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新宅子看著就喜人啊！”</p>
媒人花娘來到了楊家，一進門就帶來了喜氣。</p>
“恭喜楊郎君，周氏說一切都好說。”</p>
怡娘歡喜旳問道：“可順遂？”</p>
花娘點頭，“女家很是客氣，讓奴有些受寵若驚了。”</p>
烏達蹲在邊上，不解的道：“那可是周氏啊！怎會對一個媒人如此客氣？”</p>
和王老二蹲在一起的屠裳開口，“隻因父母擔心女兒去了男家會受苦。”</p>
烏達一怔，有些受寵若驚的道：“屠公高見。”</p>
屠裳閉口。</p>
老賊唏噓道：“原來如此嗎？可憐天下父母心。”</p>
王老二說道：“老賊你早些娶個娘子，生幾個孩子就知曉了。”、</p>
老賊翻個白眼。</p>
花娘說道：“楊家也得準備通婚書了，隻是這函使與副函使誰來擔任？”</p>
這活兒不是媒人的。</p>
怡娘有些發愁，“函使與副函使要選家族中身份高的去，咱們家……老曹若是在還行，老賊……”</p>
老賊翹首以盼，舉手表示自己隨時準備著。</p>
“不頂用。”</p>
那隻手無力垂落。</p>
“怡娘，我我我！”王老二興奮的舉起手。</p>
“你吃還行。”</p>
楊玄也頗為撓頭，“趙三福？”</p>
怡娘苦笑，“我的郎君啊！那是鏡台的主事，去做函使，周氏會以為是來拿人。”</p>
娘的！</p>
沒人了啊！</p>
花娘一看，頓時就判定這家子真的是落魄了。</p>
連個親戚朋友都找不到。</p>
“若是在北疆還好說，長安……”</p>
北疆楊玄能找的人多了去，不提衛王和李晗，桃縣那兩個老蛇皮也行啊！</p>
“可有人在家？”</p>
外麵有人問。</p>
“有。”烏達去開門，“咦！魏娘子？”</p>
魏靈兒進來，笑容可掬的道：“子泰。”</p>
楊玄愕然, “怎地來了？”</p>
大腿來了是好事兒，隻是此刻他忙的不可開交, 沒心思招待。</p>
魏靈兒說道：“聽聞你要成親？”</p>
“是。”</p>
“冬青說你一人無親無故, 尋不到幫襯的。於是我就帶著他們來了。”魏靈兒回身, “都進來！”</p>
陶堅第一個進來，拱手, “有事隻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p>
潘正第二個，“小弟長得英俊不凡, 函使舍我其誰！”</p>
“你真特娘的不要臉！”陳子茂進來了。</p>
最後是幾個少女。</p>
楊玄頷首，“有心了。”</p>
張冬青笑道：“這是喜事，咱們來幫襯也算是沾沾喜氣。”</p>
楊玄的問題迎刃而解。</p>
“對了，為何不早說？”魏靈兒卻不依不饒的噘嘴問道。</p>
楊玄苦笑，“我才將回來兩日。”</p>
魏靈兒這才釋然, “要不是咱們的朋友中有周氏的人, 還不知曉此事。哎！對了子泰, 周氏這等門楣，怎地就鬆口讓周寧嫁給你了？”</p>
楊玄幹咳一聲, “大概是覺著我俊美不凡, 文武全才吧！”</p>
“嘁！”</p>
“這話說的真不要臉！”</p>
“若論俊美不凡，長安誰人能及我！”</p>
怡娘在邊上笑著, 老賊湊過來, 低聲道；“郎君也有了自己的友人了。”</p>
怡娘欣慰的道：“是啊！”</p>
周氏, 周遵也在為楊玄頭痛。</p>
