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堂文顫抖著手,從黨鬆濤的手中接過了那封信。


    信上的紅漆已然解封了,張堂文打開信紙,和張堂昌一起看去。


    這居然是一封告罪書!


    黨敬業在信中承認了趁黨蒼童神誌不清之時,篡改了黨蒼童真正的遺囑,以使張堂文可以霸占黨家的產業。


    臨末了,黨敬業還說自己罪責難逃,情願自我放逐回黨氏老家守祠堂贖罪。


    張堂文心驚膽戰地看完,卻是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高德寬冷笑著走上前來,一把將信奪了去,“看完了麽?你可別把這證物給吃嘍!也讓我們都見識見識嘛!”


    趁著高德寬拿去信與趙賢勝等人同看的空兒,張堂文上前拉住黨鬆濤的衣袖,顫聲問道:“鬆濤!為什麽你會變得這麽狠毒!黨二爺,他連夜趕回賒旗鎮,真就是為了寫下這誣告的書信麽!他人呢?他人在何處?”


    “那要問你了!”黨鬆濤惱怒地甩開了張堂文的手,“張堂文!我先前都差點信了,我還以為真是我不得老頭子歡心,才讓他寫下那遺囑,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如此陰險!夥同黨敬業謀奪我黨家產業!如今黨敬業都已經招認了!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放你娘個屁!”張堂昌上前一腳踹在黨鬆濤的前胸上,“老子連夜趕到汝寧府接回的黨二爺!一路上都在罵你這個黨家的不肖子孫,就大意了一下讓黨二爺自己回了家,就被你們這群王八羔子鑽了空子!黨二爺幾十幾的人了,你們把他弄哪了?他可是你叔!”


    “我還要問你要人呢!張堂昌!”黨鬆濤吃了一腳,身後早有幾個黨家人衝上前來按住張堂昌,眼瞅著就要動手,張堂文左右拉住人,急匆匆地喊道:“都冷靜!都冷靜下來!這事兒有蹊蹺!都靜下來聽我說!”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高德寬那邊已經看完了信,上前站到黨鬆濤的身側,冷冷地看向張堂文,“如今黨二爺在信中已經說的一清二楚,就是你張堂文以利誘之,唆使黨二爺偷換了黨老爺子的遺囑,才使你張家獨占了黨家產業!這般狠辣陰毒的手段,也虧你張堂文想得出來!”


    “姓高的!黨二爺昨晚才連夜趕回來,今日說得好好的帶上遺囑來跟大家說清楚的...”


    “說清楚?這不就已經說清楚了麽?”高德寬冷笑著打斷了張堂文的話,斜著眼瞧了瞧趙賢勝一群人,“黨二爺畢竟是鬆濤的叔叔,或許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終於良心發現了,不願再助紂為虐,這才留下了這封告罪書,讓整個賒旗鎮的人都看清楚你張堂文的真麵目!”


    張堂昌此時雖是怒火中燒,卻也能從趙賢勝等人疑惑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動搖,眼下,已經不是動手能夠解決的了。


    張堂文攥緊了拳頭,看向高德寬,“高老板,堂文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非要你使出如此陰險的手段,要製我張家於死地?”


    “哦?得罪?沒有!”高德寬冷笑著看了看張堂文,輕輕地擺了擺手,“我高某人,隻不過是看不過眼而已!對於你這種欺世盜名之徒,就該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才對!”


    “你!”張堂文頓時一陣暈眩,一個踉蹌,高德寬卻是若無其事地冷笑道:“怎麽?又要裝暈了麽?先前的意氣風發呢?怎麽一聽到有人要揭穿你的真麵目,就要暈倒呢?你以為你暈了,就沒人追究了麽?”


