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倫貝爾大草原是內蒙古比較著名的景點,時近八月,天氣並不炎熱。


    甄誠一家抵達之後,住在牧民巴圖的蒙古包。他們會在這裏待一周,進行徹底的放鬆。


    撿牛糞、擠羊奶、馬奶酒、烤全羊等特色,讓甄誠暫時忘記籃球,也忽略掉了自己的身份。


    “白鹿,你穿蒙古袍很美!”甄誠正在幫巴圖擠羊奶,看到穿蒙古袍的白鹿抱著孩子,認為她出乎意料的美麗。


    “你老婆得穿男人的袍子,她太高了。”巴圖知道白鹿身上某些袍子是男人們穿的。


    “沒辦法,我這個身高,隻有找高點的運動員才合適。”


    “好像籃球運動員的另一半普遍比較低調,姚銘和阿連的妻子都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裏,你老婆也不常去看球。”


    “這可能是國人的觀念所致吧。收入夠了,總得有人照顧家庭。”甄誠輕鬆提起兩個盛滿羊奶的木桶,和巴圖一起返回蒙古包。


    巴圖說:“明天我們這裏會有摔跤大會,你正好趕上了。我敢說,你會是最猛的勇士。”


    “哈哈,我跟你們摔是欺負你們。”


    “你有這麽強嗎?”


    “如果nba遲遲不開,我會去參加一段時間的ufc比賽,掙點零花錢。”甄誠早有打算。


    “ufc是啥?”巴圖不常看電視,以為是不明飛行物,但似乎又不太一樣。


    “終極格鬥冠軍賽,是一種在八角籠裏打的搏擊比賽。”


    “你還會搏擊嗎?”


    “當然會。基本體育項目都會點,也擔任過足球守門員,隻是後來個子太高,不得不放棄。”甄誠將木桶放在門口。他身材高大,提著東西不容易進到蒙古包裏邊。


    巴圖以為甄誠隻是在美職籃賽場全能,沒想到他是個全能運動員:“為什麽你隻打球呢?”


    “掙錢唄。美職籃相對於搏擊更安全點,而且來錢也不慢。”


    巴圖妻子是個顴骨有點高的蒙族女人,熱上羊奶,開始做蒙古傳統飯食。


    巴圖磨了磨刀,從羊圈裏拉出一隻肥羊:“今晚請你們吃烤全羊。”三下五除二,一隻活蹦亂跳的羊,變成鮮美食材。


    “你們不怕嗎?殺羊的時候。”


    “漢人總是太博愛。我們在草原生活,羊肉是主要食材,不殺羊吃,早就餓死了。”


    這是不同的生存哲學。普通人可以講究禮儀,當甄誠站上賽場時,就是要將對手無情碾碎,無論這支球隊是誰。


    呼倫貝爾的夜與北京完全不同,風很大,星空似乎比北京更亮。


    白鹿被甄誠叫出來,不知為何事,直到看見篝火旁的巴圖一家,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甄誠不知從何處騎了匹駿馬,將白鹿拉到馬背上,用草原漢子的方式向她求婚。他原本想的是西式,來到草原,胸中滿腔激情澎湃而出,似乎隻有這種粗獷的方式,才能抒發胸懷。


    “你爸當年說我像大將軍項羽,其實不盡然。”


    “為什麽?”


    “我不是千古一將,而且沒有那種傲氣。不過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同時代球星聽見我的名字就感到恐懼。”


    白鹿感受著甄誠胸膛的溫度,問道:“你真能辦到嗎?”


    “當然能。我上大學的時候,對手聽到北海大,自然會想到我,繼而會感到窒息般的壓力。那時北海大首發五虎都有外號,我被對手稱為帝王甄。這個綽號還是沿用了對牧紳一的稱呼,不過如果是在灌籃世界裏,我是始終發全力的澤北榮治,才不是那麽弱的牧紳一。”


    “阿牧不弱吧?”


    “那要看跟誰比,跟澤北榮治比,自然是要差上一截。”


    倆人坐在草坡上,談論的還是籃球。


    “夜風涼了,回蒙古包吧。”


    白鹿沉默點了點頭。


    甄岩已經睡著,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何事。


    第二天上午,甄誠參加了摔跤大會,輕鬆碾壓附近的勇士們,獲得優勝。蒙古漢子都欣賞強者,承諾會多看美職籃,為他送去遠隔重洋的祝福。


    歡樂的時光過得很快,一周以後,甄誠一家乘車前往呼和浩特,坐飛機回到北京。


    8月17日晚上,甄岩睡著以後,甄誠和白鹿關上臥室門,坐在客廳裏,靜待淩晨。


    5…4…3…2…1!


