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德當著眾人的麵前,好一頓發狠,直看的在場諸人心中不停地打鼓。(小說手打)也有人在吃驚這霍家和許家兩家人的恩怨為何如此之深。自然當年的那一段故事在座有不少老人都有所耳聞,甚至這件事情在當年也是轟動一時,畢竟給內宮中的貴人開錯了藥,這件事情對醫生而言簡直是一件不可原諒的奇恥大辱。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場大部分人對於霍家並沒有什麽好感,隻不過迫於形勢,不得不來而已。


    而現在,看到這兩方人一見麵就跟彗星撞地球似得,火藥味十足,大家到時來了興趣,心中初時的不愉快也消散許多。


    不過當聽到霍天德的話,又看了他這麽一出表演,眾人心中就免不了去猜測,難不成當年的事情真的是許家有意設計陷害,要不然霍天德又為什麽會如此激動


    霍天德這邊義憤填膺,可是氣壞了場中的一個人。


    就見許肅被氣得渾身哆嗦,氣血上湧,整個臉都被氣的紅得發紫。


    “霍天德休要胡說八道這都是你的一麵之詞,當年你我兩家的事情究竟是誰是誰非,這些早就有了公斷不說當年你父親是否罪有應得,隻說你們霍家落難之時,究竟是誰在私下為你們霍家四處奔走,如果不是我們許家,不是我父親,你們霍家又豈是一個發配之罪就可以了結的害死龍種,欺君大罪,這罪過足可以讓你們許家被抄家滅族如果不是我們許家,你還如何會好好的站在這裏,大放厥詞”


    許肅這個木頭人別看性子木訥,不善言辭,可是被氣到份兒上,更是牽扯到自家家族的利益,還有父親的聲譽,就容不得他繼續退縮。再者說了,今天他之所以在這裏,就是要重振許家聲威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即便是父親許紳不在了,許家也不是隨便什麽人可以輕易侮辱的


    許肅心中狠狠想道:“男子漢大丈夫,生於世上,如果不能夠揚眉吐氣,又有什麽生趣”


    看到許肅如此激動,霍天德卻是一臉的不屑和蔑視,根本就不把這個溫室裏長大的花朵放在眼中。而其他人見許肅這番表現,也有不少人默默點頭,覺得這才應該是已故的太醫院院使,位居二品品秩高位,為嘉靖皇帝視為心腹近臣許紳的兒子


    霍天德冷笑道:“許公子,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既然說你們許家沒有做對不起我媽霍家的事情,還口口聲聲說的自己好像是聖人一樣……哼,這些事情如何公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多少年前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夠改變的。但是以前的事情我改變不了,而現在我能夠改變的也隻有現在就如我剛才所言,以醫道分勝負,少說廢話”


    許肅揚起頭來,雙拳緊握,朗聲說道:“好隻希望今天先父在天之靈能夠在天上看著我,看著他的兒子,如何守護家門,讓世人知道我許家,也不是任人欺辱的”話音繞梁,振聾發聵,讓所有人都感覺到許肅內心深處強大的信念,還有他的坦蕩與無畏


    不得不說許肅為人大部分老人來之前也打聽過,知道這是一個“老實人”,所以越是“老實人”才越容易讓人心生同情。mianhuatang.info


    同時大家心中也不住的點頭,心說自己要是有這麽一個兒子,倒是也知足了。許紳雖然過世,這許家的未來卻依然還有作為。


    想明白這一點,大家心中一陣糾結,最後暗自想到:“霍天德此人來曆頗大,不能輕易得罪。而許家在順天府也是家大業大,根基深重,背後還有著聖上皇恩眷顧,因此也不能輕視之。既然兩邊都不便得罪,索性就做一個看客,不管哪一方勝出,都與自己無關。省得到頭來,什麽好處沒有得到不說,結果兩頭落下埋怨,平白無故的沾上一身騷。”


    不過下一刻,眾人就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了三名老者,驚訝的看過去,大家頓時就認出來,這是整個京城中醫界最富盛名的三位醫道名宿


    其中一位不是旁人,正是這順天府醫藥行會的會首,也是京城安寶堂的老東家梁宏公。


    話說這位梁宏公今年可是一位年近七十的古稀老人了,精神矍鑠,鶴發童顏,身子骨也結實的很。走起路來呼呼帶風,手中一根藤木拐杖,每次落地都是鏗鏘有力,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暗讚一聲。心中歎道,這梁宏公不愧為醫道大家,不光是醫道精湛,更是精通這養生之道,再加上他醫藥行會會首的身份,日後少不了多多上門請教。


    而第二位也是一位閑居在家,已經久不過問世事的老大夫,叫杜文孚,早年間也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神醫”。一手針灸本事使的是出神入化,雖然精神頭沒有梁宏公來的足,可是早過了八十大壽的老頭,手中轉動著一對文玩核桃,雙眸中綻放的睿智光彩,也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這老頭已經年過八十了。


