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杯濁酒下肚,兩人都思緒萬千。


    身邊的人或者事,總是能給你帶來震撼,在餘驚鵲看來這是好事。


    證明自己的心,還是熱的。


    不管是周介之想死,葉嫻成全了周介之,還是周介之最後不想死,葉嫻保全了周介之。


    這些都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兩個人都死了。


    “你也感動嗎?”季攸寧對餘驚鵲問道。


    她認為餘驚鵲是感動的,不然為什麽餘驚鵲回來要喝酒?


    感動?


    餘驚鵲搖頭說道:“我是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這麽傻。”


    “不傻。”季攸寧說道。


    “你可不要那麽傻。”餘驚鵲對季攸寧說道。


    麵對餘驚鵲的話,季攸寧嘴角帶笑的說道:“我這輩子,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機會?”餘驚鵲不明白,這東西也能算是機會。


    “相愛相知,同生共死,我能有機會嗎?”季攸寧的話題,讓餘驚鵲陷入沉思。


    這樣的愛,自己能有嗎?


    餘驚鵲心中不禁要問自己,卻隻能慘淡一笑,希望渺茫。


    看著眼前的季攸寧,他們不過是假夫妻,而且季攸寧的身份還撲朔迷離。


    “會有的。”餘驚鵲出言安慰。


    將手中水酒,灌入肚中,季攸寧看著空蕩蕩的酒杯說道:“終於明白什麽叫借酒消愁,愁更愁。”


    “好好活著吧,愁總比死了好。”餘驚鵲今天沒有喝醉,兩人各自上床,背對背。


    突然間,餘驚鵲感覺季攸寧翻身過來,望著自己的後背。


    “餘驚鵲,你說有一天如果我死了,你會……”


    “不會。”餘驚鵲不等季攸寧說完話,直接說不會。


    餘驚鵲也轉身過來,看著季攸寧,兩人的頭相距不過一掌。


    “記住我的話,好好活著。”餘驚鵲嘴裏的酒氣,都能撲在季攸寧的臉上。


    可是季攸寧沒有閃躲,繼續說道:“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不會,我會再找一個女人,結婚生子。”餘驚鵲的聲音,好像很決然,沒有猶豫。


    聽到餘驚鵲的話,季攸寧卻開心的笑起來。


    “孩子叫餘攸寧好不好?”季攸寧煞有其事的問道。


    “你醉了。”餘驚鵲說道。


    “好不好,你答應我好不好?”季攸寧的手,抓著餘驚鵲的手臂搖晃說道。


    沒有見過季攸寧這樣的一麵,餘驚鵲無奈的點頭說道:“好。”


    “謝謝。”季攸寧嘟囔了一句,好似沒有氣力,熟睡過去。


    餘驚鵲的手臂,還在季攸寧手裏,餘驚鵲沒有抽出來。


    第二天一早,餘驚鵲醒來之時,身邊已經沒有了季攸寧。


    早上睡醒的時候,兩人的手還在不在一起,恐怕隻有季攸寧知道。


    下去洗漱吃飯,季攸寧恢複常態,沒有了昨日瘋瘋癲癲的樣子。


    昨天晚上的季攸寧,不厭其煩的讓餘驚鵲答應她,聽起來可笑而且荒誕的要求。


    那種姿態下的季攸寧,好像是假的一樣。


    季攸寧是喝醉了嗎?


    還是她怕自己死後,沒有人可以記得她?


    死後無人記得……


    這種感覺,是從心底發出的一種悲涼吧。


    季攸寧到底在怕什麽?


    “看什麽,吃飯。”季攸寧笑著對餘驚鵲喊道。


    這個樣子的季攸寧,和往常一樣,讓餘驚鵲看不出任何變化。


    吃過飯,餘驚鵲去上班,他沒有去見陳溪橋。


    他昨晚已經將消息匯報給陳溪橋,所以不需要去見麵。


    其實更多的是,餘驚鵲不知道怎麽麵對陳溪橋,他相信陳溪橋現在也不會明白,應該怎麽麵對他。


    葉嫻的行為,出人意料,將餘驚鵲和陳溪橋,放在了鮮明的對立麵。


    來到特務科,大家還在討論這件事情。


    葉嫻的所作所為,看來震驚的不僅僅是餘驚鵲一個人。


    “葉嫻家裏,現在亂了套,知道葉嫻死了,連夜就有人偷東西跑路。”


    “可不是嗎,葉嫻和抗日分子有關係,這會功夫誰還敢在家裏待著。”


    “至於那些產業,都被政府給沒收了,不知道進了誰的口袋。”


    “你說這葉嫻,也算是烈性女子,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居然敢一心赴死。”


    “我看啊,就是豬油蒙了心,被抗日分子給蒙騙的,白白葬送大好年華,和這家產。”


    “聽說長的還不賴,你說說可惜不……”


    大家的討論,無非就是覺得不值得。


    這一次行動失敗,徐萊死掉,周介之這裏一點線索都沒有撈到。


    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段時間,餘驚鵲聽說特務科隻破獲了一個抗日分子的聯絡站,不過也沒有太大收獲。


    徐萊和周介之的線索全部斷掉。


    徐萊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


    至於葉嫻,萬群出乎意料。


    蔡望津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批評萬群,沒有葉嫻,周介之不會開口。


    有了葉嫻,周介之才可能開口。


    隻是最後葉嫻的選擇,給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罷了,你怪不到任何人。


    中午看到萬群的時候,萬群對餘驚鵲問道:“葉嫻的車鑰匙,是不是還在你這裏?”


    “是股長,我現在交給你。”餘驚鵲聽說葉嫻的家產,被沒收了,這車當然也是公家的了。


    “不急,你開車去醫院,找人將葉嫻還有周介之給埋了吧,兩口薄棺,燒點紙。”萬群一邊說話,一邊給了餘驚鵲一些錢,算是這一次的費用。


    餘驚鵲略微吃驚,沒有想到居然還要安葬葉嫻和周介之。


    “股長,你心腸……”餘驚鵲有點不知道怎麽說。


    萬群笑著說道:“你是想說,我心腸怎麽突然這麽好?”


    “不是不是,是想說股長你心胸寬廣。”餘驚鵲急忙改口。


    “得了吧,去吧。”萬群說完之後,回去自己辦公室。


    萬群的行為能證明他是好人嗎?


    並不能,因為葉嫻和周介之的死,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不過能埋葬,在餘驚鵲看來,確實是一件好事情。


    萬群說兩口薄棺,餘驚鵲認為一口雙人棺就行。


    恐怕葉嫻,也想要和周介之,同穴而眠吧。


    開車出去,沒有風光大葬,也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埋了便是。


    找到棺材鋪,要了棺材,讓他們帶去醫院,將葉嫻和周介之的屍體裝上。


    餘驚鵲開車去買了些紙錢之類的東西。


    找人雇了車,拉著棺材,出城去。


    讓工人挖墓地,很簡單的一個墓地,弄好之後,棺材下葬。


    填土,立碑。


    碑上餘驚鵲思來想去,就寫了葉嫻和周介之的名字,算是以後給周介明一個地方,他到時候想遷墳另葬,也有個可尋之處。


    PS:感謝呆呆書NO1的打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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