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燕從楊玄那裏得了回春丹後，本想直奔潭州。可倒黴催的路上遇到了瓦謝部的斥候，無奈隻得去了一趟瓦謝部。</p>
為了圓謊，她說自己是去太平縣查探。</p>
作為皇叔的侄女兒，我去太平查探有問題嗎？</p>
她管著赫連春的生意和一些機密事兒，大抵就是後世的女秘書，對這方麵還是缺乏了些敏感。</p>
加之她對三大部的情況了解的不夠深入，對華卓的性情更是知之甚少，所以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給了華卓強大的暗示。</p>
所以當她趕到瓦謝部，得知華卓起兵萬餘去襲擊太平時，頓時就傻眼了。</p>
為啥呢？</p>
帶著這個疑問，赫連燕一路疾馳。</p>
她知曉，一旦瓦謝部的馬蹄踩壞了太平縣的莊稼，她喊爸爸都不行。楊玄會毫不猶豫的把潭州，把赫連春和她都拉上清單，下次再見就是你死我活。</p>
她發誓自己的馬術從未這般出色過。</p>
當她衝進了瓦謝中軍時，張口喊道：“退軍！”</p>
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厲害。</p>
出兵一次耗費不小。</p>
華卓再好的脾氣也陰著臉問道：“為何？”</p>
“誰讓你出的兵？”赫連燕麵色鐵青。</p>
華卓麵色發紅，“赫連娘子你去了華州查探，難道不是要攻打華州嗎？”</p>
我是去做生意……赫連燕冷著臉，“查探是皇叔的吩咐，皇叔隻是想未雨綢繆，你卻……罷了，撤回去！”</p>
華卓深吸一口氣，“撤！”</p>
周圍一片死寂。</p>
能聽到城頭有女子高唱。</p>
瓦謝騎兵掉頭撤軍，赫連燕卻發現自己坐蠟了。</p>
她此刻該進城去和楊玄談生意，可華卓正在看著她，等著一起回去，順帶在路上交流一番。</p>
天氣真好啊！</p>
赫連燕看看天空的烏雲，“你等先回去，我還得去章羽縣那邊看看。”</p>
城中此刻已經成了歡樂的海洋。</p>
“明府！”</p>
先前咒罵楊玄的人此刻站在城下行禮，還有下跪的。</p>
“起來。”</p>
楊玄走下城頭，親切的扶起他們。</p>
“明府！”一個老農哽咽道：“我等不知明府神機妙算，還咒罵不休，愧對明府啊！”</p>
一群人在請罪。</p>
楊玄感慨的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等既然知錯，我也不責罰，就一個……”</p>
辱罵官員，責打一頓都是輕的。</p>
這些人心中忐忑，擔心楊玄下重手。</p>
楊玄看著眾人，“城中有些孤老，雖說縣裏每月也給些錢糧，可日子過得依舊是緊巴巴的。等秋收之後，你等每家出一個勞力，去幫那些孤老清掃家中，修整房屋，劈柴挑水，連幹三日。縣裏也補貼那些孤老一家二十斤糧食，如何？”</p>
隻是出三日力氣？</p>
而且他們幹三日，縣裏就出二十斤糧食補貼給那些孤老。這分明就是憐惜那些可憐人，也在憐惜他們。</p>
不懲罰他們，縣令的威嚴何在？</p>
懲罰了他們，看楊玄那溫和的眼神，分明就是不忍。</p>
於是才有了這等折中的處罰。</p>
“明府慈悲！”</p>
一雙雙曾經充斥著怨氣，乃至於戾氣的眼睛裏全是淚水。</p>
楊玄頷首，“晚些也別出城，太平軍會去四處查看莊稼，若是有損壞會回稟。”</p>
“恭送明府！”</p>
楊玄看到了錢吉，心中一個嗬嗬，“老錢。”</p>
錢吉上前，“明府。”</p>
“我這身體不舒服，怕是病了。”楊玄麵色難看，“你去城外看看，就我種的那塊地，看看可被踩了。”</p>
