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太太接過廉辛然遞過來的照片,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看了看,目光閃了閃,說:“辛然,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照片上這個人不就是你嗎?”


    廉辛然麵如表情,說:“外婆,這個人不是我,您再看清楚一點。”


    葉老太太又看了看,說:“辛然,別和外婆玩了,我雖然老了,但是還沒有眼瞎,還能認不出自己的外孫嗎?”


    廉辛然聲音低沉,目光移到那張照片上,說:“外婆,我結婚當天,這個人來看過您。”他說的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葉老太太心裏一驚,說:“啊,你在說什麽?”


    廉辛然笑了笑,說:“外婆,您別再瞞著了,我已經知道了。您若不相信,想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看看走廊上的監控錄像就知道。我不可能在我結婚當天跑來這邊。”


    葉老太太的手指收緊,沒有抬頭看廉辛然,隻盯著照片裏的人。


    當廉辛然拿出這樣的照片給她看的時候,她就猜到他已經知道了,瞞不住了。


    “這個人叫夏景曜……”廉辛然看向老太太,說,“他和我是什麽關係?”


    老太太張了張嘴,一時間沒有說出話。她回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那天晚上,她在房間裏看她在追的電視劇,突然有人敲她房門,走了進來。進來的男人,高大帥氣,和她乖孫子長得一模一樣,他喊她外婆,讓她晃了神。


    這天是廉辛然的大喜日子,他怎麽可能跑到療養院來呢?


    她雖然老了,但觀察力還在。


    眼前的男人的聲音比較低沉嘶啞,和廉辛然的聲音不一樣的。


    雖然他和廉辛然長得很像,但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這個男人身上有著清冷孤獨的氣息,他的眼神缺乏一點溫情。


    當時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她問:“你是誰?”


    這個男人為什麽和廉辛然長得這麽像,就像雙胞胎一樣。


    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震驚的情緒蔓延全身。


    男子合上門,走了過來。他說:“外婆,我是您的外孫。我叫夏景曜,在英國長大,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您。原諒我這麽年來沒有在您跟前盡孝。”


    外孫?!


    她的外孫隻有一個,就是廉辛然。


    為什麽還會多出一個?


    “你,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的嘴唇顫抖,驚疑不定地看著夏景曜。


    “外婆,我真的是您的外孫,我的母親是夏彤。”夏景曜自來熟地在老太太身邊坐下。


    葉老太太更加清晰地看清夏景曜的麵容了,她喃喃地說道:“彤彤,我的彤彤……你是她兒子……”


    夏景曜笑了笑,融化臉上的冰冷神情,他說:“沒錯,我夏景曜真的是夏彤的兒子,我和廉辛然是兄弟。”


    老太太聽到夏景曜的親口承認,呆在原地。


    夏彤當年懷孕了,但她什麽時候懷了雙胞胎?她一點都不知道!


    既然夏景曜是夏彤的兒子,為什麽隻有廉辛然被廉家抱回來,那夏景曜去哪裏了呢?這些年來,他是怎麽樣生活的?


    廉家究竟知不知道夏景曜的存在?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太太抓住夏景曜的手,焦急地問道:“你給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外婆,我今天隻是來看看,認一下親。至於我的身世,說來話長,以後告訴您。”夏景曜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說,“時間不早了,外婆您該休息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對了,我今天過來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特別是我的哥哥廉辛然。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為什麽?”老太太愣愣地問。


    “外婆,你聽我的就行了,我有一個計劃……”夏景曜將一根手指豎在嘴唇上,說,“外婆,你記住我的話哦,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夏景曜說完後,就離開了。


    老太太的腦子亂哄哄的,根本不能思考。她失眠了,想了一整夜,還沒有理出頭緒來。


    腦海裏廉辛然和夏景曜兩人的身影不停地晃動,一會兒重合,一會兒分開,他們都喊著外婆,她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她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廉辛然就過來探望她了。


    當時她精神不濟,差點就以為他是夏景曜,以為夏景曜又來了。但是沈微跟在廉辛然的身後,她看到沈微的身影,就確定了來人是廉辛然。


    廉辛然察覺到她的異樣,她有點慌。她想起了夏景曜的話,似乎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小秘密,下意識就不想讓廉辛然,於是就隱瞞下來了,盡量在廉辛然麵前表現正常。廉辛然也沒有追問什麽,她鬆了一口氣。


    她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這幾天,都沒有人過來看她。


    她一直期盼著夏景曜會再次過來。她有很多話想和他說,有很多疑惑需要他來解答。


    但是,沒有等到夏景曜,卻等來了廉辛然。


    廉辛然知道了夏景曜的存在了。


    事已至此,她已經無法再隱瞞了。


    老太太點頭承認了,說:“是,那晚他來找過我了。我是第一次見到他,很震驚。他說他是我的外孫,是夏彤的兒子,和你是親兄弟。”


    廉辛然心中的猜想得到答案了。


    他的手漸漸收緊,目光複雜,他問:“他還說了什麽了嗎?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為什麽我從來不知道有一個親兄弟,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件事!”


    老太太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他當時隻是說了這些話就離開了。他說他會再來看我,到時候再將他的身世告訴我!”她抓住廉辛然的說,繼續說,“辛然,廉正勵是當事人,他一定知道這件事的內情的,你回去問問!問問他,為什麽隻要一個兒子,另一個兒子他安排到哪裏去了?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問問他,告訴我!”


    老太太想知道的事情,他也想知道。


    他心中也有很多疑惑需要人解答。


    他拍拍老太太的手,說:“外婆,我會找到答案的。”


    廉辛然在療養院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市內轉。


    最後,他開著車,回去了廉家大宅。


    “辛然你回來啦。”宋雯蕾見到廉辛然回來,很驚訝。


    “媽,父親在家嗎?”廉辛然問。


    宋雯蕾點點頭,說:“在呢,就在樓上書房。你找他有事?沈微呢,怎麽不見她?”


    廉辛然說:“她在家,我找父親有點事情,我先上去了。”


    宋雯蕾注意到廉辛然的麵色,他表情嚴肅,似乎遇到了什麽事情了。


    她擔心地看著他的背影,但沒有問出來。


    讓他麽兩父子好好談談吧。


    廉辛然敲了敲書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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