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令人嗬斥了太子，隨即太子就在東宮閉門不出。</p>
直至三日後，皇帝又令人去了東宮。</p>
太子出來了。</p>
看著瘦的不成樣，麵色慘白。</p>
進了梨園後，皇帝和貴妃都在。</p>
“兒萬死。”</p>
皇帝仁慈的寬恕了他，又溫言撫慰了幾句，太子這才歡欣雀躍的告退。</p>
人人讚歎父慈子孝。</p>
晚些，帝後沐浴。</p>
韓石頭在外麵……看著那些人進去收拾殘局。</p>
梁靖正準備進宮求見貴妃。</p>
他騎在馬背上，雙目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p>
他在想貴妃封後的可能性。</p>
楊氏為首的一家四姓強大，皇帝按理不會廢後，可架不住萬一呢？</p>
再英明聰慧的人，當事情涉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時，也會時常失去理智。</p>
想到妹妹成為皇後，若是再能生個孩子，老梁家以後會如何？</p>
大唐最頂級的權貴。</p>
梁靖呼吸急促了些。</p>
無意間偏頭。</p>
一抹寒光閃過。</p>
興許是命不該絕，梁靖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頸。</p>
咻！</p>
本是衝著他脖頸來的短刀從他的臉頰劃過，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兩側的肉外翻，看著白慘慘的，隨即鮮血湧出來。</p>
“刺客！”</p>
前方人影早已不見。</p>
“快，送進宮中，宮中有醫官！”</p>
現場亂作一團。</p>
刺客在巷子裏幾個轉向，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衣裳。</p>
“真特娘的運氣好！”趙三福罵罵咧咧的回到了鏡台。</p>
“北疆消息！”</p>
信使氣喘籲籲的衝進來。</p>
“給我！”</p>
趙三福現在是王守的心腹，接過消息後也不拆開，直接送了進去。</p>
“咱看看。”王守笑吟吟的道：“李晗若是身死，梁王定然不肯善罷甘休。不過消息要控製住，不可便宜了皇後。”</p>
“是！”趙三福跪坐在側麵。</p>
王守打開信封，緩緩看去。</p>
趙三福心中焦躁不安，卻不敢顯露出來。</p>
辛全分析過此事，說陳州既然出兵，李晗必然小命難保，而硬著頭皮去救他的衛王和楊玄二人也逃不過一劫。</p>
二人都是北疆出來的，知曉基波部的實力。</p>
趙三福想為楊玄報仇，宮中他進不去，但梁靖在外麵。他今日給了此人一刀，可惜梁靖命不該絕。</p>
王守放下記錄消息的紙，冷笑，“命不該絕！”</p>
趙三福壓住心中的驚訝，“監門說的是誰？”</p>
“李晗和衛王。”</p>
那楊玄呢？</p>
趙三福不好問，就假裝偷看。</p>
“小崽子，想看就看，看你好奇的模樣，哈哈哈哈！”王守笑聲尖利，就和夜梟似的。</p>
“下官隻是好奇，嗬嗬！”趙三福拿起紙張。</p>
——衛王、李晗平安歸來，太平縣縣令楊玄亦在其中。</p>
趙三福心中一鬆，笑道：“衛王運氣真是不錯。”</p>
王守也感慨了一番，隨即起身進宮稟告。</p>
趙三福坐在那裏，撓頭道：“娘的，幸好沒死。”</p>
荒荒淡淡的道：“是啊！否則衛王一死，宮中少不得會有一番爭鬥。”</p>
耶耶說的是子泰……趙三福起身，去尋了辛全。</p>
“活了。”</p>
“活了？”</p>
“嗯。”</p>
“你和楊玄的交情要謹慎些。”</p>
“我知道，主事，若是衛王死了會如何？”</p>
辛全揭開鍋蓋看看肉湯，深情的吸了一口肉香，“能與太子爭奪的便是越王。”</p>
“兄弟相爭？”</p>
