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蓉幽幽說道:“讓你單刀赴會,我又何嚐能夠安心,對方既然都是正派豪傑,應當不會為難一個重傷在身的女子,不如我們一起去會會那些人。”


    展翔隻覺天地之間,不禁長長一歎,說道:“好吧!那咱們就一起走!”


    兩個大漢當先帶路,這樹林極深,行約七八裏後,還沒有從中走出。


    邱蓉突然快行兩步,緊傍展翔身側,低聲說道:“展兄,我爹爹巧計安排,不能怪展兄,也不能責怪別人,但望你多多忍耐一些,不難辨明真象……”


    展翔微微一笑,道:“方才若不是你,我已經犯下殺孽了,放心吧,從此刻起,我絕不會為意氣去傷人。”稍稍一頓,又歎道:“可是如果到了情非得已的地步,也就很難說了,展某清白之身,豈能輕易就戮。”


    隻聽帶他的大漢高聲說道:“紅蓮莊展爺應邀赴會前來。”


    展翔抬頭望去,隻見一片空闊的草地上站著一位約三十上下、身高八尺的黑大漢,虎目生光,神威凜凜,當下一挺胸,大步走了過去。


    兩個帶路大漢,身子一側,讓開了去路。


    展翔直入草坪,抱拳說道:“在下應邀而來,敢問主人何在?”


    那大漢自展翔現身之後,兩道炯炯的目光,一直不停在展翔身上打量,直待展翔抱拳相問,才收回目光,抱拳答道:“就是區區在下。”


    展翔道:“展某應邀而來,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那大漢突然縱聲大笑,口中朗朗說道:“江湖上傳聞,展少俠有許多化身,時男時女,不知眼下少俠是以真麵貌相示呢,還是帶著什麽精巧的麵具呢?”


    展翔道:“自然是真麵目。”


    那大漢道:“難說。”手抓一揮,發出一股暗勁,向展翔劈臉抓來。


    展翔身形微側,右手衣袖一揮,將那股暗勁化去,道:“展某從無妄語。”


    那大漢一怔,方才他一抓之下,已經用上十層功力,所發暗勁,將展翔周圍三尺方圓的地方都籠罩在內,不想展翔不動半步,隻是衣袖一揮,便將爪力化去,出口讚道:“好俊的功夫!”


    展翔也對對方深厚玄妙的爪力頗感欽佩,道:“過獎,過獎,請教兄台大名?”


    大漢道:“兄弟陸星月。”


    兩人互試一招,彼此惺惺相惜,敵意大減。


    展翔道:“陸兄派人邀約兄弟來此,不知有何指教?”


    陸星月道:“有幾位武林朋友想見展少俠,兄弟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展翔目光環掠四周,不見一個人影,接著道:“不知是何許人物?”


    陸星月道:“兄弟自當替展少俠引見……”舉手一招,東麵林木中,緩步走出一個月白僧袍,年約五旬,方麵光頭的和尚。


    陸星月指著那和尚說道:“這位大師就是峨眉門下的法空大師。”


    展翔一拱手道:“久仰,久仰。”


    法空合掌喧了一聲佛號,還了一禮。


    陸星月舉起雙手,互擊兩掌,南麵林木中大步走出來一個一個神威凜凜、白須飄飄的老者。手提一柄八寶金槍,背負一麵青銅鬼臉的盾牌,氈帽長靴,一副軍官打扮。


    此人留給了展翔極深的印象,一見之下,立刻認出,口齒啟動,欲待出言招呼,突然心念一動,又強行忍了下去。


    陸星月指著那大漢說道:“這位是楊易楊大俠,人稱戰神。”


    展翔一抱拳,道:“楊大俠,在下展翔。”


    楊易道:“久聞大名,今日有幸一晤。”


    展翔暗暗忖道:這人莫非是老了沒有記性,我報出了自己姓名,他竟是聽而不聞。


    要知五年之前,展翔隻不過是身罹絕症、弱不禁風的孩子,也初隨慕容瑤行走江湖,處處新奇,見過的人和物,無不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別人卻未必就記得他了。


    但聞掌聲三響,西方林中,緩緩走出兩人,當先一個身軀奇高,尋常人隻齊他的腰部,兩個胳膊卻又是奇短。光腦袋上有六個醒目的戒疤,身披一件黃袈裟,宛如金剛天神一般。


    緊隨他身後,卻是一個鶉衣百結,蓬頭垢麵的男子,腰帶上掛著著個大酒葫蘆,手中拿著一把大鐵扇。


    展翔見了這兩人,心中不禁大為震動,暗想:鐵扇醉仙和丈二和尚也來了,這兩人功夫極高,連那韓南海對他們也頗為忌憚,他們若是也要向我動手,我豈能不全力還擊。


    陸星月卻不知展翔認識他們,指著兩人說道:“這兩個是當今江湖上人人敬仰的風塵奇客,鐵扇醉仙、丈二和尚。”


    展翔欠身一禮,道:“久聞兩位大名了!”


    陸星月雙手高舉互擊四響,正北方林木中,緩步走出來一個年約五旬的老和尚,手中握著一個達摩杖,正是展翔在紅蓮莊中見的那俠僧圓通。


    在他身後,緊隨著兩個人,一個小和尚,背後兩把戒刀,一個後生,腰間掛著柄長劍,這兩人眼中都暴射出仇恨的怒火,凝注著展翔。


    展翔一見這師徒三人,心中不禁一跳,暗道:這三人被逐出了紅蓮莊,心中對我記恨極深,如若有這三人從中的作證破壞,今日隻怕很難解說的清楚了。


    俠僧圓通果似還記著舊恨,不等陸星月引見,搶先說道:“展少俠別來無恙,不知是否還記得我們師徒三人?”