    “高老板...”趙賢勝猶豫了一下,抬手朝著高德寬施禮道:“雖說眼下瞧著,張堂文張老板確實有嫌疑,可單憑黨二爺這書信,還是不足亦證明張堂文張老板真的有心奪了黨家家財啊!便是到了朝堂,沒有人證,恐怕也不足數!黨二爺這信上說去黨氏老家守祠堂,如今才是晌午,既然張老板說他是連夜趕回來的,又是堂昌親自送回的家,想必如今也是走不了多遠的,不如讓人先把黨二爺請回來,咱們當麵對峙一下比較穩妥!”


    高德寬冷笑著看了趙賢勝一眼,臉上的橫肉不自覺地抖了抖,“趙老板,看樣子,你還是信張堂文啊?”


    “高老板言重了!如今這情形,已不是說誰信得過誰的事兒了,一切都要以公論!若是張堂文張老板真的與黨二爺合謀篡奪黨家家產,黨二爺自然要交給黨家自行處置,而張老板,自然是由咱們西商論處的。若真能坐實了,我想,張老板也是願打願罰的吧!”


    趙賢勝冷冷地看了一眼張堂文,張堂文從他的眼神中已是看不到一絲親昵了,他隻能抬手回禮道:“這絕對是誣告,還請諸位給在下點時間,我這就派人去追黨二爺回來!堂文絕對幹不出如此下作的歹事!”


    “行!你去追嘛!賒旗鎮去往山西,無外乎西去那一條路,早點走,指不定還能追得上!”高德寬冷笑著抖了抖袖子,瞄了張堂昌一眼,“但是你張堂文,可千萬別想著借追黨二爺的空子偷溜啊!是吧?鬆濤?”


    “對!你這個狡詐的小人!我道你張堂文是正人君子,有我爹的遺囑在,哪怕我一萬個不服,我也沒說過一句話!這小半年了,今日才察覺這一切竟是你下的套!”黨鬆濤恨恨地看了張堂文一眼,轉頭朝著趙賢勝拱了拱手,“各位老板,我爹生前也是與各位交情匪淺的,我黨家在賒旗鎮上說不上聲名顯赫,也是數得上的老字號了,如今不幸遭了張堂文這個小人的算計,還請各位老板能出麵說句公道話!讓張堂文還我黨家一個交待!”


    趙賢勝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黨鬆濤,又看了看張堂文,沉聲說道:“這事兒,影響太大了,不如交由官府...”


    “趙老板!”高德寬在旁邊插話說道:“交到官府去,這事兒可就捂不住了,以後咱賒旗鎮西商出門,可就全被張堂文這個無良人拖累了!”


    “姓高的!你少在這兒血口噴人,看書ww.uuknshu憑一封不知誰寫的書信就能篤定是我哥辦的麽?”


    “不是他還能是誰?鎮上誰不知道,黨老爺子走了之後,你張家是最大的受益者!黨鬆濤是黨老爺子的獨子,黨家後裔全指著黨鬆濤延綿後嗣的,黨老爺子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在家喝西北風,把黨家幾代人積累的產業拱手讓給你張家?”


    “這事兒你問黨老爺子去!你去問問他為什麽把這燙手的山芋給我哥...”


    “荒謬!人死如燈滅,你有本事你把老爺子給請來!”


    “我請你大爺!”張堂昌一個按捺不住,衝上前去一把揪住高德寬的衣領,劈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高德寬的臉頰上。


    場麵頓時控製不住了,高家人、黨家人頓時湧上前來,對著張堂昌又拉又扯的,張堂文回護著張堂昌,身上也著了幾記黑拳。


    高德寬退出人群,臉頰已是腫了,張堂昌在幾個人的撕扯下指著高德寬痛罵道:“姓高的!你別跑!小爺我今天不讓你見識見識本事,我明兒就跟你姓!”


    高德寬自然知道和張堂昌動手顯然是要吃虧的,但他也不退縮,梗著脖子冷冷地看向張堂昌,低聲吼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把你張家證死,我看你們還有得囂張呢!來人,把那個人叫來,我今兒就讓你張家永遠在賒旗鎮上消失!”


    張堂文在人群中一愣,這高德寬說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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