你才說不讓百姓出城，這不是讓老夫去送死嗎？</p>
錢吉想拒絕，可楊玄麵色難看，分明等著他拒絕，隨後借勢收拾他。</p>
這是給我錢吉出難題啊！他咬牙，“是。”</p>
楊玄剛回到縣廨沒多久，衛王就來了。</p>
“為何不出擊？”</p>
衛王看著有些火氣。</p>
“一萬餘騎敵軍，我軍五百騎兵，除非人人都是大王這等修為，否則出擊便是有去無回。”</p>
楊玄不客氣的頂了回去。</p>
大侄子最近的情緒看著不對勁，眼珠子裏密布血絲，就像是幾天幾夜沒睡過一樣。</p>
衛王猛地甩甩頭，頭發飛起，一雙密布紅絲的眼睛裏充斥著怒火。</p>
這個狗東西，莫非又想起了舅子的死？</p>
我的護衛呢？</p>
楊玄一看，王老二和老賊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p>
衛王深吸一口氣，“知道了。”</p>
這貨莫不是有病？</p>
楊玄拋開此事，剛準備去後院，甄斯文來稟告。</p>
“明府，那個娘們又來了。”</p>
楊玄一怔，“哪個娘們？”</p>
“就前幾日那個嫵媚的女人。”甄斯文舔舔唇，把楊玄惡心壞了。</p>
他正奇怪瓦謝大軍都壓境了，竟然退兵，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鬼。譬如說誘敵深入，或是虛晃一槍，或是假道滅虢……當時各種計謀都在楊玄的腦海裏轉悠了一遍，所以他才禁止百姓出城。</p>
如今看來卻是赫連燕的作用。</p>
瞬間一條線就在楊玄的腦海中連上了。</p>
赫連燕回到了潭州，皇叔試藥，體驗到了久違的快樂，於是令赫連燕來太平商議生意之事。可半道上聽到瓦謝部出兵。</p>
在赫連春叔侄的眼中，自己在楊玄這邊的價值也就是約束三大部，若是失去了這個價值，他們就是楊玄的敵人，連狗都不如。</p>
赫連春試藥的效果有多好，赫連燕那一刻的性情就有多焦急。</p>
嗬嗬！</p>
可華卓為何出兵？</p>
楊玄眯著眼，知曉定然是赫連春給的信號，甚至是明示。</p>
老東西！</p>
他幹咳一聲，“我身體不適，老曹，你待客。”</p>
“是。”曹穎心領神會，“來人呐，趕緊把醫者請來。”</p>
赫連燕在外麵等了許久，看著一個小老頭背著藥箱子，興奮的不像樣的衝進了縣廨，心中還有些納悶。</p>
</p>
“娘子請隨我來。”</p>
赫連燕跟著進了縣廨大堂。</p>
裏麵就曹穎一人。</p>
“赫連娘子，久違了。”</p>
曹穎說的很真誠，可聯係到赫連燕才將離開幾日，這話就帶著些譏誚之意。</p>
這是在譏諷我嗎？</p>
赫連燕看了曹穎一眼，卻發現此人一臉正氣，讓她不禁想起了寧興城中的幾位大儒。</p>
“不知楊明府可在？”</p>
“在，不過明府這幾日操勞過度，已經臥床了。”</p>
“哦！”赫連燕心中轉動著各種念頭，知曉這是虛晃一槍，“皇叔掛念楊明府，如此，我倒是該去探望一番才是。”</p>
曹穎訝然，“男女之間……不方便吧。”</p>
赫連燕心中焦躁，知曉曹穎在耍花腔，起身道：“皇叔在潭州久念楊明府，恨不能日日同塌而眠。若是得知楊明府生病，定然會快馬疾馳趕來。”</p>
此次不讓我去探病，下次就是皇叔帶著大軍親自來。</p>
你，選哪一樣?</p>
嗬嗬！</p>
曹穎笑的苦澀。</p>
“也好，來人，帶了娘子去後院。”</p>
可後院外人不能進，章四娘不在，老賊和老二也不在……曹穎起身，“罷了，老夫帶著娘子去。”</p>
二人進了後院。</p>
楊玄正坐在臥室裏吃著怡娘剛弄出來的羊腿，章四娘急匆匆的進來，滿臉惶然。</p>
“郎君，那個狐狸精來了。”</p>