    “祝你生日快樂。”


    落地掛鍾敲響12下,甄誠摟住白鹿,深情擁吻。一分多鍾後,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第二天一大早,倆人將甄岩送到外公白鬆林家,拿上戶口本,在海澱區正式登記。


    兩張結婚證出爐,從此甄誠的生日又多了一種特殊含義。


    “甄先生,餘生請多指教。”白鹿伸出右手。


    甄誠自然握住:“白女士,鄙人不勝榮幸。”


    整天時間,甄誠帶白鹿逛北京城,偶然看到一家著名的婚紗影樓,突發奇想。


    “咱們拍一張唐裝的結婚照怎麽樣?”甄誠年輕時覺得婚紗好看,現在審美變化,更鍾意唐裝。


    “你說了算。”白鹿挽住甄誠的手臂,滿臉幸福笑容。


    甄誠是目前國內最炙手可熱的超級體育明星,即便劉祥鼎盛時期,也無法與他的人氣相媲美。當他走進攝像館,立馬迎來了尖叫聲。


    化妝師是個女球迷。她看清走進來的顧客是誰,忍不住驚呼,片刻之後,才重新恢複冷靜。


    這家店經常承辦明星婚禮,按理來說不該如此失態,著實是甄誠不常出現在國內所致。


    甄誠和白鹿在化妝師喋喋不休的詢問中化完妝,隨後等成衣鋪特意送來定製大號唐裝,才開始拍攝。


    “頭靠近一點,這樣顯得親密。”“別動,右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最好親一下妻子的麵頰。”“都是夫妻了,有什麽好害羞的。”


    攝影師這一係列指令,弄得甄誠有點不知所措,好在很快就拍完了。除了有點聒噪,他的技術沒得說。


    甄誠包一輛車,返回海澱區的住宅,將臥室掛的婚紗照更換成唐裝係列。


    “我一直沒注意,現在看起來,你比以前成熟,麵容也顯得更霸道一點。”白鹿看著手裏的舊婚紗照,與新的對比。


    “沒辦法,這兩年間美職籃也沒挑戰了,處於統治地位,終歸會對容顏有所影響。”甄誠掛好婚紗照,安靜站立,說道:“咱們無證駕駛兩年,現在終於持證上崗了。”


    白鹿從上衣內兜裏拿出兩個護照大小的結婚證,問道:“咱們是把這留在北京,還是帶到美國?”


    “咱們在哪兒住,就放在哪兒吧。這是證件,隨時都可能用到。”


    這一天,似乎與往日沒什麽不同,但確乎又有所差別。甄誠和白鹿折騰幾次,才分開睡覺。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龍,它的名字叫中國……”淩晨三點,手機鈴聲響起。


    甄誠睡眼惺忪,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小喬丹打來的。他覺得不妙,瞬間變得清醒,接通了電話。


    “哈嘍。”小喬丹的語氣不似平時那麽活潑,好像有心事。


    甄誠看到了幾天前的新聞。當時體育頻道提了一句,說紐約尼克斯正在追求小喬丹。


    “怎麽了?”他的語氣與平時無異。


    “甄,在菲尼克斯打球的記憶總是快樂的,咱們一起拿到了兩個總冠軍。不過我想……”小喬丹的語氣很沉重,基本可以表現出他所說的事不會是好消息。


    “你打算去尼克斯嗎?”


    “我本來也想留下來,但他們給得太多了。”小喬丹說話時有雜音,好像是在用手抹臉。


    甄誠以為自己不會在乎誰離開,但並肩作戰三年,忽然知道某位隊友要轉會,還是難過了那麽幾秒。他可不是優柔寡斷的軟蛋,當然不會糾纏於此:“德安德烈,我支持你去拿大合同,隻是到了紐約,千萬要注意媒體。你知道,紐約媒體是可以‘殺人’的。”


    “是啊。他們連總統都敢懟,就沒不敢幹的事。”


    甄誠又和小喬丹聊了一會,掛斷電話,躺回床上,忽然發覺隊友之間的關係有時會顯得很脆弱。這是商業聯盟,不將同事當朋友,也是成年人法則之一。


    “誰的電話啊?”白鹿早被吵醒,一直沒出聲,這時候才問。


    “小喬丹。他要和尼克斯簽約了。”


    “以後太陽就少了一顆門牙唄。”


    白鹿這個比喻逗樂了甄誠:“怎麽,我和小喬丹就是兩顆門牙嗎?”


    “差不多吧,太陽禁區防線是靠你們倆維持,現在缺少一顆,可能要漏風了。”娶籃球運動員的好處就是她也懂球,無需解釋太多。


    甄誠右手枕著胳膊,看向望不見光亮的天花板:“不止是小喬丹,德拉季奇和麥迪可能都會離開太陽。”


    “他們怎麽也要走啊?”


    “上賽季臨近結束時,球隊老板們定下了計劃,要瓜分太陽,從而削弱這支球隊的實力。”


    “為什麽這麽做?”


    “他們不想讓太陽一家獨大。”


    “可是,就算這麽做,也阻擋不了你。對不對?”


