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今天不用去公司,從明鈺那裏離開便直接去了一趟江偌那裏。


    下車的時候天空飄著細雨,江偌已提前給她開了門,王昭將包往頭頂一擋,小跑幾步進去了。


    江偌四肢沒見胖,茶色寬大的長毛衣罩在身上,從肩頭形狀依稀可辨身形依舊纖細。


    王昭本沒打算來江偌這邊,臨時決定,把自己那份湯也給江偌了。


    “給我了你喝什麽?”


    “我要想喝天天都能喝到,還缺這麽一兩口麽?”王昭把東西遞給吳嬸,“雖然我媽的湯煲得味道的確不錯,但是以一周三次的頻率喝了二十多年真會膩味,但我媽也就這能拿得出手,恨不得四處顯擺,要是拒絕她的好意她就跟你急。”


    吳嬸聽了直笑,把湯拿去廚房倒進湯鍋裏。


    王昭看了眼江偌:“要不要跟我說說你那事?”


    吳嬸不知全情,江偌也不會當著她的麵說,於是把王昭帶到了樓上書房。


    住到這邊不久陸淮深把一間客房清空,重新簡裝了一下,給江偌做書房用。裏麵除了基礎辦公家具,還有兩麵幾何形狀的大書櫃,沙發和地毯等裝飾也是根據她的喜好布置。


    王昭得悉經過,不願再提及明鈺,出於職業本能,是怕消息被放出造成不可逆的影響,需要防範於未然。


    江偌說:“博陸這邊隻有陸淮深和他小嬸知道,小嬸是信得過的,就怕江覲那邊出亂子,畢竟他就是衝著我來的,他肯定會趁機在公司裏興風作浪,肯定首先就要讓我在董事會待不下去。”


    “你那律師怎麽說?”


    “高隨今天去取證了,但我覺得勝算不大。”


    因為她當時去看明鈺母親,說的那些話,都是按照江覲和明鈺提前設定好的劇本走的。在高翔和明鈺的口供中,她先把贓款通過明鈺之手,隨後再假借明鈺之名,把錢給肖麓,謊稱是明鈺攢下來的錢,用作今後醫療和養老費用。


    如果明鈺沒有提前跟肖麓通過氣,肖麓隻知道那時她轉交的明鈺給的養老錢,這隻能間接證實明鈺作證無誤。若母女倆提前傳統,一致過口徑,那麽肖麓的口供更會偏向明鈺。


    王昭眉心輕擰,說:“我記得我之前跟幾個公關公司的人吃飯,好像聽說過他們經手過和你相似的案子,我回去問問結果如何,要是可以,我把案件做成資料匯總發給你看看。”


    王昭說完怕她焦慮,又繼續給她打強心針:“不要太過擔心,陸淮深人脈廣辦法多,高隨更是經驗豐富,能解決的。”


    江偌笑著點頭:“我知道。但是江覲絕無可能接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果,他既然主動挑事,肯定是預測到無論結局如何,都能從我這兒拿走一些東西。”


    王昭立刻想到什麽:“你是說……”


    “股份。”江偌撐著腮看向落地窗外灰遠的天際,“當然要是能把我扔進監獄裏更好。但我現在懷孕情況特殊,讓我背上刑事犯罪記錄,我爺爺和我父母的案子上也能對他也有利,警方和檢方有理由相信我是為了一己私利而誣告他。”


    “那你就隻能這麽把股份拱手給了?”王昭心裏驟沉,“如果這樣,就算你爺爺的官司贏了,可公司也回不來了。”


    “你知道嗎?”江偌垂眸,咬了下唇,心情百感,頓了片刻她才繼續道:“現在已經不是江渭銘一家跟我和爺爺之間的問題了,江家早就是一灘渾水,現在還把更多的人扯了進來,我沒辦法隻顧自己了,稍有差錯就會因小失大。”


    王昭往深層次理解了一下她這個“因小失大”,會意道:“你是擔心給陸淮深造成麻煩吧?”


    江偌抱著抱枕低聲歎道:“陸家也不平靜。”


    “你就這麽做了決定,你爺爺怎麽看?他會同意?”王昭問。


    江偌搖搖頭:“我已經把事情搞砸了,昨天明叔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電話來問過我情況,但是我爺爺沒什麽反應。”


    江偌覺得,江氏現在就如同搖搖欲墜的危樓,根基雖穩,無奈越建越歪,一旦塌了,再建很難。現在公司對內人心不穩,在外爛賬一堆,如果真有萬一,兩害相較她會取其輕。


    如果要因此讓陸淮深承受損失,以及被常宛母子趁機插刀的風險來幫她渡過難關,她做不到。


    以前在程家的時候,除了程棟生意失敗,她就生活在整日柴米油鹽的普通小家庭裏,哪懂這種錯綜複雜的大企業裏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但她不知,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時刻比她預想的來得還要更早些。


    陸淮深下午召開了一個臨時會議,讓相關中高層做匯報這段時間的情況。常宛和陸甚憬也在出席人員當中。


    陸甚憬的腿複健多年,終於有了成效,目前已經能暫時脫離輪椅,隻是行走的時間和速度仍然受限,短暫的走動之後必須坐下休息。


    見他是“走”來的,會議室裏除了陸淮深之外的眾人難掩訝色。畢竟之前在廣州見沈世嚴時,陸甚憬就已經沒用輪椅。


    會議結束後,大夥陸續立場,常宛當著周圍麵問陸淮深:“聽說你家裏那誰又出了點事情,怎麽懷著孩子也不消停?”


    陸淮深站起來準備走人,聞言一頓,哂笑道:“常總經理這麽愛關心我們夫妻的事?”


    周圍的人刻意放慢動作想聽聽八卦,被陸淮深沉眼一掃,麻溜地收拾了東西出去。


    等人走幹淨,陸淮深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看向常宛:“你聽誰說她出了什麽事?”


    陸甚憬避重就輕地替她回答:“紙包不住火,有點風吹草動都容易走漏消息,哪家公司都一樣。”


    常宛接話:“要是傳出去你老婆受賄,你知道會對公司產生多大影響嗎?”


    “除了你們可沒人知道。”


    常宛皺眉道:“你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們也是從別人那兒知道的,公司人多口雜,誰敢保證不是江氏那邊走漏的消息呢?”


    陸淮深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定格在陸甚憬和常宛臉上,“別人那兒是哪兒?”


    陸甚憬撐著椅子兩側站起來,一派從容道:“沒什麽事就先走了。”


    “等等。”


    就要走出去,陸淮深叫住他。


    陸甚憬轉身:“怎麽了?”


    陸淮深站起身來,徐徐道:“老爺子現在對你寄予厚望,有些事該不該做,你可得加倍衡量。”


    陸甚憬笑了笑:“是,我一定謹言慎行,讓你和爺爺都滿意。”


    陸淮深臉色一沉:“別裝了,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沒意思了。”


    陸甚憬輕擰眉心,一臉疑惑:“我實在不太明白你在講什麽。”


    “你出車禍又沒把腦子撞壞,你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麽?”陸淮深走近與他平視,不太客氣。


    常宛黑了臉:“你什麽意思,怎麽說話的呢?”


    “天知地知,”陸淮深拍拍陸甚憬胸脯,“你們知。”


    那兩下不算輕,陸甚憬身形晃了晃,陸淮深嗤了一聲,就見不得他那林黛玉般虛弱的樣。


    回到辦公室,陸淮深讓裴紹訂了一間環境清雅的餐廳,然後給陸終南去了個電話,找他出來吃飯。


    陸終南傲氣得很,“事到臨頭,終於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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