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陶府壽宴以後,敖琪連開封府都沒回,帶著全體人員一起住進了陶府。至於開封府那邊,突然消失那麽多人,楚司華肯定上報了趙光義。可是卻沒有派出人來尋,到是有點在敖琪意料之外。


    不過也不是不能解釋,敖琪把懿王搞定了,如果懿王真的如敖琪所想放棄了軍器監,那麽事情也就消停了。敖琪沒有了利用價值,趙光義自然不會在敖琪身上再浪費任何人力物力。


    可是讓敖琪有些不安的是如果趙元偓選擇了放棄原有計劃和皇位,那至少會在趙光義麵前高調的表示一下投誠姿態,可是敖琪卻未接到任何這方麵的消息。


    仿佛是為了驗證敖琪的不安,黎振東帶回了另一個更加讓人焦慮的消息。


    “早朝的時候舅父被貶職,連降三極。連我也被調回了禁衛軍。由華江頂替了我的職務,整隊人都被收編進了虎翼軍,調到了唐驁的手上。”


    這個消息來的讓敖琪他們措手不及,事情顯然偏離了敖琪的預想,可是敖琪又實在想不到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捏著額頭,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嚴敬幽陪著東籬一大早就來給敖琪送藥,自然也聽到了黎振東帶回來的消息。


    東籬端著藥碗,追著在敖琪身後囉嗦“就算還有什麽不妥,也不關你的事了。咱們可是說好的,幫完趙元偓你就放下一切修養,你可不能沒信用。”


    “可是這件事關係到幹爹了啊,我不明白幹爹為何被貶職。幹爹是趙恒的人,難道趙恒就什麽都沒說嗎?”敖琪想是確認一般,看向黎振東。


    卻見黎振東搖頭如撥浪鼓“沒,早朝上趙恒很安靜的一句話都沒說。就連趙元偓都奇怪的悶聲不響,好像今早這兩人就是件擺設。皇上卻像早就計劃好的,拿兵部曆年的賬簿說事,然後大發脾氣將舅父貶職,我算是被怒氣波及,雖然被收歸了手底下的人,但卻沒有被革除原有在兵部的職務。然後皇上又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才退了朝。”


    嚴敬幽見東籬端著藥碗跟在來回走的敖琪身後,好像危危險險的,說不準下一刻就將藥碗打翻了,連忙幫手將敖琪按回了桌前坐下道“事情聽起來是有些不妥,但是你也不能急躁,越急躁越混亂。


    敖琪也明白嚴敬幽的意思,可是就算人坐下了,敖琪的心裏卻始終安靜不下來。愣愣的看著東籬放在自己麵前的藥碗,卻愣是沒有喝下去的心思。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三人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


    因為壽宴的時候,殷歲寒的腿還沒有完全好。可當時因為缺少人手加上殷歲寒執意要參加,所以東籬勉強答應了。不過殷歲寒當時也答應了東籬,事後要好好修養。所以殷歲寒現在應該在自己的房間才對。


    而厲風也因為眾人在陶府倉促入住,很多東西都要重新購置,上街去采買了。為了要隱藏他們在陶府的這個消息,陶惟榮一早吩咐了下人,這邊的院子不允許擅入,三人想不出,這個時候來敲門的能會是誰呢?


    黎振東做個閣噤聲的手勢給三個女孩子,然後才去開門。結果沒辦天敖琪三人就見進來的居然是應該已經出去采買了的厲風。這才讓大家都鬆了口氣,嚴敬幽埋怨的等了厲風一眼“你不是應該在街上嗎?怎麽回來了,嚇都被你嚇死了。”


    厲風進來以後就麵色凝重的道“我發現一點事情。”厲風抬頭去看黎振東道“我看到你的副手華江了,隻不過奇怪的是那家夥居然去了懿王府。我心中有疑,所以就立即回來了,覺得這件事一定要先跟你們說一聲才比較穩妥。”


    黎振東不太確信的驚奇道“不可能,壽宴上舅父曾告訴我,華江單獨見過趙恒,應該是趙恒那邊的人,他怎麽可能去懿王府。”


    “等等……”敖琪腦子裏好像抓到了什麽,低著頭閉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睜大眼睛道“表哥,這個華江在你們禁衛軍多久了?”


    黎振東想了想道“比我晚一年而已。要不是晚那一年,我想我的職位都可能是他的。”


    “那他進禁衛軍可有人舉薦?”敖琪緊接著問道。


    “有啊,是尚書省的尚書左丞晉大人。”說完黎振東猛然拍了一下雙手道“啊,我怎麽就沒想到,晉大人是懿王的那邊的人。那華江說不定也是懿王的人。”


    嚴敬幽微微蹙著柳眉道“是懿王的人,又是壽王的人,這個華江到底是哪邊的人啊”都已經被他弄糊塗了。


    敖琪眼神有些失焦的盯著一處道“有些時候人的思維是定勢的,如果認定了一開始隻能選其中一個的話,那就很難改變了。所以簡單的事情繞了個彎,自然就更難解釋了。可是如果放掉這個定勢再看的話,也許事情再表麵不過。”