“你覺著皇家有兄弟？”</p>
……</p>
“北疆的消息。”</p>
梨園外，王守隱住嫉妒和忌憚，把消息遞給韓石頭。</p>
皇帝稱呼他為石頭，更是賞賜了宮外的豪宅，這是王守奢望而不得的待遇。</p>
但他知曉，韓石頭的這番待遇並非憑空而來，是多年對皇帝的忠心耿耿，和貼心貼肺換來的。</p>
韓石頭頷首，轉身進去。</p>
皇帝正在看貴妃起舞，這是他們共同編的舞蹈，皇帝看的津津有味。</p>
“陛下，北疆的消息。”</p>
皇帝微微皺眉，有些不滿。</p>
但他知曉韓石頭不會為了小事兒打擾自己的興致，這也是貼心貼肺的一種表現，所以他忍住不耐煩，“說。”</p>
說，而不是念。</p>
說，韓石頭可以自行歸納，簡潔匯報。</p>
念是照本宣科！</p>
韓石頭從信封中拿出一張紙，目光平靜的掃過。</p>
他的身體猛的顫栗了一下，很細微，隨後抬頭道：“衛王與李晗從北疆平安歸來。”</p>
</p>
“嗯！”皇帝點頭。</p>
韓石頭俯身，輕聲道：“陛下，那個異域美人就在北疆。”</p>
皇帝搖搖頭，眸中多了譏誚之意，“皇後以為如此就能讓朕心動？她知曉不能，此舉不過是想讓梁王牢牢綁在一家四姓的戰車之上罷了。小小手段，那個老東西卻心動了，果然是眼皮子淺薄。”</p>
韓石頭輕笑道：“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p>
韓石頭隨即告退。</p>
他轉了出去，王守在外麵等候。</p>
“陛下知曉了。”</p>
“是。”</p>
沒有被召見，讓王守有些失望和失落。</p>
他看了韓石頭一眼，“韓少監最近可是春風得意。”</p>
韓石頭冷冷的看著他，“關你屁事！”</p>
王守陰沉沉的道：“要一直得意才好。”</p>
等他拂袖而去後，韓石頭轉到了一個清淨處。</p>
他拿出消息，手指頭順著字跡而走，在楊玄二字之下停住。</p>
——太平縣縣令楊玄亦在其中。</p>
他把消息收起來，回身，猛地揮拳。</p>
那雙微紅的眼眸中，盡數是振奮之色。</p>
“不好了，梁郎中遇刺！”</p>
宮中隨即就鬧騰了起來，貴妃哭哭啼啼的去看兄長。</p>
“隻是臉上一刀，小事。”梁靖豪邁的道，可先前他卻渾身顫抖，後怕的不行。</p>
貴妃回去哭訴。</p>
“大郎差點就被一刀殺了。”</p>
皇帝震怒，“令金吾衛追索刺客。”</p>
隨即他費了些口舌安撫了貴妃。</p>
梁靖的傷口處置好了，堅持來謝恩。</p>
這是彰顯自己豪邁和委屈的時候。</p>
隨即皇帝加封梁郎中子爵。</p>
嘖嘖！</p>
從皇帝登基後開始，梁靖就一路青雲直上，現在竟然成了子爵，讓多少人在念叨著生兒不如女。</p>
還是女兒好啊！</p>
梁靖謝恩後出來。</p>
“韓少監！”</p>
韓石頭看著他，神色平靜。</p>
不對啊！</p>
老韓往日對我可頗為親切。</p>
梁靖摸出了一塊玉，笑吟吟的道：“也不知韓少監何時搬家，回頭告知一聲，我帶著兄弟們去幫襯。”</p>
按照往日的話，韓石頭該微笑道謝。</p>
“拿走！”</p>
韓石頭冷冷的道。</p>
梁靖，“韓少監……”</p>
“都拿走！”</p>
韓石頭拿出一個布袋子丟過去，梁靖打開一看，裏麵全是自己送他的東西。</p>
送韓石頭這等人，自然不可能是金銀，多俗？都是珍貴的珠寶。</p>
這些珠寶不重，體積也不大，卻頗為值錢。</p>
梁靖滿頭霧水的出了宮。</p>
卻不知自己剛又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p>
衛王在潛州殺人的消息緊隨而至。</p>
彈劾！</p>
奏疏雪片般的飄進了宮中。</p>
皇帝看著案幾上堆積的奏疏，問道：“誰的？”</p>
韓石頭恭謹的道：“陛下，都是彈劾衛王的奏疏。”</p>
“朕問誰的。”皇帝看著氣色不錯。</p>
“一家四姓的人居多。”</p>
“知道了。”</p>
