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軍一天之內攻下金陵城的消息在東南大地引起了極大的震撼,金陵城乃雄城,誰敢說可以攻下金陵城,都會被人說得了失心瘋,胡說八道,不知天高地厚啊,周軍居然如此瘋狂,他們到底有多強悍啊?


    吳越國國君錢弘俶召見了觀戰回來的親信薛溫,仔細詢問了周軍攻城的詳情,聽到薛溫說周軍的投石車、床弩威力驚人的時候,錢弘俶就說:“我們也有投石車和床弩啊,也沒有見威力有多大啊?”


    “皇上,我們的投石車投擲的是大石塊,周軍投擲的是火藥雷,火藥雷點燃之後投擲出去,算準了,飛到唐軍頭頂就爆炸,殺傷力很大,那些床弩發射的弩箭有的是一般的弩箭,有的也會爆炸的,防不勝防啊。”


    “周軍的火藥雷重量輕,可以投擲很遠,雖然普通投石車投擲的大石塊砸下來必死無疑,問題是大石塊來源、運輸、存儲都有問題啊,火藥呢,隻要有心存儲,還是多多益善的啊。那些火藥雷裏麵還有金屬片,爆炸的時候,那些金屬片四處飛濺,彷如飛刀,可以殺傷一大片啊,其威力絕非大石塊可比啊。”


    “哦,還有這般心思,實在是厲害。”


    “本來金陵城城牆很高,周軍的器械發揮不了本來的威力,誰知周軍竟然在金陵城外修築了兩座城堡,應該說是半座城堡,隻修築了對金陵城的一麵,把那些器械送到城堡上方,居高臨下攻擊金陵城,在周軍的攻擊範圍之內,唐軍毫無招架之力,打了一個早上,就登城了。”


    “不會吧,修築一個這樣的城堡絕非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啊?”


    “皇上,他們說兩個月不到就修好了,臣看過那些城堡,跟咱們修築城池的材料完全不一樣的,異常堅硬,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


    “看來大周朝廷的能工巧匠確實是出類拔萃,非吳越國的工匠可比啊。”


    “周軍還有望遠鏡,幾裏之外的守軍、城池都看得清清楚楚,唐軍的一舉一動全在周軍的監視之下,毫無秘密可言,焉能不敗。”


    “如此說來,西府在周軍眼中也是如履平地?”


    “臣不敢這樣說,隻是周軍的攻擊力實在驚人,周軍在南門一戰,極少與唐軍混戰,大多依仗這些投石車、床弩,在這些器械的攻擊之下,唐軍完全沒有抵擋能力,臣在城樓上看著唐軍的皇宮衛隊前赴後繼地不要命衝擊周軍的防線,也許他們的格鬥水平很高,但是沒有用,他們在那些防線前不能前進半步,被鐵絲網擋住,任憑火藥雷炸飛、給床弩紮透,看到他們的結局,臣以為沒有人能夠抵擋周軍的進攻。”


    “不會吧?”


    “也許契丹的鐵騎可以。”


    “哦。”


    錢弘俶不再說話了,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窗外一片碧綠,在湖光山色中分外宜人,吳越國一向善事中原大國,極為順從,問題是周軍如此強悍,會不會就此罷手呢?會不會來西府呢?唐國一去,江南就剩下吳越國了,以一統天下為己任的大周實在沒有理由放過自己,吳越國打唐國都勉為其難,怎麽可能與大周開戰呢?看來要早做決斷才行。


    “薛溫,你馬上趕回金陵城,找李重進,說本王到蘇州附近為朝廷大軍勞軍,請他們賞臉光臨。”


    “諾。”


    錢弘俶備足了大批財貨,送到吳越國的邊境小鎮,等候李重進他們,他想套套話,以便安排後路。


    這是位於太湖邊上的一個小鎮,風景秀麗,景色宜人,多少騷人墨客在此流連忘返,享受太湖的美景與美食,如今吳越國軍隊和周軍已經管控了附近的區域,戒備森嚴,錢弘俶在這裏十分恭敬地接待了李重進和張美。


    “小王久仰李總管和張樞密副使的威名,如今周軍伐唐勢如破竹,一舉拿下金陵城,大功告成,實在是可喜可賀啊,小王特意奉上小小禮物,作為勞軍之用,請李總管和張樞密副使不要嫌棄。”


    “大王信守承諾,如約出兵伐唐,也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他日朝廷必定對大王厚加封賞。”


    “小王既然侍奉大周,理當令行禁止,朝廷但凡有旨意,小王怎敢不從呢?”


    “皇上曾說:吳越國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們的‘民本’思想,武肅王常說:‘民為社稷之本。民為貴,社稷次之,免動幹戈即所以愛民也。’武肅王恪守本分,還反對強藩稱帝,能夠諄諄地教誡子孫要恪守臣節,要‘善事中國,勿以易姓廢事大之禮’,這是特殊時期維持國家一體、保護黎民百姓的正確之舉。”


    “皇上還說天下苦內亂久已,故勵精圖治,盡發精銳之師掃平海內割據之軍閥,以圖一統天下,解救黎民百姓於戰亂之中,希望早日一統天下,再揮師北上,收複幽雲十六州,驅逐契丹人回到草原之上,恢複華夏的版圖,解救在契丹鐵蹄之下的大漢子民,讓他們不再為奴為婢,得以重獲自由。”


