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山和吳承先兩個人交流得很融洽。


    一個是中央軍王牌部隊的主力團長,一個雖然說是從南京保衛戰始才開始了正式的軍旅生涯但卻是率部一直追逐著抗日主戰場而戰。


    兩個人那都是小仗大仗各種仗打了無數,一交流起來自然是毫無障礙。


    更兼吳承先在中央軍中那是少有的能以平等心對待其他係軍隊的軍官,所以一時之間主賓皆歡,說得甚是開心。


    不過那撈刀河又不是長江終究寬度有限,很快船便到岸了。


    吳承先便約霍小山以後有機會再聚,霍小山本就是與人為善的性格自是慨然應允。


    兩個人談得投機下船便是最晚,下得船後兩個人這才握手告別大有餘興未盡之意。


    霍小山卻是偷眼注意到就在自己與吳承先告別之際,五0八團的人自然是與直屬營的人分別列隊,可雙方臉上的表情卻是各有千秋。


    五0八團人的臉上大多是一副忿忿然的樣子,而直屬營以鄭由儉為首一個個趾高氣揚倒好象直屬營反而成了那中央軍的王牌部隊一般。


    霍小山心中奇怪在與五0八團分開後便問直屬營的的人道:“你們各自在船上都做什麽了,我怎麽看那五0八團的人看你們的眼神怪怪的,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樣子。”


    鄭由儉得意揚揚地總結了一句話卻是說出直屬營所有人的內心感受,他說:“一直在鬥嘴,從未被超越!”


    “哄”的一聲,隨著鄭由儉的這句話說出口,直屬營的人全都笑了。


    可不是咋的,自打開船那各船之上那可真是就與五0八團一直在鬥嘴了的。


    霍小山自然知道手下人在鄭由儉的一向“言傳身教”“哼哼教誨”下那嘴皮子上的功夫是與戰場上的功夫來得一樣溜的,那絕對是輕易不出嘴出嘴就“傷人”的。


    他這麵還沒有吭聲呢,糞球子就說了:“頭兒,他們還要約咱們打架呢!”


    “嗯?”霍小山詫異地一看糞球子,糞球子也知道說錯話了,忙解釋道:“他們還要約咱們比武呢!”


    霍小山一撇嘴道:“你們還是沒累著吧,打鬼子都打不過來呢。”


    霍小山這言語裏多少是有些責怪的意思的,要是換往常糞球子那肯定也是能看出來的,自然會有所收全斂,不過這回糞球子卻笑了,和他同一船的人也都笑了。


    霍小山詫異之間,就聽一個與糞球子同船的士兵解釋道:“報告頭兒,咱們球子在船上也是這麽說的‘你們還是沒累著吧,我們直屬營打鬼子還打不過來呢’,你們兩個說的話竟然是一字沒差!”


    頓時直屬營的人又都笑了,霍小山也笑了。


    “就你這小身板兒也敢和人家約架?”沈衝伸手在糞球子的小肩膀上一拍。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他們想跟我打架,我糞球子什麽身份,我才不跟他們約架呢,我當時就說了‘我從來都不和小鬼子拚刺刀,憑什麽給你們麵子?’”糞球子很得意地說道。


    “你這麽說,豈不是弱了咱們直屬營的威風?”小石鎖在一旁插嘴道。


    “是啊,人家中央軍的人也是這麽問球子啊‘就是你長得球球蛋蛋的可連和小鬼子拚刺刀都不敢,你打哪門子鬼子?’你猜球子咋回答的?”和糞球子同船的人卻是搶在糞球子麵前說話了。


    “他咋回答的?”眾人齊問。


    “球子啊沒回答當時。”那士兵卻笑道,直屬營的人都奇怪了,這沒回答豈不是更弱了直屬營的威風?