“他一家子都躲的無影無蹤，哪怕是有個兄弟在也好啊！如今誰來做函使？”</p>
周勤冷著臉, “此次出使他立下大功，使團諸人都跟著沾光，隨便找兩個。”</p>
“一個五十多，一個四十多。阿耶，這等年歲的人來做函使, 會被人笑話。”</p>
“那就尋幾個讀書人, 他不是在國子監有些煙火情義？請幾個來就是了。”</p>
“還是阿耶高明。”</p>
話音未落，管事來了。</p>
“阿郎，郎君，楊家的函使和副函使來了。”</p>
“是誰？”</p>
“函使乃是梁國公家的小郎君陶堅, 副函使乃是給事中潘進家的小郎君潘正。”</p>
“咦！”周遵一怔。</p>
周勤一臉嫌棄的道：“被他救過。”</p>
嘴裏嫌棄，可老頭臉上卻多了紅光。</p>
通婚書送到，陶堅和潘正見到了周氏的兩個掌舵人，也是畢恭畢敬的。</p>
“陶堅？”</p>
“是。”</p>
“你覺著楊玄如何？”</p>
這是來自於老丈人的試探。</p>
“悍勇。”</p>
就這？</p>
“謀略了得。”</p>
還行！</p>
老丈人微微一笑。</p>
“比我強。”</p>
於是賓主皆歡。</p>
女方家接著要送答婚書，如此，這門親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雙方誰若是反悔，憑著通婚書和答婚書就能告死他。</p>
這便是類似於另一個世界中的結婚證。</p>
無需去民政局，雙方家長就敲定了。</p>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這個道理。</p>
周氏招待了函使和副函使一頓，二人被灌的眼歪嘴斜的走後，周氏也接到了消息。</p>
“太子中允。”</p>
周遵蹙眉，“怎地卷進了東宮？”</p>
“那不是善地。”周勤有些不滿，“此事你該早早著手。”</p>
周遵苦笑，“長安最近沒有適合他的出缺，我想著等過一陣子，沒想到卻這般快。”</p>
周青納悶，“誰吃飽撐的出手了？”</p>
宮中，皇帝正和貴妃站在台階上，並肩看著遠方。</p>
風吹過，身後的韓石頭輕輕蹙眉。</p>
騷！</p>
臭！</p>
……</p>
隨同著答婚書一起來的還有新職務的消息。</p>
“太子中允。”</p>
怡娘看了楊玄一眼，卻發現他很是平靜。</p>
“偽帝的狗崽子，也配郎君去做屬官？”</p>
“怡娘，如此也好。”楊玄說道。</p>
“郎君。”怡娘咬牙切齒的道：“東宮乃是個爛泥潭，誰把郎君弄去的，奴詛咒他一家子不得好死！”</p>
台階上的皇帝正在吟詩，貴妃一臉愛慕的看著他，也想到了那個少年……他去了太子那裏，能否成為我的助力？可惜大兄和他弄的有些僵了，否則……</p>
韓石頭聽著皇帝的詩，嘴裏默念著……連我家小郎君的腳指頭都不如！</p>
楊玄說道：“我救過貴妃，貴妃與皇後不共戴天, 如此，我便該是太子的對頭。所以去了東宮, 就算是太子倒台, 也牽累不到我。”</p>
怡娘伸手摸摸楊玄的額頭, “不燒啊！”</p>
楊玄：“……”</p>
怡娘歎道：“可郎君要迎娶的乃是一家四姓的女子。一家四姓和太子是一夥的。”</p>
老賊在盤算其中的關係, 王老二扳著手指頭在計算，不一會兒就兩眼發直，顯然是腦子裏斷路了。</p>
楊玄笑道：“太子這幾年倒不了，至於阿寧，當初她曾為了與楊氏的親事出走國子監。誰都知曉她對楊氏並無好感。再說了，我還救過貴妃，這筆賬怎麽算？”</p>
