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天子重任,不容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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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大家繼續猜劉杲的舅舅是何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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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為正文-----------------------------


    良久,劉杲又抽出王芬來信,道:“我出任邊疆容易,但是如何消弭來自王芬的影響?畢竟,無論如何,一旦王芬謀劃暴露,我的大好前途,怕是立刻中止!”


    一旦傳出王芬欲立劉杲為帝,劉杲立即就陷入困境,從此難以發展。


    劉虞鎮守幽州,初始勢力龐大。一旦傳出袁紹欲奉劉虞為帝,朝廷立即掐斷對劉虞的支持,甚至協助公孫瓚,誅殺劉虞。


    劉焉鎮守益州,欲取先予,短短數年,便掌控蜀中,甚至一度發兵漢中,欲窺長安。一旦傳出劉焉有稱天子之心,便是與劉焉同出一脈的劉表,也立即打壓劉焉,令劉焉無暇出蜀,而董卓更是將劉焉諸子禁錮在長安。


    劉表鎮荊州,單身赴任,以區區書生之身,從袁術手中,生生奪回荊州控製權。然而一旦傳出“劉表有周公之心”,旗下名士頓時顧慮叢生,乃至劉表空守荊州,不敢發展軍備,唯自守而已。


    這三位,都是宗室豪傑之輩。


    處在漢獻帝劉協時期,他們尚且因為流言,便寸步難行,遑論靈帝劉宏尚在?


    縱然靈帝劉宏後世名聲不佳,甚至在民眾心中,此人智商不足二十五。但不可否認的是,靈帝劉宏當政時,漢帝國轄域之內,膽敢反叛者,無一不遭到漢兵剿殺。縱然如韓遂之輩,頑強活下來,但韓遂也因此耗盡實力。以致,在以後群雄波瀾時代,韓遂隻能困守涼州,與馬騰互相製約。


    若是傳出王芬欲立劉杲為帝,怕是靈帝劉宏立刻征劉杲入雒,即使因為劉杲如今身懷名望,不便治罪,靈帝劉宏也肯定收繳劉杲軍權,令劉杲不得謀反。這還是基於劉杲萬事清白基礎。


    若是有人發掘出,劉杲身在廣宗,曾效力過張角。那劉杲恐怕立即被征廷尉,不死也要脫層皮。


    劉杲苦思良久,也沒有想出對應之策:“總不能向王芬哭訴,你放過我吧!對你這麽冷淡,你還腆著臉,湊上來。禍害人也不該這樣禍害啊!好好的合肥侯,你不去找他,怎關心我來?”


    華歆思考一會道:“唯今之計,伯興當立刻離開冀州。若是伯興遠離冀州,王芬或許能改變心思,改立其他。”


    “這無可奈何之策。不過我的自薦書,昨日夜晚才啟程向雒陽傳遞。沒有一個好的藉口,我若是匆忙離開邯鄲,怕是在別人眼中,反而顯得我行為異常、欲蓋彌彰。”劉杲很是猶豫,話音也有點飄忽。


    “伯興不如去問問襄公{襄楷}?襄公久經人事,人脈寬絡,不定能出個好主意。”華歆眼睛突然一亮,向劉杲建議道。


    劉杲麵露遲疑:“襄公?襄公與王芬私交甚好。找他隻怕有些不合適。”劉杲布置下的密探,早就查探清楚襄楷與王芬暗地裏常有聯係,一月之中,襄楷總要向高邑城寄出兩三封書信。如此之人,劉杲怎能信任?


    華歆看透劉杲猶豫,笑道:“廢立大事,雖因襄公而起,但襄公卻自有分寸,絕不會牽連到王芬謀逆之中。”


    “因襄公而起?這話怎麽說?”劉杲後世讀史書時,對襄楷毫無印象,是以問起。


    華歆道:“這也非是秘密。襄公鑽研天象,又經過五行推演,斷定明年夏季,雒京當血濺三尺,宦官盡被誅殺一空。”


    “伯興有所不知,襄公常常數年,不言一辭讖語,但是每次道出讖語,無不應驗。王芬也是聽信襄公所言,以為如若能廢天子,立新帝,必將誅殺宦官,正好暗合襄公讖語,這才下定決心行事。”


    “啊,天下還有這等奇人!“劉杲不禁擊節讚歎道。劉杲想起曆史記載,按照正常軌跡,明年夏天,雒陽那些宦官可不就是被誅殺一空麽?這襄楷竟然能預言此事!