    “皇上心懷天下,實在是黎民百姓之福啊。”


    “皇上還說,大王得便之時,請到東京做客,皇上特意給您準備了別院,供您休息之用。還有,請大王不要忘記武肅王的誌向,一定要愛民如子。”


    “臣必定遵循先祖的旨意,盡快到東京朝覲皇上,請李總管和張樞密副使放心。”


    錢弘俶的祖父武肅王錢鏐曾告誡子孫:“要‘善事中國,勿以易姓廢事大之禮’,‘要度德量力而識時務,如遇真主,宜速歸附。’”錢弘俶見大周天子如此了得,登基兩年多,幾乎掃平大半個天下,割據勢力所餘無幾了,李重進、張美這樣的人物都聽他的調遣,暗自思量,這也許是歸附的時候了。


    周軍的厲害,也傳到泉州,清源軍節度使留從效驚聞周軍一日攻下金陵城,所向披靡,這個消息是在太不可思議了,留從效連忙派親信去金陵城打探個究竟。因為唐國一下,大周的兵峰就直指清源軍了,以唐國這樣的大國都不敵大周,清源軍更是不堪一擊的,為長遠計,務必要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偽。


    自從大周新天子登基以來,留從效一麵繼續與唐國周旋,另外又上表向大周稱藩,貢奉不絕,期待可以保持相對的獨立。雖然大周也接受了他的效忠,不過實際怎麽想誰也說不清楚。


    去年南漢滅亡之後,留從效就一直關注著廣南府的消息,據探馬回報,廣南周軍在敬州和潮州日夜操勞,似乎躍躍欲試,這令留從效不得安寧、十分煩惱。如果周軍已經滅唐,那清源軍是絕無幸免的,正所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啊。


    除此之外,留從效還有一件煩心事,今年以來,留從效總覺得背部不適,似有背疽,多方求醫不果,讓他備受煎熬,連日常理政也顯得有點力不從心,幸虧留從效從軍數十年,親信眾多,牢牢掌控著軍隊,隻要他在,必定穩如泰山。隻是日後自己不在了,又該如何呢?


    留從效沒有兒子,養子也被迫送到金陵城做質子了,跟前最親的就是兄長的兒子留紹鎡,留從效也希望他可以繼承自己的衣缽,問題是留紹鎡年幼,難保日後為人所圖,就像當初趙匡胤想搞小動作一樣。如今的世道,哪有什麽規矩,兵馬強者為尊也。再等等吧,如果唐國滅了,最好的選擇就是納土歸降,這樣也保住了留紹鎡的安穩了。


    李煜雖然成為階下囚,但是他發出的詔書還是有效力的,周軍跟隨李煜的欽差一路南下,接管了一座座城池,數十天內,大唐的疆域全部換上大周的旗幟,董遵誨已經率兵來到劍州了,似乎一場危機迫在眉睫。


    留從效強忍背部的不適,召集了清源軍節度的主要文武官員來府衙議事,大家都知道周軍將至,也想知道節度使的想法,大堂之上鴉雀無聲。


    “吾得各位鼎力支持,得以在此安身立命,也算保境安民了,我們清源軍山多地少,民有餘而地不足,難以維持生計,百姓苦也,吾等采取息兵安民、保守疆土的政策,勤儉養民,積極發展農業生產,令士兵墾田,召遊民種地,圍墾海灘,興修水利,泉郡因此常‘倉滿歲豐’。泉州的手工業,特別是用於對外貿易的陶瓷、冶煉業和絲織業等,得到較大發展。”


    “吾等在此十多年,大興文教事業,教化萬民,每年秋天都舉行考試,uu看書 ww.ukanshu 取明經、進士,網羅人才,才有如今的局麵。”


    “即使我們再勤勞,沒有土地也是徒勞,不足以養民啊。當我們了解到海貿可以賺錢之後,我們在泉州整建城港,令人在城內‘開通衢,構雲屋’,招徠海外商賈,減少各種苛捐雜稅,允許自由貿易,大力發展生產和海運,如今泉州城內貨物充盈,商業繁盛,號稱‘雲屋萬家,樓雉數裏’,使泉、南二州在這戰亂中獨得繁榮和發展。”


    “這是諸位的功勞,隻是如今時局變化太快了,大唐覆滅,周軍近在咫尺,以我們的實力,抵抗實乃螳臂當車也,如果不願侍奉周軍,也許可以泛舟海外,遠離故土罷了,如果你們願意,我願奉上酬勞,獎勵各位以往的功勞。隻是,離開中原,到了海外,一酋長足以製汝等,吾不願矣。”


    “末將(屬下)願聽從大人安排。”


    這是一個可以觀看海港的閣樓,留從效看著他花了大半生心血建成的繁華海港,那些進進出出的海船,滿載而歸,又滿載而出,感歎道:“這裏每年賺的錢足以安居樂業啦,隻是不知大周天子是否看得上啊。你們都是這方麵的行家裏手,說實在的,你們都是人才,你們應該在這裏再建功勳才對啊。”


    “是的,大人,我們一定竭盡全力保護好這裏的一切。”


    “吾意已決,納土歸降大周,昨天已經派出信使到潮州和劍州,準備迎接周軍到泉州和南州。在此期間,諸位切記謹慎,切勿私自調動兵馬,否則就別怪吾不念往日情誼啦,切記。”


    “謹遵大人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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