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訓問陳誠,江陵城那些人抓回來有沒有再審一遍,“回皇上,那些人送回來之後,奴婢又重新審了一遍,口供沒有問題,因為他們都是隔離開的,看守的人都是咱們的人,而且我們的人都是兩個人以上一起接觸犯人,犯人沒有串供的可能。審訊確認,他們都是趙匡義的親隨,其中有兩個曾經跟隨趙匡義來過東京,我們的人見過。這次行動是趙普和趙匡義安排他們做的,他們也沒有見過趙匡胤來安排什麽。”


    “你怎麽看趙匡胤的角色?”


    “皇上,這裏麵還是有兩種可能,一就是趙匡胤暗地裏指使趙普和趙匡義辦這件事,二就是趙普和趙匡義背著趙匡胤辦這件事。不過從現在趙匡胤的處境來說,這件事失敗影響更壞,他必將再次失去權力,估計再也沒有機會了。即使成功也不一定輪到他被重用,難道他不覺得皇上在提防他嗎?”


    “你是覺得趙匡胤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對於趙匡胤來說,即使原來有圖謀,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不再節外生枝,起碼在揚州還有機會參與討伐南唐,還有機會立功,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嗯。”


    “好吧,韓微,通知一下範質、魏仁浦、王樸、張美、張永德、慕容延釗、向拱、韓通、袁彥、高懷德、張令鐸、宋延渥、王全斌、潘美下午來開個會,看看該怎樣處理。”


    “是。”


    郭宗訓看著各位不明就裏的中樞重臣,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是很抱歉,把你們的休假打斷了,不過,這件事有點特別,你們班師途中,在江陵城發生了一件事,你們有些人是親曆者,北路的向拱等人就沒有見到,韓微,你來說一下詳情,大家聽一下,看看怎樣處理更為穩妥。”


    於是,韓微就把江陵城張貼小傳單的事說了一遍,又把那些已送回來的犯人的口供複述了一遍,隻說事實,一點推測、評論都沒有。


    張永德聽完之後臉色很不好,這是他心頭的痛,本來張永德非常欣賞趙匡胤的才幹,以前經常給機會趙匡胤、經常向先帝推薦趙匡胤,看著趙匡胤出類拔萃的表現,深感滿意,自認為是為國舉賢。沒想到自從先帝大行,皇帝把自己調回來之後,讓自己看到趙匡胤私底下的一些班底,著實嚇了自己一跳,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本來這些都在自己眼皮下發生的事,自己偏偏沒有留意,沒有把這些事串起來想想,假如他們要起事,真的很麻煩。


    去年年初,趙匡胤被派到揚州,自己還為他說話,為他送別,為什麽他就不為我想一想呢?難道我對他還不夠好?


    現在我得勝歸來,你的弟弟派親信來江陵城傳謠言,分明就是想逼我造反,想讓皇上對付我,幸虧皇上早就有言在先,否則我就麻煩了,哇,如果他們跟隨我出征,會不會在江陵城逼我造反呢?想到這裏,張永德冷汗都冒出來,幸虧皇上把南征行營的職權拆開了,又是監軍、又是參謀長,還有趙匡胤的那幾個兄弟也不在自己身邊,否則真的很難說會發生什麽事。如果趙匡胤一直有這樣的圖謀,真是心腹大患,誰知他什麽時候發難?


    眾人聽完,都不做聲,不知道皇上叫他們來是什麽目的,聽完這些消息,不知道皇上想怎麽做,所以不好表態。


    沉默了好一陣,郭宗訓看到眾人沉默,就清清嗓子,“朕一向以為判斷一個人好壞,要聽其言、觀其行,這是一種比較好的方法。猜測並沒有好處,相互不信任必定難以一起辦好事情。咱們的目標遠大,一兩個人是辦不來的,咱們需要更多人一起來做,才能辦好。”


    大家一聽,哦,猜測並沒有好處,就是不能確定的就不算,看來趙匡胤算是避開一劫了,不過趙匡義和趙普這樣幹實在是太下作了,如果得逞,隻怕大周早就是開打內戰了,不知在座各位誰跟誰在開打呢,自己也不一定能逃過一劫。


    “皇上,應該把趙匡義、趙普緝拿歸案審查一番,看看這樣做目的何在?主謀又是誰。”


    “把趙匡胤調回來一同調查一番。”


    “目的何在?最好就是張永德起兵打回東京,他已經帶走大部的禁軍,皇上隻能調回李重進、王審琦、石守信的部隊,向拱的部隊、甚至趙匡胤的揚州兵,一起保衛東京,那時你們看看這些部隊都聽誰的?聽李重進的,還是聽趙匡胤?”


    “如果張永德攻勢淩厲,這確實很明顯,他們都是大周的精銳,大周腹地又沒有什麽部隊可以抵擋,很快就可以直達東京。”


    “趙匡胤拖慢節奏,或者在附近等著,也許張永德和韓通就會在東京城下就會打作一團,皇上必定求著趙匡胤來救駕。趙匡胤完全可以等戰況見分曉再動手,最好就是兩敗俱傷,趙匡胤來撿漏,然後把趙匡義的謠言擴大化,這樣他就可以奪取大周的江山,因為大周的江山是姓郭的,如今的皇上是姓柴的,以後姓趙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但是皇上明明是姓郭啊?”