    展翔道:“圓通大師,兄弟豈能忘……”


    圓通冷冷接道:“數日前展少俠在那邱林風庇護之下,把咱們師徒三人,逐下摘星樓,那份煞氣、威風,咱們師徒是至念難忘。”


    展翔淡淡一笑,道:“貴師徒誤會極深,看來不是口舌所能解釋了。”


    圓通淡淡說道:“老衲如耳中聽聞,還可說傳言失實,但我是親目所見,難道還會瞧錯了人不成。”


    展翔隻覺心中湧起了千言萬語,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長長歎息一聲,默然不言。


    陸星月道,“幾位既是相識,那也不用在下引見了……”


    語音微微一頓,接著道:“咱們今日請展少俠來此赴約,並無酒筵款待,隻是請問展少俠兒件公案如何了斷。”言詞口氣咄咄逼人。


    展翔精神一振,道:“諸位盡管請問,展翔知無不言,言必由衷。”


    陸星月道:“那是最好不過,咱們在武林中走動的人,正該講究敢作敢當。”


    法空大師合掌喧了一聲佛號,道:“展少俠適才以凝血指功夫連斃九名高手,足見武功高強,已經繼承了邱林風的衣缽。老衲一位師侄,也傷亡在展少俠的凝血指下,這隻怪他學藝不精,生死原不足借,但不知展少俠為了何故,施下毒手,取了他的性命?”


    鐵扇醉仙拿起酒葫蘆,對著飲了一口,手搖鐵扇,打量了展翔一眼,自言自語他說道:“可惜呀!可惜啊!可惜一顆明珠,丟在糞缸裏了!”


    丈二和尚冷冷他說道:“哀莫大於心死,這種人連肝腸都已死了。給他說話,倒不如省些氣力下來,去對牛彈琴。”


    展翔一皺眉頭,輕輕咳了一聲,還未想出適當的措詞回答,忽然戰神楊易高聲接道:“皖南老獵公,為人謙和,江湖上誰不敬他重他,和你何仇何恨,你竟施展陰毒功夫,傷了他的性命,這個仇楊某如不代他報了,天下英雄都會說楊某不夠朋友。”


    一字一句都如鐵錘錘下去一般,敲打在展翔的心上,但感腦際一片紊亂,說不出一句話來。


    鐵扇醉仙說道:“獨行俠孫得勝,也中了凝血指,那份慘狀,讓人觸目心驚……”手中鐵扇一揮,接道:“你若不是躲在車內暗中偷發指力,也未必就傷的到他,在下不才,今日就以手中鐵扇領教領教你的凝血指。”


    丈二和尚一抬大腳,道:“這當然也要算上老衲。”


    五年之前,鐵扇醉仙丈二和尚為了慕容瑤,出麵維護過展翔,後來更是受慕容瑤之托,將展翔帶出,又將他交到了正一教玄機子的手中。隻是那時的展翔還小,和此刻的英偉神姿,大不相同,何況獵妖三俠化名展翔,以化身在江湖做下不少驚人的大事,早已譽滿江湖,展翔入紅蓮莊,和邱林風重現江湖,立刻震動武林人心,所有這些,都使他們無法將眼前的展翔,和當年那個弱小的孩子聯係起來。


    陸星月輕輕咳了一聲,道:“那邱林風凶名早著,結仇無算,一生中造孽殺人,屈指難數,數十年前被天下英雄圍攻,身受重傷,武林同道隻道他已死去,卻不料他竟然還活在世上,今後他重出江湖,又得你展翔之助,江湖豈不是將陷入一場大劫之中……”


    展翔隻覺胸中熱血沸騰,難以自己,高聲接道:“你們憑什麽認定那些被殺之人是我展某所殺?”


    陸星月淡淡一笑,道:“那些人緊追在展少俠馬車之後,不是你,還會是旁人不成?”


    展翔激動他說道:“有人看到了?”


    陸星月道:“我……”


    展翔隻覺腦際轟然一震,道:“你看到了?”


    陸星月臉色一變,舉手一揮,道:“抬上大爺的屍體。”


    但聞林中應了一聲,兩個大漢抬著一具屍體急奔了過去。


    陸星月道:“放下。”


    兩個大漢應聲放下屍體,退了下去。


    展翔凝目望去,隻見那人僵硬、變形的臉上,顯得既痛苦,又憤怒,雙目圓睜,大有死不瞑目之慨。


    陸星月冷冷說道:“展少俠看到了嗎?”


    展翔道:“看到了,但他不……”


    陸星月悲憤地接道:“我這位結義大哥,生性最是慈善,和我這嫉惡如仇的性格剛好相反,想不到他這般善良之人,卻落得這般下場,難怪他死難瞑目了!”


    展翔揮手說道:“陸兄……”


    陸星月此刻已再難抑心中悲憤之情,厲聲說道:“我在他身後三四丈處,眼看他追近馬車後,倒了下來,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展翔道:“你如何能肯定那車中隻有我一人……”


    陸星月接道:“車上隻有你們兩人,不是你,莫非是邱大小姐?”


    邱蓉冷冷接道:“你們看到駕車的人了嗎?”


    陸星月怒道:“我等在馬車後追趕,怎麽能夠看見駕車的人。事實具在,你們還要這般狡辯嗎?”


    (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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