老賊歎道：“郎君的身份讓老夫想到了一個詞……”</p>
王老二開口，“三姓家奴！”</p>
怡娘咬牙切齒的一巴掌拍去。</p>
“嗷！”</p>
楊玄去了國子監。</p>
“恭喜恭喜！”</p>
安紫雨笑的開心。</p>
楊玄進了值房，“見過祭酒。”</p>
寧雅韻微笑道：“當年的少年，如今也要為人夫了。周寧是個好女子，你要好生待她。”</p>
“是。”當年是國子監庇護了周寧，這份情義楊玄會牢牢記著。</p>
寧雅韻輕輕撫琴，仙翁仙翁的琴聲中，含笑道：“新任何職？”</p>
“太子中允。”</p>
寧雅韻蹙眉，“不是個好地方。”</p>
安紫雨一聽就炸了，“那對不要臉的父子內鬥，弄的東宮烏煙瘴氣。子泰，換個地方，哪怕是去太常寺也好過那騷氣撲鼻之處！”</p>
皇帝和太子之間的恩怨鬧得滿世界都知曉了，連市井婦人無事也拿這事兒來扯淡，什麽貴妃乃是狐狸精轉世，迷得太子和皇帝找不到北。或是皇帝有毛病，必須要貴妃才能治療……</p>
楊玄苦笑，“除非裝病。”</p>
“這個阿寧會。”安紫雨眉飛色舞的道：“上次朝中想召祭酒去嗬斥，阿寧給了我一副藥……呃！”</p>
寧雅韻看著她，“上次老夫腹瀉不止，便是你下的藥？”</p>
直至到了周寧的值房外，楊玄依舊在笑。</p>
“阿寧。”</p>
周寧坐在案幾後，手中拿著一本書。外麵陽光灼熱，屋裏卻涼悠悠的。</p>
“怎地那麽涼爽？”楊玄進來就覺得舒坦。</p>
周穎無奈的指指邊上的壇子，“他們每日都弄了冰來。”</p>
周氏自然不缺這個，楊玄想著家中也該準備這些東西，比如說弄個冰窖什麽的。</p>
“回頭家中也弄。對了，你家中是如何弄的？”</p>
周寧搖頭。</p>
“說說。”渣男握著周寧的小手，笑的格外的鬆垮垮。</p>
“太奢靡。”</p>
這等世家存在多年，享受的手段令人咂舌。</p>
“阿寧，通婚書已經收了。”</p>
從此你就是我的人了！</p>
周寧嗯了一聲，“新任職務可有了？”</p>
“太子中允。”</p>
周寧抬眸，明眸中多了一抹警覺，“可是有人出手了？”</p>
楊玄搖頭，“就兩個出缺，要麽去太常寺喝茶度日，要麽去東宮那個爛泥潭打個滾。我想著好歹打個滾，渾身沾滿泥更好些。”</p>
“為何？”</p>
“山中的野豕最喜在泥潭中打滾，還會在樹幹上磨蹭，爛泥幹透了，樹汁幹透了，就會在身上結甲，一般的刀都砍不動。”</p>
“那和你有何關係？”</p>
“婚後你若是大發雌威，我身上披甲，好歹能抗打些。”</p>
楊玄笑著出了國子監，周寧在整理自己的東西。</p>
婚後就不能再來了。</p>
她有些留戀的看著值房裏的一切。</p>
她起身，在國子監中漫步。</p>
“見過助教。”</p>
“助教今日看著多了些溫和。”</p>
“要嫁人了。”</p>
“誰？”</p>
“楊玄。”</p>
“楊玄是誰？”</p>
“咱們的師兄。”</p>
“這般厲害？”</p>
周寧聽著這些，心中波瀾不驚。</p>
上了一堂課後，她抱著教材出來。</p>
身後，學生們一陣唏噓。</p>
“以後就看不著周助教了。”</p>
“周助教嫁人，我國子監為之失色。”</p>
“花落楊家，令人……憤慨！”</p>
包冬也在這群人的中間，卻在想著自己的前途。</p>
