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城外狼牙穀,沿著穀內的小河岸邊紮著三三兩兩的的月光灑下來,相襯著跳躍的篝火,更顯得梅叔鸞的臉色猙獰。


    “黑帝大人,你看咱們明天如何是好?”吳德全小心翼翼的問梅叔鸞道,自從敗退回來,梅叔鸞就板著個臉不高興,還當場砍殺了一個前來請他吃飯的士兵。這樣一來,倒是誰也不敢惹他了,隻是數萬大軍不能總在這耽擱著,這晚上還好辦,扼守住入口就能抵禦敵軍的進攻,可是到了白天怎麽辦?


    沒辦法,還得向梅叔鸞請示,這一來二去,向梅叔鸞請示的責任就推到吳德全身上了,誰讓他平日裏自詡與黑帝關係如何如何親密呢,到了這種時候他不上誰上?


    梅叔鸞沒有作聲,冷冷地看了吳德全一眼,隻一瞪,就將吳德全嚇得一哆嗦,差點沒一跤跌倒在地上。


    讓吳德全念念不忘的是,梅叔鸞的右手還按在佩劍的劍柄上,是以吳德全不敢動彈,連話都不敢說,隻是嘴唇蠕動著。


    “太狠了!”梅叔鸞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那軍中簡易的行禮桌差點讓他拍散架了,直拍得吳德全魂都差點嚇飛了,趕忙應聲道:“是,是,是!”


    “孤王辛辛苦苦征召的八子弟呀,竟然一役損傷兩萬,這個愁,孤王一定要報!”梅叔鸞恨聲說道。


    “是!”吳德全小的應聲道。


    “就知道說是、是、是!早幹什麽去了??當時是誰跟孤王信誓旦旦的說隻需數萬人馬,便可大勝大唐軍隊?”梅叔鸞黑著臉追問道。


    “這個,末將原本以為大唐便與這安南都護府的府兵一般,誰知他們調來的是其它府縣的精銳部隊,猝不及防之下,我們才吃了大虧。”吳德全好歹也是智囊型的將軍,為自己辯護無罪應該不算是什麽太困難的事情。


    “真是猝不及防之下才敗得如此慘烈嗎?”梅叔鸞歎了口氣說道:“德全與孤王相識亦有多年。孤王是什麽樣地為人。你自然心裏清楚。你就直截了當地跟孤王說吧。咱們失利地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麽?”


    “黑帝。”既然梅叔鸞都將話挑明了。那吳德全也沒有什麽好掩飾地必要。直接說就是了:“依末將今日陣上看來軍似乎並非雜亂無章地攻擊。似乎有某種陣型暗中配合。才使得他們地攻擊比我們更犀利一些。人家都是團體配合作戰我們還是停留在個人能力地好勇鬥狠之上。”


    “嗯!卿之意見深合孤王心意。放心吧。孤王沒事了。明日一早出發回宋平。”梅叔鸞拍了拍吳德全地肩膀。安慰他說道。


    “黑帝大人?咱們不打了?”吳德全有點不敢相信。口口聲聲號稱要報仇地梅黑帝竟然學會了退避防守。


    “哼!打。當然要打!為什麽不打?這是我們地地方。豈容這群漢狗猖狂。今日暫且讓他一回們先回宋平。布置好一切再等他們前來自投羅網。”梅叔鸞語氣陰狠地說道。


    “以逸待勞!黑帝果然高見哪!我怎麽就想不出這麽好地主意呢?”吳德全馬屁拍得近乎有些無恥了是梅叔鸞依舊坦然處之。仿佛經受過許多這樣地溜須拍馬。


    “黑帝大人您早點休息,末將先行告退了。”吳德全起身告辭敬地轉身拜別離去。


    “怎麽樣?怎麽樣?打聽出什麽消息沒有?黑帝的氣消了嗎?”等候消息的眾人見吳德全出來,一蜂窩的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道。


    “想知道消息呀?誰想知道自己問去吧。”吳德全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剛才黑帝脾氣不好的時候,誰都不肯去,現在好了,我都問完了,一個個又跑到這來打聽消息來了。


    見眾人默不作聲,吳德全似乎也知道樹敵太多也不好,所以緩和了一下說道:“黑帝大人有令,今晚加緊小心戒備,明月一早,回防宋平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哦!回宋平哪。”一群人發出聲響,有驚、憤怒、感歎、歡喜,不一而足。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的夜晚。


    同一輪明月下,李瑛站在那坡城主府的庭院當中,負手而立,仰望天空中那皎潔的明月,發出一陣感慨。


    今晚,本來柳昭鈞還打算辦個慶功宴的,但是被李瑛推辭了,因為這次唐軍的傷亡也很重,隻不過不及黑帝軍的損失慘重罷了,看著不少陣亡的將士以及受傷眾人的表情,李瑛心裏有些不太好受。獨自在院中徘徊,望月有感。