    “襄楷竟然能預測未來?原來我對這老頭,整天研究些五行周易的不太感冒,沒有到此人也有大才。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後世曆史記載,新舊兩朝興衰之際,往往行走一些精通堪輿、斬龍之術的術士。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不然襄楷為何能夠預測出明年大事?”劉杲心思劇烈動蕩。


    “雖然王芬廢立之心,由襄公而起,但是襄公卻也不看好王芬,屢屢勸誡王芬莫要貿然行動。”華歆又道。


    “如此,我們速速去尋襄公!”劉杲心中把襄楷,瞬間定位為,一個精通堪輿、斬龍之術的能人。


    說是去尋襄楷,其實還是劉杲、華歆將襄楷請至密室。畢竟他們商量的事情,若是讓人聽去,卻是大大的不妙。


    襄楷聽華歆、劉杲把事情說完,一雙昏黃的老眼,兀的一睜:“我便知,九門侯不會同意王芬所為。不過,九門侯以為逃離冀州,便能消弭王芬廢立之謀帶來的負麵影響,卻是天真了點!”


    “昔日,儋{dan}括欲立王子佞{ning}夫,佞夫不知詳情。而後,儋括奔晉,佞夫身死。佞夫有何罪也?天子重任,不容流言故也![1]”佞夫,周景王之弟。


    “再譬如昔日渤海王劉悝,前些年安平王劉續,其罪真當處死焉?非也。亦是因為天子之位,譬如高空之日,不能有星火與之同明。”


    “又,俗民,言堯時,十日齊出,害民、殺草木,大羿持弓,射殺其九,隻餘其一[2]。雖其事似荒誕不可考,然其義理甚明。蓋天有數日,地必征伐無止,民難活焉。是以帝王之位,最忌流言,雖隻有一絲,若置之不理,必潰千裏之堤!”


    “九門侯,若是輕視此事,以為離開冀州便能躲過此劫,必是取禍之端。”


    隨著襄楷的嘮叨,劉杲、華歆神情逐漸嚴肅。劉杲、華歆都不是蠢笨之人,之所以沒有襄楷想的深,是因為:


    一是,劉杲出於後世和諧年間,那時雖然黨禁,但國外較多數國家,都是施行黨派競選,劉杲也因此簡單把帝王之位,等同於後世國家領袖,一般處理。


    二是,華歆雖然有大才,但是他如今還不曾在漢世官場打磨,一些細節處理,還不是那麽完美無缺。


    “襄公,難道就沒有應對之法?”劉杲眉頭蹙成一團,卻是沒有想到這麻煩卻來越大,而且似乎很難應對。


    襄楷拄起拐杖站起,嗬嗬一笑:“伯興不必顧慮。這應對之法卻也簡單。伯興既然懼怕流言損身,那麽隻要掐斷流言源頭,一切不就安妥?”


    “這……”劉杲彎曲食指,摩擦鼻前,麵露疑惑:“襄公說是王刺史?可是他既然不顧襄公勸阻,決意謀劃廢立大事,又怎能勸諫他?”


    華歆此時突然插嘴道:“襄公之意,莫非是要攪亂王芬籌劃?若是王芬計劃不能行,這流言如今卻是不必擔心。”華歆的智謀超過劉杲許多,是以很快猜透襄楷真意。


    “子魚所言大善,此正是老夫本意。”襄楷讚許的朝華歆點點頭,又道:“宋河南{宋泓,河南尹}如今恰在雒陽。伯興隻需向傳遞一封書信,讓宋河南在雒陽大肆渲染氣氛,言天子不易北行。而後伯興再令黑山都尉張牛角配合,破壞王芬籌劃。”


    “如此,王芬之謀,隻能是一場空。伯興又何須懼怕哉?”


    好一招釜底抽薪!


    如此一來,王芬謀劃,未曾啟動,便陷入癱瘓。


    而後,靈帝一死,劉杲便不會顧忌這些流言。襄楷這一謀劃,可謂是真正的完美策略。


    “這襄楷當真厲害!我模糊記得曆史上,似乎也是因為靈帝劉宏,沒有巡視河間,從而導致王芬陰謀失敗。雖然忘記靈帝為甚沒有巡視河間,以及那合肥侯後來結局如何,但是按照襄楷所言雙管齊下,看來卻能完美解決問題”


    “畢竟隻要有兩三年時間緩衝,我便可不必顧忌這些流言。也許那合肥侯終究難逃一死,但是我卻不必赴他後塵。”


    “如此計策,既不用告發王芬,背上賣友之名;也不用擔心王芬計劃失敗,有人被刑考出事情本末。”


    “這樣一來,我卻可以拋棄王芬帶給我的陰翳。看來這些三國風雲波濤中,聲名不顯的老頭們,一個比一個更似狐狸,絕不能輕視一個。不如趁勢,把襄楷,也拉入我陣營。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卻是至理名言。”


    “那麽下一步,便是考慮我究竟該在哪裏建立根基。是按照既定計劃,占據並州,學習劉淵;還是回擊西羌,學習馬騰;抑或前去幽州,學習公孫瓚?”劉杲自覺已經解決王芬帶來的麻煩,便轉而思考下一個問題。


    注[1]: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係出自《左傳-襄公三十年》。有想了解,百度娘之。否然,可無視。


    注[2]:漢世,大羿、後羿為不同兩人。言語繁多,不便注釋,有興趣的童靴,可百度娘之。否然,可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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