是出仕，還是繼續讀書，在國子監中修煉。</p>
修煉需要心無旁騖，把修煉當做是日常。這等辛苦他覺得自己會堅持不住多久。</p>
出仕，現在國子監的學生出仕境遇不大好，大多分配去了偏遠之地為官。他寧可做生意也不肯去。</p>
“子泰那裏？”</p>
包冬第一次認真想著楊玄的提議。</p>
去北疆！</p>
但楊玄此刻在長安啊！</p>
周寧回到值房，家中來人了。</p>
“小娘子，郎君請你回去商議。”</p>
多半是親事，說是商議，此等事卻沒有她插手的餘地。那麽多半是討論嫁妝。</p>
周氏女的嫁妝若是簡薄，外界就會猜測周氏是否出了問題。</p>
而厚嫁也是大唐的習俗，為此破家的不少。曆任帝王都想糾正這個習俗，但老百姓喜歡，你管不著。</p>
今日還有一堂課，周寧說道：“我去告假，你先回去。”</p>
她獨來獨往數年，早已習慣，仆役們也習慣了。</p>
告假時，安紫雨取笑道：“這是要回家待嫁了？”</p>
周寧也難免赧然，“還未。”</p>
出了國子監，周寧上馬。</p>
一路緩緩而行。</p>
從朱雀大街轉過去，前方有兩騎。</p>
周寧在想著先前楊玄的話。</p>
——家中人口不少，仆役卻少，回頭你看看該如何操持，錢財無需考慮。</p>
元州拉麵周寧也去了解過，生意火爆。近幾年來一直在慢慢擴張。</p>
每年僅此一項，楊家的收益就頗為驚人。</p>
家中的仆役是個問題，周氏那邊定然要陪嫁些仆役和女婢，可卻不能太多了，否則喧賓奪主。那麽，成親後就得再去采買。</p>
這些問題周寧一一想過，覺得還好解決。</p>
“周寧！”</p>
周寧抬頭，見前方兩騎正在等她。</p>
其中一人叫做楊二娘，乃是楊氏的人，當年楊氏遣人來說親時就有此人。</p>
“聽聞你要成親了？”</p>
“嗯！”周寧淡漠以對。</p>
楊二娘笑道：“這是淳於氏的五娘子。”</p>
另一個婦人笑了笑，“今日倒是有緣，要不尋個地方飲酒？”</p>
周寧淡淡的道：“沒空。”</p>
那清冷的氣質，讓楊二娘不禁想到了當年的事兒。</p>
當年楊氏想為家中子弟求娶周寧，到了周氏後，賓主還算是和睦，周遵也並未一口拒絕，隻是說要商議。</p>
可回頭卻等來了周寧進國子監的消息，周氏那邊遣人來說最近幾年周寧的親事不提。</p>
可明眼人都知曉，周寧不願意嫁給楊氏的那個子弟，為此不惜出走國子監。</p>
這是活生生的羞辱！</p>
得知周寧定下了親事，楊二娘專程在從國子監去周氏的路上蹲守她。</p>
“聽聞楊玄去了東宮為太子中允？”淳於氏的婦人送上助攻。</p>
楊二娘捂嘴笑道：“哎喲！當初不願嫁，如今自己的夫郎卻去了太子那裏，以後你該如何麵對楊氏？”</p>
</p>
太子是楊氏的外孫！</p>
楊玄到了東宮，就是到了楊氏的地盤。</p>
你傲！</p>
這下傲氣何在？</p>
淳於氏那個婦人想到先前楊二娘的話。</p>
——太子那邊需要人去幫襯，可楊玄卻搶了太子中允之職，今日羞辱周寧，她為了夫郎也得低頭，保證屁都不敢放一個！</p>
周寧蹙眉看著楊二娘。</p>
楊二娘笑道：“你想作甚？”</p>
馬鞭揮舞。</p>
啪！</p>
“啊！”</p>
第296章 三姓家奴</p>
媒人花娘來到了楊家，一進門就帶來了喜氣。</p>
“恭喜楊郎君，周氏說一切都好說。”</p>
怡娘歡喜旳問道：“可順遂？”</p>
