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王坐起身子,打量了龍牙一番道:“你是吾的刀,吾還真沒想到你能變成這樣子,那個卑鄙的和穗姬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主人她並不是什麽地位低微的奴隸,我聽說了,在琴城的時候你應該見過龍泉雙子,那時候應該聽說了一些事情。”龍牙平靜地駁斥著,心底裏卻有些驚恐。祥福被龍牙這麽一說,倒是想起了那件事,輕輕點頭,示意已知。“和穗姬,即寧亞穗小姐,是神聖世界的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她能做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祥福道:“你說說看,她究竟還做了些什麽?”龍牙覺得把全部事情說出去是不可以的,隻好把寧亞穗建立學校、收集妖族學生以及保護五大原族的事解釋清楚,卻不說她目前正麵臨死亡的事情。這些講述於祥福出於幾個目的:一是降低祥福對寧亞穗的敵意,二是令祥福對殷州趙家有所戒備,不會輕舉妄動。這一招奏效了,祥福終於點頭表示了解。


    龍牙進一步道:“和穗姬已經派人去琴城,為營救金善殿下做準備,但一切都得等到確認全部消息的真確性才會行動。要是陛下不去的話,金善殿下一定非常失望。”


    “不去。”


    “陛下。”龍牙想進一步勸說,剛想上前踏步,卻被阻止了。


    祥福認為沒有去琴城的必要,擺擺手,冷靜一下心神,繼續問:“她究竟想做什麽?”


    龍牙先是一愣,馬上明白過來:“我記得主人說她想救妖族,以彌補自己的過失。”大龍王沒有說話,龍牙沉默片刻,繼續道:“主人好象也說過‘我是一把鑰匙,能夠抓起鑰匙的人才能開啟未來的門’。”


    “什麽鑰匙?”同樣的問題,不僅祥福,龍牙和隆明也提出過。


    龍牙沒有太多解釋,一邊回憶著歐陽玲曾經說過的話語,一邊喃喃地說道:“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族都生存於這個世界上,是這個藍色星球的一部分:妖族的生存仍在純粹的生態生存上,然而現在的人類能夠把生存延伸到星球的角度上,這是不同層次上的改變,是一次跳躍,需要越過一道牆壁,開啟大門就是跨越如此障礙,對妖族來說是個機會,對人類而言是成長。”可是龍牙沒法明白這樣的解釋,轉述時語氣很輕。


    這樣的解釋不但不能釋疑,在大龍王耳中充其量是狡辯,絕對不能讓他對和穗姬改觀。他怒氣衝衝地嚷道:“嗬,和穗姬讓你變成人類的形態,你就如此幫助她?吾才是你的主人。你看看高勝如,他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都快變成那人的口舌了,可想而知那個卑鄙的女人究竟有多厲害。”大龍王憤怒一吼,“龍牙,你也別小瞧吾。當初吾為了安撫寶錠想造反的心而把你賜給了他,讓他上了戰場,等他死了就再沒有人可以保護隆明了。沒想到高勝如和德明,還有其他一群臣子居然各懷異心而協助隆明離開,那時是吾答應隆明‘你什麽時候願意回來就回來’,這話無法收回,他們就利用了這點才導致那種局麵。我知道,讓隆明掌管禮政軍大權的文工作確實是讓他僅位於吾之下的最高地位,眾多老臣子就看著他年輕,看著他和吾的關係就想方設法轟走他;結果怎麽樣,一群沒用的家夥就知道討要,一天到晚就想著要從吾緊巴巴的庫存裏充實自己的私饢。惠慈太仁慈了,管不好;庫博不成事,高勝如卻隻知道打仗;金善是我的希望,卻又想為自己多招攬幾個人;他不知道的是吾死後,這裏的人都是他的。然後就是他的正妻,娶個外來者沒關係,偏偏是個不聽話的小鬼頭,和穗姬要是留在宮殿裏,吾這個做父親的還有地方坐嗎?龍牙,吾顧著那麽多已經很累了,現在隆明就是回來,吾也無力了。”一連串的話語令祥福無法喘息過來,老龍王略略疏緩呼吸,又問:“他現在怎麽樣了?”


    龍牙聽著祥福的話,露出難以察覺的笑容,但覺得還是不把某些實話說出來比較妥,於是道:“他目前在東方龍王腹地,躲藏在雄城,不能隨意行動。他本人健康,也學習了不少東西,還交上了女朋友,雖然對方是個人類。”


    “啊!”祥福龍王長歎一聲,“今天的話,你會告訴你的新主人嗎?”