    幾人本來就糊塗,讓敖琪這樣什麽定勢不定勢的一繞,更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敖琪在東籬瞪圓了眼睛看著的搶礦下,端起麵前的藥碗一飲而盡。然後起身什麽話都沒說,就走出了房間。


    “喂,你……。”東籬本想問敖琪去哪兒,卻被嚴敬幽攔住道“也許我知道她要去哪兒。”


    眾人又將目光齊聚到了嚴敬幽的身上。“就像敖琪說的,如果拋卻了所為的思維定勢,去掉了本一開始的局限,那就容易想到了。”嚴敬幽抬眼問麵前的幾人道“我們一開始就認為趙恒和趙元偓是勢不兩立的。那我們的思維就被限製住了,所以才會有華江要麽是懿王的人,要麽就是壽王的人這種想法。但是如果繞回去想,華江為什麽不可以既是懿王的人,又是壽王的人呢?”


    顯然被嚴敬幽這樣一說,眾人都恍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黎振東道“你是說,懿王和壽王兩人本來就是一起的。那華江是誰的人都不重要了。”


    嚴敬幽點點頭“我還記得敖琪早一陣子跟小儼上街的時候被趙恒的馬驚到。敖琪跟我說當時趙恒的馬應該是被人動了手腳。可是阻馬的人卻不是一個,因為在馬額頭處有兩個白印。如果當時我們推斷還在蕭緒和趙元偓是一夥的這個前提下,那麽最多有一個人會出手幫忙,可是卻為什麽有兩個白印。”


    連東籬都明白了過來“因為兩個人都出手了。所以被蒙在鼓裏的人不是趙元偓而是……”


    那個名字對東籬來說實在不想提及,當即就停頓了下來,不過從嚴敬幽的表情中,東籬知道她猜對了,敖琪也是因為這個才出去的,應該是去找那個人了吧。


    敖琪到達都亭驛的時候,本想要進去估計又是一番計較,可沒想到剛到門口,就碰到了從裏麵出來的一張熟麵孔。


    書倫見到敖琪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不可思議“敖姑娘,你怎麽會來?”然後好像突然了解般笑道“是來找主上的吧,可是主上不在,你要不要進去等。”


    書倫說完,卻沒見敖琪挪動半步,就聽敖琪還站在原地道“我就不進去了,既然見到你,我想跟你說也一樣的。”


    書倫走近敖琪,不解的問道“敖姑娘有何事要書倫轉告?”


    敖琪抬眼看著書倫認真的道“跟你主上說,準備好行裝立即離開開封府,盡快趕回大遼。此地不宜久留了。”


    書倫不解的蹙緊額頭道“書倫不明白敖姑娘的意思,雖然我知道敖姑娘這番話一定是有你的用意,可是以主上現在的身份不可能說走就走。”


    “那就叫他不要摻合趙元偓的事情,不要去碰軍器監。”敖琪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不隻讓書倫愣了一下,還引來街上不少人的注意。敖琪也知道自己剛剛做法有些過激了,平緩了一下情緒道“抱歉,我失儀了”


    書倫自然知道這個話題不宜在這種地方說,所以對敖琪道“這樣吧,敖姑娘我們單獨找個地方說。”


    敖琪本想跟書倫去的,可敖琪卻猛然頓住,拽住書倫的手腕試探的道“你家主上為什麽不在?出去幹什麽了?”


    書倫見敖琪眼中泛紅,好像真的擔心的樣子,難不成主上這次的行動真的會出事,但是書倫也知道主上的行動不能隨意透露,所以有些吞吐的道“主上他,他出去辦事了。”


    敖琪緊緊抓住書倫低聲吼道“他去了哪兒,快點說啊。是不是跟趙元偓去了軍器監。”


    見書倫表情為難的不說話,敖琪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撒開書倫就往軍器監跑,心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盤旋,千萬不要,蕭緒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書倫見敖琪猛的跑出去,知道可能要出事,所以急追上敖琪,將敖琪斷住。


    敖琪現在心裏焦急如焚,哪裏容得一絲一毫的阻攔,用力掙紮著要拜托書倫的鉗製,可是畢竟書倫是會武之人,敖琪怎麽可能掙脫。


    可是想到再不去,可能就趕不急了,敖琪整個人幾近瘋狂的吼叫著“放開我,再不去就晚了。那是個圈套,我不能讓他處在危險之中。”眼淚一並隨著痛苦的嘶喊流淌下來,“我不能讓他有事,我不能讓他有事,你明不明白啊,放開我”


    書倫知道敖琪誤會了,連忙道“敖姑娘,你先冷靜,以你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趕在行動之前的,我帶你去。”


    敖琪瞪著被淚水淹沒模糊的雙眼,好像明白了書倫的話,又好像不太理解。


    書倫抓著敖琪的肩膀又重複了一遍“我帶你去。”


    敖琪這才點了點頭,書倫終於鬆了口氣,領著敖琪轉進一條小巷子,然後抱起敖琪,轉上屋頂,施展輕功直奔軍器監的方向。心裏跟敖琪一般同樣祈禱,希望能趕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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