    這最後一位,卻是讓在場認識他身份的眾人無不暗吃一驚,特別是趙越和許肅兩個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此人。


    就見這人臉上流露出幾分看似人畜無害的微笑,一進門就先衝著趙越與許肅這邊看來,等到雙方四目交接,對方這才點了點頭,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陰險嘴臉,直看的趙越等人眉頭大皺


    “劉玉山怎麽來了”趙越低聲嘀咕道。


    來著非是旁人,可不就是太醫院現任的院使大人劉玉山嘛


    隻不過讓趙越和許肅感到不可思議的卻是,這個劉玉山之前還不是對許肅參加比試,會影響太醫院聲譽的事情大加指責嗎?怎麽轉回頭他竟然也露了麵,看架勢似乎今天的事情還和他有關?劉玉山想幹什麽


    難道說他就不顧及一點自己代表官方的身份?


    趙越眼眸中閃出一道精光,腦海中靈光一現,低聲對許肅說道:“我估計劉玉山過來,八成是受人之邀,擔任今天出題wap。評審的。”


    “不能夠吧。”許肅聞言不由的大吃一驚,驚疑道:“難道劉玉山不知道,今天我是輸是贏,鬧到最後不管是什麽結果都無關緊要,可是他要是出現在這裏,那不就說,他覺得當年霍家的事情……”


    趙越不等許肅把話說完,就已經點了點頭,明白了許肅話中的含義了。


    沒錯,今天的比試不管結果如何,許肅最終代表的也隻可能是許家,所以哪怕是今天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也是無關大局。可是劉玉山要是露了麵,這事情可就變得複雜,甚至會誤導大家的想法,以為當年霍家的事情,官府已經開始轉變了風向……這是想要給霍天德,還有霍家翻案啊


    想通了這一點,趙越就越發的感覺到整件事情從始到終,都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操控著整件事情的每一步的發展。


    隻不過能夠讓對方掀動了如此大的風波,最後又將劉玉山請了出來,光是這份看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就足以讓人心生警惕的。


    趙越與許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這份警惕,也都明白這一切估計都是霍天德處心積慮安排的。


    “今天的事情不能由著霍天德胡來,要不然我們就太被動了。”趙越既然警覺起來,自然就不能再按部就班,見招拆招。


    於是就見趙越哈哈一笑,衝著對麵的劉玉山笑道:“劉大人,今天是我徒弟處理家事,卻沒有想到劉院使你也會大駕光臨。不知道劉院使你是路過看熱鬧的,還是過來替同為太醫院禦醫的同僚站腳助威的呢?”


    趙越這話一出口,就毫無遮掩的一下子點破了劉玉山的身份。同時也是警告劉玉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旁人可以隨便出現在這裏,可是他劉玉山卻不行


    還有劉玉山你不是之前說了嘛,太醫院所代表的是皇家的顏麵,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太醫院的禦醫可以代表皇家,那麽你劉玉山堂堂太醫院的院使,那豈不就是可以代表任何人了不過你一個小小的院使倒是想代表誰,可是誰又願意讓你代表了


    趙越這番話可以說的是毫不客氣,劉玉山臉上的笑容一頓,當著在場眾人的麵前他竟然沒有翻臉,而是冷笑一聲,對趙越說道:“趙先生說笑了。在太醫院裏老夫是朝廷的禦醫,是太醫院的院使。可是趙先生可不要忘記了,老夫除了朝廷的醫官,本身說來也是一位大夫。今天全順天府的醫道翹楚都雲集鶴年堂,老夫也是見獵心喜,又為何不能到此。更何況,今天老夫隻是以個人的身份出席,並且應好友之情,過來充作裁判。不為許家與霍家兩家人的恩怨,隻是要見證一場多年都不曾見到的醫道盛會罷了。”


    話音一落,一旁的醫藥行會的會首,梁宏公雙手撐在手中拐杖之上,倚老賣老的看了趙越一眼,冷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今天之事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事情,大家爭論這些話卻是沒有必要。老朽到這裏來也不是看熱鬧的,你們有什麽話要講,大可以私下裏解決。不過現在,還是馬上宣布比試,出了題,論了勝負,你們想做什麽,都和老朽我無關老朽就是做一個見證人罷了。老杜你又有什麽話要說?”