    “她已經知道了。”龍牙這回說的是實話,“主人要我向你傳達一句話:小心人類的陷阱。垠塔這次的請求或許是真的,我看見了屬於陰間的‘元’,這種東西會出現在即將死亡的人和物旁邊,當那人和物一死,靈魂就會被‘元’吸走,恐怕今天又有妖族喪失生命。”


    大龍王疑惑地看著龍牙道:“吾不知道你說的‘元’是什麽東西,可是死一兩個小妖,對我們本身沒有多大影響。”


    龍牙正想反駁,口袋裏的電話卻響起了悅耳的流行曲。龍牙一聲道歉就到角落裏講電話,“啊,找到金善了?唔唔,他現在在琴城的一間收留所裏。哦,沒有身份證明?這我可沒有辦法,東方龍王那邊也早就辦好了。……是,是。……這個嗎,我現在正在和大龍王一起。……還沒有,這裏的情況也不太妙,垠塔說有多隻小妖死了,我還想查一查原因。東方龍王那邊主要是被困在裏頭出不來,然而大龍王的宮殿在遠離民居的地方,雖說影響不像東方龍王那邊深刻,可是……對啊,琴城向著宮殿的方向發展,如果沒有確立保護區的話,那裏早就保不住了。……對了,金善的情況如何?……哦,病了?出紅疹?……腳鐐,我當然知道,還有呢?……錢……”龍牙接下來沉默了。


    電話後麵傳來的聲音不是羅傑,不是露娜,甚至不是泛舟學校的人,但也不是“逆刃”黃依惠。是誰來報告金善的現狀?是“逆刃”身邊的周博富,駕駛摩托車的那個不露臉的人。微弱的聲音並沒有在小堂裏傳播,因為龍牙故意走開幾步,不讓大龍王祥福了解電話內容,所以隻傳出嘰嘰喳喳的聲音。這些斷斷續續的言語,祥福隻覺得不了解龍牙在做什麽,明明是在與什麽人說話,室內隻有自己和龍牙兩個,難道他是在跟空氣說話?聽起來不像。但是一說到金善,大龍王也不由得屏息聽著;當聽見金善病倒了,心情馬上轉壞;“腳鐐”二字更帶分量,最後的“錢”已經無言了。


    龍牙收起了電話,鎮定心神對祥福道:“已經找到金善殿下,但他也病倒了,收留所裏的人覺得他病情不嚴重,拒絕讓他住院,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殿下手頭裏沒有錢,住院和離開收留所也不大可能。”龍牙淡然地說著,仔細看看祥福臉上的變化。


    剛才聽見臣子們和高勝如說起與人類相處時遇到各種困難的時候,祥福並沒有記在心裏;到現在卻變得有點擔憂:看來此事絕對是真的。陰沉的臉色轉眼即逝去,他又恢複到若無其事的狀態:“龍牙,金善會自己想辦法回來的,用不著操心。”這短短的話,語氣卻與那時候相差極遠,龍牙怎麽聽不出來,然而龍牙什麽也沒說,和大龍王寒喧幾句,就退出小堂穿過縱橫交錯的廊道,去找高勝如。


    華麗的大屋,一道寬闊的大門,高而深的大廳,做工精細的家具,有序的瓷器裝飾,高勝如逐個擺設端詳,試圖穩定一下零亂的思緒。龍牙入門的時候,他抬頭瞧瞧舒展梆梆硬骨頭的龍牙,好奇地問道:“父王有什麽話跟你說?”


    “他說你成為了主人的口舌了,我好不容易才讓他不要在循著這個方向講,總算是避過去。”龍牙沒有像屋內其他人一般坐下,而是站著接過茶杯,接著道:“還有的是你二哥金善找到了,他本人的情況也大致弄清楚,接下來是要盡快把他救出來。”此話一出,大廳裏所有人都張目盯著這位渾身雪白的客人,他就是大龍王的寶刀?金善的事情已經全知道了?


    “二哥找到了?”高勝如焦急而關切地問,“他現在怎麽樣了?阿玲小姐有什麽打算?”


    麵對高勝如連珠炮似的幾個問題,龍牙慢慢說道:“主人那邊沒有消息,是‘逆刃’來傳話。不過照目前情況看來,大龍王陛下應該會對此事謹慎點,至少從他最後的話裏有這種意思。至於金善殿下,他在琴城,而且病了,不過陛下沒有去營救的意思,這事兒得我們瞧著辦。幸好歐陽玲小姐早料到這麽一著,羅傑他們已經出發去琴城,但眼下不能急於行事,據說殷州趙家也跟這事有關。”


    大廳裏的妖族聽了龍牙一席話,不禁麵麵相覷:羅傑,這個北方龍王大從仆的名字,在場裏有人聽過,也有人見過,龍牙居然輕易地說出這麽一個名字,實在讓人浮想不已;可是殷州趙家也有人在琴城,而且與金善殿下被囚禁一事有關,實在讓人納悶;還有那個不經意被提及的“歐陽玲”的怎麽成了高勝如殿下和龍牙大人尊敬的對象?


    聽過了龍牙的話,高勝如的思緒亂得問不下去,而龍牙也回答不出來;於是這個已無地位的大龍王兒子把手中把玩的瓷花瓶放回原處,低頭沉思。這時候有個半中青年輕步過來,向龍牙拱手道:“這位就是龍牙大人吧,剛才垠塔已經說過了,本人廉呈複向龍牙大人請安。”


    龍牙正要說不是,冷靜一想才道:“規矩還是按照你們喜歡的來吧,我又不是大人物,隻不過是別人的東西,叫我龍牙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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