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品明了解蘇盈是個恪守般範的人,對那此為非作3圳洲,小要看到了,就一定不能不管。他倒是很欣賞蘇邊的正義感,當即點了點頭,說道:“是呀,這幾日與恩師相見,一時激動歡喜,把這樁事給忘記了。”


    蘇造忙道:“大郎,我們臨走前一定要解決這件事。想必那廝在處州城內胡作非為已久,絕不能再滋長其囂張的氣焰了


    秦允明想了想,說道:“明日一早,我們先去宗相公和葉相公談談,他們都是公門中人。雖然所轄地域不同。但起碼比我們要有威信。如果他們二個能解決,索性就央他們來處理好了,若不行,那咱們再另想辦法。”


    蘇造點了點頭。眼下秦允明的辦法是最佳的了。


    次日清晨,秦允明和蘇造都早早的起來了,兩個人吃過早膳之後,秦允明吩咐王全和華安打點收拾一番,方便正午時辭行。然後秦、蘇二人來到寺廟廂房宗澤和葉夢得休息的地方,冒昧的將他們叫醒了過來。


    葉夢得年紀尚輕倒沒什麽,不過宗澤不惑之年的歲數了,而且性格又直率。被這麽早叫醒顯得有些不太愉快。隻是當他們在聽說秦允明和掛造今日即將告辭離去之後,又都露出了舍不得的神色。


    秦允明和蘇造將宗澤、葉夢得二人請到寺廟廂房的小院子裏然後直接將那日處州城內遇到紈絝子弟意圖害永和君主侍女的事情說了出來


    兩人聽罷,都皺數了眉頭。


    “豈有此理,天底下竟還有這樣目無王法的歹人?大郎,那永和郡主侍女現在何處?隻要人證物證俱在,哪怕不是本治區的案子老夫都敢審,保管將那賊廝鳥繩之於法。”宗澤義憤填膺的說道。


    “小宗相公,實在不巧,那日晚生隻顧著息事寧人,於是在就下永和郡主侍女之後,就派人送這位侍女去追上永和郡主的車隊了。”秦允明歎了一口氣說道。


    當時他確實沒有考慮這麽遠,現在才知道自己草率了,讓重要的人證走掉了。不過他相信,一旦綰娘回到郡主身邊,將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早晚會找那廝算賬的。


    宗澤眉毛一挑,道:“這人都走了,連被告都沒有,這還怎麽立案呀?”


    葉夢得也點了點頭,歎息說道:“雖然那廝十分可惡,我與宗相公也能相信大郎、蘇二郎的為人,可這件事可大可公門追查也是需要依靠證據來說話的呀。更何況,我與宗相公一屬衢州,一屬婆州,嚴格的說是無權幹涉處州的官司呀。”


    宗澤又道:“是呀,尤其現在人證物證都沒有,光憑秦夫郎和蘇二郎你們的話,哪怕我是處州知州也很難辦此案呀


    秦允明和蘇造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神色各有不同。秦允明雖然皺著眉頭,臉色卻顯得很平靜。蘇迫則有一些懊惱不已。


    “宗相公和葉相公所言極是,是晚生太草率。不過也無妨,天理昭然,定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不法之徒的。更何況那賊廝得罪的是永和郡主的侍女,等那侍女回到郡主身邊告名原因。晚生料想郡主絕不會不管的。


    ”秦允明緩緩的說道。


    蘇造聽了這話,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宗澤和葉夢得則連連點頭,認為秦允明所言有道理,不過是讓那賊廝多逍遙幾日罷了。堂堂郡主的威嚴被冒犯,郡主府和宗正府豈有不理會的道理?到時候上麵追查下來,可比地方官治罪要更加嚴厲呢!


    因此,這件事隻好暫時告一段落。


    今日宗澤、葉夢得起得早了,而且又是秦允明和蘇造要告辭的日子,因此他們在談完這件事之後,都齊齊來到了秦觀的茅屋。


    秦觀正在昨日秦允明雇來的小童服侍下穿衣洗激,很顯然他也知道秦允明和蘇造今日要告辭,所以特意起早相送。


    眾人聚在一起,喝茶暢談了一陣。直至晌午過後,秦允明和蘇造起身準備辭行。


    臨別之時,秦允明心情有些沉重,猶豫再三,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向秦少遊借來了一副文房四寶。眾人見狀,都知道這少年辭行之際心中愕悵,因此要寄筆墨來抒一下情緒。


    這些時日他們隻見秦允明向秦觀求學。還未曾真的見識過這個少年才子的文采,不由都期盼不已。


    秦允明一邊研墨鋪紙,一邊悉心思索。這時,忽然後山山陰處傳來悠悠的笛聲,也不知道是誰人在演奏,笛聲斷斷續續,仿佛隻是一個初學者。他腦海中靈光一現,立刻用最近剛學習的秦觀書法手跡落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冷風拂葉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料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件,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回,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這原本是一歌詞。作者乃清末民初著名的法師弘一大師。這歌詞譜曲之心,乙了二十世紀,依然讓好幾代人所熟


