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晚間,甄誠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感受北京深夜的微風。


    北京是溫帶季風氣候,比菲尼克斯要涼爽不少。晚風撲麵,說不出的舒服愜意。


    “叮!明天北海大學將通知你退役球衣,以你以前的作為,敢回去嗎?”係統清朗的女聲傳來。僅從聲音判斷,它的功能似乎又完善了幾分。


    甄誠想起過去在北海糜爛的私生活,老臉一紅,有點不敢麵對這段過往。


    “好的!現在籃神係統推出‘後悔藥’功能,僅需30萬精粹,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


    “這個功能的作用是什麽?”


    “你還記得新秀賽季融合靈魂的事嗎?當初我改變了你的價值觀和性格,但沒有抹去那段舊時光。這次的‘後悔藥’功能,正是完善上次的融合。”


    甄誠以往覺得私生活混亂對個人沒影響,如今並不這麽認為。他精粹存量隻有44萬,但還是果斷選擇使用此功能。


    “該功能一經使用,你的過去將被改寫:你是品學兼優的少年,從三好學生到入團。由於癡迷於籃球,你在成長階段沒有談過戀愛,白鹿是你的初戀,你們即將在今年八月份領證結婚。”


    “甄岩呢?”


    “他沒事,你2009年夏天的婚禮記憶也會存在。總而言之,這個功能隻針對當初糜爛的私生活。”


    “哦,明白。執行吧。”甄誠眼看著精粹商店裏的精粹數量減少了30萬。


    “睡一覺吧,明天醒來,你的部分記憶會發生改變。”


    甄誠躺到躺椅上,覺得晚風舒適,不覺進入夢鄉。


    這個夜晚,“後悔藥”功能生效,所有檔案字節被更改。普通人沒有這個功能,最好還是保有正確價值觀,不要誤入歧途。


    第二天清晨,白鹿起床做好早餐,看到甄誠躺在躺椅上睡得正香。她現在的記憶是兩人通過甄誠母親王玲認識,在此之前,甄誠是個球癡,沒談過戀愛。


    其餘記憶,沒有任何變化。


    她拿了件外套,蓋在甄誠身上。


    甄誠眼皮上的陽光被白鹿遮擋,他感覺光線變暗,從睡眠狀態蘇醒。他記憶變化尤為明顯,但總覺得沒什麽不對。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龍,它的名字就叫中國……”


    白鹿走到茶幾旁邊,幫甄誠拿來手機,來電顯示是唐教授。這位教授是甄誠在北海大學的班主任,對他幫助相當大。


    “喂,小誠嗎?學校打算也學美國人那樣,給你搞個球衣退役儀式。你今天有空過來嗎?”


    “有啊,當然有。”甄誠坐起來,用手抹一把臉,讓自己變得更清醒。


    “下午學院會停半天課,你在球衣退役儀式過後給學生們講講,最好能讓他們明白拚搏的重要性。”唐教授致力於教育,是德高望重的老師。


    “行。”


    “那我們中午在北海大學見麵。”


    “好的,再見。”甄誠等唐老師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一旁,起身去洗手間洗漱,隨後簡單吃過牛排,叮囑白鹿將兒子接回來,開車前往位於北京以北的北海大學。


    經過三個小時的長途跋涉,他站在了母校門口。過往事跡被更改,印象最深的活動場地變為球館,而不再是附近的各家賓館。


    王玲在2010年夏天,通過誠嘉基金會向北海大學捐款,幫助學校建設了一座賽事級別的場館,可容納2000多名觀眾。


    甄誠看到母校校徽和門口大路上被六邊形台子保護的巨大梧桐樹,想起當初青蔥歲月,更不知當初的北海大首發五虎如今都在何方。


    唐教授白發蒼蒼,戴民國款黑色圓框眼鏡,身穿黑色翻領中山裝(立領不能隨便穿),左胸口處別著寫有“為人民服務”的紅色徽章,腳踩老北京布鞋,來到正門處迎接。遠遠望見甄誠從車上下來,叫了他名字,隨後向其微笑招手。


