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朝來到後院,讓人搬了椅子來,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裏,儼然要開堂審人的意思。


    掌櫃的一進後院,臉上的恭敬之情頓時全無,冷冷地瞪著常朝。


    “怎麽?看你這樣子,是沒有什麽要說的了?”常朝冷冷開口,氣勢淩人。


    “東家昨天讓人將店裏的銀子全都調走了,出了今天這種事,難道我一個做小掌櫃的的,能有什麽好法子嗎?”掌櫃的梗著脖子,一副都是你的錯的模樣。


    常朝冷笑:“昨日調走了銀子,今天就有這麽多人圍堵在門口,我現在奇怪的是,他們又不幫你管賬,是如何得知的?”


    “怕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風聲!”掌櫃的滿臉怒容,“反正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怪在我頭上。”


    “你若是不這麽急著推卸責任,我可能還會相信你。至少你態度要是誠惶誠恐一些,也顯得更真實。”常朝往椅子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說。


    “東家既然認定我有問題了,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掌櫃的脾氣更衝了!梗著脖子的樣子,特別像一個叛逆少年麵對嚴厲的長輩。


    常朝無端就覺得有些搞笑。畢竟,這個掌櫃的也小四十了。她這具身體,才十幾歲。


    這對比,有些莫名喜感。


    “怎麽能沒什麽好說的呢?我要知道具體的情形。比如,周轉的銀子被調走了,你不想辦法周轉貨款,卻聯合外人來圍了自家店門,是想要得到什麽呢?”常朝一臉不解地問。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當然不知道。所以。東家,你問錯人了。”掌櫃的硬氣地回答。


    “或者這樣吧,我換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麽你的店裏的銀子被調走了嗎?”常朝一點兒也不著急,幹脆抬起手,欣賞起佳如幫她塗的丹蔻來了。


    “肯定是東家你看我不順眼唄。”掌櫃的幹脆耍起了無賴。


    “算起來,我們今天算是第一次見麵吧。你雖然認得我,但我卻並不認得你。你說我看你不順眼,是不是太抬舉自己了?”常朝斜了他一眼,“我手裏別說這大大小小的鋪子,就連礦山都有,我會在意你這麽一個小小的首飾鋪的一個長相這麽差勁兒的掌櫃的?你自己說一說,你憑什麽呢?你有大掌櫃的長得帥,還是有他會賺錢?他都沒能讓我看不順眼,你算老幾?”


    常青抱著賬本進來,正好聽到常朝這話,忍不住滿臉無奈。


    他是不是該慶幸自己長得不夠好,所以才沒有被主子看不順眼?


    估計,主子隻會對公子遠那樣的人物看不順眼吧?


    “主子,我剛剛查過了。這些人說的訂單,表麵上都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取貨單和訂金單之間卻有差異。”常青將兩個大賬本放在了常朝手裏。


    “現在,是你自己老老實實說?還是讓我一點兒一點兒查到證據?”常朝拍著兩個賬本,不緊不慢地說。


    掌櫃的頭上卻已經開始冒汗了。


    他本來是想卷了銀子逃走的。


    跟他有同一種想法的,還有另外四個掌櫃的。


    其實他們犯的錯誤也不是太大。隻不過挪用了店鋪裏的一部分銀子而已。


    他們都在積極努力的想辦法補上那個虧空。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常朝把常青帶了回來。


    跟過裕王的人都知道,王爺一手培養起來的大掌櫃的是個多麽恐怖的人物。


    年紀輕輕,目光如炬,幾乎什麽樣的小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有他在的地方,根本不能行差踏錯!


    隻是大掌櫃的,被王爺派出去有一年多了。所以他們幾個活絡的掌櫃的,才敢打起了小主意。


    也怪他們自己倒黴。正努力想著怎麽補回虧空的時候,常朝居然把這個煞神帶回來了!


    他們被逼無奈,才聯合想出了這麽一個讓主顧們鬧事來轉移注意力的法子!當然這也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


    甚至可恨的,就是那個拿著主子令牌來調走銀子的那人。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算的這麽準的。同時將他們五個虧空最大的店鋪裏的所有銀子都調走了。


    難道主子早就防著他們卷著銀子逃走了?


    常青知道了真相,神情卻更加冷素了!