韓石頭聽聞過一個道理：人要想年輕，那就和比你年輕的人在一起。男人要想年輕，那就和比你年輕的女人在一起。</p>
女人總是能激發男人的精氣神，為了能匹配年少女人的氣質，他們會不由自主的激發身體潛能。</p>
有人頻繁更換身邊的女人，旁人說他無情無義，此人卻笑著說道：“失去了新鮮，她留著何用？”</p>
皇帝的表態很曖昧。</p>
知道了。</p>
但沒說該如何處置。</p>
於是外朝的彈劾就越發的猛烈了。</p>
有心腹來尋了韓石頭。</p>
“少監，衛王之事難道就這麽了了？”</p>
“小崽子，收了誰的錢財為他打探消息？”</p>
“嘿嘿。”</p>
“別摻和。”</p>
“是。”</p>
韓石頭看了此人一眼，“你既然關切，便去鏡台問問。”</p>
“是。”</p>
此人去了鏡台，打著韓石頭的名義問了此事。</p>
鏡台的人自然不會刁難韓石頭，事無巨細的說了許多。</p>
“衛王在潛州刺史府當眾殺了韓靖，隨後回王府和王妃大戰一場，就回了太平。”</p>
“太平啊！”韓石頭流露出了些好奇之意，“那是什麽地方，值當連李晗都留在那裏。”</p>
“那些人說太平就是個流放地，以前的縣令去了就混日子，沒多久就裝病，千方百計想離開太平。不過自從楊玄去了之後，竟然越來越好了。”</p>
“嗯！”韓石頭看著漫不經心。</p>
“太平曾七度被破城，楊玄到任之後……”</p>
“嗯！”</p>
“嗯！”</p>
韓石頭漫不經心的聽著，最後讚道：“說的有條有理。”</p>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p>
拿出了那塊石頭。</p>
“……小郎君在太平大展宏圖，收複了那些桀驁不馴的人犯，又操練他們成為了勁旅，屢次擊退塞外胡人的進攻。”</p>
“陛下，小郎君允文允武，奴婢聽了歡喜的都想笑。”</p>
“小郎君還建了縣學，說是有教無類，陛下當年也曾如此想，可見父子連心。”</p>
“衛王暴戾，可在小郎君身邊也漸漸變得沉穩起來，可見小郎君教化之功。”</p>
“如今小郎君在北疆一步步打造根基，陛下可高興嗎？”</p>
石塊無言。</p>
“奴婢如今擔心的便是小郎君的婚事。奴婢知曉小郎君身邊有陛下安排的人手……奴婢擔心他們沒分寸，隨便給小郎君尋一個娘子。”</p>
“小郎君何等人，就算是南周公主也不配為妻。”</p>
“奴婢想了許久，最珍貴的不過是一家五姓的女兒，可陛下當年說過，這些人是禍害。禍害的女兒自然是不能娶的，最多為嬪妃。”</p>
“可還有誰呢？”</p>
韓石頭撓頭，幾根長發落下。</p>
他愁眉苦臉的道：“奴婢想來想去，覺著這世間竟然尋不到能配得上小郎君的女子，愁也愁死。”</p>
他念叨完畢，把石塊小心翼翼的裝回錦囊中。</p>
然後站在前方行禮。</p>
“陛下，奴婢下回再來說。”</p>
錦囊躺在箱子底，幽幽暗暗。</p>
韓石頭回到了梨園，此刻皇帝和貴妃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正在各自看書。</p>
“陛下。”</p>
韓石頭送上熱茶。</p>
“嗯！”皇帝沒抬頭，“太平那裏朕聽聞乃是流放地，日子很是艱苦，衛王當初自願去了此處，朕想他大概撐不了多久就會哀求朕給他換個地方，為何不走了？”</p>
韓石頭恭謹的道：“陛下，奴婢當初在宮外時，曾看到孩子與父母慪氣不肯吃飯。”</p>
“鬥氣？哈哈哈哈！”</p>
皇帝笑的暢快。</p>
“如此，讓他繼續待在那吧。”</p>
韓石頭：“……”</p>
“那李晗也留在了那裏，這是想作甚？”皇帝的話題驟然一轉。</p>
“陛下，李晗此次差點死在基波部，梁王府為了些錢財不肯相救，怕是生出了齟齬。”</p>
“有趣。”</p>
皇帝看著心情越發的好了。</p>
“對了，皇後那邊先前想求見朕，你去看看。”</p>
“是。”</p>
韓石頭告退。</p>