    甄誠仿佛重回校園時光,小跑著來到唐教授身邊。


    唐教授見甄誠想要擊掌,沒有接應,而是伸出右手,與甄誠有力的握了握手:“歡迎回來,甄誠同誌。”


    “感謝您來迎接我,唐立同誌。”甄誠有樣學樣,用唐教授的方式跟他打招呼。說完,倆人都笑了起來。


    “學生們都等著呢,咱們去文華學院吧。”


    唐教授是文華學院主任,今天下發通知,下午停課半天,全體師生聽甄誠的演講。


    學校舉辦晚會的大禮堂正門上方懸掛一條橫幅,紅底金字大書——歡迎校友甄誠回母校參觀!


    學校宿舍樓有不少窗子打開著,學生們拿著手機或攝像機,記錄下甄誠和唐教授一起走的場景。


    唐教授1.75米的個子,隻能到甄誠胸膛,呈現在鏡頭裏顯得有點滑稽。


    “小誠,美國佬還歧視你嗎?”唐教授經常看新聞,知道美國民粹者和國內精美者經常抹黑甄誠。


    甄誠是猛虎,不會在乎犬吠,完全沒注意過:“我不知道,沒關心。”


    “美國佬有三大利器,美刀、美軍和美媒。第一種是用資本主義的花天酒地腐蝕你,第二種是靠霸權主義謀取利益,第三種是掌握話語權,無中生有,刻意抹黑咱們。我看了那些報道,字裏行間認為你能如此出色,是得益於美職籃的訓練體係,與國內無關。”


    “那是在胡說。”甄誠從不信美媒,“今年總決賽開始前,他們還將抱團的三巨頭塑造成勇鬥惡龍的勇士,明明前段時間對這種現象口誅筆伐的就是他們。”


    “你能認清他們的真麵目,老師就很開心了。我生怕你會被資本主義的奢靡生活侵蝕了。”


    “那倒不會。我過去、現在和將來都是中國人,無論拿到多少冠軍,都不可能放棄某些東西,就像我的皮膚和頭發顏色不會改變一樣。”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來到翻新球館。


    這座球館呈橢圓形,頂棚是彩鋼結構,反射著天空中太陽投下來的光。正門上邊雕刻著北海大校徽,此時兩扇門洞開,裏邊傳來紛亂的說話聲。


    “學生們都在裏邊,你的球衣也在。”唐教授見甄誠停下,等他觀賞完新球館以後,將情況告知。


    甄誠跟在唐教授身後,走進人滿為患的球館。居中有個一米來高的台子,上邊斜著放置裝裱球衣的木框,北海大學24號球衣正靜靜放置於其中。


    楊校長略微有些發福,穿著灰色西裝,金絲眼鏡,梳大背頭,主持這場球衣退役儀式。學生們提前排練過流程,甄誠走進球館的那一刻便開始鼓掌。


    甄誠這才發現,楊校長身前也有個四四方方的木頭台子,上邊放著擴音用的小型麥克風。


    “今天北海大學迎來了一位出色校友,”楊校長的聲音渾厚有力,中氣十足,“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滿22歲,但已經拿到兩屆美職籃的總冠軍。最重要的是去年秋天,他們為中國男籃拿到了世錦賽金牌,讓紅旗飄揚在了伊斯坦布爾。這塊金牌是中國男子三大球第一塊金牌……”


    楊校長經常開會,發言稿與平時無異,聽之令人昏昏欲睡。這種感覺,甄誠上學時經常遇到,尤其以數學課為甚。


    甄誠雙手放在身後,表情平靜,等待楊校長說到球衣退役的時刻。


    楊校長經過一段冗長的講述,終於回歸正題:“甄誠是本校2008屆畢業生,在校四年,幫助球隊拿到了許多冠軍杯。今天咱們共同身處這座球館的目的,就是退役他學生時代穿過的那件球衣。”