    “這時候啊,球子就不吭聲了,就見他一個人坐那先掰手指頭在那查數,可十個手指頭查完了,他就又撥弄腳趾頭。”那士兵忍著笑說道。


    “人家問他和鬼子都不敢拚刺刀,他數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幹嘛呀?”小石鎖不解。


    “你聽我說嘛。”那士兵笑著接著說,“球子查完了自己腳趾頭,就對那個中央軍的兵說‘兄弟,麻煩你把鞋脫了’。”


    “不回答問題,查完了數還脫人家的鞋幹嘛?”這一下不光小石鎖聽迷糊了,別的人也同樣迷糊了。


    “是啊,人家當時也問‘你要我脫鞋幹嘛呀’。”那士兵繼續娓娓道來,“這時候就聽球子說了,他說‘我打小沒上過學,數也查不準,我上戰場也不敢和鬼子拚刺刀,我就打了一回架,還是打的東北軍的。


    可是我不拚刺刀可不等於我糞球子沒殺鬼子,我借這位兄弟的腳趾頭用用,我查一下我一共殺死了多少鬼子了啊!’。


    在又是一片笑聲中那士兵接著講述:“球子這下可把中央軍士兵氣壞了,‘你自己手腳都二十個了,你都殺二十個鬼子了?!你當你是誰呀,淨吹牛!’。


    人家自然不信,人家自然更不可能脫鞋,球子就指頭人家腦袋查數,最後查到了三十一個,球子當時說‘我殺了三十一個鬼子了!’。”


    “這下把他們鎮住了吧?”小石鎖問道。


    “信什麽呀!人家當時就炸廟了!沒人信哪你看看咱們球子的個頭兒人家能信嗎?”這個學舌的士兵伸手一比劃糞球子的頭頂,然後卻是又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劃了下,他這一下把直屬營的人又逗笑了。


    糞球子當然個子不高,但也絕不至於隻到了他的肚子,卻是鬧習慣了的那個士兵又順便涮了糞球子一把,糞球子跟自己人脾氣好著呢,卻是笑嗬嗬渾然不覺地在那笑。


    “他們愛信不信,咱們打鬼子又不是給他們打的!”小石鎖一擱嘴。


    “是啊是啊!球子當時就說了‘你們愛信不信,我打鬼子那是為了救自己的父老鄉親,那是救亡圖存,我麵對著這麽大的一個日頭說話,我不是當官的,我至少殺了三十一個鬼子我也沒有必要撒謊!’然後咱們球子就這樣——”那士兵說到這裏卻是想比劃一下當時糞球子的姿勢。


    “哪樣啊?”眾人見那士兵停下了卻並不學糞球子的樣子就問。


    “哎呀,我學不上來,球子你自己來吧還是!”那士兵比劃了下覺得不象,反而把表現的機會還給了他們那隻船鬥嘴的主角——糞球子。


    此時就見糞球子猛的一挺胸一凸肚,黑不出溜的臉上那真是一副救大中華者舍我其誰、一副個子雖小卻睥睨天下的架勢。


    眾人登時又笑了。


    笑聲未畢,沈衝卻說話了:“我咋怎麽看這個動作特象咱國軍某支著名部隊裏某個著名的胖子呢,怎麽看都是一副欠抽的樣兒!”


    “哈哈哈”眾人大笑,可不是咋的,糞球子雖小但現在這個架勢所體現出來的氣質可不就是鄭由儉在得意時才會有的嗎?


    原來,不知不覺間,直屬營人與人之間一直在互相影響著,鄭由儉學會了士兵們的勇敢,而士兵們卻學會了鄭由儉的油滑。


    沈衝的話自然是讓所有人看向了鄭由儉,鄭由儉此時卻想起了什麽似的有點愁眉苦臉的樣子。


    “咋了,死胖子?一副死爹的架勢?”沈衝不解地問。


    鄭由儉卻是歎了一口氣道:“你們都行啊,能談話的被約去談話,能打架的就被人家約去打架,能打槍的被人約去打槍,可我就慘了,我最擅長的是打炮——”


    眾人腦瓜電光石火之間頓時明白為啥別人皆樂唯他一人愁苦了,於是齊聲問道:“你被人家約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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