楊玄偶爾也說些故事，什麽狐狸精，什麽人鬼戀，聽得章四娘神不思屬，恨不能就此成為郎君的禁臠。</p>
“赫連燕？”</p>
那個**人！</p>
楊玄把羊腿往章四娘那裏一扔，飛掠上床，被子一拉，雙目閉上。</p>
赫連燕進來時，就看到章四娘拎著羊腿，詫異問道：“楊明府還能啃羊腿嗎？”</p>
章四娘下意識的道：“是奴在啃。”</p>
說著她啃了一口羊腿，曹穎在赫連燕的身後投以讚許的目光。</p>
章四娘卻突然幸福滿溢了。</p>
我啃過你啃過的羊腿，這樣算不算親密？</p>
“楊明府？”</p>
赫連燕發現楊玄的嘴角有些可疑的反光，就順勢坐在床邊，伸手去被子下找他的手，想找到楊玄啃羊腿的證據。</p>
皇叔說了，許多男人不追求吃穿，就追求一件事兒……寧折不彎。這門生意若是到手，以往的生意都可以丟了。</p>
所以赫連燕知曉自己此行必須要達成此事，為此不惜一切。</p>
她的手進了被子裏。</p>
楊玄知曉這個娘們想幹啥，就把手收了。</p>
一邊追，一邊藏。</p>
章四娘在邊上看熱鬧。</p>
曹穎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p>
突然，楊玄身體一震。</p>
不動了。</p>
赫連燕蹙眉，狐媚的臉上多了些不解，“你怎地隨身揣了棍子。”</p>
“鬆手！”</p>
赫連春乃是前任遼皇當做是自家兒子養的存在，作為他的養女，赫連燕堪稱是天之嬌女。她長的極為嫵媚，赫連春說一般人娶她就是送命，所以她的婚事還得仔細看看。</p>
別看她氣息嫵媚，看似大膽，可正兒八經的還是一個雛。</p>
赫連燕猛地收回手，幹咳一聲，“皇叔有事令我來和你商議。”</p>
章四娘在她的側麵一些，心想郎君身上哪來的東西？她再看看赫連燕，發現這個騷狐狸滿臉通紅，紅的就像是被煮過的大蝦一般。</p>
“何事？”楊玄丟出一根肉幹。</p>
娘的，老二是屬老鼠的嗎？把肉幹都藏在了他的床上。</p>
“生意之事。”原來是肉幹啊！我說怎地硬邦邦的。赫連燕看看曹穎和章四娘二人。</p>
楊玄說道：“他們都是我的人，有事直說。”</p>
剛在狐疑的章四娘不禁紅了眼眶，覺得郎君果然還是對我最好。</p>
赫連燕說道：“那個回春丹，方子皇叔可以不要，不過每年能給皇叔多少？”</p>
天氣有些熱，楊玄把手伸出被窩，仔細想了想。</p>
“這個……三千丸吧。”</p>
“太少！”</p>
“不少了，藥材珍貴。”</p>
“嗬嗬！”赫連燕出手如電，握住了楊玄的手，仔細一看，果然有油漬，“最少一萬。”</p>
“難！”</p>
“皇叔常說男人不能說難！”</p>
“那藥材不好找，還貴，最多五千。”</p>
“多少錢一丸？”</p>
赫連燕此刻才問價格，看似莽撞，可實則是帶著威壓。</p>
我不和你談價格，直接問供貨期和量，拍板後你自然會選擇一個折中的價格，而且她還會再砍。</p>
而這個過程就是心理戰。</p>
“一百錢。”楊玄一臉虛弱。</p>
“嗬嗬！一百錢，你在做夢。”赫連燕冷笑，“就算是宮中的秘方也不值當。”</p>
“真不能再便宜了。”</p>
“最多五十錢，多一錢皇叔的大軍就會馬踏太平！”</p>
用北遼大軍為自己的生意保駕護航……楊玄幹咳，“皇叔不怕彈劾嗎？”</p>
赫連燕挺胸，“皇叔從小就被彈劾，何曾怕了那些人？”</p>
“八十。”</p>
“六十！”</p>
“五十！”</p>
赫連燕鬆開手，送到鼻端嗅嗅，“羊腿做的不錯，下次我來可用於招待，另外，下次備上美酒，我與楊明府痛飲。”</p>
楊玄嗬嗬一笑，心想我可不敢和你痛飲，否則啥時候被你一刀剁了都不知道。</p>
赫連燕說道：“此事必須要契約。”</p>