    見梁宏公如此,趙越頓時就是一愣,原本他還以為今天來的人都是要站在霍天德一方的,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這其中還有不少人根本就不願意出場,無非就是迫不得已罷了。可要是這麽一來,今天這局麵對許肅而言,卻也不是絕對的不利。


    至於那位杜文孚,倒是沉默寡言,隻是點了點頭。不過很明顯能夠看出來,這老頭對霍天德似乎也並不待見。唯一動的,就是杜文孚手中的文玩核桃在手掌中來回轉動,發出細微的摩擦聲,讓人心髒也不由得跟著轉動起來。


    見此情形,被這莫名氣氛搞得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嚴世蕃這時也終於忍不住問道:“說了這麽多,你們現在雙方人也到齊全了,是不是就開始比試了。”


    丁鵬聞言就向霍天德看去,等看到霍天德沉默的點了點頭,丁少東家頓時打起精神,大聲說道:“好了,現在雙方都已經到場,也不讓諸位久等,現在比試就正式開始。三局兩勝,這第一場就比試用藥這題目自然是分別有梁宏公、杜老先生,還有劉大人三個人出。由三人將題目寫在紙上,再有雙方各自解答,三題都正確者為勝,如果雙方打平。則是要由三位評審量答案內容再做最後決定現在比試開始還請三位前輩出題”


    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振奮起來。雖然這個開場並不隆重,相反還有幾分突兀。可是誰都知道,這是關係到許、霍兩家的恩怨情仇,而不是什麽真正的比賽,沒有半分客氣可言。


    霍天德一聲冷笑,雙手負在身後,仰起頭來,用白眼仁打量著趙越與許肅,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與不屑。


    許肅轉身對著趙越一拱手施禮,這才麵對霍天德,神情嚴峻,沒有半分輕視自己的敵人,可以說是全力以赴。


    見到這兩個人的表現,梁宏公與杜文孚都是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劉玉山,雖然說在民間兩個人名聲顯赫,可是與劉玉山太醫院院使的身份比起來,就不算是什麽了。自古以來,都流傳說民不與官鬥,更何況劉玉山本身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劉玉山見此臉上堆滿了笑容,一抬手,謙讓道:“兩位先請。”


    兩位耆老也禮讓客氣,這些都是虛禮,隻是稍微謙讓了幾下,三個人就一起點頭,淡淡笑的說了一句“一起”,然後就同時開始從各自的身上掏出來一張紅紙……看樣子這三個人的想法也不盡相同,竟然是來之前就已經各自準備好了題目,都是有備而來。


    丁鵬從三人手上把三份題目接了過來,笑了笑,就打開了第一份,可是等他眼睛往上一掃,這位丁少東家也不**臉上微微一變。


    別看這丁鵬醫術不及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可是他畢竟也是出身於醫道世家,這本事沒有可是眼力還是有的。


    就見上麵寫了一個題目:“已婚,同房兩年,無子,夫婦俱身康體健……”


    “這個……”丁鵬抬起頭,一臉古怪的向著出題人看去。就見從進門起就沉默寡言的杜文孚杜老爺子神色不變,手中的那對被把玩的紅潤透亮的雞心核桃,依舊發出哢哢的聲響。


    嚴世蕃站在一旁等的心急,不由得問道:“丁老弟,上麵寫的是什麽?還不趕緊念出來,也好讓學生我長長見識。”


    丁鵬聞言這才回過神來,又看了一眼在場伸長脖子,都一臉好奇充滿期待的眾人,這才訕訕一笑,連忙道歉,這才把這題目念了出來。


    可是等到丁鵬把題目念完,整個大堂內頓時是一片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之際,竟然是被這個題目給為難住了一般。


    “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難題,這婚後無子,除了求神拜佛之外,難不成還有什麽藥方能夠醫治不成”說這話的是羅龍文,不過他的話幾乎也是代表了在場不少人的心聲。


    正如他所言,自古以來,這老百姓就常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這婚後無子的事情,在古人看來,和身體有無缺陷疾病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更多的還都是認為和女人有關,又或者可能是和漫天的神佛有關。


    ――就是和男人沒關係


    當然,這是這個時代人們認知的局限性,可是“不孕不育”就算是放在後世,也依然有不少人都把側重點放在女人身上,不認為是男人有問題。


    同時,這“無子之症”在中醫看來,多半也是以調養為主,並沒有什麽切實有效的手段。所以當一聽清楚這題目,在場眾人心中下意識的就認為這是出題者蓄意刁難。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要知道現如今拜佛求子的人不知凡幾,誰要是能夠解決了這個問題,那簡直就是神佛般的人物。要是有這種藥方,那豈不是立刻揚名立萬,名利雙收啊


    所以愣過之後,大家都不免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場中的許肅和霍天德,等著這兩個人又會有什麽與眾不同的驚人之語


    果然,霍天德和許肅都是眉頭緊鎖,看樣子也沒有想到這老先生出題竟然如此刁鑽。


    不過霍天德稍微愣了一下之後,皺在一起的眉頭卻是慢慢分開,然後臉上流露出幾分胸有成竹的表情,隨即就見他冷笑一聲看向許肅,輕蔑的說道:“許公子不知道可有了答案?我也不欺負你,讓你先答”


    許肅聞聽此言,馬上回過神來,不過一看霍天德那副惹人討厭的嘴臉,許肅也不由得冷哼一聲說道:“霍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這一題許某已經有了答案,不過霍先生既然是挑戰者,自然是由你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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