,寒意逼人,他這才醒了幾分瞌睡,心裏有些怕,於是叫帳外守護的兵士前去探看。


    不一會兒,兵士回來,報告說發現書信一封。


    偌大個兵營內,能識字的人真不多,除了近在眼前的齊雲天,別人也沒那本事看看信上寫的些啥。於是齊雲天拿了信。小心翼翼拆開,看上一看。


    “寫的是什麽?”孫二嫂將燈火移近了少許,湊過去問。


    “娘子你看啥啊,反正你也不認識字。”齊雲天將書信往自己這邊收了收,這才對孫二嫂解釋道,“信是張舉人寫的,但他說另有要事,暫時沒辦法到營中來。信裏還說……”


    孫二嫂點頭:“我去叫二當家的,你與他談!”


    “也好。”


    待自家娘子離開之後,齊雲天這才低頭,展開書信,認真地再看上一遍,隨後扶額,為難地長歎一口氣。


    “張舉人……秦大人,這真是令人難辦的差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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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從北邊走,所以要多準備些保暖的衣服。”秦姒道。


    東宮撓撓頭,看著塞了小半車廂的包袱。雖然是軟軟的很好靠,但怎麽看都很擠的樣子……


    “要不,再帶一輛牛車專門運送――”不成,那樣整個速度就給拖慢了不是?東宮搖搖頭。


    秦姒瞅著他,好笑道:“殿下,你就別磨磨蹭蹭的了。這一趟往東去,也並不算是多安全的旅程,將車內弄得像小戶人家遷居一般,倒是不錯的啊。若幹幹淨淨,再加上牛車跟仆從什麽的……殿下你當真不想惹人生疑麽?”


    東宮答道:“娘子(喂呀,改口了終於~)有所不知。本宮原本是打算偽作整個季家莊北遷東移的,所以……”


    “可是移到半途憑空消失了,令人費解吧?”秦姒立刻指出,“再說了,往北還有點說法,這往東……莫不是拉著大旗告訴別人,說你要叛逃到東朝的地盤上去?”


    “是啊,所以本宮就任由娘子策劃了。”東宮道。


    秦姒笑起來,將手中的包袱拆了開,挑出幾件衣物:“沒法子啊,怕殿下凍著了,這樣吧,減少我自己的禦寒衣物便是了。”


    “那怎麽行!”東宮立刻反對。


    秦姒道:“反正隨行人等並沒有帶多少棉衣,預備是到了寒凍時候再去購置成衣的。大不了到時候我也給自己買幾件成衣了。”冬衣什麽的,對尺寸要求並不高,湊合湊合就是了。


    “那本宮也應一視同仁,都輕裝上路才好。”


    “誰說殿下應該一視同仁的?”秦姒噘嘴,“殿下莫要連應有的做派都摒棄了啊。”


    東宮癟癟嘴,悻悻然轉開視線:反正怎麽說都是她有理……


    霍亦州見兩人似乎有所爭執,悄悄靠近阿青,問:“殿下與娘娘時常意見分歧麽?”


    “那算什麽分歧?”阿青笑道。“霍將軍,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小兩口互相心疼著呢麽?”


    霍亦州皺眉,認真地搖頭。


    阿青露出大大的微笑來,拍拍霍亦州的肩以示勉勵。


    這回他實在放心不下,決定跟秦姒等人一同走這趟。至於曹寰方麵,隻能趁帛陽不在錫師,請先生多在季家莊留一段時日了。曹先生的安全交托給霍將軍負責,必要時候拽了人便逃也沒關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哎,難道我就是五湖四海跑來跑去的命麽?”阿青笑笑。


    “行得江湖路多,人麵也就廣,是為將之人比不上的。”霍亦州認真答道。


    阿青一愣,隨即胡亂揮揮袖子,深感與此人沒有共同語言。


    別看霍亦州略顯駑鈍,他倒是與曹寰很搭得上話,跟曹寰身邊那個學生步迎山也談得攏,說起來,別看這兩人素昧平生,七拐八彎地,竟然還能攀到遠房親,真是有緣了。於是,阿青覺得讓此人守在季家莊,自己好歹放心,而秦姒那邊,更是非親自護送不可的了。


    秦姒一行人從季家莊出發,往東北取路走了一月,塞了些銀錢混出關,又往東去,繞到銅山關入境。繼續小心翼翼地走到夏縣,沿著夏縣與墨河交界的地方朝南。這一塊都是東朝的地方了。


    “殿下說是要往約談的堇山處。”秦姒看著地圖,這得往南走並且兜兜轉轉地又回頭朝西兩百裏路。其實若走直線,那也就是六七天的車馬而已了,但按目前的謹慎程度看,至少還有半月。


    “不急。”東宮道,“墨河王與帛陽王約的是小雪當日,早去了也無益。”


