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不語。


    gisele這時候才會意過來,江偌一直都明白,但她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


    她這麽費盡心思勸江偌與杜盛儀和解,從始至終都帶著濃厚的私人情感,目的性極強,江偌一直心裏有數,這才是說服她的困難之處。


    gisele選擇以退為進,“你想怎麽辦,你先跟我說說?萬一杜盛儀揪著你不放,做出危害你個人利益的事情,你要怎麽應對?”


    江偌不是沒想過,杜盛儀是公眾人物,有很大可能會利用身份之便,把她推進上輿論的旋渦中心。


    但同樣也因為杜盛儀是公眾人物,她要顧忌的也有很多,稍不注意便會給自己抹黑,比如杜盛儀為何跟人起爭執?深夜會見的男人如果被人發現是有家室的會怎樣?


    如今網友對於“出軌”和“小三”的包容度很低,即便杜盛儀跟陸淮深沒有發生實質上的關係,跟“小三”兩個字扯上一點點關係,都會對她的事業造成衝擊。


    當然,如果杜盛儀真的一丁點都不在乎她的事業,那就另當別論了。


    江偌未正麵回答,也退一步說:“我會找時間跟她談。”


    gisele也鬆口,不再緊逼。


    江偌掐了線,若無其事地回到位子上吃飯。


    這房是大平層,空間很寬敞,飯廳到陽台隔了一個客廳,還有錯開的半堵牆阻擋視線,剛才江偌都沒聽清陸淮深打電話的內容,她還刻意將聲音放低,打開了窗戶,陸淮深很難聽見她跟誰說了什麽。


    江偌神色也並無異常,陸淮深看了她一眼,沒問她是誰來電。


    吃完飯江偌趕人離開,陸淮深也沒強留。


    走到門口的時候,江偌悠悠提醒他:“看看車鑰匙和其他東西都帶齊沒有,別漏下了。”


    言外之意是,別再找借口回來了。


    陸淮深轉頭看她,江偌靠著椅抱著手衝他淡淡一笑,他定看她兩眼,舌尖抵了抵牙關,有意無意地冷哼一聲,走了。


    **


    gisele因事務耽擱,現在才準備離開公司,離開前給江偌打去的電話。


    掛機後,她叉腰盯著手機,秘書剛轉發了一份工作郵件到她郵箱,來自一個難搞的客戶,她厭煩地看了一眼,將手機扔進包裏。


    gisele走出辦公室,周致雅還在伏案敲資料,她用包敲了敲了周致雅的辦公桌,“我先走了,你收拾一下可以下班。持續跟杜盛儀工作室那邊保持聯係,江偌說會找時間跟杜盛儀談,你適當周旋一下。”


    “好。”跟人玩拖延戰術,周致雅是專業的。


    可是盡管工作室始終是持息事寧人的態度辦事,卻不代表杜盛儀也是如此想。


    gisele讓江偌跟人見麵再談道歉的事,已經是周致雅跟人拖延又周旋後的結果,杜盛儀的經紀人也跟杜盛儀做了思想工作,但杜盛儀可能也就是聽聽而已。


    gisele已經充分了解到,杜盛儀並不是個聽話的人,這種人也最惹她厭。


    就像江偌一樣。


    但江偌這種表麵乖順骨子裏叛逆的,橫起心來軟硬不吃,更加難搞。


    **


    陸淮深一走,江偌動作不緊不慢地將餐桌和廚房收拾好,一天睡到晚,渾身酥軟沒什麽力氣,把這當做簡單的運動了。


    因為沒有工作時的緊迫感,又有初為人母的小心翼翼,動作起來很是懶慢悠閑。


    收拾好一切,時間也不算晚,她洗了個澡,很有閑心地打開ipad看某個品牌的童裝,小裙子和小鞋子總算是讓她的母愛泛濫了一次。


    心平氣和之後,江偌打了電話給高隨,聊了杜盛儀要她道歉,甚至gisele因此提出讓她二人見麵這個事情。


    事出之後高隨一直實時跟進著,對目前的情況也基本掌握,他說:“不管你是否有過錯,杜盛儀就是存心想找你麻煩。”


    江偌:“其實現在我對她到底出於什麽目的還不是很清楚,到底隻是針對我,還是最終目標是陸淮深。”


    高隨說:“另一種可能是,如果她就是想兜著你倆玩,你就算真的跟她道了歉,她也未必會就此作罷。”


    “gisele讓我跟她見麵,我沒答應,隻答應會找杜盛儀談談,”江偌咬了下唇,停了一下,才跟著道出原因:“她給公司那邊施壓,公司沒辦法隻能找到我,畢竟是我惹出的麻煩,gisele她……”


    江偌心裏糾結,沒繼續往下說。


    “那你先找她談,稍作試探。”


