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夢星跟蘭斯洛特的契約,中間並沒有遇到什麽阻力。(.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搜索看最快的免費小說》盡管蘭斯洛特對更換禦主的事情有些抵觸,可雁夜都已經把最後一個令咒給夢星了,作為被聖杯召喚出來的英靈,蘭斯洛特自然也有戰到最後一刻的自覺――隻要不是在戰鬥中被打敗,戰士的本能都促使著他抓住每一個繼續戰鬥的機會。


    隻不過,當蘭斯洛特跟夢星完成主從的契約時,他眼裏透露出來的深切的迷茫讓夢星十分揪心。恢複了理智的蘭斯洛特似乎又失去了他來參加聖杯戰爭的目的――雖然不清楚他的那個目的到底是什麽,但是,連戰鬥目標都沒有的戰士站在戰場上,機械地揮動著兵器作戰――莫說發揮出他原本的實力為主人贏來勝利,即使是最基本的自保可能都會力不從心。


    這可不是夢星樂於看到的,看來,必須抓緊時間在下一場戰鬥到來之前跟蘭斯洛特談談了。


    ………………


    入夜,衛宮宅邸無一人有睡意,saber尚在昏迷當中,愛麗斯菲爾和久彌舞在旁照料;迪盧木多被夢星安排去了屋頂放哨;夢星自己卻在宅子裏找到了一些陳年的燒酒――此刻,她正坐在宅子外側回廊的屋簷下,雙眸凝視著靜謐的庭院自斟自酌……


    “蘭斯洛特……”夢星輕喚了一聲,靈體化的黑騎士適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雖然還是那套漆黑的鎧甲,但此時的蘭斯洛特並沒有佩戴那枚遮住他麵容的頭盔。恢複了理智的湖之騎士麵容不再扭曲,相反,烏發披肩的他顯得異常俊美。


    “您找我?”俊美的騎士恭敬地回應道。根據騎士的法規――騎士必須尊重和幫助女性,尤其是作為最完美騎士的蘭斯洛特,他對女性素來都是彬彬有禮的。


    “來陪我喝一杯吧!”


    “……”


    此時的蘭斯洛特正好站在夢星的側後方,夢星則是頭也不回地將手裏的酒盞遞給了蘭斯洛特。更要命的是,夢星此番出來似乎隻拿了一個酒盞――盯著夢星遞給自己的半杯殘酒,那酒盞邊沿似乎還沾有夢星的唇印――蘭斯洛特突然有一種被女人玩弄了的感覺,踟躕地盯著夢星遞過來的酒盞不敢接,半晌,他才頗為尷尬地對夢星說了一句:“master……請自重!――”


    “嗬嗬……”夢星則隻是若無其事地輕笑一聲,撤回手中酒盞,將其放置到自己的櫻唇邊,微微仰脖,就把杯中殘酒一飲而盡。而後將酒盞放下,低聲吟唱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唱完,又仿佛變魔術似的,素手裏憑空就多出了另一個酒盞,繼而回首,對身後的黑騎士莞爾一笑。


    “您……”蘭斯洛特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僵硬,看來自己果然是被這個女主人給捉弄了。


    “過來,陪我坐下吧!”夢星將她新拿出來的酒盞放下,將裏麵的酒水斟滿。而後也把自己的酒盞裏倒滿,隨之揮揮手,催促著蘭斯洛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或許是夢星的豪爽跟自己的拘謹刺激到了蘭斯洛特的神經――豪氣幹雲素來是男人的天性,蘭斯洛特作為一個男人而言,竟然在女主人的麵前表現出如同女人一般的膽怯和扭捏,這是高傲騎士所不能接受的。


    於是,在強大自尊心的促使下,蘭斯洛特硬著頭皮同夢星並肩坐下,端起夢星為他斟滿的酒盞,啞了一口盞中的烈酒。或許是夢星為了捉弄蘭斯洛特,她將這個為蘭斯洛特準備的酒盞在身上藏了很久,久到那上麵依舊殘留著夢星的體溫,甚至還沾染上了夢星的那特有的桂花的淡香。


    想到這些,蘭斯洛特不禁微微皺眉。他抬眼凝望夢星那依舊仰望著天中皓月的側臉。他發現,自己真的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女人――明明強大無比,卻又在人前顯得如此嬌柔無力;明明聰慧無比,卻也偶爾給人懵懂青澀的印象;明明高貴聖潔,可她的骨子裏又有著不亞於男兒的豪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心情輕鬆多了吧?”夢星依舊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天上的月亮,隻是在她那絕美的麵容上綻放出會心的微笑。


    那笑容如同二月裏的春風吹散殘冬的嚴寒,又似山巔的積雪融化,匯成涓涓細流,滋潤著蘭斯洛特荒漠似的心田。


    湖之騎士帶著沉重的負擔來到這聖杯戰爭的戰場,“輕鬆”這兩個字似乎當他踏足這冬木的土地開始,就永遠地與他無緣。因為他那許多年以前犯下的罪過,讓他在無窮無盡的歲月裏悔恨痛苦,不得救贖。老實說,蘭斯洛特來到這裏,隻是來替自己尋求一個解脫。


