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敢拿事業冒險來逼她一個道歉?


    江偌心裏有個猜測,也許杜盛儀在乎的不是事業也不是那句道歉,她就是單純地想將事情攪得天翻地覆而已。


    至於有什麽好處,為什麽要這麽做,那可能得追溯到陸淮深和杜盛儀那些過去了。


    這世界上總不會有平白無故的敵意和仇恨吧?


    當然,除去那些生活太過艱辛,自身素質及眼界又無法尋找到自我開導的良方,從而導致心理陰暗,或是有心理疾病的人。他們會把自身的負麵情緒,轉移到他人或他處,從而獲得心理上的快感和慰藉。


    然而杜盛儀看起來不像是有病,也不像心理素質不好的樣子。


    王昭幾分鍾後到了樓下,江偌去給她開門禁,王昭手裏一個大容量手提包,手裏拿著個平板進了她家門。


    “都看到了吧?”王昭走的急,有點喘。


    今天本是周末,王昭去公關部後工作量增加,好不容易有個完全閑下來的周末,結果部門天剛見亮就打電話來召開緊急會議,啟動危機公關預案。


    就是因為杜盛儀那條微博,將她粉絲將怒火引向了ds,認為那場所謂的拍攝意外,並不單純是意外而已。


    距離杜盛儀拍攝事故已經過去十天,這段時間裏,杜盛儀因為腳傷停了所有電影拍攝和商業行程。但由於暑期檔那部電影,給杜盛儀賺名賺利,粉絲暴漲。尤其是前不久又傳出一部大受期待的春節檔電影,已經定了杜盛儀跟秦書然為男女主,秦書然那是一線大流量小生,兩人名字搭一塊兒,杜盛儀的聲名更旺。


    總之杜盛儀的經紀人姚屏也沒放過這機會,蹭秦書然的熱度,買熱搜給杜盛儀炒高冷氣質美人的人設,總之怎麽能紅怎麽炒,名氣是越炒越旺。


    然而過猶不及,紅了之後就是黑,一群黑子也趁勢蜂擁而上,部分是覺得杜盛儀給自己喜歡的偶像造成了太大競爭力,另一部分都是某些行內人買水軍抹黑而已,再有一小部分是單純看不慣她,所以冷嘲熱諷加謾罵。


    在如此知名度下,杜盛儀淩晨兩點過發布的微博,許多年粉絲都是熬夜黨,那火在微博發布之後迅速燒旺。


    發現時,“杜盛儀需要ds一個道歉”的話題已經刷上了熱搜第一,給ds的名譽已經造成一定影響。


    月轉星移,旭日初升,在霧靄褪去之後,新的一天來臨,更多的人拿起手機登錄社交網站,那形勢更如脫韁難以控製。


    在公司一種中高層跳腳的時候,江偌她……還在呼呼大睡,全然不聞身外事。


    王昭是知道江偌的身體情況的,昨日睡前兩人還例行閑聊來著,江偌說她肚子不舒服,心裏不安,這幾天打算不出門,在家靜養。


    而公司需要向江偌提供更多內情,方便公司更準確地做出應對策略,王昭心想她出麵,可能會少些迂回,也少些公事公辦的磨合,而且她會過濾掉江偌的隱私。


    王昭剛在沙發坐下就叫苦連天,“因為這事,我六點不到就起來,到現在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我烤點麵包給你?冰箱裏還有橙汁和牛奶。”


    “全麥的嗎?我減肥。”


    “有全麥的。”


    “那全麥麵包加橙汁。”


    江偌去廚房,王昭從她的包裏,掏出一個大文件夾,左手手機,右手平板,平板用來實時觀察網上動態,手機用來跟同事聯係。


    江偌在廚房,王昭沒忘記自己是帶著工作任務來的,照例問了江偌幾個問題。


    “時間追溯到當晚,杜盛儀到底是怎麽掉下水裏的?”


    江偌搗鼓那烤麵包機,漫不經心回她:“我把她手機扔水裏了,她沒站穩,伸手來拉我,我以為她要推我下水,我就把她手揮開,她就掉水裏咯。”


    王昭:“……你知道她當時其實是在向你求救嗎?”


    江偌:“不知道。她掉下去我才反應過來,不過就算知道我也不會拉她一把的。”


    王昭無話可說,這她怎麽敢寫?


    公關部想要在聲明中還原事情經過,但江偌陳述的這些,任別人看來,都是江偌錯在先啊!