夜漸漸深了，宮中四處靜悄悄的，兩個內侍拎著燈籠走在前方，韓石頭在中間，身後還跟著幾個宮人。</p>
連某些嬪妃出行都沒有這等陣仗。</p>
皇後的住所在宮中僅次於皇帝，富麗堂皇。</p>
寢宮內還亮著燈。</p>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的女子會幹什麽？</p>
韓石頭覺得是算計。</p>
“見過娘娘。”</p>
皇後是楊氏女，很是穩定的輸出著雍容華貴的氣質。</p>
“陛下令你來何事？”</p>
“陛下問娘娘何事。”韓石頭站在那裏，目光中隱隱有些不耐煩之意。</p>
皇後是很高貴，可作為皇帝身邊的心腹，韓石頭卻可以不鳥她……太子最近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的，想稱呼他為二兄。</p>
啥意思？</p>
就是自願做小弟。</p>
隻是韓石頭斷然拒絕了。</p>
皇後淡淡的道：“漢王殺人，陛下不置可否，倒也與我無關。隻是越王在南疆，聽聞日子過得艱難，還曾有人行刺。我想越王的身邊也該多些護衛了。”</p>
韓石頭淡淡道：“國家有製度。此事奴婢回去稟告陛下。”</p>
國家有製度……該給的自然會給，這話一聽就是韓石頭在為了皇帝消磨皇後的第一波進攻。</p>
回去稟告……多半就此沒了消息。</p>
看著韓石頭出去，皇後的麵色鐵青，“老狗！”</p>
身邊的宮人惶然跪下。</p>
皇後一雙鳳目中全是陰狠，咬牙切齒的道：“當初若非有我家支持，這條老狗怎能逆襲登基？可如今卻翻臉不認賬……咱們且看著，你不仁，休怪我不義！”</p>
行走在宮中的韓石頭依舊沉默。</p>
回到住所。</p>
洗腳，上床。</p>
蓋上薄被的那一刻，他愜意的道：“要鬥起來才精彩。”</p>
直至三日後，皇帝又令人去了東宮。</p>
太子出來了。</p>
看著瘦的不成樣，麵色慘白。</p>
進了梨園後，皇帝和貴妃都在。</p>
“兒萬死。”</p>
皇帝仁慈的寬恕了他，又溫言撫慰了幾句，太子這才歡欣雀躍的告退。</p>
人人讚歎父慈子孝。</p>
晚些，帝後沐浴。</p>
韓石頭在外麵……看著那些人進去收拾殘局。</p>
梁靖正準備進宮求見貴妃。</p>
他騎在馬背上，雙目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p>
他在想貴妃封後的可能性。</p>
楊氏為首的一家四姓強大，皇帝按理不會廢後，可架不住萬一呢？</p>
再英明聰慧的人，當事情涉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時，也會時常失去理智。</p>
想到妹妹成為皇後，若是再能生個孩子，老梁家以後會如何？</p>
大唐最頂級的權貴。</p>
梁靖呼吸急促了些。</p>
無意間偏頭。</p>
一抹寒光閃過。</p>
興許是命不該絕，梁靖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頸。</p>
咻！</p>
本是衝著他脖頸來的短刀從他的臉頰劃過，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兩側的肉外翻，看著白慘慘的，隨即鮮血湧出來。</p>
“刺客！”</p>
前方人影早已不見。</p>
“快，送進宮中，宮中有醫官！”</p>
現場亂作一團。</p>
刺客在巷子裏幾個轉向，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衣裳。</p>
“真特娘的運氣好！”趙三福罵罵咧咧的回到了鏡台。</p>
“北疆消息！”</p>
信使氣喘籲籲的衝進來。</p>
“給我！”</p>
趙三福現在是王守的心腹，接過消息後也不拆開，直接送了進去。</p>