    ……


    當然秦允明為了迎合實際的環境,還是將詞中的幾個字改掉了,原詞“晚風拂柳笛聲殘”因為現在並非晚上,周圍也沒有柳樹故而才改成“冷風拂葉笛聲殘”。


    至於其他不合時宜的句子,比如“芳草碧連天夕陽山外止”等等,則可以以作者心中意境為理由來掩飾過去,權且當作藝術的抽象來理解。


    眾人欣賞完了這詞,頓時對秦允明的詞作文采感到讚歎不已,同時也都被詞句所描寫的情緒感染了。大家相處了十數日,若說沒有感情那自然是假話,臨別的惋惜和無奈此刻漸漸濃鬱了起來。


    最後,宗澤哈哈大笑了兩聲小最先打破了眾人的沉默,豪邁說道:“正所謂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不過來日方長。杭州離處州又不算太遠。秦大郎日後閑暇下來。還是可以來找我們這些閑雲野鶴玩耍的嘛。”


    葉夢得點了點又,微笑的道:“正是。與秦大郎相處這些時日,倒真是覺得秦大郎年紀雖卻與咱們幾位年長者甚是艘洽。如今雖說是要離別,但還會有再聚之時嘛


    宗澤又道:“隻可惜蘇二郎即將上京述職,日後隻怕再聚的機會不多呀


    蘇造無奈的歎息了一陣。


    秦允明卻說道:“這也未必小哪日宗相公、葉相公以及恩師蒙聖恩重用,全部寄遷至京城為官。大家也能在京城相聚嘛!”


    宗澤和葉夢得對視了一眼,相繼大笑了起來。秦觀則也在一旁撫須微笑。


    “秦大郎還真是樂觀呀。”宗澤笑道。


    。這其實是晚生的願望。”秦允明緩緩的說了道。


    當然,他相信再過十幾年的時間,今日再次相距的一幹人等,都會受到朝廷的重用。唯獨自己的恩師秦觀,在明年徽宗繼位之後,雖然恩準其返回故裏。但最終隻行到半途時就與世長辭了。


    眾人最後閑絮了一番。秦觀讓小童從茅屋裏取來一疊雜文書稿贈給了秦允明,囑咐秦允明回杭州之後好好參悟。這一疊書稿並非秦允明讀過的策論文,而是秦觀中年之後的散文篇章,甚至還有近兩年所作的山水遊記。


    秦允明如獲珍寶,小心翼要收了起來,並向恩師鄭重道謝。


    秦觀又叫一封回陳教諭的信交給了蘇造。讓蘇造捎回杭州。同時他還特意叮囑蘇造,蘇造年長於秦允明,自然要在路上多多照顧一下這個少年門生。


    蘇造連連應允了下來,然後與秦允明告辭下山去了。


    宗澤、葉夢得和秦觀因為都是長輩人物。所以僅僅隻將蘇造和秦允,明送到寺廟大門口,揮手與二人告別了。


    望著蘇造和秦允明下山的背影,宗澤忽然長歎了一聲,對秦觀說道:“少遊老兄,我敢打賭秦大郎日後一定會比蘇二郎更為有出息。”


    葉夢得也點了點頭。認同的說道:“單憑臨別時那一詞的才情,秦大郎已經有大家風範了。蘇二郎雖然是東坡先生的公子。隻可惜蘇家門庭中落,讓蘇二郎未曾多繼承到東坡先生的真傳呢


    宗澤擠眉弄眼的向秦觀笑了笑,說道:“少遊老兄,你的才學真是後繼有人了


    秦觀嗬嗬笑了笑,歎聲說道:“機緣呀,真是機緣。老夫不曾料到五、六年前的秦大郎竟然變化這麽大。也算是老夫的造化了,晚年能得到這樣一位門生,隻可惜不能早十數年。老夫還未燈枯油盡之時,倒是能多傳授一些學問給他呢。”


    宗澤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你個少遊老頭,你還真是貪心呢!早十數年時,秦大郎隻怕還是未滿月的小仔呢。”


    三人相互大笑了一陣,然後攜手返回了後山,繼續遊天玩地去了。


    臘月初九這日下午,秦允明與蘇造返回了錢塘縣。


    秦允明邀請蘇造繼續在秦府住一日,初十這日正午再雇一條船直接從錢塘縣上京去。雖然述職的期限隻剩下二十天時間,不過如果航,程順利,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回到秦府時,府上的一眾親戚俱都出來相迎,就仿佛秦允明中狀元歸來了似的。一派熱熱鬧鬧。


    秦老爺和夫人高氏也嘮嘮叨叨一大堆,一麵還怪責王全不會照料,讓大郎清瘦了這麽多。秦允明連續十多天都是在寺廟裏麵吃齋飯,而且還要用心學習秦觀的策論和書法,身心確實勞累了不少,倒真是略略瘦了一些。


    因為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秦允明和蘇造網進城的時候也在外麵吃過食物。所以大夥隻在前堂小坐喝了一盞茶,聊了一下此去處州的所見所聞。秦允明和蘇造連續幾日舟馬勞頓。都有幾分疲憊了,喝罷茶就告辭去休息。