    “他們一定會說先帝實際表麵姓郭,實際姓柴啊,柴守禮還在西京。”


    “哦,怪不得要說皇上原來姓柴,就是為了自己篡位的接口。”


    “會不會是趙匡義和趙普的圖謀,給趙匡胤製造一個機會?”


    “如果趙匡胤管不住趙匡義和趙普,縱容他們胡作非為,也是難辭其咎的,他們倆幹的這些都是為趙匡胤謀劃的,沒有趙匡胤,趙匡義和趙普什麽都不是。”


    “雖然這樣說,但是讓他們這樣不時地搗亂也很麻煩,萬一引起別人猜忌了,就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趙匡胤本乃良才,追隨太祖、先帝,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如今未知事情原由,亦不宜莽加評論,不如宣他回來一問究竟,至於趙匡義和趙普,應該派人緝拿回京查辦。”


    “皇上,臣以為應該讓張樞密副使把‘契丹入寇’的事情說一下,讓大家知道一下更好。”王樸提議。


    “哦,好吧,麻煩張愛卿說說。”


    “是。”於是張美就把去年大年初一發生的‘契丹入寇’的事情以及實地調查的結果詳細地說了一遍。


    “哇,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契丹入寇’來得這麽突然,這又是趙普辦的事?趙匡胤指使?”


    “據我們調查,一開始兩名鎮將死口不認,隻說是不滿意皇上的克扣錢糧,從而派人假扮契丹入寇、謊報軍情希望換取一些錢糧。不過我們已經查實,錢糧沒有短缺,是他們私下扣下餉銀,然後煽動部下去作亂。十一月還是糧餉充足,此事發生之前幾天,有東京口音的來客秘密拜訪守將,隨後就走了,沒幾天,就爆出糧餉沒有了,之後就出現‘契丹入寇’的報警。”


    “幸虧我們明察秋毫,妥善處理了這件大事,否則,大軍一動,後麵發生什麽事真的很難說。”


    “前一陣時間,我們把那兩名鎮將帶出牢房,帶他們去看各自在東京的家人,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朝廷虐待他們的家人,我們派人把他們的家屬找來,詢問為何生活窘迫,一再追問之下,他們的家人才說出實情,現在世人皆唾棄賣國賊,因為他們叛國,所以家人失去軍屬的待遇,家人被所有人唾棄,很難找到工作,之前的積蓄已經花光了,現在靠救濟度日,原來的兄弟也是私下偶爾接濟一下,非常窘迫。”


    “他們看到家人非常痛恨地咒罵自己為什麽要做叛國賊,特別是小孩,極為痛恨有個叛國賊的父親,他們很後悔,怨恨趙普要他們做這等壞事,也沒有照顧好他們的家人,自己隻是奉命行事,沒有想到這是叛國的行為。”


    “不是所處決了嗎?”


    “處決的是兩個死囚。把他們送回來,方便以後查根究底,省得死無對證。”


    “哦,那‘契丹入寇’就是趙普策劃的,趙匡胤指使嗎?這兩名鎮將為什麽甘願做此等事?”


    “這兩個鎮將原來是趙匡胤的親兵,獲趙匡胤提拔到殿前司,積累了軍功,又是趙匡胤把他們提拔去鎮守鎮州和定州的,所以對於趙匡胤必定俯首聽命,他們都沒有說這事是趙匡胤的安排,隻是說東京來的使者是趙匡胤的家人,uu看書 w.uuknshu.cm 他們認識,來到州府就拿出信物,還有趙普寫的具體安排,確認無誤就照做了。”


    “臣以為,這件事沒有趙匡胤的首肯,趙普辦不了,趙匡胤是主謀無疑。”


    “皇上,如果趙匡胤這樣做,皇上不應該姑息他,即使他以前立了多大的功勞。”


    “想不到趙匡胤是這樣的人,以前同殿為臣,相當友善,毫不做作,但凡有任務,必定爭先,通常都是出色完成任務,有賞賜也不獨享,十分寬厚。”


    “會不會是趙普教唆的呢?或者趙匡義、其他人挑唆?”


    “趙匡胤有錯在先是必然了,至於罪不至死,乃念其之前的立下的汗馬功勞,建議把他調離揚州,調到房州為防禦使,給以他反省的機會。”


    “臣附議。”


    “範愛卿,您怎麽看?”


    “‘契丹入寇’趙匡胤必定有責任,應當懲處,至於江陵城的挑唆張永德的事還是審問一下趙普、趙匡義就知道是否跟趙匡胤有關,如果有關,那趙匡胤就罪加一等,應交大理寺查辦,查清楚再處理,他這樣的作為實在是不適宜再掌軍了。”


    “那豈不可惜?”


    “皇上,正所謂德才兼備,沒有德行,有才能,那才是禍害啊。”


    “王愛卿,您有什麽意見。”


    “臣附議範宰相的提議,可以由樞密院下令傳趙匡胤回來述職。等他出發之後,再由大理寺官員協同禁軍緝捕趙普、趙匡義回來,韓通派人通知水師王明配合。至於揚州軍,由揚州刺史掌管。”


    “好。馬上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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