    王昭舔了舔幹燥的唇:“那,那你為什麽要扔掉她手機。”


    江偌正把剩下的全麥麵包放進冰箱,聞言,她手撐著冰箱門,盯著冰箱燈輕描淡寫:“因為……我看到了她手機上陸淮深的來電顯示,以及之前我問她是不是因為陸淮深接近我,她的話模棱兩可,但表情顯然是默認了。”


    有些表麵事實,她在派出所,在高隨那兒,已經陳述過了,唯有她為什麽扔杜盛儀手機,這是第一次正麵回答。


    還能因為什麽呢?


    自然是因為氣到失去理智。


    王昭看了看她,默默地轉頭,歎氣:“所以,、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真相,但特麽能寫嗎?隻會越扯越亂!”


    她忽然頓了頓,靈機一動,“如果把重點往杜盛儀跟你老公曖昧不明這方麵扣,那公司和你,都算是受害者。”王昭聲色並茂:“在聲明裏隱晦地提杜小姐跟我司合作,目的不純。聲明一發再買個熱搜‘杜盛儀也會有婦之夫’,和‘杜盛儀做小三被當眾暴打’,真的太精彩了!看還搞不死那杜婊,讓她裝逼,道您爺爺的歉!”


    激昂勃發說完一轉頭,江若手裏拿著橙汁幽幽看著她:“那不是全天下都知道陸淮深出軌,我被戴綠帽子了?”


    王昭打趣:“那你也給他戴回去,互不相欠。”


    江偌假裝認真想了想,“有什麽好的人選,建議一下。”


    “我覺得鍾慎可以。”王昭深思熟慮。


    “不行。”江偌想也沒想。


    “為什麽?”


    江偌嗤笑,淡淡道:“偽君子。”


    王昭一邊回微信群裏的信息一邊說:“沒想到你對鍾慎這麽大成見呢?這不是商人特質麽,陸淮深就不虛偽不狡詐了?”


    江偌:“……怎麽非得跟他比?沒得比。”


    王昭煞有介事‘噢喲’一聲:“是誰比不上誰呢?”


    江偌沒說話。


    沉默良久後才道:“杜盛儀不是什麽無名小卒,不能用危害陸淮深名聲的辦法轉移重心,他的名譽受影響,在博陸的說話權也會被牽連,牽一發而動全身。”


    江偌可沒有因為這件事,就想要毀了他苦心經營的事業。


    王昭說:“放心,ds寧願得罪杜盛儀也不會願意得罪陸淮深的,畢竟現在公司可是急著想拉攏博陸的資金。ds這麽大的公司,雖然業績是遭重擊了,一時半會兒是倒不了,隻要能拉攏博陸注資,內部形勢一穩定,就能起死回生。孰輕孰重,領導心裏都有一杆稱。”


    聽王昭這麽一說,江偌腦海中有東西一閃而過,終於明白了為什麽gisele不願將責任推到她身上了。


    都說了,博陸的融資對ds來講至關重要,而gisele和鍾慎即便不知她和陸淮深已經結婚,但心裏明白她和陸淮深有那麽一層非同尋常的關係,要是真的讓她一人背鍋,恐怕會惹毛陸淮深。


    本來融資入股的事就還沒談妥,要是陸淮深徹底放棄入股ds,什麽大公子還是mandy,兩派之爭都是次要了。


    ds在歐美那邊名聲都快臭透了,而今經濟形勢下滑的基礎上,基本已經沒有拉攏資金的希望。


    即便國內的公司包括博陸,盯上ds無非都是想趁危機時吞掉這個百年酒店品牌,野心最小的也想拿走絕對的控股權。但隻要資金注入,公司擺脫危機,打破現在內部矛盾的平衡,一切就有餘地可言,所以穩住陸淮深比什麽都重要。


    江偌拿著麵包和橙汁去客廳,自己的是熱牛奶。


    王昭一邊看屏幕,一邊吃,看見江偌往麵包上塗熱量滿滿的花生醬,她饞得要死。


    最終放棄所謂的減肥,“給我點醬。”


    “吃一點沒關係的。”


    江偌幸災樂禍說:“一頓多吃一點,頓頓多吃一點,後果是什麽?”


    王昭看著她,想揍她,“最近你胃口挺好啊。”


    “好一點了,但總喜歡吃奇奇怪怪的還有味重的東西,”江偌指指桌上的橙子說:“我還特別喜歡聞橙子皮剝下來的味道,酸唧唧的,怪好聞的。”


    王昭在江偌這裏解決了早飯,又問了她一些事情,隨後拎著包又往公司去了,有同事正在跟杜盛儀和她經紀人交涉,視情況擬聲明。


    王昭剛坐進車裏,手機裏有一天短信。


    她解屏之後,還停留在工作微信群的聊天框界麵,她返回看新消息,之前累積了好些消息沒空回複。


    這時,備注為“東臨第一男公關”的人發來好三條消息。


    “你的雄獅已上線。”


    “我的小野貓在何方?”