    “平靜”、“灑脫”、“輕鬆”、“歡愉”――這些東西在長久的痛苦和悔恨裏,已然變成了蘭斯洛特的奢望。


    若不是方才夢星的提及,蘭斯洛特幾乎就忘掉這些東西。


    “她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呢?”――自然是有心的。蘭斯洛特並不愚笨,事情發展到此,他自然看得出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夢星在故意拿自己尋開心。而毫無防備的他自然也掉進了夢星的“陷阱”裏,隻不過,這座陷阱裏卻有著蘭斯洛特早已失去或者說早已遺忘的東西――身旁人們的關心和理解,以及他早就不敢企及了的暫時放下一切負擔和罪責的片刻“輕鬆”、“平靜”、“歡愉”。


    或許這就是夢星的魅力,她隻需要一個微笑、一句關心,一聲問候,甚至是一個玩笑就能讓緊閉心門的人對她敞開心扉。


    看著蘭斯洛特一點點將盞中烈酒飲盡,還不待他放下酒盞,夢星就提起酒瓶,又替他將酒液斟滿,自己也再添上一杯。啞著盞中的酒液,感受到蘭斯洛特已經對自己卸下了防備,夢星幽幽開口,問道:“蘭斯洛特為什麽會在這兒呢?”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蘭斯洛特不明所以。


    “我是說,你怎麽會成為berserker來參加聖杯戰爭呢?”夢星繼續問道:“對於你而言,應該還有其他許多適合你的職階吧?――saberncer、rider……即使間桐家擁有致使英靈狂化的咒文,如果你不回應他的召喚……”


    “我……”蘭斯洛特有些語塞,夢星的意思很明顯――蘭斯洛特會占據狂亂之座,不僅僅隻是因為間桐家的狂化咒文,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接受狂化,那麽間桐家的狂化咒文也注定會失敗。如此,即使蘭斯洛特被召喚出來,占據的也應該是“劍”、“槍”、“騎”三座之一的英靈。


    看到蘭斯洛特的欲言又止,夢星也覺察到這個問題對於蘭斯洛特而言不大好回答。於是她又問:“幹脆我們換個話題吧!……蘭斯洛特,你――恨saber嗎?恨阿爾托利亞?亞瑟?彭德拉貢嗎?”


    “……”


    這一次,夢星並沒有急於追問,她默默地等待著,等待著身邊的騎士整理好思緒,等他一點一點對自己吐露心聲。


    “恨她?我有什麽資格恨她?”良久,蘭斯洛特才如此回應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誰能貶低她,憎恨她呢?”蘭斯洛特一口喝幹了那如同火焰灼燒著他喉嚨和腸胃的烈酒,有些激動地說著:“亞瑟,她比誰都要勇敢,比誰都要高貴,她給苦難的時代打上了休止符。她是百戰百勝公正清廉的王者,重信義而不為私情所左右,她這一生裏從來沒有犯過任何錯誤。甚至當她發現我和格尼薇兒的感情之後,她竟然一次都沒有責備過我。即使後來,她同要被圓桌騎士除名的我兵戎相見,也隻是殺一儆百的無奈之舉,那絕不是她的本意。對於犯下叛亂這彌天大罪的我,她始終把我看做最誠摯的朋友。她是如此的‘正確’,讓人如何能怨恨,如何能憎惡呢?”


    說到此,蘭斯洛特頓了一頓,“可是,這樣一來,我的懊悔,還有格尼薇兒的眼淚又要向誰發泄呢?我一直帶著這份悔恨進入了棺材,在時間長河的盡頭被提取出來,在那無始無終的英靈之座上,永生永世地折磨著我……然後,我聽到了來自狂亂之座的召喚――如果我根本就不是騎士的話,如果我是個不知廉恥,不講道理的野獸的話,如若我是個墮入畜道的惡鬼的話?或許我就能雪洗這份悔恨吧?因為野獸不會迷茫,不會痛苦。沒有人對它會有期望,沒有人對它會有寄托。所以我……”


    “好了,不要再說了。”正當蘭斯洛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的時候,夢星卻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內容不需要言語,夢星也能明白――拋棄榮譽,拋棄誓言,乃至於拋棄自身的姓名來到這爭奪聖杯戰場的蘭斯洛特,他瘋狂地向saber宣泄著他的憤怒。他隻尋求一個解脫――不是寄托於聖杯才能實現的願望,他隻希望saber能夠把屬於他的懲罰還給他――如果在場戰爭裏死在王的劍下,得到王的製裁,那麽他也就能夠帶著安息離開,不再懊悔,不再痛苦了。


    這就是蘭斯洛特的願望,這便是他的救贖。側過臉來看看已經情難自控的蘭斯洛特,夢星不免有些歎惋――看來毫無防備的吐露心聲讓蘭斯洛特回憶起了痛苦的過去,揭開了他曾經的瘡疤。如若再讓他說下去,他恐怕會再一次被自己的悔恨所打垮――這可不是夢星所期望的,於是她及時地製止了蘭斯洛特的傾訴。


    夢星緩緩站起身,繞到蘭斯洛特的身後――出人意料的,她竟然俯下身子來,玉臂環住蘭斯洛特的肩膀,在騎士的耳畔輕聲對他說:“暫時放下曾經的榮譽,也暫時放下過往的悔恨。在這場爭奪聖杯的戰爭裏,你是一個全新的你。至少在這段時間,你隻是我的騎士。”說著,夢星捧起蘭斯洛特的臉頰,她親吻了騎士的額頭。


    夢星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隻是下意識的,鬼使神差地就完成了以上的動作。如果她能恢複些許記憶,或許她會記得――女神留在騎士額頭的淺吻,那意味著女神對騎士的認可和祝福。那也是女神與騎士的誓約,在那個曾經屬於夢星的世界裏,凡是被她吻過的騎士,都同她結下了永不磨滅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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