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刻,一個人影跟著高德寬的下人緩緩走進來了。


    竟是張富財!


    張堂文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高德寬此時把張富財喊來,到底意欲何為!


    張富財勾著頭,默不作聲地來到廳前,翻著眼睛看了看張堂文,卻是朝著高德寬拱了拱手,“高老板...”


    “富財?”張堂文詫異地上前一步,“你怎麽...”


    “張老板!”高德寬卻是直直地往前一站,正好擋在張堂文和張富財中間,得意地一笑,“莫說高某不近人情,今日卻不是你與張富財敘舊的日子!”


    “富財!”高德寬的臉轉向後麵,冷笑著說道:“今日自有我和各位老板替你做主,你且將這張堂文做的鬼魅之事一一道來,讓天下看看這張氏的真麵目!”


    張堂文心頭一沉,這個高德寬,教唆了黨鬆濤,居然還收買了張富財?


    不用聽張富財到底說了什麽,張堂文就知道這次真的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因為張富財是他張堂文一手提拔起來的糧行大掌櫃,這一兩年間又出麵替張家做了很多照應的差事,無論他說什麽,旁人都會信以為真的。


    可這張富財恰恰是在這時候被自己趕走的,這其中的緣由,旁人又怎麽知道?


    何況今日這事兒一出,再把張富財的苟且之事說出來,怕是旁人也隻會覺得他張堂文在編造了!


    張堂文正在心亂如麻,張富財卻是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張...張老爺,確實密謀了...篡奪黨家產業的事...”


    “你說什麽?聲大點,這屋子裏人多!”高德寬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放心說,有我在!”


    “張富財!你個吃裏扒外的混賬玩意兒!你敢亂說我把你祖宗八代都翻出來罵你!”張堂昌腦門上青筋暴露,厲聲嗬斥道:“你三代靠著張家吃飯!姓高的給你多少錢?就能收買你的良知?”


    張富財舔了舔嘴唇,緩緩地抬起頭來,臉上卻是的神色卻是變的猙獰了許多,“張二爺,良知...也得看跟著誰了!飯,跟著誰吃不是吃啊?隻不過富財不願再幹些沒人性的事兒了!”


    “各位老板!”張富財朝著屋裏的眾人拱了拱手,朗聲說道:“黨老爺子,是張老爺預謀著害死的!富財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跟著做了些見不得光的事兒,但總歸是良心發現,棄暗投明了!還請各位老板做個見證,黨家鬆濤公子,富財對不住您!”


    黨鬆濤本就是一臉的怒氣,聽了這話頓時哀嚎了一聲,便要衝向張堂文,卻被左右下人拖住了。


    張堂文一陣暈眩,強撐著身子審視著張富財,滿口小米牙咬的吱吱作響,“張富財,平日裏我待你不薄!從你爺爺輩開始,就為我張家執掌糧行,為何偏在此時你倒搬出我張家左近了?”


    “我...我良心發現!不願與你做那些醃臢事!”


    “哦?醃臢事?你倒說說...我張堂文讓你做過些什麽!”


    張富財眼神閃爍著,遲疑地看了一眼高德寬。


    “說呀!既是我安排你做的!你當記得很清楚啊!”


    “你...讓我邀黨老爺子去賑災...讓他染上瘟疫...”


    “你倒說說看!我與黨老爺子同去一處,為何他染上了瘟疫,我卻沒事?”張堂文的眼神犀利地足以殺人,直勾勾地盯著張富財,看得他不自覺地後撤了一步。


    “我...我怎知道,這事兒...這事兒都是你與二老爺商量的!”


    “放你娘的屁!”張堂昌在一旁破口罵道:“那時候老爺我就不在賒旗鎮!商量個屁!張富財,你說謊都不打草稿的麽!”


    張富財遲疑地向後靠了靠,嘴唇緊緊地抿在了一起,高德寬卻是冷笑著拉住張富財的胳膊,“張堂昌你凶什麽?張富財此時已經不是你張家的奴才了!你再凶還敢動手不成?各位老板,張富財是張堂文強占黨家家財的直接人證,他的話,諸位可還有異議?”


    趙賢勝等人麵麵相覷地互視了一下,卻都是默不作聲了。


    張堂文卻知道,這沉默對他來說也是致命的。


    因為這意味著,自己若不能再想法子自證清白,便是趙賢勝他們再怎麽信任自己,也無法替自己辯護了。


    那張堂文的名聲,甚至張家的未來,便要葬送在今天了。


    張堂文百感交集地看向一臉怒氣的黨鬆濤和滿麵冷漠的張富財,腦中飛快的盤算著,張堂昌雖是惱怒,卻也是毫無辦法,隻能默默地怒視著眼前的眾人。


    怎麽辦?


    妥協?


    高德勝卻是沒給張家留半分退路啊!


    一旦認服,張家聲明盡毀,可要爭辯,拿什麽要證明?


    黨二爺,黨二爺才是關鍵,隻要能尋回黨二爺,就一定能證明張家的清白!


    可是黨二爺能連夜不辭而別,還留下了所謂的告罪書,這背後,一定是受人脅迫的!


    是誰呢?


    張堂文打量著高德寬和黨鬆濤,默默地咬了咬牙。


    該是高德寬一手設下的局了,uu看書 ww.uukans 黨鬆濤不過是個棋子,如此一來,那便更是隻有找到黨二爺才能脫困了!


    張堂文深深地提了一口氣,故作鎮定地朝著在場的眾人行了禮,冷冷地說道:“今日之事,著實來的突然,高老板,你我各執一詞,便是爭辯上一日,也是分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盡然吧?黨二爺依然招認了!張富財又是你張家的同謀!你如何抵賴?”


    “黨二爺斷然不會寫什麽告罪書!這背後必然有人脅迫!至於張富財,前幾日便已被我掃地出門了,如此境地下,你隨便拿出幾十兩銀子,他便會指鹿為馬,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說的話,怕是沒誰會信的!”


    “張堂文!你休得狡辯!如今鐵證如山,你還在負隅頑抗,你才真是豬狗不如!黨老爺子...”


    “鬆濤!”張堂文卻是冷冷地扭過頭去,毫不理睬高德寬的碎碎念,“此事既然你是苦主,張堂文便與你做個約定!”


    黨鬆濤詫異地一愣,臉上的怒氣也頓時消了不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約定?”


    張堂文遲疑著想了一下,這才緩緩說道:“無論你是受人蠱惑還是被人脅迫,我張堂文與你也相識數十年了,我張堂文的品性,你是最了解不過的!且不說老爺子的死與我有無關係,單說黨家產業一事,我現在便可回複,黨家的生意,我張堂文盡數還你!”


    黨鬆濤和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齊齊地看向了張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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