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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南國秋山


    九月的衡州,雖然也是深秋,其間的景象與燕山卻是大為不同。衡山上的林木依然蒼翠,山野之中的荒草也絲毫不見枯黃,隻是雨水比起夏季來已經稀疏了許多,由此還可以看到一點秋高氣爽的感覺。


    田漢瓊和秦再雄已經奉旨回到了湖湘,一個去了錦州,一個去了辰州,他們的這種刺史與內地那是迥然不同,可以自辟吏屬,自練士卒,當然,一州的租賦也都歸他們自己留用。


    也正是因為這樣,田漢瓊和秦再雄把當初隨他們一起投武平軍的族人全都帶到了錦州、辰州去上任,隻有兩個人的兒子留在了東京,在郭煒的身邊做一個殿直。當然,這樣的待遇還是相當優厚的,尤其是與靳承勳這些禁軍的遺孤一起進入武學,無疑說明了郭煒對二人的器重。


    有了田漢瓊和秦再雄的任命,再加上彭允林、田洪贇等人的歸順,五溪蠻至少在短時間內可以和湖湘的漢人州縣相安無事,潭州防禦使何繼筠得以騰出手來,開始具體落實郭煒關於“收回嶺北馬氏故土”的交代了。


    所謂的“嶺北馬氏故土”,也就是指的桂陽監和郴州了,這兩州地處五嶺以北,與南漢隔著五嶺,交通、增援都多有不便,正可以擇機攻取而不致引起與南漢的生死大戰。不過這兩個地方身處萬山之內,湘楚上遊,這樣的地勢,周軍臨時部署在湖湘的水軍和馬軍都是暫時用不上的了。


    正好荊湖後方也還沒有完全安定,仍然需要有精幹的快速部署部隊保持震懾,故而以侍衛親軍龍捷左廂第四軍為基幹的馬軍就留在了朗州,由朗州團練使王繼勳和新任軍都指揮使史延德共同指揮,負責譚、朗的防禦;而水軍和侍衛親軍虎捷右廂第五軍則留在了嶽州,由嶽州刺史趙延勳和新任軍都指揮使張萬友共同指揮,維護這一地區水路的安全。


    而帶著詔旨趕赴潭州的引進使丁德裕,則作為新成立的南麵行營的兵馬都監,督促著南麵行營都部署何繼筠大舉抽調、集結各州的兵力,配合侍衛親軍虎捷右廂第四軍,分道前往衡州會齊,之後再會合南麵行營都虞候、衡州刺史張勳的部隊,一起向南攻擊郴州。


    進攻郴州和桂陽監,不外乎通過與這兩個地方緊鄰的道州和衡州,不過道州遠在潭州的西南、桂陽監的西麵,大軍選擇走道州明顯是繞路迂遠;而衡州則是在潭州的南麵、郴州的北麵,駐紮在潭州的大軍前去攻打郴州和桂陽監,選擇衡州這條路乃是當然之舉。


    不管是先進攻郴州還是先進攻桂陽監,相信南漢守軍都會往一處集中;而不管是先打下來郴州還是先打下來桂陽監,都是必須首先擊垮南漢守軍的主力,那麽另一處也是唾手可得。


    到了九月二十日,攻擊部隊終於齊集衡州,有新任軍都指揮使李漢超指揮的侍衛親軍虎捷右廂第四軍,再加上從潭、朗、澧、嶽、衡、永等州抽調過來的州郡兵,兵馬合計共有萬餘,又從潭州、衡州等地征發丁夫數萬隨軍轉運,隨後,周軍就攜帶著大量的攻城器具,浩浩蕩蕩地開赴郴州。


    衡州到郴州的官道距離三百裏,旁邊的耒水可通小船,有耒水的船運輔助,雖然攻擊部隊輜重甚多,一路上的行程卻委實是不慢的。


    隻是大軍的行軍速度再怎麽樣迅速,那也還是比不過當地的斥候,哪怕這些斥候都是徒步,而且還需要避開官道翻山越嶺。


    “報!大帥,兩天前,數萬周軍自衡州出發,沿著耒水直撲郴州而來,依其行軍情勢來看,在三天內必到。據屬下遠遠地看過去,周軍行列中的攻城車、雲梯這些東西都很齊全。”


    在郴州的刺史府衙,南漢軍的斥候正在向刺史陸光圖匯報軍情。


    南漢郴州刺史陸光圖,出身於南漢的將門世家,其祖父陸東升是後梁靜海軍節度使、南海王劉隱的裨將,劉隱死後,劉隱之弟劉稱帝建立南漢,陸東升為兵部侍郎;在陸東升之後,陸光圖的父親陸昂官至桂州刺史、領靜江軍節度使。