花娘點頭，“女家很是客氣，讓奴有些受寵若驚了。”</p>
烏達蹲在邊上，不解的道：“那可是周氏啊！怎會對一個媒人如此客氣？”</p>
和王老二蹲在一起的屠裳開口，“隻因父母擔心女兒去了男家會受苦。”</p>
烏達一怔，有些受寵若驚的道：“屠公高見。”</p>
屠裳閉口。</p>
老賊唏噓道：“原來如此嗎？可憐天下父母心。”</p>
王老二說道：“老賊你早些娶個娘子，生幾個孩子就知曉了。”、</p>
老賊翻個白眼。</p>
花娘說道：“楊家也得準備通婚書了，隻是這函使與副函使誰來擔任？”</p>
這活兒不是媒人的。</p>
怡娘有些發愁，“函使與副函使要選家族中身份高的去，咱們家……老曹若是在還行，老賊……”</p>
老賊翹首以盼，舉手表示自己隨時準備著。</p>
“不頂用。”</p>
那隻手無力垂落。</p>
“怡娘，我我我！”王老二興奮的舉起手。</p>
“你吃還行。”</p>
楊玄也頗為撓頭，“趙三福？”</p>
怡娘苦笑，“我的郎君啊！那是鏡台的主事，去做函使，周氏會以為是來拿人。”</p>
娘的！</p>
沒人了啊！</p>
花娘一看，頓時就判定這家子真的是落魄了。</p>
連個親戚朋友都找不到。</p>
“若是在北疆還好說，長安……”</p>
北疆楊玄能找的人多了去，不提衛王和李晗，桃縣那兩個老蛇皮也行啊！</p>
“可有人在家？”</p>
外麵有人問。</p>
“有。”烏達去開門，“咦！魏娘子？”</p>
魏靈兒進來，笑容可掬的道：“子泰。”</p>
楊玄愕然, “怎地來了？”</p>
大腿來了是好事兒，隻是此刻他忙的不可開交, 沒心思招待。</p>
魏靈兒說道：“聽聞你要成親？”</p>
“是。”</p>
“冬青說你一人無親無故, 尋不到幫襯的。於是我就帶著他們來了。”魏靈兒回身, “都進來！”</p>
陶堅第一個進來，拱手, “有事隻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p>
潘正第二個，“小弟長得英俊不凡, 函使舍我其誰！”</p>
“你真特娘的不要臉！”陳子茂進來了。</p>
最後是幾個少女。</p>
楊玄頷首，“有心了。”</p>
張冬青笑道：“這是喜事，咱們來幫襯也算是沾沾喜氣。”</p>
楊玄的問題迎刃而解。</p>
“對了，為何不早說？”魏靈兒卻不依不饒的噘嘴問道。</p>
楊玄苦笑，“我才將回來兩日。”</p>
魏靈兒這才釋然, “要不是咱們的朋友中有周氏的人, 還不知曉此事。哎！對了子泰, 周氏這等門楣，怎地就鬆口讓周寧嫁給你了？”</p>
楊玄幹咳一聲, “大概是覺著我俊美不凡, 文武全才吧！”</p>
“嘁！”</p>
“這話說的真不要臉！”</p>
“若論俊美不凡，長安誰人能及我！”</p>
怡娘在邊上笑著, 老賊湊過來, 低聲道；“郎君也有了自己的友人了。”</p>
怡娘欣慰的道：“是啊！”</p>
周氏, 周遵也在為楊玄頭痛。</p>
“他一家子都躲的無影無蹤，哪怕是有個兄弟在也好啊！如今誰來做函使？”</p>
周勤冷著臉, “此次出使他立下大功，使團諸人都跟著沾光，隨便找兩個。”</p>
“一個五十多，一個四十多。阿耶，這等年歲的人來做函使, 會被人笑話。”</p>
“那就尋幾個讀書人, 他不是在國子監有些煙火情義？請幾個來就是了。”</p>