    “美國佬為了阻止中國發展,背地裏使用無數手段,但國內向前邁進的腳步還是不可阻擋,終歸會成為強大富庶的國家。我也如此,隻不過會更進一步,建立屬於我的統治。”


    “你可真是個可怕的籃球運動員。”


    “沒辦法。比賽場上除了贏,隻有輸,沒有第三種選項。我不贏,就得承受被打敗的後果。”


    “他們比你差遠了,能贏你嗎?”


    “不能。奧布萊恩杯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白鹿想起一件事:“你好像沒去參加奪冠遊行?”


    “沒有,我推掉了。不過我有錄視頻,讓太陽球迷能看到我。”


    “你當時說了什麽?”


    “我說‘兩連冠隻是開始,在我離開時,太陽會成為無比輝煌的王朝’。”


    “你這麽說,確實有點霸道的意味,不怕對手針對你嗎?”


    “怕?你搞錯了吧?我怎麽會怕他們呢?”


    倆人愉悅聊天,不知不覺困意來襲,不知誰先不說話,先後進入夢鄉。


    第二天上午,體育頻道的早間節目,播報了小喬丹即將簽約尼克斯的新聞:


    本台記者報道,菲尼克斯太陽中鋒德安德烈喬丹與尼克斯達成口頭簽約意向,會在新勞資協議達成以後,頂薪轉會尼克斯。


    德安德烈喬丹2008年與甄誠一同被太陽選中,兩人成為內線搭檔,合作三個賽季幫太陽拿到了兩連冠。


    甄誠知道太陽無法為小喬丹提供頂薪,接受這個事實,等下一條新聞。


    芝加哥公牛、達拉斯小牛和克利夫蘭騎士有意德拉季奇,太陽決定放棄匹配報價。


    甄誠和萊恩麥克唐納沒溝通,不知道他什麽想法。


    其實德拉季奇的離開,是他主動找到太陽管理層,說出想尋求更多上場時間的想法。萊恩麥克唐納決定成全,放棄匹配機會。


    麥迪曾是姚銘搭檔,今年夏天與奧蘭多魔術過從甚密,決定重返故地,與霍華德搭檔。


    “連麥迪也要走嗎?”白鹿沒想到先發走了倆,替補第六人也走了。


    “現在麥迪拿到了夢寐以求的總冠軍,想趁最後幾年掙盡可能多的錢。魔術能給的合同最大,他想掙錢,沒理由不讓他去。”


    “唉,好好的衝擊三連冠陣容,被瓜分得七零八落。”


    “沒辦法,這就是殘酷的現實。現在隻能指望萊恩麥克唐納能找到合適的補充人選。”甄誠沒那麽多錢,也不能擋著隊友為家庭考慮,“我現在隻希望禪師來當主教練的事能搞定,不然就太難了。”


    “教練年薪又沒工資帽限製,隻要太陽老板肯花錢,他大概率能來。”白鹿坐在右邊沙發上,說出她的觀點。


    “你為何這麽認為?”


    “赤兔馬先是屬於呂布,後來又歸屬於關羽。你能想象潘鳳騎赤兔嗎?”


    “那也沒什麽戰鬥力。”甄誠好奇看向白鹿,“你懂的很多啊。”


    “我平時在家沒事,除了看紀錄片,就是到書房裏看書。自然比那會兒懂的多點。”白鹿得到誇獎,嘴角略微上揚。


    “可以,你也有曼巴精神了。”


    “經常聽到曼巴精神,那到底是什麽?”


    “你或許聽過科比經常說一句話——他努力訓練,uu看書.unshu是想成為最好的自己。這就是關鍵。”


    “成為最好的自己嗎?”


    “對。”甄誠才發覺白鹿很聰明,“而且曼巴精神不止一方麵。每個人都有很多身份,比如我吧,我是中國人、籃球運動員、父母的兒子、嶽父母的女婿、你的丈夫、甄岩的爸爸。這些都是我的身份,怎樣將這些身份做到力所能及的最好,就是曼巴精神。”


    “這種精神適用於各個領域,就連喬丹,也會被這種精神影響。如果以後某天科比拿了奧斯卡,我也不會驚訝。因為曼巴精神,他無論進入哪個行業,都會像打籃球一樣試圖成為最好的自己。”


    “怪不得你很推崇曼巴精神。”白鹿右手托腮,若有所思。


    “這個精神超脫了美職籃,適用於各行各業,基本是較為成熟的勵誌思想。它能激勵人們,不斷追求更好的自己,永遠不要停下前進腳步。”


    “厲害啊。科比能想出這種精神,有兩把刷子。”


    “他本人就是曼巴精神的象征,無論做什麽,都想要達到自身天賦的極限。這種人注定不會平庸。”甄誠說,“我就是用這種精神激勵自己,每次看見左手腕的手環,都能找到努力訓練的動力。”


    “怪不得你大學球衣是24號。”


    “大學球衣是巧合,那時候我不知道科比會換成24號球衣,後來還有些慶幸,正好成為我生涯的兩個號碼之一。”


    兩位籃球運動員的婚後生活,大部分時間,可能還是花費在籃球上。這可以說是有共同語言,也可以叫作門當戶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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