“咱看看。”王守笑吟吟的道：“李晗若是身死，梁王定然不肯善罷甘休。不過消息要控製住，不可便宜了皇後。”</p>
“是！”趙三福跪坐在側麵。</p>
王守打開信封，緩緩看去。</p>
趙三福心中焦躁不安，卻不敢顯露出來。</p>
辛全分析過此事，說陳州既然出兵，李晗必然小命難保，而硬著頭皮去救他的衛王和楊玄二人也逃不過一劫。</p>
二人都是北疆出來的，知曉基波部的實力。</p>
趙三福想為楊玄報仇，宮中他進不去，但梁靖在外麵。他今日給了此人一刀，可惜梁靖命不該絕。</p>
王守放下記錄消息的紙，冷笑，“命不該絕！”</p>
趙三福壓住心中的驚訝，“監門說的是誰？”</p>
“李晗和衛王。”</p>
那楊玄呢？</p>
趙三福不好問，就假裝偷看。</p>
“小崽子，想看就看，看你好奇的模樣，哈哈哈哈！”王守笑聲尖利，就和夜梟似的。</p>
“下官隻是好奇，嗬嗬！”趙三福拿起紙張。</p>
——衛王、李晗平安歸來，太平縣縣令楊玄亦在其中。</p>
趙三福心中一鬆，笑道：“衛王運氣真是不錯。”</p>
王守也感慨了一番，隨即起身進宮稟告。</p>
趙三福坐在那裏，撓頭道：“娘的，幸好沒死。”</p>
荒荒淡淡的道：“是啊！否則衛王一死，宮中少不得會有一番爭鬥。”</p>
耶耶說的是子泰……趙三福起身，去尋了辛全。</p>
“活了。”</p>
“活了？”</p>
“嗯。”</p>
“你和楊玄的交情要謹慎些。”</p>
“我知道，主事，若是衛王死了會如何？”</p>
辛全揭開鍋蓋看看肉湯，深情的吸了一口肉香，“能與太子爭奪的便是越王。”</p>
“兄弟相爭？”</p>
“你覺著皇家有兄弟？”</p>
……</p>
“北疆的消息。”</p>
梨園外，王守隱住嫉妒和忌憚，把消息遞給韓石頭。</p>
皇帝稱呼他為石頭，更是賞賜了宮外的豪宅，這是王守奢望而不得的待遇。</p>
但他知曉，韓石頭的這番待遇並非憑空而來，是多年對皇帝的忠心耿耿，和貼心貼肺換來的。</p>
韓石頭頷首，轉身進去。</p>
皇帝正在看貴妃起舞，這是他們共同編的舞蹈，皇帝看的津津有味。</p>
“陛下，北疆的消息。”</p>
皇帝微微皺眉，有些不滿。</p>
但他知曉韓石頭不會為了小事兒打擾自己的興致，這也是貼心貼肺的一種表現，所以他忍住不耐煩，“說。”</p>
說，而不是念。</p>
說，韓石頭可以自行歸納，簡潔匯報。</p>
念是照本宣科！</p>
韓石頭從信封中拿出一張紙，目光平靜的掃過。</p>
他的身體猛的顫栗了一下，很細微，隨後抬頭道：“衛王與李晗從北疆平安歸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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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皇帝點頭。</p>
韓石頭俯身，輕聲道：“陛下，那個異域美人就在北疆。”</p>
皇帝搖搖頭，眸中多了譏誚之意，“皇後以為如此就能讓朕心動？她知曉不能，此舉不過是想讓梁王牢牢綁在一家四姓的戰車之上罷了。小小手段，那個老東西卻心動了，果然是眼皮子淺薄。”</p>
韓石頭輕笑道：“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p>
韓石頭隨即告退。</p>
他轉了出去，王守在外麵等候。</p>
“陛下知曉了。”</p>
“是。”</p>
沒有被召見，讓王守有些失望和失落。</p>
他看了韓石頭一眼，“韓少監最近可是春風得意。”</p>
韓石頭冷冷的看著他，“關你屁事！”</p>
王守陰沉沉的道：“要一直得意才好。”</p>
等他拂袖而去後，韓石頭轉到了一個清淨處。</p>
他拿出消息，手指頭順著字跡而走，在楊玄二字之下停住。</p>
——太平縣縣令楊玄亦在其中。</p>
