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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耶律賢


    相對於趙闊內心的這種反複糾結,張氏兄弟對於皇甫繼勳的加入和皇甫繼勳代表蕭斡裏對陳處堯的招攬,那就顯得平靜得多了。雖然在對中原和南唐的各種典章製度的了解方麵,他們未必能夠比得上陳處堯,但是比起皇甫繼勳總還是不會差的,再說了,他們兄弟二人在蕭斡裏麵前的不可替代性,顯然不是在對典章製度的了解方麵,而是他們在契丹內地漢兒當中的人脈關係。


    與耶律阿保機等人的重用漢人比起來,耶律述律顯然更喜歡使用契丹親貴一些,除了從耶律德光和耶律兀欲時期開始就已經身居高位的上京留守、知南院樞密事高勳之外,在朝廷重臣裏麵已經沒有幾個漢人了,地方上幾個漢人出身的節度使差不多都是耶律德光時期甚至耶律阿保機時期就得道的,翰林學士劉景就是趙延壽任職幽州時期的舊人,其父劉守敬當南京副留守,也是因為劉家是幽州的大族。


    總之,沒有幾家漢兒會有韓知古的那種運氣,可以通過成為宮分人而變成類似於契丹國人的身份,而如果不能成為契丹國人,一個漢兒出身在耶律述律這裏是很難出頭的。


    但是契丹內地的漢兒當中並非沒有人才,相反,因為不少人家還能夠保持漢學傳家,其中固然會有趙思溫之子趙延照、趙延靖這樣依靠父蔭的庸碌之輩,卻也不乏英才,隻不過目前官運最好的也就是室昉和劉景這般做到翰林學士而已。


    懷才不遇,這人就會有諸多的不平不忿,有些人倒是選擇了南奔中原,不過更多的人要麽是對自己在中原的競爭力缺乏信心,要麽就是在契丹這邊的羈絆太多,倒是很難下定決心南奔,於是在契丹親貴之間另尋出路也就成為了他們當然的選擇。


    這些人要去主動攀附耶律賢是不怎麽容易的,而且耶律述律以自己多年平叛的經驗,也是特別忌諱這種契丹親貴與漢人的勾連,就像當初的耶律婁國、蕭海真與李瀚那樣,所以眾人如今多會避嫌。


    但是同為失意人的蕭斡裏和張氏兄弟這種交往,卻基本上能夠避開耶律述律的警覺,而張氏兄弟因為其父張礪的身份地位與生前友好的緣故,在那些不得誌的漢兒當中還是頗有一些人緣的。


    在契丹內地漢兒當中的人脈才是張氏兄弟在蕭斡裏麵前的最大價值,這個價值哪怕是放到耶律賢麵前都不會貶值多少,所以他們倒是不怎麽在乎皇甫繼勳的加入和陳處堯可能的加入。


    所以張景星在聽到了趙闊的這一句接近於自言自語的話之後,接起嘴來倒是相當的輕鬆:“他們二人都是唐國的舊臣,相互之間總是有些共鳴的吧,若是連皇甫將軍都無法說服陳郎中,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伯辰兄說的也是……”


    趙闊頗有些訕訕的,張景星說的這些他怎麽會不知道,然而他怕的就是這個啊!


    像陳處堯這樣的人,先不管他的能力到底如何吧,能夠十年如一日地忠誠於故國,能夠屢次拒絕皇帝的官位恩賞,甚至還多次當麵譏誚皇帝,那在官宦和士人當中的名聲就不會差了。


    何況這十年來陳處堯固然是類似於隱居,卻總還是隨同行宮帳落行動吧,也沒有完全拒絕他人拜訪,能力見識多少也是有一點口碑的。


    這樣一個人,隻要能夠被說動,願意投效到蕭斡裏的小集團來,那麽他在集團中的地位就不會太低,說不定就完全壓過了趙闊。


    但是趙闊怎麽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會害怕蕭斡裏手下增加一個能人,更不會承認自己已經有些嫉妒陳處堯了。


    好在蕭斡裏待趙闊也算不薄,雖然趙闊在中原的身份地位不怎麽樣,而且在投奔蕭斡裏之後也一直以家臣自居,但是蕭斡裏倒是對他很敬重,“東海先生”之類的稱呼時常地掛在嘴上,所以慢慢地趙闊倒是獲得了和張氏兄弟平等相稱的地位。


    “陳郎中在唐國任兵部郎中的時候作為如何,這裏倒是沒有人知道,好像皇甫將軍也說不清楚,不過聽說陳郎***使我大遼之初,在陛下麵前痛陳利害,那詞鋒是相當的犀利,對各國形勢的剖析也是極為精當的,若是陳郎中能夠與伯朗兄交好,那對伯朗兄的前程可是大有助益。”


    張景惠沒口子地稱賞著陳處堯,卻是一點都沒有察覺這麽幹會狠狠地刺激到趙闊。不過他說的也算是篝火邊幾個人的共識,趙闊就隻能在心裏麵羨慕嫉妒恨一把了,麵上可是一點情緒都不好露的。