楊玄堅定搖頭，“不可能，你要知曉，皇叔和我都不可能留下把柄在契約之上。”</p>
此人的反應很快，不是那等容易蒙騙的……赫連燕猶豫片刻，“皇叔大軍在手，諒你也不敢反悔，如此我便走了。”</p>
“慢走。”</p>
赫連燕一陣風般的走了。</p>
章四娘告退。</p>
門外，王老二說道：“四娘子，這個女子身上有股子味道，我從未聞過。”</p>
“嗯。”章四娘板著臉。</p>
王老二問道：“是什麽味？”</p>
“騷味。”章四娘撇撇嘴，有些忌憚的看著赫連燕的背影。</p>
我何時才能有這等味道呢？</p>
屋裏，曹穎說道：“郎君，五十錢賣給赫連春是不是太便宜了？”</p>
楊玄麵色古怪，“不算便宜。”</p>
曹穎訝然，“這等藥的藥材應當不便宜吧？”</p>
“不算貴。”楊玄想了想，“五錢就能做出一丸。”</p>
“五錢……五十錢。”</p>
曹穎都呆了。</p>
“一年五千丸，每丸四十五錢，老夫算算多少。”曹穎準備找紙筆。</p>
“二十二萬五千錢，老曹，你該好生學學算術了。”楊玄語重心長的道。</p>
“發財了。”曹穎心中歡喜，“二十二萬五千錢，這些錢可養兵，可打造甲衣兵器……”</p>
曹穎歡喜之餘，想到了一件事兒，“郎君，那些藥材可好采買？”</p>
“主藥就在草原上，很多。”楊玄想到了當初自己給宋震帶去的兩麻袋藥材，據說從此宋震夫妻之間的關係堪稱是水乳交融，連皇帝都讚美，說這是朝中臣子處理家中關係的典範。</p>
“男人，要寧折不屈。”曹穎剛準備出門，回身問道：“郎君，每年能弄多少？”</p>
“要多少有多少。”</p>
“那郎君為何不多賣些？”</p>
“物以稀為貴。”</p>
曹穎站在那裏呆滯了一瞬，讚道：“精辟之極！”</p>
為了圓謊，她說自己是去太平縣查探。</p>
作為皇叔的侄女兒，我去太平查探有問題嗎？</p>
她管著赫連春的生意和一些機密事兒，大抵就是後世的女秘書，對這方麵還是缺乏了些敏感。</p>
加之她對三大部的情況了解的不夠深入，對華卓的性情更是知之甚少，所以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給了華卓強大的暗示。</p>
所以當她趕到瓦謝部，得知華卓起兵萬餘去襲擊太平時，頓時就傻眼了。</p>
為啥呢？</p>
帶著這個疑問，赫連燕一路疾馳。</p>
她知曉，一旦瓦謝部的馬蹄踩壞了太平縣的莊稼，她喊爸爸都不行。楊玄會毫不猶豫的把潭州，把赫連春和她都拉上清單，下次再見就是你死我活。</p>
她發誓自己的馬術從未這般出色過。</p>
當她衝進了瓦謝中軍時，張口喊道：“退軍！”</p>
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厲害。</p>
出兵一次耗費不小。</p>
華卓再好的脾氣也陰著臉問道：“為何？”</p>
“誰讓你出的兵？”赫連燕麵色鐵青。</p>
華卓麵色發紅，“赫連娘子你去了華州查探，難道不是要攻打華州嗎？”</p>
我是去做生意……赫連燕冷著臉，“查探是皇叔的吩咐，皇叔隻是想未雨綢繆，你卻……罷了，撤回去！”</p>
華卓深吸一口氣，“撤！”</p>
周圍一片死寂。</p>
能聽到城頭有女子高唱。</p>
瓦謝騎兵掉頭撤軍，赫連燕卻發現自己坐蠟了。</p>
她此刻該進城去和楊玄談生意，可華卓正在看著她，等著一起回去，順帶在路上交流一番。</p>
天氣真好啊！</p>
赫連燕看看天空的烏雲，“你等先回去，我還得去章羽縣那邊看看。”</p>
城中此刻已經成了歡樂的海洋。</p>
“明府！”</p>
先前咒罵楊玄的人此刻站在城下行禮，還有下跪的。</p>