他把消息收起來，回身，猛地揮拳。</p>
那雙微紅的眼眸中，盡數是振奮之色。</p>
“不好了，梁郎中遇刺！”</p>
宮中隨即就鬧騰了起來，貴妃哭哭啼啼的去看兄長。</p>
“隻是臉上一刀，小事。”梁靖豪邁的道，可先前他卻渾身顫抖，後怕的不行。</p>
貴妃回去哭訴。</p>
“大郎差點就被一刀殺了。”</p>
皇帝震怒，“令金吾衛追索刺客。”</p>
隨即他費了些口舌安撫了貴妃。</p>
梁靖的傷口處置好了，堅持來謝恩。</p>
這是彰顯自己豪邁和委屈的時候。</p>
隨即皇帝加封梁郎中子爵。</p>
嘖嘖！</p>
從皇帝登基後開始，梁靖就一路青雲直上，現在竟然成了子爵，讓多少人在念叨著生兒不如女。</p>
還是女兒好啊！</p>
梁靖謝恩後出來。</p>
“韓少監！”</p>
韓石頭看著他，神色平靜。</p>
不對啊！</p>
老韓往日對我可頗為親切。</p>
梁靖摸出了一塊玉，笑吟吟的道：“也不知韓少監何時搬家，回頭告知一聲，我帶著兄弟們去幫襯。”</p>
按照往日的話，韓石頭該微笑道謝。</p>
“拿走！”</p>
韓石頭冷冷的道。</p>
梁靖，“韓少監……”</p>
“都拿走！”</p>
韓石頭拿出一個布袋子丟過去，梁靖打開一看，裏麵全是自己送他的東西。</p>
送韓石頭這等人，自然不可能是金銀，多俗？都是珍貴的珠寶。</p>
這些珠寶不重，體積也不大，卻頗為值錢。</p>
梁靖滿頭霧水的出了宮。</p>
卻不知自己剛又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p>
衛王在潛州殺人的消息緊隨而至。</p>
彈劾！</p>
奏疏雪片般的飄進了宮中。</p>
皇帝看著案幾上堆積的奏疏，問道：“誰的？”</p>
韓石頭恭謹的道：“陛下，都是彈劾衛王的奏疏。”</p>
“朕問誰的。”皇帝看著氣色不錯。</p>
“一家四姓的人居多。”</p>
“知道了。”</p>
韓石頭聽聞過一個道理：人要想年輕，那就和比你年輕的人在一起。男人要想年輕，那就和比你年輕的女人在一起。</p>
女人總是能激發男人的精氣神，為了能匹配年少女人的氣質，他們會不由自主的激發身體潛能。</p>
有人頻繁更換身邊的女人，旁人說他無情無義，此人卻笑著說道：“失去了新鮮，她留著何用？”</p>
皇帝的表態很曖昧。</p>
知道了。</p>
但沒說該如何處置。</p>
於是外朝的彈劾就越發的猛烈了。</p>
有心腹來尋了韓石頭。</p>
“少監，衛王之事難道就這麽了了？”</p>
“小崽子，收了誰的錢財為他打探消息？”</p>
“嘿嘿。”</p>
“別摻和。”</p>
“是。”</p>
韓石頭看了此人一眼，“你既然關切，便去鏡台問問。”</p>
“是。”</p>
此人去了鏡台，打著韓石頭的名義問了此事。</p>
鏡台的人自然不會刁難韓石頭，事無巨細的說了許多。</p>
“衛王在潛州刺史府當眾殺了韓靖，隨後回王府和王妃大戰一場，就回了太平。”</p>
“太平啊！”韓石頭流露出了些好奇之意，“那是什麽地方，值當連李晗都留在那裏。”</p>
“那些人說太平就是個流放地，以前的縣令去了就混日子，沒多久就裝病，千方百計想離開太平。不過自從楊玄去了之後，竟然越來越好了。”</p>
“嗯！”韓石頭看著漫不經心。</p>
“太平曾七度被破城，楊玄到任之後……”</p>
“嗯！”</p>
“嗯！”</p>
韓石頭漫不經心的聽著，最後讚道：“說的有條有理。”</p>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p>
拿出了那塊石頭。</p>
“……小郎君在太平大展宏圖，收複了那些桀驁不馴的人犯，又操練他們成為了勁旅，屢次擊退塞外胡人的進攻。”</p>
“陛下，小郎君允文允武，奴婢聽了歡喜的都想笑。”</p>
“小郎君還建了縣學，說是有教無類，陛下當年也曾如此想，可見父子連心。”</p>