    不過秦允明剛要起身返回閱微草堂時,秦老爺和高夫人卻將其留了下來,隻讓蘇造一個人返回廂房休息去了。


    秦允明打了一個哈欠,向老


    秦老爺歎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為難,最終忍不住向夫人使了一個眼神。


    高夫人隻好說道:“大郎,你這一去一回也有將近二十日的光景了,抽空你最好還是去杭州走一趟吧”小


    秦允明聽了這沒頭沒尾的話小頓時更加疑惑不解了,忙問了道:“好端端的,為什麽又要去杭州呀?這眼見都快過年了,孩兒不是要老老實實呆在家裏才是嘛?,小


    高夫人支支吾吾了一陣,然後又道:“大郎,臘月初一這天,杭州吳王府的小王爺特意來咱們府上找你小王爺聽說你去處州了,當時很是生氣,還說大郎你不守信用小去處州玩也不帶上他一起奔。唉。大郎你前不久曾答應小王爺臘月初去拜會,這次真是你失信在先呀。”


    秦允明聽完這番話。立亥汗顏不止,這小郡王也太任性了吧!他前往處州是上個月末的事。更何況自己的確是答應小郡王臘月月初前去拜會,可今天才初九,月初還沒有過呢!


    “小這”那小王爺還說什麽嗎?”他趕緊問了道小王爺這個活寶還是不能得罪的,搞好關係還來不及呢。


    高夫人歎了一口氣。說道:小王爺說完那番話之後,就生氣的回杭州了,自然沒有再說其他。這件事可大可畢竟小王爺曾經出麵幫過咱們秦家,於情於理我們秦家都不該得罪小王爺才是


    秦允明微微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說道:“孩兒明白了,明日一早孩兒就去吳王府向小王爺請罪好了。


    這時,秦老爺才舒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如此做好了。正好明日我們秦家商號的皇陵綱將啟程,家裏長輩一整天都會忙個不停省得你留在家裏搗亂,不如去杭州走走也好。不過,記得早些回來才是。”


    秦允明這才記得家裏還承接著皇陵綱的工程,這已經過去快三個月的時間,或許老爹是因為前陣子牢獄之災的事,而耽誤了原定的行程日期。同時他對老爹擔心自己搗亂的話感到很汗顏,自己都這麽大的人了,幾時在家裏搗亂過?無非是老爹托辭一定讓自己去一趟杭州而已。


    “爹,這次運輸皇陵艦,您會去嗎?”他問了道。


    “原本是要去的。隻是最近天寒,上次在牢房裏待了一夜,原本好了的風濕病又犯了。這些日腿腳很不舒適,索性就不去了,交給你二伯打理也是一樣的秦老爺歎了一口氣說道。


    “哦。既然如此,孩兒先回去休息了,明日還要起早去杭州呢,這幾日舟馬疲憊不堪,得好好調養一番。唉!”秦允明說道。


    秦老爺和高夫人都能理解這一點,因此沒有難為秦允明什麽。讓他早早去休息。


    秦允明回到園子之後。襲人、秋杏和挽汐十多日不曾見到大郎。立亥都喜洋洋的圍了過來,問東問西,還調皮的索要禮物。秦允明去了處州一趟,自然購買了一些當地的特產回來。先前已經拿了一些送給家中的長輩,餘下還有一些就帶給了襲人她們了。他今日實在太累了。但是想到還一件事要做,於是不曾多玩,抓緊時間做事去了。


    這件事就明日前往杭州拜會吳王的理由。他一介草民雖然與吳王有些關係,可總不能憑白無故去叨擾王爺,這樣的話也太過刻意了一些。


    好在上次編寫《閱微草堂筆記》時多存了幾篇稿子,當即他抓緊時間修改和謄寫一遍。然後將書稿裝訂起來,編上名字為《閱微草堂筆記續》。


    明日去拜會吳王,就可以送書當作名義了。


    襲人一直在一旁陪著,淡茶倒水自然忙不迭,看著大郎舟馬勞累了好幾天,回來了又要趕著寫書,正是太辛苦了一些。


    秦允明忙著修改到二更初刻小總算大功告成。這個時候天色雖然不算太晚,可是他累得實在夠嗆,於是趕緊倒床就睡去了。


    次日清晨,秦允明因為昨日睡得早,天蒙蒙亮時就睡飽的醒了過來。起床之後,他先整理了一下從處州帶回來的行禮,除了昨日送給親戚和侍女的土特產之外,自己還額外帶了一柄龍泉劍回來。


    雖然龍泉縣不在處州,但是兩地相隔的並不遠,因此在處州還是能買到龍泉縣的名品的。本來這把龍泉劍秦允明是打算留給自己做裝飾品,可是因為惹小王爺生氣了,隻好將這把精挑細選的劍大包裝好,等下送給小王爺去。


    除此之外。他將昨日帶給老爹和娘親的鬆陽縣特產銀猴茶、玉峰茶又討要回來一些,打算做為禮物送給吳王。


    在打點好送到杭州的禮物之後,他再次回到內屋,從行囊裏取出了秦觀送給自己的書稿,尋了一個書盒子好好收藏了起來,等到什麽時候有空再細細鑽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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