“還是阿耶高明。”</p>
話音未落，管事來了。</p>
“阿郎，郎君，楊家的函使和副函使來了。”</p>
“是誰？”</p>
“函使乃是梁國公家的小郎君陶堅, 副函使乃是給事中潘進家的小郎君潘正。”</p>
“咦！”周遵一怔。</p>
周勤一臉嫌棄的道：“被他救過。”</p>
嘴裏嫌棄，可老頭臉上卻多了紅光。</p>
通婚書送到，陶堅和潘正見到了周氏的兩個掌舵人，也是畢恭畢敬的。</p>
“陶堅？”</p>
“是。”</p>
“你覺著楊玄如何？”</p>
這是來自於老丈人的試探。</p>
“悍勇。”</p>
就這？</p>
“謀略了得。”</p>
還行！</p>
老丈人微微一笑。</p>
“比我強。”</p>
於是賓主皆歡。</p>
女方家接著要送答婚書，如此，這門親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雙方誰若是反悔，憑著通婚書和答婚書就能告死他。</p>
這便是類似於另一個世界中的結婚證。</p>
無需去民政局，雙方家長就敲定了。</p>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這個道理。</p>
周氏招待了函使和副函使一頓，二人被灌的眼歪嘴斜的走後，周氏也接到了消息。</p>
“太子中允。”</p>
周遵蹙眉，“怎地卷進了東宮？”</p>
“那不是善地。”周勤有些不滿，“此事你該早早著手。”</p>
周遵苦笑，“長安最近沒有適合他的出缺，我想著等過一陣子，沒想到卻這般快。”</p>
周青納悶，“誰吃飽撐的出手了？”</p>
宮中，皇帝正和貴妃站在台階上，並肩看著遠方。</p>
風吹過，身後的韓石頭輕輕蹙眉。</p>
騷！</p>
臭！</p>
……</p>
隨同著答婚書一起來的還有新職務的消息。</p>
“太子中允。”</p>
怡娘看了楊玄一眼，卻發現他很是平靜。</p>
“偽帝的狗崽子，也配郎君去做屬官？”</p>
“怡娘，如此也好。”楊玄說道。</p>
“郎君。”怡娘咬牙切齒的道：“東宮乃是個爛泥潭，誰把郎君弄去的，奴詛咒他一家子不得好死！”</p>
台階上的皇帝正在吟詩，貴妃一臉愛慕的看著他，也想到了那個少年……他去了太子那裏，能否成為我的助力？可惜大兄和他弄的有些僵了，否則……</p>
韓石頭聽著皇帝的詩，嘴裏默念著……連我家小郎君的腳指頭都不如！</p>
楊玄說道：“我救過貴妃，貴妃與皇後不共戴天, 如此，我便該是太子的對頭。所以去了東宮, 就算是太子倒台, 也牽累不到我。”</p>
怡娘伸手摸摸楊玄的額頭, “不燒啊！”</p>
楊玄：“……”</p>
怡娘歎道：“可郎君要迎娶的乃是一家四姓的女子。一家四姓和太子是一夥的。”</p>
老賊在盤算其中的關係, 王老二扳著手指頭在計算，不一會兒就兩眼發直，顯然是腦子裏斷路了。</p>
楊玄笑道：“太子這幾年倒不了，至於阿寧，當初她曾為了與楊氏的親事出走國子監。誰都知曉她對楊氏並無好感。再說了，我還救過貴妃，這筆賬怎麽算？”</p>
老賊歎道：“郎君的身份讓老夫想到了一個詞……”</p>
王老二開口，“三姓家奴！”</p>
怡娘咬牙切齒的一巴掌拍去。</p>
“嗷！”</p>
楊玄去了國子監。</p>
“恭喜恭喜！”</p>