    “皇甫將軍說不清楚陳郎中當年在唐國任兵部郎中時候的作為,那是因為皇甫將軍乃是唐***中的後起之秀,在陳郎***使我大遼之前,皇甫將軍還隻是其父軍中的小校,不知道陳郎中也不奇怪。”


    聽到張景惠的言辭之間似乎有些貶低了皇甫繼勳,蕭斡裏趕緊幫著解釋了一下。


    其實皇甫繼勳的領軍能力到底怎麽樣,蕭斡裏並不是很在乎。遼國的主要武力是皇帝的皮室軍、各宮帳的宮衛騎軍和各部族軍,漢兒軍與渤海軍都隻是一些附庸,也就是守城和攻城的時候用場稍微大一些,所以領軍的主力肯定是契丹親貴,而有份率領漢兒軍的也是大有人在,倒是不必依賴皇甫繼勳這種新近投入的人了。


    蕭斡裏看重皇甫繼勳的,還是他對周軍的了解,尤其是對周軍新兵器與相應戰法的了解,這些東西可不是聽趙闊的二手轉述可以掌握的,即便皇甫繼勳說不出來怎麽造新兵器,但是南唐曾經有人仿造過是不假的,南唐軍應對周軍新兵器、新戰法的經驗更為豐富,這一點則是無可置疑的。


    所以皇甫繼勳也是蕭斡裏想要籠絡住的人,他不希望身邊交好的張氏兄弟在無意中得罪了人。


    …………


    與蕭斡裏小集團中幾個人各懷心思不同,耶律賢這邊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耶律賢和蕭斡裏一樣,也是沒有進入上京城去度過這個新年,而是留在了上京城外的行宮帳落,隻不過蕭斡裏是在國舅別部,而耶律賢則是在大橫帳。


    當然,同樣在大橫帳,耶律賢並不是在自己長大的永興宮聚眾飲宴,也沒有不顧嫌疑地跑到積慶宮去,卻是跑到了太祖的弘義宮,其中的原因麽……自然是因為這一次的東道主是太祖廟詳穩韓匡嗣了。


    契丹主耶律述律在正旦日舉宴,其名目是為了給凱旋的將領接風洗塵,正當紅的侍中蕭思溫當然要列席,韓匡嗣想去的話其實也行,隻不過他實在是不想在耶律述律麵前湊這個熱鬧罷了。


    所以韓匡嗣還是和耶律賢與女裏湊作了一堆,這群人各有身份依仗,終日裏混在一起宴遊卻是毫無顧忌,言談之中刺譏時政更是常有的事,這一天也就是少了一個蕭思溫而已。至於耶律賢適,這人雖然和耶律賢交好,卻是極少參與這種群體活動,更何況今日耶律賢適作為蕭幹的副手一起凱旋,當然是要出現在耶律述律的宴會上。


    席間沒有了朝中正當紅的蕭思溫,三個人說起話來比往日倒是更為隨意。


    韓匡嗣那是不必說的,太祖廟詳穩,家族是述律後的陪嫁,出身弘義宮宮分人,又直述律後的長寧宮,被皇後視之猶子,就連耶律喜隱謀叛失敗,供詞牽涉到了他,隻是沒有明顯的反跡,耶律述律都隻好輕輕放過,那麽在酒酣之餘隨便發表一點嘲議時政的言論,別人又能拿他怎麽樣呢?


    女裏做著馬群侍中,又隻是出身於積慶宮的宮分人,原本不應該像韓匡嗣這般肆無忌憚,但是和這些人在一起混久了,王子又待他非常親厚,在這種私下的場合,他的顧忌倒是少了很多。


    至於耶律賢麽,一則血統尊貴,雖然在當朝不得寵,多數契丹國人對他還是很恭敬的;二則正值年少,血氣方剛,說話的時候當然就不會反複斟酌了。


    “凱旋?隻是西北幾個小部族的叛亂,居然都要花費經年的工夫,而且這些叛亂本就是失政所致,在前期還是屢遭挫敗,現在也好意思誇耀武功?”


    這話也就隻有身份和資曆都很強的韓匡嗣說得出來,女裏即便見解和他差不多,卻也不能這麽居高臨下地說話:“有失政,有雅裏斯等人的敗績,用了一年多才討平西北叛亂,確實算不得什麽武功,不過群牧都林牙接手之後戰績倒是頗有可觀,都林牙又是前朝北府宰相蕭敵魯之子,為了他辦一辦凱旋宴卻也正常。”


    “哼!平日裏酗酒嗜睡,不理朝政,以致天下昏敗四境不寧,現在隻是小小地削平了部族紛亂,可是嗣聖皇帝經營下來的南京道卻丟得幹脆利落,結果還能這樣文過飾非,列祖列宗的武功早晚會被敗個一幹二淨。”


    如果蕭思溫在場的話,耶律賢基本上是不會拿南京道的喪失說事的,不過他心中對此卻是一直耿耿於懷。南京道這塊好地方可是好不容易經營而來的,哪怕當初自中原全麵潰退的時候,他的父皇都還是堅決保住了那塊寶地,結果丟起來那麽幹脆,事後還不曾奮力奪回,很多契丹貴人心中都是有不滿的,耶律賢隻是把這種不滿說出了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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