    “殿下何事感慨?”一道老練的男聲響起。


    李瑛轉頭看去,卻原來是那坡城參軍葉如海,原名叫做敬讓,乃是前朝閣老敬暉之子。


    “原來是敬先生,不知這麽晚


    本王可有何事?”李瑛好奇地問道。


    “臣特意來向殿下謝恩的,臣自逃難到安德州以來,隱姓埋名,準備就此渡過殘生。唯一掛念不下的,便是膝下一對子女,所以便以教人詩書養家糊口。幸蒙天子垂念,太子操勞,為我敬氏先人討回公道,使我重新認祖歸宗,臣感激不盡!”說罷向外麵一招手,進來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約莫十六七歲年紀,卻是長得虎背熊腰,隻是臉上滴溜滴溜直轉的兩個眼珠子出賣了他的年齡。而那名女子臉上蒙著麵紗,看不清麵容,但是身段卻是十分出眾,容貌想必也是十分出眾的,單是看到那露在外麵的尊容就夠讓人想入非非的了。


    沒容李瑛多想,敬讓已經跪了下來,那一男一女也跟著跪了下來,拜伏顧地喊道:“臣敬讓攜犬子犬女磕謝太子殿下大恩大德!”


    “這如何使得,敬大人萬勿如此,快快請起。”李瑛快步上前,也沒什麽好避諱的,將三人一一扶起,那敬讓與其子倒是沒什麽,唯有扶敬家小姐時,感受到她柔若無骨的手臂時,心頭蕩起了一陣奇怪的感覺,還好馬上自我收懾心神,又恢複了道貌岸然的樣子。


    “殿下,這是犬子,名叫昭民,以前叫葉昭民,現在回歸敬氏門下了。這是小女,名叫月如。昭民,月如,還不趕快上前拜見!”敬讓向李>介紹道。


    別看敬讓沒在場上呆過,可是其政治經驗甚至比他當到宰相的父親還要高,有李瑛這麽個靠山,何愁敬氏一脈以後不能發達?眼下就是這千載難逢可以和太子殿下論交情的時候,這時候不套近乎還等什麽時候?


    二人又分別見禮,李瑛一含笑受了,笑著向敬讓說道:“不知令郎年歲幾何?可有何功名?”


    “犬子年方十,尚未有何功名,平日裏性子頑劣,不喜讀書,專好舞刀弄槍,攪得左鄰右舍是雞犬不寧,與楊慕羽合稱‘雙害’。”敬讓手捋胡須笑著說道,雖然他說得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但是語氣很平和,臉上笑咪咪的,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父親大人,孩兒想參見軍隊,為國出力!”敬昭民突然開口說道,語氣雖然稚嫩,但是語氣中包含的決心卻是非常大的。


    “這。。。。。。”敬讓被他這麽來一下,知道怎麽好,說道:“你年紀尚小,參加什麽軍隊,你以為是你平日裏闖禍一般嗎?殿下勿怪,小兒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亂語。”


    “父大人!”敬昭民說道:“我長大了!我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孩子,我有能力養活自己了。”


    “,你真是氣死我了!你以為軍隊是去玩嗎?那可是搞不好就會死人的。”敬讓氣得直發抖,用手指著敬昭民的鼻子罵道。


    “父親大人息怒!弟弟這麽做也是有原因的,畢竟我們敬家的男兒都是以文采見才著稱,偏偏他隻喜歡武學,參加軍隊也是最好的出路。”敬讓的女兒名叫敬月如的那個出場了,安慰了敬讓幾句,敬讓馬上不作聲了,好像很聽從女兒的話的意思。那聲音,雖然隻說了幾句話,卻讓人聽的心裏特別舒服,那甜膩的感覺就像喝了蜜一般。


    “少來跟我說姐姐長姐姐短的,你不就比我大上一盞茶的時間嗎?有什麽好值得說的。


    ?”敬昭民很不服氣的揚了揚眉毛。


    “好了,好了。”李>出來打了個圓場說道:“敬昭民,你跟著本王吧,你這個兵,本王要了!”


    “讓殿下見笑了!”敬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然後好象又想起什麽似的,說道:“犬子就拜托太子殿下了!”


    “敬大人請放心,昭民初入軍營,本王不會讓他去幹什麽危險的事情的。”李>向敬讓保證道。


    敬讓起身告辭,隻帶著女兒回去了,敬昭民這小子好像對李瑛一見如故,賴著就不走了,說要給李瑛當侍衛,盛情難卻,李瑛隻好讓他先過過癮,守一宿的庭院再說。


    慘淡的月亮依舊掛在天上,時不時的飄來一朵雲彩將月光擋住,偶爾竄起的飛鴉打擾著做著好夢的人們。


    梅叔鸞的軍營裏,一列列的士兵來回巡邏著,森嚴的戒備,給人的感覺就是飛進去一隻蒼蠅都難。


    馮立站在山頭,俯視著山穀中的情況,對薛繡說道:“此處除了火攻,再無它法,可是現在安南地區草木皆是鬱鬱蔥蔥的,想燒也燒不起來呀,你說如何是好?”


    “無妨?火不行,咱們可以用煙!”薛繡笑著說道。


    “哦?”馮立眼前一亮,說道:“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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