    陸光圖以顯貴之後入仕,一直做到了閣門副使。後來因為劉鋹寵任宦官,其他官員都求著入知內侍省,而陸光圖卻以此為辱,所以屢次請求外任,終於惹惱了劉鋹。


    劉鋹惱火歸惱火,但是又不好拿這種顯貴之後怎麽樣,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要把陸光圖發派到極邊窮荒之地去,如此方能解恨。而南漢的疆土嘛,當時的極北之地就是郴州了,在劉鋹的心裏麵,這郴州肯定就是最邊遠蠻荒的地方啊,那就好,於是陸光圖就到了郴州做刺史。


    當然,郴州位於山區,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四麵環山,確實不是什麽繁華的地方,整座城池,城牆的周長才不過五裏,隻有四個城門,全城總共才不過萬餘人,真是一個小地方。但是郴州怎麽也算不上極北蠻荒之地啊,這是好在從潘崇徹到暨彥贇都一直沒有打下潭州來,不然的話劉鋹豈不是要把陸光圖“遠斥”到潭州了。


    雖然算是被貶斥到郴州的,但是陸光圖並沒有因此而消沉自棄,他依然盡忠職守,既沒有顯貴子弟的紈絝氣,也沒有對劉鋹懷恨在心。在郴州的這幾年,他自己拿出俸祿來周濟窮困,招輯流亡,並且對郴州的士卒日加訓練,把個郴州治理得井井有條的,四境安寧盜匪不侵。


    不過這一次的楚地大亂,張文表自衡州起兵以後,衡州那邊就陸陸續續又有流民逃入郴州,讓陸光圖再一次忙碌起來。


    然後就是周軍南下,隨著潭州、朗州的依次平定,局勢平穩下來,北麵的流民就漸漸的少了,陸光圖本以為生活就要開始常態化了,不想統軍使暨彥贇奉了劉鋹的旨意,意圖趁火打劫,率軍經略衡州、道州,在最近的幾個月裏麵,不斷地和西麵、北麵的周人管轄的州縣發生摩擦。


    南漢軍的數次北進、西略都勞而無功,初來乍到的周軍居然很輕鬆地就擊退了暨彥贇精心準備的進攻,陸光圖從中就發現事情有點不妙了。


    雖然周軍隻是嚴守本境,從未追著南漢的敗兵殺過來報複,但是陸光圖可不認為周人就是這麽好說話的。在陸光圖想來,周軍沒有打過來報複,多半還是因為他們在湖湘還沒有站穩腳跟,一旦等到周人在湖湘站住了腳,郴州怕是就要麵臨一場兵禍了。


    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陸光圖早早地就派兵在郴州西南的騎田嶺上立寨守禦,並且往衡州方向廣布偵諜,時刻戒備著周軍的反攻。


    這騎田嶺是屬於五嶺的一部分,在郴州的西南麵,位於郴州與桂陽監之間,嶺高千餘丈,站在騎田嶺的絕頂處向下一望,郴州、桂陽監都是曆曆在目,是兩地聯係南漢本土的重要通道。隻有守住了這裏,郴州和桂陽監才不會被割裂,南漢的援軍與軍輸才可以順暢地到達郴州,郴州才能夠在周軍的大舉進攻之下真正守住。


    而且郴州的城池狹小,也容不下太多的軍隊駐守,分出一部分兵力占據騎田嶺的山寨,與城池形成掎角之勢,實現互相之間的呼應,可以威脅圍城軍隊的側翼,也是守城戰中的一種基本布置。


    在周軍的來路上廣布偵諜,自然也是為了可以及時獲知周軍進攻的時機,以便及時進行針對性的布置,最低限度的堅壁清野,並且動員城內百姓參加守城。


    自己這邊從四月間開始就不斷地試探著北進,與周軍磕磕碰碰了這麽久,周人卻一直都在隱忍。將近半年時間過去,現在周人的報複終於來了……是了,周軍多半都是北人,走慣了平地,也不習慣南方的多雨天氣,而到了現在,則已經進入了深秋,山林之中都是雨水漸稀,山路都不再泥濘,這時候才適合這些北人行動啊。


    衡州到郴州的官道三百裏,一路都是穿山越嶺,雖然旁邊就是耒水,可以靠耒水來輔助運輸,可那還是相當的難走。周軍帶著那麽多攻城器具,居然走得如此之快,居然可以在五天之內就到達郴州,真的是一支強軍啊……要好生準備守城事宜,也要盡速通知駐守在騎田嶺上的暨彥贇,提醒他認真戒備。


    顯德十年的九月二十三,郴州城進入全麵戒嚴,刺史陸光圖召集將吏布置各項守城事務,並且向地方分派民夫、征集磚瓦石料,城外近郊開始拆屋、伐樹,近郊居民被遷入郴州城。


    騎田嶺上,統軍使暨彥贇抓緊時間督促士卒加固山寨,整理戰具,隨時準備配合刺史陸光圖作戰。


    顯德十年的九月二十五日黃昏,周軍在何繼筠的率領下抵達郴州城的北郊,當夜大軍並未展開圍城,隻是在城北十裏處的郴水邊上安營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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