安紫雨笑的開心。</p>
楊玄進了值房，“見過祭酒。”</p>
寧雅韻微笑道：“當年的少年，如今也要為人夫了。周寧是個好女子，你要好生待她。”</p>
“是。”當年是國子監庇護了周寧，這份情義楊玄會牢牢記著。</p>
寧雅韻輕輕撫琴，仙翁仙翁的琴聲中，含笑道：“新任何職？”</p>
“太子中允。”</p>
寧雅韻蹙眉，“不是個好地方。”</p>
安紫雨一聽就炸了，“那對不要臉的父子內鬥，弄的東宮烏煙瘴氣。子泰，換個地方，哪怕是去太常寺也好過那騷氣撲鼻之處！”</p>
皇帝和太子之間的恩怨鬧得滿世界都知曉了，連市井婦人無事也拿這事兒來扯淡，什麽貴妃乃是狐狸精轉世，迷得太子和皇帝找不到北。或是皇帝有毛病，必須要貴妃才能治療……</p>
楊玄苦笑，“除非裝病。”</p>
“這個阿寧會。”安紫雨眉飛色舞的道：“上次朝中想召祭酒去嗬斥，阿寧給了我一副藥……呃！”</p>
寧雅韻看著她，“上次老夫腹瀉不止，便是你下的藥？”</p>
直至到了周寧的值房外，楊玄依舊在笑。</p>
“阿寧。”</p>
周寧坐在案幾後，手中拿著一本書。外麵陽光灼熱，屋裏卻涼悠悠的。</p>
“怎地那麽涼爽？”楊玄進來就覺得舒坦。</p>
周穎無奈的指指邊上的壇子，“他們每日都弄了冰來。”</p>
周氏自然不缺這個，楊玄想著家中也該準備這些東西，比如說弄個冰窖什麽的。</p>
“回頭家中也弄。對了，你家中是如何弄的？”</p>
周寧搖頭。</p>
“說說。”渣男握著周寧的小手，笑的格外的鬆垮垮。</p>
“太奢靡。”</p>
這等世家存在多年，享受的手段令人咂舌。</p>
“阿寧，通婚書已經收了。”</p>
從此你就是我的人了！</p>
周寧嗯了一聲，“新任職務可有了？”</p>
“太子中允。”</p>
周寧抬眸，明眸中多了一抹警覺，“可是有人出手了？”</p>
楊玄搖頭，“就兩個出缺，要麽去太常寺喝茶度日，要麽去東宮那個爛泥潭打個滾。我想著好歹打個滾，渾身沾滿泥更好些。”</p>
“為何？”</p>
“山中的野豕最喜在泥潭中打滾，還會在樹幹上磨蹭，爛泥幹透了，樹汁幹透了，就會在身上結甲，一般的刀都砍不動。”</p>
“那和你有何關係？”</p>
“婚後你若是大發雌威，我身上披甲，好歹能抗打些。”</p>
楊玄笑著出了國子監，周寧在整理自己的東西。</p>
婚後就不能再來了。</p>
她有些留戀的看著值房裏的一切。</p>
她起身，在國子監中漫步。</p>
“見過助教。”</p>
“助教今日看著多了些溫和。”</p>
“要嫁人了。”</p>
“誰？”</p>
“楊玄。”</p>
“楊玄是誰？”</p>
“咱們的師兄。”</p>
“這般厲害？”</p>
周寧聽著這些，心中波瀾不驚。</p>
上了一堂課後，她抱著教材出來。</p>
身後，學生們一陣唏噓。</p>
“以後就看不著周助教了。”</p>
“周助教嫁人，我國子監為之失色。”</p>
“花落楊家，令人……憤慨！”</p>
包冬也在這群人的中間，卻在想著自己的前途。</p>
是出仕，還是繼續讀書，在國子監中修煉。</p>
修煉需要心無旁騖，把修煉當做是日常。這等辛苦他覺得自己會堅持不住多久。</p>
出仕，現在國子監的學生出仕境遇不大好，大多分配去了偏遠之地為官。他寧可做生意也不肯去。</p>
“子泰那裏？”</p>
