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諸人麵麵相覷,這玩的又是哪出?


    剛剛還言語澎湃的孟老,咋這話茬一接,事情就成了完全另一重境地了呢?


    孟元軻把季牧喚到身邊,說話時卻是對著在座眾人。


    “老夫對營造卻有一二領會,與在座的吳大人、邢大人、趙大人、魯執事所修同脈,行宮起基動土、立柱搭椽、角工支鞏自是不在話下;杜院長、步院長一文一藝,行宮修建必不可少的增飾、雕琢;再有韓院長,建一座行宮,商界的如何分配最是清楚。”


    “除卻這座雲上居,雲州各處的太學晚輩、商界的各大商家,都是此建不可或缺之人。各位想讓老夫統籌,但營造隻是其中一根手指,老夫更是不精統籌之道隻會做好自己的事情,把整個雲州變成一隻拳頭,季牧才是不二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季牧身上,季牧趕忙躬身。


    “起山避水是季牧之舉,引玉長生是季牧之舉,雲州商界以他為首,統納萬千舍此其誰?!”孟元軻緩緩起身,所有人都跟著站了起來。


    “老夫以為,此為我雲州的機遇,一如九州太學考禦學,既然托付商界,自當信任商界。當下這個時候,不僅要懂得如何做事,還要有一術業專攻之人告訴雲州怎麽花錢。”


    吳昭邢寬相視一眼,片刻之後,邢寬從袖中探出一塊手掌大小的玉牌,其下懸著紅穗,一麵寫著“宮行”一麵寫著“令”,而後交到了季牧手中。


    事情果真沒有季牧想的那麽簡單,原來還有一枚“宮行令”,若非孟老,恐怕這東西永不會交由自己。


    邢寬正色道:“季牧,現將雲州行宮之建全盤托付於你,營建期間此令一直有效。”


    季牧托令躬身,“季牧定不辱使命!整合雲州之力,求龍顏所悅之宮!”


    二月初十,雲州行宮正式動基,頤山之下舉辦了一場浩大的典禮。


    典禮之後,各行各業著圍繞頤山,聲勢前所未有。


    頤山上下到處都是人,木匠、石匠與勞力總計雇傭多達五萬餘人,九大天階與山頂宮舍同時開建。


    工期的各個節點經過縝密計算,按計劃,六月初九階成、七月初行宮主體起,九月底行宮內部雕飾完畢,十月中陛下欽使便要來驗評。


    九大天階都是一丈餘寬,遠看去像九道城牆,此舉一是解決了頤山較為陡峭的問題,由此可直接抵達行宮,二來九天階像兩支龍爪自山頂延伸到雲西道,氣勢上頗為壯闊。


    當然,更值得說道的是山頂行宮的修建。


    以“三殿六宮三園、九軒六台三閣”為主體,山麓鋪設樓裙,建築形製融合雲州建築特色,飾紋多以流雲為主。內部最大特點是長生玉的運用,除了牌匾,以長生玉為昭示立於宮殿一側,雖非純石,但規模宏大。


    三殿六宮是行宮最下功夫之地,正殿為“頤山殿”,兩偏殿為“雲和殿”“九通殿”,六宮分別為“頤和宮”“頤樂宮”“頤觀宮”“頤賢宮”“頤靈宮”“頤隱宮”,功能側重不一。


    三園則是整個頤山宮的靈華所在,為雲州各園藝大家的合力打造,依頤山本體,創造出“師法自然”的大成之作。跳脫南方園林的小景成趣,抑景、夾景、漏景的運用極少,手法以對景、借景為主,從而使得園林呈現開合、豪放、闊朗的意境。


    整體構築上,隨山就勢、隆盛肅穆,山麓看去盡顯獨步雲天的威嚴。


    這少半年來,季牧、孟元軻以及太學的很多人幾乎都是住在山麓。山腳下搭起大大小小百餘個帳篷,與所有的工人匠人一同長居此地。


    季牧素來是個大方的人,為所有參與修建行宮的人準備了很多保障,山麓有青雲醫館的醫療隊伍,夥食的規格也不低,葷素湯一樣不少。連普通勞力的報酬也開出每月一金鈔,如期完工還另有二金鈔的獎勵。


    季牧這些年賺了很多錢,粗莫算了下,這座行宮至少要花掉積蓄的四成,單是各方麵的人手就要花掉萬餘龜背。不過眼下產業已經成熟,季牧進錢的速度也是雲州獨一檔。


    錢給的足,事情才能辦得好,每天都能看到頤山的變化。六月初的時候,九大天階如期完工,此舉對整個行宮的打造頗為重要,山麓到山頂有了直接的通道,由此山上行宮的修建速度立時突進。


    帳篷裏的季牧,日日夜夜都有做不完的事,單是需要他確認的送報就有尺餘厚。


    “哥,山下雲季合的各事項我都擬好了,你看一下。”


    這邊還沒處理完,季妍又遞來厚厚的一摞,“小妍,雲季合的事你已操持熟練,你說來聽聽便是。”


    季牧把那一摞材料放下,季妍卻抿抿嘴,“哥,這次規格畢竟不同,我怕有什麽差池。”


    “這座雲季合的用處是什麽?”


    “為了方便隨行巡團。”


    季牧點點頭,“所以這裏麵挑選起來並不難,規格無需糾結,全部選用雲州的最高規格便是。uu看書w.uukanhu”


    “可是,我們雲季合的很多商號並非是雲州最高規格。”


    “最高規格在哪裏你都知道的吧?”


    “嗯,都在這裏麵。”


    “那就派人一個一個的談,沒有一個會不應。”


    “哥,雲季合的商家是有定契的,這隨便引入,我們對內部融如何交待?”


    “西部的雲季合和雲都的雲季合是否一樣?”


    “當然不一樣。”


    “那雲都的雲季合和行宮的雲季合又豈能一致?對內無需交待,沒有人讓那些商號加入雲季合,而是為行宮添一把力。”


    “可是雲都大商各個都想加入雲季合!以此為契機讓我們簽契定怎麽辦?”


    “什麽契機?”


    “行、行宮呀!”


    季牧站起身來,“天底下哪個商號敢以此做籌碼?能在雲季合露個麵那是天賜的機遇,這次甜頭給足,日後的契定便是我們說了算。”


    季妍睜大眼睛望著季牧,“哥,等你有空了你要好好教教我!你這身本事我要都學會!別跟我說靠領會,看你累的這樣子,等小妍領會了都把你累倒了!”


    季牧正欲說話,忽然一股劇痛似麻繩攪動一般襲來,季牧的臉皮之下似有無數螞蟻在竄走,不可遏製的抽搐起來!


    嘭的一聲,季牧捂著心髒倒在了地上!


    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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