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著,偏僻的角落更加寒冷。


    兩人都想要快點結束現在的談話,然後各回各家。


    “特務科你自己多小心,沒有人能幫得了,隻能給你一句忠告。”


    “你唯一的身份,就是特務科的警員。”陳溪橋的話,餘驚鵲明白,他隻能有一個身份,那必然是特務科的警員。


    “至於萬群……更加沒有人可以幫助,不過我相信你能應付。”陳溪橋對萬群也不是很擔心。


    同時陳溪橋甚至覺得,有萬群和餘驚鵲對著幹,對餘驚鵲的身份,反而是一種保護。


    “還有,軍統你同樣要小心。”陳溪橋突然將話題扯會到軍統身上。


    “為什麽?”餘驚鵲問道。


    還好意思問?


    麵對這好奇的一問,陳溪橋回答說道:“你殺了軍統的人,軍統睚眥必報,可能會對你施行暗殺計劃。”


    暗殺計劃?


    救人,反而要承受對方的暗殺,餘驚鵲現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們的人呢?”餘驚鵲現在更加擔心,地下黨會不會什麽時候,也給自己來一個暗殺計劃。


    “暗殺的目標,需要組織來決定,我們是沒有暗殺權利的。”陳溪橋解釋說道。


    暗殺不是你想要暗殺你就能暗殺的,必須要有組織的命令才可以,因為組織同樣擔心,自己人暗殺自己人這樣的情況出現。


    就在餘驚鵲以為自己安全的時候,陳溪橋繼續說道:“可是很多事情,組織顧及不到,很多時候的暗殺,也是臨時起意。”


    “組織不管的嗎?”餘驚鵲覺得怎麽能臨時起意。


    “很多機會,稍縱即逝,你就是這個行當的人,你不明白嗎?”陳溪橋的話,餘驚鵲啞口無言。


    自己每天提心吊膽,要小心警察廳,小心日本人,到頭來連自己人都要小心。


    “所以軍統的人,你要注意一點。”陳溪橋的話,給了餘驚鵲莫大的壓力。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日子怎麽過。


    “當時警察廳的人那麽多,暗殺也要排隊,你說是不是?”餘驚鵲期待的看著陳溪橋,好像這暗殺排隊,自己也不能排隊在第一個。


    這個時候,陳溪橋給了餘驚鵲想要的答案。


    “對,你排不上號,軍統暗殺可能也不會先從你下手。”陳溪橋這一次的鄙視,餘驚鵲覺得很受用。


    鄙視不怕,隻要不被人盯上就好,尤其是自己人,死了冤枉虧得慌。


    雙手插在兜裏,餘驚鵲縮了縮脖子,對陳溪橋問道:“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沒有我就回去了,怪冷的。”


    麵對餘驚鵲這不耐煩的樣子,陳溪橋繼續說道:“如果真的遇到軍統的暗殺,保命最要緊,哪怕是讓特務科,將他們全部抓住。”


    “我明白。”餘驚鵲這一次沒有說什麽自己人,不忍心之類的話。


    那是最幼稚的話,說出來也會讓人可笑。


    看到該交代的東西,也都交代的差不多,陳溪橋最後鄭重其事的說道:“希望你在特務科活下去,而不是隨隨便便死掉。”


    “你放心,我會比你活的時間長。”餘驚鵲當然不是去特務科找死的,他當然要活下去。


    “那就好。”陳溪橋的眼神,有些難以言說的東西。


    陳溪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他知道餘驚鵲也不屑於接受他的感情。


    他們的上下線關係很奇怪,彼此不對付,卻不得不彼此信任。


    這樣的上下線關係,陳溪橋在這麽多年的工作中,同樣是第一次遇到。


    “你去特務科之後,沒有任務給你,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站穩腳跟。”這算是陳溪橋給餘驚鵲的第一個任務。


    特務科能有機會獲得更多的情報,但是如果你站不穩腳跟,那些都是空談。


    隻有你自己在特務科活下去,混的好,你才能獲得更多更有價值的情報。


    “還有嗎?”餘驚鵲問道。


    “其他的我說了你也不愛聽,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陳溪橋沒有繼續交代。


    餘驚鵲點頭說道:“你先走,還是我先走?”


    “你先走。”陳溪橋簡短說道。


    “那……你一會回去的時候,也注意安全。”這句話,餘驚鵲說的很別扭,甚至是有些尷尬。


    他心裏不待見陳溪橋,說起來好像恨死了陳溪橋,卻又不想看到陳溪橋死在警察廳,或者是日本人手裏。


    反正很矛盾。


    每一個人都矛盾,這句話早就說過。


    季攸寧矛盾,她一方麵不喜歡滿洲政府的人,一方麵卻又忍不住關心餘驚鵲。


    餘驚鵲同樣矛盾,他一方麵恨死陳溪橋,認為文殊的死,他難逃其咎。


    卻也不想真的看到陳溪橋死掉。


    矛盾是在所難免的,說完這句話,餘驚鵲扭頭離開。


    陳溪橋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餘驚鵲的話,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餘驚鵲離開良久之後,陳溪橋才小心離開,他的謹慎和小心,是刻在骨子裏麵的。


    還沒有回到家門口,就看到季攸寧在外麵張望。


    看到餘驚鵲,季攸寧快步上前說道:“你跑去什麽地方,這麽長時間,不說就隨便走走嗎?”


    “我就是隨便走走,這不是回來了,你怎麽出來了,我都說了我沒事的。”餘驚鵲真的鬱悶。


    自己就是裝病,根本就沒有人相信自己真的受傷。


    蔡坤不信,餘默笙不信,蔡望津萬群他們也不信,可是偏偏就有一個人信了,那就是季攸寧。


    因為在季攸寧看來,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不能說就沒有受傷。


    江水那麽寒冷,在裏麵那麽長時間,身體肯定會不舒服。


    想要騙的人不上當,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不想要騙的人,偏偏上當,還深信不疑。


    “好了,我知道,我下一次一定早點回來。”餘驚鵲心裏暗罵陳溪橋,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也不用聽季攸寧嘮叨我。


    陳溪橋也冤枉,一個星期沒有餘驚鵲的消息,醫院他去不了,他能不擔心嗎?


    今天好在看到了餘驚鵲,不然陳溪橋都以為餘驚鵲在醫院裏麵就剩下一口氣,隨時可能喪命。


    他們這個行當,就是要做最壞的打算,每一個人都應該學會做最壞的打算,甚至是學會,接受最壞的打算。


    聽著季攸寧的嘮叨回家,餘默笙也回來,大家吃飯,然後繼續被嘮叨。


    餘驚鵲打定注意,明天就去特務科報道,免得季攸寧還要嘮叨自己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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