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十年中,豬妖從一個健壯的築基豬妖,變成了一隻肥胖的築基豬妖,境界沒變,也沒法變,時間沉澱不夠,它上一世用了數千年時間才成為元嬰大妖,這麽算下來,它在築基期沒個數百年就根本不可能成就金丹。


    這一日,豬妖正在山腰一塊平整凸起的山石上四仰八叉的睡大覺,這是它吃飽之後最喜歡的運動,天氣有些悶熱,山石根通地底,清涼解暑,本來是一隻牛妖的地盤,後來便讓給了它,


    正睡的興起,夢見前麵有隻美麗的兔妖仙子走走停停,不由得垂涎欲滴,便跟了上去……


    這是夢境,表現在具體身體特征上,就是一頭黑毛肥豬妖正四蹄亂蹬做奔跑狀,第五蹄也在躍躍欲試,如此醜態,尤不自知,


    卻不想有人在高空失笑道:“這淫-豬!一身好肉,我卻怕宰了它這肉太騷,無法烹飪!”


    旁邊有人應和,“正是如此,山野之豕,奔跑過劇,肉質太過緊湊,失之過柴;家養之豬又圈圍過度,缺乏運動,太過肥膩。這頭豬卻是剛剛好,雖肥不膩,肥中帶瘦,瘦中有肥,五花三層,班典兄如有意,我倒是帶著些特別的調料,能去腥除臊,保證烤過之後沒有異味!”


    睡夢中的豬妖總算是有些妖獸的靈感直覺,也是兩個人類渾未拿它當回事的原因,一頭築基豬妖,需要在它麵前遮遮掩掩麽?


    一骨碌翻身便起,順勢躲在大山石後,露出一對小眼睛滴溜溜亂轉,隻見老君上空不高處,兩個道人並列而立,一身形挺拔如蒼鬆屹立,一矮胖長眉團團笑臉,它可分不出來他們的境界層次,隻知道很高,非常高,在內景天的人類修士就沒有低的。


    不過豬妖卻不怕,雖然它的膽子並不大,但狐假虎威這一套那是非常的熟練,別說現在有兩條大腿在這裏,就算是隻有師兄一條腿,它也是不虛的,它早就打聽過了,當初那個佛門比毗嘙僧地位還高的雷音上人,就是被師兄一劍給斬了的,連反應都沒來得及。


    所以雖然有些害怕,但嘴還是硬的,太軟了,讓後麵的兩條大腿麵子往哪裏放?


    於是哼哼道:“我呸!你們這些人,滿嘴仁義道德,其實所作所為,也未必就比俺們妖獸強到哪裏去!


    老豬我也是讀過書的,你們人類的那些傳記小說中,是龍也性-淫,狐也性-淫,兔也性-淫,蛇也性-淫,狼也性-淫,豬還性-淫,反正萬界萬種,不是你們人類就都性-淫,你們這麽寫的意思,是為自己的苟合找借口麽?


    就像村裏的寡婦和人有了奸-情,那就一定是錯在寡-婦,和勾搭她的男人就沒關係了?


    在我看來,這萬界萬靈,頂屬你們人類最是性-淫!生熟不忌,醜俊不分!老幼不挑!


    偏偏還好意思站在那裏指指點點,說些自我感覺良好的屁話!


    老豬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騙四不謊,就是睡覺時做了個好夢,怎麽就性-淫了?


    你們小時候,沒跑過馬麽?”


    兩名修士麵麵相覷,竟然被嗆的一時說不出話來,真正好一張利嘴!


    再看那豬妖,早沿著山石後的一條暗道跑了個無影無蹤,原來這是八戒特意為自己拱出來的一條地道,就隻為一個不好,可以逃之夭夭;當然,他這番舉措隻是針對的山野不聽馴服的妖怪,在上麵那兩個修士看來,暗道就根本等同於無。


    總算是兩個人修還有些風度,也沒因為豬妖的冒犯就徑直下黑手,那長眉團臉道人就苦笑,


    “我竟無言以對!鬆寺道友,咱們,咱們這是被一頭豬給鄙視了?”


    那英挺修士搖搖頭,“班典道友,被你說中了,它可不就是在嘲笑我等麽?”


    兩人默契一笑,也不再去管它,都是至少陽神的存在,如果為了一頭豬的瘋言瘋語就動了殺心,那這道算是白修了,


    鬆寺道人不再調笑,仔細研判老君上的氣機變化,良久才點頭道,“正是這裏,消息是不錯的,那奸徒搶了我觀瞻仙跡的位置,也相當於搶了我的機緣,這百來年下來遍尋不獲,原來卻是躲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若不是氣機有所泄露,三千六百座仙跡,我還真找不到他呢!”


    戈的自畫像,越往後越控製不住畫意的外泄,這不是他的問題,而是鏡像大法的特點,自身畫意這種東西是諸如法陣之類的控製拘束不了的,要找他的人,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在前百二十年古跡混沌無序狀態下,畫意有限,所以很難察覺,但百二十年一過,戈的自畫像已經完成過半,有些東西就無可避免的流露了出來。


    這也是他必須找人在旁協助的原因,否則以戈的孤傲,又怎麽可能輕易求人?他在內景天也是有幾個朋友的,其中還很有兩個認識的比李績還早還久,但如果性命相托,他首先想到的,也是唯一想到的,就是這隻烏鴉,不得不說,在這方麵,李烏鴉有他特別的魅力。


    班典就歎了口氣,“我欠你一份情,幫你一次那是理所當然,但你要清楚,你所謂的那法修搶你機緣,這種理由其實是站不住腳的,其實你心裏很清楚,就算上次仙跡去的是你,物是人非,你也絕不可能踏出那一步,那麽我就想知道,你如此相逼,到底想達到一個什麽目的?”


    鬆寺也歎了口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道理我當然明白,但原因我不能說,但我保證,我托你之事,也並不是要你拔劍殺人,不過是想和他談談,有些事,我需要他的幫助!”


    班典就很奇怪,“你我結識兩千餘年,也勉強算是老友了,你應該很清楚,在內景天拉幫結派的惡果,連道家和佛門都不敢明目張膽的這麽做,更何況你!


    真若如此,不僅在內景天中你會成為眾矢之的,便是古法修行堅持的一些東西也必然喪失,你可明白?”


    鬆寺一笑,“我怎麽不懂?不過你放心,於內景天無幹,這裏能人大賢那麽多,我在這裏搞事,是嫌死的不夠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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