    現場觀摩的學生們聽到這句話,都從昏睡狀態中清醒,熱烈鼓掌。


    甄誠看著學弟學妹們,感覺異常奇妙。由於他小時候跳過級,今年即將步入22周歲,與很多在座大學生同齡,可是他已經在美職籃建立統治地位。


    這種感覺很神奇,仿佛在極冷時喝下一杯熱茶,說不出的溫暖舒適。


    “下麵有請甄誠給大家講幾句。”楊校長講到口幹舌燥,方才將位置讓給甄誠。


    現場掌聲異常熱烈,經久不息。


    甄誠站了一陣,等掌聲平息下去以後,上身前傾,雙手扶住木台子邊沿,環顧現場一眼,笑道:“學弟學妹,你們好。我沒想到北海大學也會有球衣退役儀式。”


    唐教授看向楊校長,尷尬地笑了笑。


    “你們或許看過我幾場比賽。”甄誠這句話剛出口,立刻得到回應。


    “我是你的球迷,每場比賽都看!還收藏了許多球衣!”一位皮膚略顯黝黑的短頭發男生呐喊著說。他眼睛裏放著光芒,顯得很是興奮。


    “好吧。我得感謝你的支持和熱情,”甄誠微笑回應,接著轉向正麵,“北海大學這幾年戰績可不行,退出了強隊行列。學弟們得加把勁啊,別給我丟人。”


    學生們沒想到甄誠是活潑的性格,似乎與二十多歲的普通大學生沒什麽差別。除了他那出眾身高和即便穿著寬鬆衣服也能看出勁爆的肌肉線條。


    “我們可打不了美職籃。”不知誰在角落裏喊了一聲。


    “你們的對手也沒人能打美職籃,但每年總歸會有冠軍產生,為什麽不能是你們呢?”甄誠依然看著正麵,這裏人最多,“當然,我知道象牙塔裏有太多有趣的事。新出來的遊戲英雄聯盟、談戀愛等事務會分去你們很多精力,但球員至少應該把本職工作做好。”


    現場進入沉默狀態。


    “你們應該有努力拚搏的心態,而且不僅是在籃球這方麵,任何事都應該如此。洛杉磯湖人的當家球星叫科比,他有個著名的理論體係被稱為‘曼巴精神’,這種精神就是倡導人要無休止的奮鬥,爭取在涉獵的領域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佳。”


    “你們可能會說,我們還年輕,時間還有很多。這裏我要說一句經常跟隊友說的話——年輕是資本,但從不應該將它當作做不成任何事的借口。”甄誠注意到所有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不過這絲毫無法影響到他,畢竟比賽日的球場可是有兩萬人現場觀戰,“如果我將年輕當作失敗的借口,怎麽可能在三年新秀期內拿到兩連冠?”


    場館裏隻剩下甄誠說話的聲音。


    “說到這裏,我還有個請求,就是希望永遠不要將我和偉大這個詞聯係到一起。你們或許可以稱我為傳奇,但不要說更大的詞匯。我隻是籃球運動員,本職工作就是打球,而打球的目的就是爭取勝利。我隻是僥幸贏得多而已,沒什麽可稱讚的。”


    北海大學的學生們原以為甄誠私底下像球場上那樣意氣風發,飛揚跋扈,沒想到他反倒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演講結束後,退役球衣被掛到了誠嘉球館的上方,正式退役。


    甄誠看著邊緣有海浪紋的白色24號大學隊服,感慨良多。當初他還沒察覺到自己有係統,隻有做夢時才能統治nba。


    唐教授邀請甄誠到辦公室稍坐。


    這是個很樸素的房間,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一台大頭電腦和一個書架,剩餘的地方堆放著許多試卷和書架盛不下的書籍。


    “你隨便坐。”唐教授還是像以前那樣不拘小節。他從不認為辦公室亂,不僅如此,還很喜歡這種辦公環境。


    甄誠拿出書堆中間的一把舊木椅子,剛坐下,它就發出令人擔憂的吱吱聲。


    唐教授坐在辦公桌後邊的椅子上,眼神閃爍,似乎有話想說,躊躇半天,終於開口:“小誠,你簽了大合同,可是有不少錢了吧?”