“起來。”</p>
楊玄走下城頭，親切的扶起他們。</p>
“明府！”一個老農哽咽道：“我等不知明府神機妙算，還咒罵不休，愧對明府啊！”</p>
一群人在請罪。</p>
楊玄感慨的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等既然知錯，我也不責罰，就一個……”</p>
辱罵官員，責打一頓都是輕的。</p>
這些人心中忐忑，擔心楊玄下重手。</p>
楊玄看著眾人，“城中有些孤老，雖說縣裏每月也給些錢糧，可日子過得依舊是緊巴巴的。等秋收之後，你等每家出一個勞力，去幫那些孤老清掃家中，修整房屋，劈柴挑水，連幹三日。縣裏也補貼那些孤老一家二十斤糧食，如何？”</p>
隻是出三日力氣？</p>
而且他們幹三日，縣裏就出二十斤糧食補貼給那些孤老。這分明就是憐惜那些可憐人，也在憐惜他們。</p>
不懲罰他們，縣令的威嚴何在？</p>
懲罰了他們，看楊玄那溫和的眼神，分明就是不忍。</p>
於是才有了這等折中的處罰。</p>
“明府慈悲！”</p>
一雙雙曾經充斥著怨氣，乃至於戾氣的眼睛裏全是淚水。</p>
楊玄頷首，“晚些也別出城，太平軍會去四處查看莊稼，若是有損壞會回稟。”</p>
“恭送明府！”</p>
楊玄看到了錢吉，心中一個嗬嗬，“老錢。”</p>
錢吉上前，“明府。”</p>
“我這身體不舒服，怕是病了。”楊玄麵色難看，“你去城外看看，就我種的那塊地，看看可被踩了。”</p>
你才說不讓百姓出城，這不是讓老夫去送死嗎？</p>
錢吉想拒絕，可楊玄麵色難看，分明等著他拒絕，隨後借勢收拾他。</p>
這是給我錢吉出難題啊！他咬牙，“是。”</p>
楊玄剛回到縣廨沒多久，衛王就來了。</p>
“為何不出擊？”</p>
衛王看著有些火氣。</p>
“一萬餘騎敵軍，我軍五百騎兵，除非人人都是大王這等修為，否則出擊便是有去無回。”</p>
楊玄不客氣的頂了回去。</p>
大侄子最近的情緒看著不對勁，眼珠子裏密布血絲，就像是幾天幾夜沒睡過一樣。</p>
衛王猛地甩甩頭，頭發飛起，一雙密布紅絲的眼睛裏充斥著怒火。</p>
這個狗東西，莫非又想起了舅子的死？</p>
我的護衛呢？</p>
楊玄一看，王老二和老賊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p>
衛王深吸一口氣，“知道了。”</p>
這貨莫不是有病？</p>
楊玄拋開此事，剛準備去後院，甄斯文來稟告。</p>
“明府，那個娘們又來了。”</p>
楊玄一怔，“哪個娘們？”</p>
“就前幾日那個嫵媚的女人。”甄斯文舔舔唇，把楊玄惡心壞了。</p>
他正奇怪瓦謝大軍都壓境了，竟然退兵，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鬼。譬如說誘敵深入，或是虛晃一槍，或是假道滅虢……當時各種計謀都在楊玄的腦海裏轉悠了一遍，所以他才禁止百姓出城。</p>
如今看來卻是赫連燕的作用。</p>
瞬間一條線就在楊玄的腦海中連上了。</p>
赫連燕回到了潭州，皇叔試藥，體驗到了久違的快樂，於是令赫連燕來太平商議生意之事。可半道上聽到瓦謝部出兵。</p>
在赫連春叔侄的眼中，自己在楊玄這邊的價值也就是約束三大部，若是失去了這個價值，他們就是楊玄的敵人，連狗都不如。</p>
赫連春試藥的效果有多好，赫連燕那一刻的性情就有多焦急。</p>
嗬嗬！</p>
可華卓為何出兵？</p>
楊玄眯著眼，知曉定然是赫連春給的信號，甚至是明示。</p>
老東西！</p>
他幹咳一聲，“我身體不適，老曹，你待客。”</p>
“是。”曹穎心領神會，“來人呐，趕緊把醫者請來。”</p>
