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季牧有先見,提前把雲寶齋搞了起來。


    九州天廊,這舉州之大事,加上路數是由季牧提出,鳳翔九天順其羽,此事雲寶齋必當有所借勢。這一點季牧和韓富想在一處,隻是韓富的路子更為狂野。


    季牧是想隻要迎回吳淩秋,在雲寶齋做一個掛名的鑒定師,有此天匠之名,雲寶齋必將大受裨益。韓富就更狠了,在此組天廊,雲州人盡望雲寶齋,天底下沒有比這更狂橫的宣報,更妙的是,組天廊隻是其一,這裏頭帶給雲寶齋的操作空間實在是不經細品就滿盤珍饈。


    雲寶齋不止占吳淩秋之名,更得九州宗禮之地,這雲州獨大之事對外州的影響不可小覷,雲寶齋何愁聲名不播?


    韓富之舉固然沒有季牧所想的穩妥,但富貴險中求,大富大貴就得乘不二之勢。季牧相信韓富的判斷,他這老師從未棋差一招。


    接下來,從未遇過的難題擺在了季牧麵前。


    郭二虎的手中抓著一張草圖,那正是九州天廊的圖紙,看一眼皺眉、看兩眼泄氣、看三眼抗拒,郭二虎一手撓頭一手把圖紙扣了過去。


    “季頭兒,二虎要是有運這貨的本事,雲盛通哪裏還能容得下我?這麽跟你說吧,這大台子你要麽砍一半兒要麽成一條兒,不然別說我給你運到大都,就算運到雲都城郊,我都搞不了。”


    季牧給郭二虎倒上茶,“二虎,這些日子沒少跑了,腿疼不疼?”


    “季頭兒,你別這樣,你越這樣我越慌啊!”


    “此事重大,你得幫我。”


    “哎呦!真還有點疼!”


    “來,我給你捏捏!”


    “別別別!說說有多大。”


    “很大。”


    郭二虎咧嘴瞅著季牧,“我婆娘一生氣我就問她為何生氣,她就說很生氣,你們這些拿人的家夥都這麽說話的嗎?”


    季牧笑了笑,旋即正色道:“二虎,十年之前我在甸子裏你在山洞裏,你我都沒想過十年之後就能參與到九州宗禮上麵來。那時若想現在的雲盛通、大西原,根本就是做夢一樣,現在一朝夢醒一朝又要入夢,我等沒有不勠力的道理。現在的雲州,運輸你最大、其餘我有份,但這還遠遠不夠,讓西部走向九州,這還隻是第一步。”


    郭二虎眉頭這個皺呀,“季頭兒,啥時候開始你也成了畫餅的人?”


    季牧直接搶過來郭二虎的茶咕咕喝了下去,茶杯一定,郭二虎立時一愣,“不是不是,你的餅確實管飽,可關鍵是這台子真是沒法運啊!”


    說話之間,郭二虎又把圖紙翻了回來,“季頭兒你看,這東西前後左右將近二十丈!馬車根本沒法承重,你總不能把馬伸到台子底下吧!”


    季牧再要開口,郭二虎又道:“我知道你想打一塊板子把台子放上去,馬是肯定夠,我用三十匹在前麵牽著,但是!”


    半晌沒等來動靜,“你咋不接話了?”


    “但是什麽?”


    “但是,從雲州到雍州這一段,出雲道上全是坡,上坡拉不動,根本就拉不動!下坡更可怕,那東西十幾萬斤,這一衝不僅馬沒了台子都得散!”


    季牧沉了沉,“要是這麽說的話,當真是無解了。”


    “是啊!”郭二虎舒了口氣,“你根本就沒有必要找我嘛,這台子先運零件,一切到了大都再說才是正道。”


    季牧點點頭,“你畢竟是雲盛通的頭家,私以為是雲州運輸的不二行家,這才找你來問問,但雲州之大想來別人會有良方。”


    郭二虎一拍大腿,“不是吹!要是誰能把這東西給我整囫圇運出去,以後到他山頭我都下馬瞅瞅!”


    季牧道:“咱又不是沒幹過不可能的事,想那鹽鐵古道都能開得了,雲州布市都能拿得下,現在這活這般利整,我還攻克不了它了?”


    郭二虎有點難受,大話都甩出去了,可季牧這麽一說,怎他娘的還有了點“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再者說了,要是真有人把這一檔子事搞成了,對自個兒這聲名之影響也是不可估量。難,當然是難,可正如眼前這家夥所言,一直以來就沒做過什麽簡單事!


    嘿嘿!嘿嘿!


    郭二虎也不知道在跟誰笑,反正是一直笑個不停,手從大腿上拿起隨即抓住了圖紙。隻見他一會兒舒眉、一會兒凝目,剛看上去有點機會轉瞬又自顧搖頭。


    季牧也不搭理他,在一旁慢慢喝著茶、


    半晌之後,郭二虎滿是困惑抬起頭來,“季頭兒,整個往出運是真的做不到,能不能讓它看起來像一整個兒?”


    “什麽意思?”


    郭二虎抓起圖紙來到季牧身邊,屁股一蹭坐了下來,隨即把圖紙鋪到二人麵前,“如果我們能把這九州天廊變成一個個一丈左右的細條,隻要控製好馬的行進速度,那麽在外人看起來這就是一個整體。u看書 uanshu.cm如此一來就不是整重而是分重,到時候多帶著苦力夥計,就能保持原樣不變!”


    季牧眼睛一亮,“內部如何動蕩不打緊,隻要能讓別人覺得這是一個整體便是功成!”


    郭二虎看了又看,“季頭兒,要是這樣的話,這裏頭的門道在組裝那裏。我先說明,這東西的左右不能有實質性的連接。此去千裏、道路複雜,不到二十天的行進時間,此中一旦有變數,耽擱的就不止一天兩天。況且馬匹事小貨物為大,一旦損了九州天廊,那罪過可就大了!”


    季牧皺眉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現在就看九州天廊有沒有此間解法,但你這個路數應該是不二之選!”


    郭二虎強調道:“一定要把這天廊變成一把梳子,如果妥切完滿,運輸的速度能控製在半月以內。”


    “半月?確定?”


    “還問什麽確不確定?我在給你騰時間,還不夠明顯嗎?”


    季牧拍了拍郭二虎肩膀,“現今萬千都看你這一步,此間明朗萬事無虞。”


    這般說話卻讓郭二虎一寒,“你可別都堆在我這,能順利到大都是有前提的,我現在兩肋都是刀,你可悠著點使喚!”


    季牧笑道:“不能全是你的法子,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郭二虎看著季牧,說來奇也怪哉,現在這腦子裏滿是一朝夢醒、一朝入夢,卻也不知之前的夢究竟有沒有醒,稀裏糊塗的仿佛就要走進另一番夢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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