    常朝覺得好笑:“大掌櫃的,你這是怎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誤會了徐大夫,把他氣走了,很不合適?畢竟是他出手,保下了我們不少損失。


    “而且他對我還有救命之恩,救了我兩次。”


    常青搖頭。


    “我覺得,這次是有人在借徐大夫的手,給我們敲山震虎呢。”常青冷著一張臉,眉頭擰的緊緊的,“要不然徐大夫他隻是個大夫而已,怎麽會對我們的鋪子經營狀況如此了解,甚至,他們誰有問題都一清二楚!”


    “你懷疑晉陽侯?”常朝看向常青,臉色也凝重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並不排斥自己這個“仇人”!


    甚至,她那麽驚醒的人,早上睡著被他抱走了,不但沒有跳起來,居然一點兒也沒有覺察。


    這非常不符合常理!似乎那人身上有魔力一般!


    “有嫌疑的不止他,還有,榮國侯府。”常青說到“榮國侯府”的時候,微微遲疑了一下。


    其實,他嘴上這麽說,自己心裏卻還是有那麽一絲自我懷疑。


    畢竟,榮國侯的把柄,此刻還在他手裏握著呢!


    他榮國侯應該沒有這麽傻,應該不會在不能一擊即中的情況下,用這麽樣的損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地覺得,這種下三濫的手筆,跟榮國侯府脫不了幹係。


    常朝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她說怎麽從剛才就一直覺得怪怪的。


    她怎麽就忘了,這些鋪子都是在她的嫁妝裏的!當初,榮國侯府扣留她的嫁妝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是如果那段時間用來接觸一些秘密,或者收買鋪子裏的人,簡直不要太輕鬆了!


    “大掌櫃的我的這些鋪子,可能需要徹查一番了。那些個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吃裏扒外的人,一律都留不得。”常朝語氣有些沉重地說。


    “主子放心,這件事就交由我來做。現在最重要的是鋪子外麵的人該怎麽解決?”常青皺眉,“雖然他們手裏的取貨單子和我們鋪子裏的,訂貨定金對不起來,可他們都是實實在在付過了定金的人。還有很多是同一天剛剛付的。顯然就是為了找茬而找茬。”


    “既然有人那麽想讓我們吃虧,我們吃點兒就是了。反正大頭的銀子已經調出去了。”常朝毫不在意地說。


    “難道我們就這麽白白吃虧嗎?”常青有些不讚同。


    常朝卻笑得一臉算計,“你可能還不了解你這個小主子,對那些個跳梁小醜,我是個絕對不會吃虧的人。隻是我信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女子也一樣。”


    “主子的意思是,等著秋後一起算賬嗎?”常青隱隱有些興奮,還有一絲絲的期待。


    “查證和重新清理人員的事就交給你了。哎呀,實在是太累了,我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吧。”常朝說著,打了個哈欠。


    常青帶著那個掌櫃的,告辭下去了,自然是處理外麵圍著的那群人去了。


    這一次的損失,可絕對不少。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常朝晃晃悠悠自己回了王府,然後倒頭就睡覺去了。


    羅子歸收拾好了自己,準備去拜見自家主子,第一次去,聽說她去了鋪子裏;第二次去,結果自家那個不靠譜的主子又睡著了。


    羅子歸覺得自己受了非常徹底的無視,心裏不痛快,就直接出了王府大門,信步亂走著了。


    走了沒多遠,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臭小子,臭小子,你給我過來。”


    羅子歸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才抬腳往一棵大樹底下走去。


    “你不用躲了,出來吧。”


    徐大夫從樹上跳了下來:“你怎麽出來了?不用朝那個臭丫頭匯報你的解毒成果嗎?”


    “她在睡覺呢,沒工夫聽我說話。”羅子歸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徐大夫立刻就樂了,“哎呀,臭小子,看你這神情語氣,怎麽看怎麽都幽怨呀。你不會是真的對她動了什麽不該動的心思吧?那丫頭絕對就是個禍水。哈哈哈哈……”


    羅子歸瞪了他一眼:“誰說你這張嘴呀,還是真是討人嫌。難怪當初師叔母不管不顧的非要離開你。”


    徐大夫抬手就朝著羅子歸的招呼了過去:“臭小子,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什麽話都敢說了,是吧?妄議長輩,按照我們門裏的規矩,還怎麽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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