赫連燕在外麵等了許久，看著一個小老頭背著藥箱子，興奮的不像樣的衝進了縣廨，心中還有些納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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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請隨我來。”</p>
赫連燕跟著進了縣廨大堂。</p>
裏麵就曹穎一人。</p>
“赫連娘子，久違了。”</p>
曹穎說的很真誠，可聯係到赫連燕才將離開幾日，這話就帶著些譏誚之意。</p>
這是在譏諷我嗎？</p>
赫連燕看了曹穎一眼，卻發現此人一臉正氣，讓她不禁想起了寧興城中的幾位大儒。</p>
“不知楊明府可在？”</p>
“在，不過明府這幾日操勞過度，已經臥床了。”</p>
“哦！”赫連燕心中轉動著各種念頭，知曉這是虛晃一槍，“皇叔掛念楊明府，如此，我倒是該去探望一番才是。”</p>
曹穎訝然，“男女之間……不方便吧。”</p>
赫連燕心中焦躁，知曉曹穎在耍花腔，起身道：“皇叔在潭州久念楊明府，恨不能日日同塌而眠。若是得知楊明府生病，定然會快馬疾馳趕來。”</p>
此次不讓我去探病，下次就是皇叔帶著大軍親自來。</p>
你，選哪一樣?</p>
嗬嗬！</p>
曹穎笑的苦澀。</p>
“也好，來人，帶了娘子去後院。”</p>
可後院外人不能進，章四娘不在，老賊和老二也不在……曹穎起身，“罷了，老夫帶著娘子去。”</p>
二人進了後院。</p>
楊玄正坐在臥室裏吃著怡娘剛弄出來的羊腿，章四娘急匆匆的進來，滿臉惶然。</p>
“郎君，那個狐狸精來了。”</p>
楊玄偶爾也說些故事，什麽狐狸精，什麽人鬼戀，聽得章四娘神不思屬，恨不能就此成為郎君的禁臠。</p>
“赫連燕？”</p>
那個**人！</p>
楊玄把羊腿往章四娘那裏一扔，飛掠上床，被子一拉，雙目閉上。</p>
赫連燕進來時，就看到章四娘拎著羊腿，詫異問道：“楊明府還能啃羊腿嗎？”</p>
章四娘下意識的道：“是奴在啃。”</p>
說著她啃了一口羊腿，曹穎在赫連燕的身後投以讚許的目光。</p>
章四娘卻突然幸福滿溢了。</p>
我啃過你啃過的羊腿，這樣算不算親密？</p>
“楊明府？”</p>
赫連燕發現楊玄的嘴角有些可疑的反光，就順勢坐在床邊，伸手去被子下找他的手，想找到楊玄啃羊腿的證據。</p>
皇叔說了，許多男人不追求吃穿，就追求一件事兒……寧折不彎。這門生意若是到手，以往的生意都可以丟了。</p>
所以赫連燕知曉自己此行必須要達成此事，為此不惜一切。</p>
她的手進了被子裏。</p>
楊玄知曉這個娘們想幹啥，就把手收了。</p>
一邊追，一邊藏。</p>
章四娘在邊上看熱鬧。</p>
曹穎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p>
突然，楊玄身體一震。</p>
不動了。</p>
赫連燕蹙眉，狐媚的臉上多了些不解，“你怎地隨身揣了棍子。”</p>
“鬆手！”</p>
赫連春乃是前任遼皇當做是自家兒子養的存在，作為他的養女，赫連燕堪稱是天之嬌女。她長的極為嫵媚，赫連春說一般人娶她就是送命，所以她的婚事還得仔細看看。</p>
別看她氣息嫵媚，看似大膽，可正兒八經的還是一個雛。</p>
赫連燕猛地收回手，幹咳一聲，“皇叔有事令我來和你商議。”</p>
章四娘在她的側麵一些，心想郎君身上哪來的東西？她再看看赫連燕，發現這個騷狐狸滿臉通紅，紅的就像是被煮過的大蝦一般。</p>