    然後是一個女人跪著被拍臀的表情。


    相當情色猥瑣,但葷得沒一點讓人反感,可能是王昭已經習慣他插科打諢的風格,畢竟她說的也沒一句正經話。


    她回:邊兒去,今天對你沒興趣。


    男公關:青春荒唐我不負你,全套包夜八百元起。有興趣了嗎?


    王昭忙著開車沒看消息,回到公司停好車,看到消息後回:這不正在給你賺包養費麽,等忙完這個月有錢吃飯了,包你十天,一夜七次,少一次不準下床。


    男公關秒回:你到底做什麽工作的?


    王昭:又不結婚,你查戶口呢?


    男公關:不想結婚,介紹人給你微信你就加,你加我幹屁呢?


    王昭:對,隻是想幹你的屁而已。


    王昭回完,來了個電話,一邊講話一邊踩著高跟鞋往電梯那邊飛快走去,隨後把手機扔進包裏沒再理會這人。


    王昭回到辦公室,問同事:“杜盛儀那邊談得怎麽樣了?”


    “經紀人一直說抱歉來著,本意想著大事化了息事寧人,但是杜盛儀始終不肯,還在做思想工作。”同事無奈聳肩。


    王昭冷笑,從開始到現在,這杜盛儀就是不是個省心東西。


    王昭回自己辦公室裏,把這邊的進展告訴江偌。


    誰都沒想到杜盛儀會硬碰硬。


    有些實情ds這邊還不了解,姚屏已經把杜盛儀的手機沒收,並嚐試過登錄微博賬號刪掉那條微博,以杜盛儀喝多了,想起以前失敗的感情為由,把整件事裝飾成一場烏龍。


    杜盛儀的微博有時候會由工作室代發,所以工作室管微博發布的員工手裏也有杜盛儀的微博賬號,包括姚屏也知道密碼。


    但是杜盛儀在發布微博前,把密碼修改了。


    姚屏氣得要死,人衝到杜盛儀家裏,她現在出院在家裏養傷,一個小助理跟著住在這兒照顧她的起居。


    姚屏沒收了她的手機,坐下之後接了無數個電話,最後一個是華清打來的。


    姚屏聽了之後,沉默了許久。


    心一橫,轉頭走向坐在落地窗前單人沙發裏的杜盛儀。


    “杜盛儀,最後一次問你,微博密碼是多少?”


    杜盛儀穿著一身寬鬆家居服,模樣慵懶窩在沙發裏,聽見聲音隻是抬頭看看她,挑了挑眉笑說:“我不會刪微博的,除非江偌給我道歉,我就會另行解釋那條微博的緣由,不會跟ds還有江偌扯上任何關係。這話你告訴ds和江偌了嗎?”


    姚屏一身利落襯衫西褲,她聽完直冷笑,雙手往腰上一搭,再無縱容,“杜盛儀,你是不是真有病啊?你先去招人家的,現在反過來硬要人家道歉,你到底什麽意思啊?硬要別人忍無可忍爆出來是你先勾搭有婦之夫,你猜甘心是嗎?”


    杜盛儀淡淡垂眸:“我沒勾搭他。”


    “那你為什麽非要去招惹江偌呢?就因為她是陸淮深的老婆?你說的那段失敗的感情,那個男的就是陸淮深吧?可那都幾百年的事情,你還揪著不放呢?”


    陸淮深眼眸森森瞥向她,“不知道就別亂說。”


    姚屏咬牙看她半晌,“杜盛儀,你知道什麽叫登高跌重嗎?你現在不是那個為所欲為的,說什麽都沒人在乎也不會關注的小明星了。你現在要是摔下去,慘烈程度能把你摔成爛泥。”


    杜盛儀沒吭聲。


    “所有的金錢名利,你都沒有了。”


    杜盛儀目光深遠看著窗外:“那就看看誰贏得過誰。”


    “誰贏得過誰?”姚屏笑著反問,“我現在收到指示,停止幫你接任何工作,知道什麽意思麽?就是斷了你的收入來源。要是今天刪掉微博,按要求澄清,一切當做沒發生過。若你執意如此,你掛在公司名下的工作室也隻能關閉了。”


    杜盛儀緩緩笑起來,手撐著頜,淡然道:“這威脅,我都聽膩了。華清下令,其實是陸淮深請他幫忙。我對華清,對整個公司而言,其實可有可無,我火了,公司受益,我倒了,一人倒,我都知道。”


    “都知道你還這麽強?”


    杜盛儀掀眸看向她:“我隻是在賭而已。”


    姚屏真是聽她這些神神道道的話就煩,皺著眉問:“你在賭什麽?”


    話剛說完,杜盛儀手機裏有電話進來。


    她拿起一看,嘴角牽出笑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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