    “還行。算不上太多,但也衣食無憂。”甄誠不太談論金錢,那樣或許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北海大學啟動了一項病毒研究項目,急需啟動資金。上邊的審批有點慢,你能聽懂嗎?”唐教授顯然不常說這種話,麵頰通紅,顯得很為難,“我想……你掙了不少錢,回饋母校應該……”


    甄誠從不是摳門的人,看過項目計劃書和闡述,決定全程捐贈。


    唐教授站起身,臉上表情變得鄭重:“甄誠同誌,你的無私奉獻,定會被北海大學銘記。”


    甄誠想起誠嘉球館,除了要捐助病毒研究,還決定捐建一座教學樓。對於他來說,這些花銷壓力不大。


    “我唯一願望就是這些捐款的來源不要公開。”甄誠做這些事,並不是想被人們銘記,隻是盡綿薄之力。


    唐教授握住甄誠的手,激動地嘴角微微抽搐:“小誠啊,你有這樣的思想,我也就放心了。”


    甄誠謝絕了唐教授的晚飯邀請,開車返回北京,與白鹿溝通此事。


    “這是好事,你不必跟我講的。”白鹿從不輕易幹涉甄誠的決定。


    “我選的幾個項目,你認為哪個有前景?”


    “前景我看不出,但體育相關行業你是無法涉足的。”


    “對,我和耐克有代言合同,裏邊有競業條款。”甄誠這才想起這茬,將其中一本計劃書扔到一旁。


    炫動工作室的計劃他最看重,想趁著互聯網發展,成立一家公司。


    白鹿認為這個項目不錯。這還是她首次直接表態。


    “假如電競在國內發展起來,咱們也可以搞個俱樂部。”甄誠偶爾玩網遊,認為電競俱樂部也有搞頭。


    “可以。咱們給爸媽打電話,讓他們幫著處理前期事務。u看書 ww.uukansu.co ”


    甄誠立馬拿出手機,給父母打去電話。


    第二天,甄誠名下的一幢寫字樓裏迎來裝修隊,辦公區域很快建設完畢,正門上掛出炫酷的招牌,上邊刻著橙色楷書“炫動工作室”。


    唐教授推薦北海大學計算機係校友給甄誠。


    “師兄,我叫葉楓,是09屆畢業生,比你小一屆。”葉楓身高1.80米,側分中長發,眉清目秀,戴一副黑框眼鏡,莫名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甄誠與葉楓握手,兩人坐在空曠辦公室,暢談公司發展前景。


    “我打算招人,做互聯網直播平台。”葉楓是雄心勃勃的年輕人,認為遊戲業正蓬勃發展,未來可能會出現主播行業。


    “這個小夥子說得沒錯。”係統傳來提示的聲音。


    甄誠認真看過葉楓履曆,屬於敢想敢幹的類型,知道拉攏這種人靠雇傭行不通。他決定給葉楓10%的股份,用實利拉攏人心。


    葉楓聽到甄誠要給他股份,興奮表情難以抑製,當即表示會讓炫動工作室成為頂級互聯網公司。


    甄誠不會盲信畫餅的事,也不會將雞蛋放進同一個籃子。他將剩餘的幾千萬元,分別投入了地產、龍蝦養殖和餐飲業。


    這些事都有專業的投資顧問幫忙處理具體事宜,甄誠的任務隻是提供大方向。


    他忙完這些事情,已經是半個月後,與劉祥約定好碰麵的日子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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