“何事？”楊玄丟出一根肉幹。</p>
娘的，老二是屬老鼠的嗎？把肉幹都藏在了他的床上。</p>
“生意之事。”原來是肉幹啊！我說怎地硬邦邦的。赫連燕看看曹穎和章四娘二人。</p>
楊玄說道：“他們都是我的人，有事直說。”</p>
剛在狐疑的章四娘不禁紅了眼眶，覺得郎君果然還是對我最好。</p>
赫連燕說道：“那個回春丹，方子皇叔可以不要，不過每年能給皇叔多少？”</p>
天氣有些熱，楊玄把手伸出被窩，仔細想了想。</p>
“這個……三千丸吧。”</p>
“太少！”</p>
“不少了，藥材珍貴。”</p>
“嗬嗬！”赫連燕出手如電，握住了楊玄的手，仔細一看，果然有油漬，“最少一萬。”</p>
“難！”</p>
“皇叔常說男人不能說難！”</p>
“那藥材不好找，還貴，最多五千。”</p>
“多少錢一丸？”</p>
赫連燕此刻才問價格，看似莽撞，可實則是帶著威壓。</p>
我不和你談價格，直接問供貨期和量，拍板後你自然會選擇一個折中的價格，而且她還會再砍。</p>
而這個過程就是心理戰。</p>
“一百錢。”楊玄一臉虛弱。</p>
“嗬嗬！一百錢，你在做夢。”赫連燕冷笑，“就算是宮中的秘方也不值當。”</p>
“真不能再便宜了。”</p>
“最多五十錢，多一錢皇叔的大軍就會馬踏太平！”</p>
用北遼大軍為自己的生意保駕護航……楊玄幹咳，“皇叔不怕彈劾嗎？”</p>
赫連燕挺胸，“皇叔從小就被彈劾，何曾怕了那些人？”</p>
“八十。”</p>
“六十！”</p>
“五十！”</p>
赫連燕鬆開手，送到鼻端嗅嗅，“羊腿做的不錯，下次我來可用於招待，另外，下次備上美酒，我與楊明府痛飲。”</p>
楊玄嗬嗬一笑，心想我可不敢和你痛飲，否則啥時候被你一刀剁了都不知道。</p>
赫連燕說道：“此事必須要契約。”</p>
楊玄堅定搖頭，“不可能，你要知曉，皇叔和我都不可能留下把柄在契約之上。”</p>
此人的反應很快，不是那等容易蒙騙的……赫連燕猶豫片刻，“皇叔大軍在手，諒你也不敢反悔，如此我便走了。”</p>
“慢走。”</p>
赫連燕一陣風般的走了。</p>
章四娘告退。</p>
門外，王老二說道：“四娘子，這個女子身上有股子味道，我從未聞過。”</p>
“嗯。”章四娘板著臉。</p>
王老二問道：“是什麽味？”</p>
“騷味。”章四娘撇撇嘴，有些忌憚的看著赫連燕的背影。</p>
我何時才能有這等味道呢？</p>
屋裏，曹穎說道：“郎君，五十錢賣給赫連春是不是太便宜了？”</p>
楊玄麵色古怪，“不算便宜。”</p>
曹穎訝然，“這等藥的藥材應當不便宜吧？”</p>
“不算貴。”楊玄想了想，“五錢就能做出一丸。”</p>
“五錢……五十錢。”</p>
曹穎都呆了。</p>
“一年五千丸，每丸四十五錢，老夫算算多少。”曹穎準備找紙筆。</p>
“二十二萬五千錢，老曹，你該好生學學算術了。”楊玄語重心長的道。</p>
“發財了。”曹穎心中歡喜，“二十二萬五千錢，這些錢可養兵，可打造甲衣兵器……”</p>
曹穎歡喜之餘，想到了一件事兒，“郎君，那些藥材可好采買？”</p>
“主藥就在草原上，很多。”楊玄想到了當初自己給宋震帶去的兩麻袋藥材，據說從此宋震夫妻之間的關係堪稱是水乳交融，連皇帝都讚美，說這是朝中臣子處理家中關係的典範。</p>
“男人，要寧折不屈。”曹穎剛準備出門，回身問道：“郎君，每年能弄多少？”</p>
“要多少有多少。”</p>
“那郎君為何不多賣些？”</p>
“物以稀為貴。”</p>
曹穎站在那裏呆滯了一瞬，讚道：“精辟之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