“衛王暴戾，可在小郎君身邊也漸漸變得沉穩起來，可見小郎君教化之功。”</p>
“如今小郎君在北疆一步步打造根基，陛下可高興嗎？”</p>
石塊無言。</p>
“奴婢如今擔心的便是小郎君的婚事。奴婢知曉小郎君身邊有陛下安排的人手……奴婢擔心他們沒分寸，隨便給小郎君尋一個娘子。”</p>
“小郎君何等人，就算是南周公主也不配為妻。”</p>
“奴婢想了許久，最珍貴的不過是一家五姓的女兒，可陛下當年說過，這些人是禍害。禍害的女兒自然是不能娶的，最多為嬪妃。”</p>
“可還有誰呢？”</p>
韓石頭撓頭，幾根長發落下。</p>
他愁眉苦臉的道：“奴婢想來想去，覺著這世間竟然尋不到能配得上小郎君的女子，愁也愁死。”</p>
他念叨完畢，把石塊小心翼翼的裝回錦囊中。</p>
然後站在前方行禮。</p>
“陛下，奴婢下回再來說。”</p>
錦囊躺在箱子底，幽幽暗暗。</p>
韓石頭回到了梨園，此刻皇帝和貴妃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正在各自看書。</p>
“陛下。”</p>
韓石頭送上熱茶。</p>
“嗯！”皇帝沒抬頭，“太平那裏朕聽聞乃是流放地，日子很是艱苦，衛王當初自願去了此處，朕想他大概撐不了多久就會哀求朕給他換個地方，為何不走了？”</p>
韓石頭恭謹的道：“陛下，奴婢當初在宮外時，曾看到孩子與父母慪氣不肯吃飯。”</p>
“鬥氣？哈哈哈哈！”</p>
皇帝笑的暢快。</p>
“如此，讓他繼續待在那吧。”</p>
韓石頭：“……”</p>
“那李晗也留在了那裏，這是想作甚？”皇帝的話題驟然一轉。</p>
“陛下，李晗此次差點死在基波部，梁王府為了些錢財不肯相救，怕是生出了齟齬。”</p>
“有趣。”</p>
皇帝看著心情越發的好了。</p>
“對了，皇後那邊先前想求見朕，你去看看。”</p>
“是。”</p>
韓石頭告退。</p>
夜漸漸深了，宮中四處靜悄悄的，兩個內侍拎著燈籠走在前方，韓石頭在中間，身後還跟著幾個宮人。</p>
連某些嬪妃出行都沒有這等陣仗。</p>
皇後的住所在宮中僅次於皇帝，富麗堂皇。</p>
寢宮內還亮著燈。</p>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的女子會幹什麽？</p>
韓石頭覺得是算計。</p>
“見過娘娘。”</p>
皇後是楊氏女，很是穩定的輸出著雍容華貴的氣質。</p>
“陛下令你來何事？”</p>
“陛下問娘娘何事。”韓石頭站在那裏，目光中隱隱有些不耐煩之意。</p>
皇後是很高貴，可作為皇帝身邊的心腹，韓石頭卻可以不鳥她……太子最近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的，想稱呼他為二兄。</p>
啥意思？</p>
就是自願做小弟。</p>
隻是韓石頭斷然拒絕了。</p>
皇後淡淡的道：“漢王殺人，陛下不置可否，倒也與我無關。隻是越王在南疆，聽聞日子過得艱難，還曾有人行刺。我想越王的身邊也該多些護衛了。”</p>
韓石頭淡淡道：“國家有製度。此事奴婢回去稟告陛下。”</p>
國家有製度……該給的自然會給，這話一聽就是韓石頭在為了皇帝消磨皇後的第一波進攻。</p>
回去稟告……多半就此沒了消息。</p>
看著韓石頭出去，皇後的麵色鐵青，“老狗！”</p>
身邊的宮人惶然跪下。</p>
皇後一雙鳳目中全是陰狠，咬牙切齒的道：“當初若非有我家支持，這條老狗怎能逆襲登基？可如今卻翻臉不認賬……咱們且看著，你不仁，休怪我不義！”</p>
行走在宮中的韓石頭依舊沉默。</p>
回到住所。</p>
洗腳，上床。</p>
蓋上薄被的那一刻，他愜意的道：“要鬥起來才精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