包冬第一次認真想著楊玄的提議。</p>
去北疆！</p>
但楊玄此刻在長安啊！</p>
周寧回到值房，家中來人了。</p>
“小娘子，郎君請你回去商議。”</p>
多半是親事，說是商議，此等事卻沒有她插手的餘地。那麽多半是討論嫁妝。</p>
周氏女的嫁妝若是簡薄，外界就會猜測周氏是否出了問題。</p>
而厚嫁也是大唐的習俗，為此破家的不少。曆任帝王都想糾正這個習俗，但老百姓喜歡，你管不著。</p>
今日還有一堂課，周寧說道：“我去告假，你先回去。”</p>
她獨來獨往數年，早已習慣，仆役們也習慣了。</p>
告假時，安紫雨取笑道：“這是要回家待嫁了？”</p>
周寧也難免赧然，“還未。”</p>
出了國子監，周寧上馬。</p>
一路緩緩而行。</p>
從朱雀大街轉過去，前方有兩騎。</p>
周寧在想著先前楊玄的話。</p>
——家中人口不少，仆役卻少，回頭你看看該如何操持，錢財無需考慮。</p>
元州拉麵周寧也去了解過，生意火爆。近幾年來一直在慢慢擴張。</p>
每年僅此一項，楊家的收益就頗為驚人。</p>
家中的仆役是個問題，周氏那邊定然要陪嫁些仆役和女婢，可卻不能太多了，否則喧賓奪主。那麽，成親後就得再去采買。</p>
這些問題周寧一一想過，覺得還好解決。</p>
“周寧！”</p>
周寧抬頭，見前方兩騎正在等她。</p>
其中一人叫做楊二娘，乃是楊氏的人，當年楊氏遣人來說親時就有此人。</p>
“聽聞你要成親了？”</p>
“嗯！”周寧淡漠以對。</p>
楊二娘笑道：“這是淳於氏的五娘子。”</p>
另一個婦人笑了笑，“今日倒是有緣，要不尋個地方飲酒？”</p>
周寧淡淡的道：“沒空。”</p>
那清冷的氣質，讓楊二娘不禁想到了當年的事兒。</p>
當年楊氏想為家中子弟求娶周寧，到了周氏後，賓主還算是和睦，周遵也並未一口拒絕，隻是說要商議。</p>
可回頭卻等來了周寧進國子監的消息，周氏那邊遣人來說最近幾年周寧的親事不提。</p>
可明眼人都知曉，周寧不願意嫁給楊氏的那個子弟，為此不惜出走國子監。</p>
這是活生生的羞辱！</p>
得知周寧定下了親事，楊二娘專程在從國子監去周氏的路上蹲守她。</p>
“聽聞楊玄去了東宮為太子中允？”淳於氏的婦人送上助攻。</p>
楊二娘捂嘴笑道：“哎喲！當初不願嫁，如今自己的夫郎卻去了太子那裏，以後你該如何麵對楊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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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楊氏的外孫！</p>
楊玄到了東宮，就是到了楊氏的地盤。</p>
你傲！</p>
這下傲氣何在？</p>
淳於氏那個婦人想到先前楊二娘的話。</p>
——太子那邊需要人去幫襯，可楊玄卻搶了太子中允之職，今日羞辱周寧，她為了夫郎也得低頭，保證屁都不敢放一個！</p>
周寧蹙眉看著楊二娘。</p>
楊二娘笑道：“你想作甚？”</p>
馬鞭揮舞。</p>
啪！</p>
“啊！”</p>
第296章 三姓家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