    江偌結束和高隨的通話,靜坐一會兒,給杜盛儀打過去。


    接電話的不是杜盛儀本人,而是她的助理,“您稍等一下,我把手機給杜姐。”


    不一會兒,接電話的人換了。


    “江小姐?”杜盛儀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地淡,連疑問中也聽不出任何詫異,如一汪如何也掀不起波瀾的死水。


    仿佛別有用心的不是她,在泳池邊忽然笑得張揚的不是她,屢次要求道歉的也不是她。


    江偌本以為自己會聽見她得意的炫耀,哪怕語氣依然是不值一提那般清傲,但是都沒有。


    所以江偌覺得還挺魔幻的,對於杜盛儀這人的印象更加複雜化。


    江偌應對自如:“聽說杜小姐腿受傷了,康複得如何了?”


    就像合作公司的員工對客戶致以慰問那樣,對杜盛儀如何傷的腿不以為意似的。


    兩人似乎在比誰更沉得住氣。


    杜盛儀淡淡回應:“好多了,不是什麽大傷,江小姐為何給我打電話?”


    江偌說:“難道不是你要求的嗎?”


    杜盛儀想也沒想,回說:“不好意思沒表達清楚,我想問的是,你為什麽肯給我打電話了?”


    這個‘肯’字咬了重音。


    “杜小姐不斷給我高層施壓,我隻得來履行以下義務,問問您到有何訴求。”江偌說得慢條斯理的,嗓音平和如故,隻是多了那麽點冷淡意思。


    杜盛儀淡聲道:“訴求倒是談不上,從始至終隻有那麽一個合理要求。之所以給你的高層施壓,是因為我覺得江小姐可能認為有個男人為自己遮風擋雨,就忘了自己的錯誤要自己承擔。而且你先生派個秘書來替你談判,也太看不起我了,那談判內容還是帶有威脅性的,不道歉就算了,還威脅人,誰會心甘情願接受呢?”


    秘書?是裴紹麽?


    昨天才有杜盛儀要她道歉這事,所以是她昨天電話裏找了他之後,讓裴紹去跟杜盛儀談了?


    江偌還挺好奇陸淮深怎麽威脅她的。


    依照杜盛儀的性格,麵對威脅估計也是無動於衷的表情,但至於心裏是不是無動於衷也就不得而知了。


    江偌心裏快速順了順杜盛儀這番話的幾個重點:第一,你要道歉;第二,讓陸淮深解決沒用,你必須道歉;第三,談判沒有誠意,至少也要陸淮深親自出麵,你江偌必須親自道歉;第四,不僅沒出現還出言威脅,你道歉了我心裏才會舒服。


    江偌印象裏,這估計是杜盛儀話說得最多的一次了,竟然還是從不同方麵突出同一個重點:總之你必須要道歉,跟陸淮深告狀也沒用,我不會怕他。


    “要道歉是麽?”江偌莞爾,隨後笑出聲來,完全是被杜盛儀的無恥氣笑的,“那你要不要先解釋一下大晚上為什麽會在家裏會見我先生?”


    “我憑什麽給你解釋?你算什麽東西?”杜盛儀有點動怒的意思,但江偌沒理解到杜盛儀生氣的點是什麽。


    她冷笑道:“那我憑什麽給你道歉?你又算個什麽玩意兒?”


    硝煙在最後一刻燃起,又在頃刻後熄滅。


    兩人分別毫不留情掛了電話,因意見無法達成一致,此次談話不歡而散。


    江偌把通話內容錄了下來,發給了高隨。


    高隨聽見兩人最後吵起來,冷靜中劍拔弩張的氣氛,隔著設備都讓他頭皮發麻。


    高隨說:“我現在還有個案子在忙,你那邊有進展再聯係。”


    江偌說好,百無聊賴地看了會兒沒營養但能逗她笑的綜藝,等困意一來便睡覺去。


    為了晚上能睡好,江偌手機連震動都不開,靜音開到早上九點,這個點她也差不多剛醒來。


    拿起手機一看,數條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


    都是來自gisele還有王昭,其間打過多次電話,嚐試微信短信聯係她,仿佛都石沉大海。


    江偌拿起手機還來不及看那些未讀消息,便跳出王昭的來電。


    江偌心裏已有不好的預感,緩了一下才接了電話。


    不等江偌開口,王昭說:“我等下就到你家了,趕緊起床,看一下我發給你的消息。”


    江偌已經猜到和什麽有關,並且聽王昭的語氣,應該還有點嚴重。


    其實事情的起源,不過是因為杜盛儀半夜發了一條微博:我需要一個道歉。


    江偌腦海裏隻冒出一個念頭:這人是不是有病?


    她昨晚已經用夜會陸淮深這事委婉威脅了一下,顯然杜盛儀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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