    “嗯。”何況和談之前的一個月時間,正是堇山周圍兩國戒備最嚴的時候,提前跑去潛伏著,隻是自找麻煩。秦姒道:“帛陽王一行應當早就到了,此時正在堇山西側整頓。”駐地附近的百姓是幸或不幸也未可知。


    “那……”東宮若有所思。


    秦姒看他一眼,道:“殿下,你有什麽想法,不妨說出?時間還多,莊裏也不急。”


    “……”


    “話說回來,殿下是為什麽一定要到堇山去呢?帛陽王與墨河王在此處會麵,殿下難道想……”秦姒說著,麵上並沒有責備或是輕鬆的神色。


    東宮不明白她的態度,故而仍是沒有作答。


    頓了頓,他說:“本宮想,先去京城一趟。”


    “那可得設法與張大哥等人取得聯係,告知他們行程改變……不用先在約定處等候。”秦姒道。


    “不必。”東宮搖頭。說,“耽擱不了多久,你看,沿水路下去,也就五六天路程了,何況我們在路上趕得緊了些,已經比預定時日早過不少,正好可以抽空去一下京城。”


    “去京城做什麽呢?”


    “本宮自有想法。”東宮再次賣了關子,片刻之後,又問,“秦晏。明日是立冬吧?”


    秦姒點點頭。


    東宮算算日子,輕聲道:“那就對了。”


    鎮上有南方商鋪的分號,見東宮拿出紹介信(from即墨君他爹的同鄉老友,商號的主人,不知還有人記得不……),便答應讓數人隨著貨船順流而下,趕到京城去。


    進京的時候較晚了,天上落著紛紛揚揚的大雪,京都街巷裏一片冷清。幾個橘色燈籠映著軟綿綿的新雪,說不出是冷還是暖,阿青拿頭巾包住大半張臉,下車拉著韁繩。馬車緩慢前行,往即墨府上去。


    在東朝,沒人知道即墨君的下落,隻道是與當時的秦斯爭寵失利,又年輕氣盛受不得委屈,自己掛冠離去了。所以即墨老爹還是安好地做著他的京官,順便托人往別的州縣打聽自家幺子的下落。


    阿青敲敲即墨府後門,將紹介信遞過去,說是自家府上有了即墨小公子的消息,專程來拜訪的,數人被請進宅邸之內。


    沒一會兒,即墨老爹便匆匆趕到了花廳招待客人。


    即墨老爹不是沒見過東宮,乍一看見死人複活,差點沒給嚇得魂飛魄散了去。待調適過來,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拍了胸脯表忠心,將墨河王咒了千遍萬遍。


    東宮便將即墨君的下落告知,並謊稱是自己早早將即墨君派到西朝那邊與密探交接,誰知其人品才學出色,被舉薦到錫師朝廷,委了個小官,於是趁勢落腳了。如今看來,也不算壞事――若他回東朝,必定會因身為太子黨而受墨河王迫害,說不定也給即墨府帶來禍事。


    即墨老爹想了想,點頭稱是。並設下酒宴款待東宮一行人。


    阿青與東宮悄悄商議,有陳和的例子在前,他認為還是不要留宿在敵臣家宅中的好。


    東宮安撫說,有即墨君在西朝做官這個消息在自己手上,出必株連,諒他家人也不敢造次。


    “說到家人……”秦姒想起一事,“啊,我還要出門去請人送一送信。”


    “送去哪裏?”


    “京都指揮所。”


    她飛快地寫了一份書信,請阿青去城南,將信托寄在舊時客棧內,約好五日後送出,交給京都指揮所的秦之麟秦大人。


    東宮不讚同道:“秦之麟?就算你將他召來,本宮也不敢用他。”


    “不是要召他過來助殿下,隻是想將如今錫師定國公府上的情形告知一二而已。”秦姒道。


    “哼,隨便你吧!不過是做了老定國公幾天義女,為何就對秦家人掛心了……”東宮嘀咕。


    秦姒笑笑,拉住他的手。


    東宮麵上還不樂意著,心裏卻已經熱乎了,對她說:“今夜本宮要進皇城去。”


    “啊?”秦姒一愣,“從密道走麽?”


    “是的。”


    “可是,聽說殿下當初也是從密道逃出來的,難道墨河王不會下令將皇城地底的密道堵死?”


    東宮道:“雖有派人下密道查探地圖出路,但他總不至於斷絕自己的後路。”


    “或許有改動呢?”


    “嗯……這倒是。”東宮嚴肅道,“因此本宮獨自前往就好,你莫要跟去。”


    秦姒皺眉:“殿下為何一定要入皇城,莫非想一夕翻身?”就算擬出討伐墨河王並逼使其退位的詔書,還沒等傳播出金殿,東宮就會被滅掉了吧?


    “本宮要入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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